122

    逃走也沒什麽用。

    克裏斯蒂亞諾最終還是聲嘶力竭的再三保證了自己再也不會提及這麽可怕的事才安慰門德斯, 讓他沒有因為心髒病突發而霸占icu。

    但是即使再這樣窘迫的情況下, 克裏斯蒂亞諾還是沒忘記給梅西發短信。

    \'你為什麽拒絕跟我代言一個品牌的不同產品。\'他本來應該用一個問號結束這句話，但是在那一刻, 自尊心和對於掌控權的追求讓他在發出前一秒還是把問號改成了句號。

    過了十幾分鍾。

    \'跟你是否代言無關。\'梅西這樣回答，\'單純不感興趣。\'

    \'那個品牌很有名，合同金額也從來不低。\'克裏斯蒂亞諾知道梅西說不感興趣那就肯定是不感興趣、不想做, 但是他還是執拗地這樣說。

    \'我不感興趣。\'梅西可能覺得這段對話毫無意義, 所以簡單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態度之後就想改變話題, \'聖誕節有什麽打算嗎？\'

    \'拍攝被你拒絕的那個讚助商的廣告。\'克裏斯蒂亞諾冷冰冰地回複。

    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裏奧看著手機屏幕，手指僵硬地懸浮在鍵盤上方，好一會兒才落了下去。

    \'為什麽生氣。\'

    \'那支廣告是兩個產品的聯合廣告，我們本可以光明正大的見麵。\'克裏斯蒂亞諾這樣回答, 但是他知道他說謊了。

    就算光明正大的見麵他們還是要假裝陌生人，那甚至還不如偷偷見麵。

    克裏斯蒂亞諾隻是在想，也許梅西在心裏還是把拒絕的原因設置為：我們必須是對手——即使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正在和他發信息的梅西，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和\'那個梅西\'是同一個人。

    裏奧不知道這個, 他以為羅納爾多隻是無法壓抑內心的小姑娘開始矯情了。

    \'如果你家人聖誕節前後回葡萄牙的話我們還是可以見麵。\'裏奧輕快的敲著鍵盤，非常大度的沒跟羅納爾多計較。

    這次輪到克裏斯蒂亞諾的手指在鍵盤上方僵硬地懸浮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繼續了\'對話\'。

    \'十一月初有對切爾西的主場比賽，你可以過來。\'克裏斯蒂亞諾說。

    裏奧皺皺眉, \'你對穆裏尼奧看得太重了。\'

    你懂個什麽……克裏斯蒂亞諾翻了個白眼, 暫時不去想\'我們必須是對手\'這件事，\'全歐洲有誰不重視穆裏尼奧和切爾西？\'

    \'我不去了，我還有別的安排。\'裏奧也不得不承認穆裏尼奧的確如日中天, 所以就算不太高興也沒繼續糾纏這件事，\'你記得把比賽錄像發給我就行。聖誕節見吧。\'

    \'我爸媽和雨果他們會回葡萄牙住幾天，你可以26號過來，住到30號。\'

    裏奧想了一下這個時間，\'我不住你那裏，太容易被發現了。你幫我訂一個曼徹斯特郊區的酒店吧。\'

    \'酒店需要身份信息你還記得嗎？\'克裏斯蒂亞諾嘲諷了一句，\'我買一個獨棟小樓吧，那種在英國很常見的民宅，這樣不引人注意。\'

    裏奧想了一會兒，同意了，\'我過一陣子也在巴塞羅那準備一個房子。我新申請的□□過兩天才能寄到家——我八月過完生日就申請了，但是居然還沒拿到。\'

    \'桑坦德的辦事速度從來令人發指。\'克裏斯蒂亞諾隨口說。

    裏奧看著這句話，歪著頭想了一會兒。

    \'你怎麽知道是桑坦德？我告訴過你我申請的是桑坦德嗎？\'

    克裏斯蒂亞諾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關於為什麽知道梅西用什麽卡，克裏斯蒂亞諾還記得某一個可悲的蘇黎世夜晚的故事。

    \'一瓶水，刷卡。\'

    \'一瓶水，刷卡。\'

    克裏斯蒂亞諾看看梅西，梅西看看克裏斯蒂亞諾；克裏斯蒂亞諾看看梅西手上拿著的卡，梅西看看克裏斯蒂亞諾手上拿著的卡。

    然後同時收回了手，重新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準備遞給自己麵前的酒保。

    再看看，又收起來換了一張。

    再看看，又收起來，幹脆拿出了現金——這次他們不用換了，因為快被逼瘋的兩名酒保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走了他們手上的二十歐紙幣。

    兩名酒保當時也許就暗自決定回頭去問問自己的前輩們，是不是每年在蘇黎世的酒店都能遇到梅西和羅納爾多同時親自下樓買水、同時拿出一模一樣的卡結賬、為了追求不同而換了兩次卻都拿出一模一樣的卡、最後一次居然還同時拿出了今年就停止印發的舊版二十歐紙幣。

    盡管瑞士根本不用歐元。

    \'他們為什麽用一樣的卡？而且連錢包裏的備用現金都是一個版的……\'其中一個服務生以為克裏斯蒂亞諾和梅西一樣聽不懂英語，小聲地這樣跟另外一個嘀咕。

    另外一個一邊蹲下去拿冰礦泉水，一邊小聲回答：\'誰知道呢？也許球星的女友之間流行這麽給男友打理錢包——如果他們也把自己的錢包交給女友打理的話。\'

    \'我女友喜歡給我塞一大把現金，她害怕刷卡機壞掉。\'

    \'不管怎麽樣，我寧可相信這是球星女友之間的新風尚。不然呢？我可不相信他倆之間有心靈感應什麽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啊，我還是個皇馬球迷呢。我絕不接受這種可怕的事情。\'

    ——克裏斯蒂亞諾撓撓頭，心說我怎麽不知道？我當然知道，我連你錢包裏當時隻有那一張二十歐都看見了。

    但是這段故事是不可能告訴梅西的，不然梅西肯定以為他瘋了。

    \'呃，猜的。\'他隨口敷衍。

    裏奧雖然覺得作為西班牙知名銀行，桑坦德被一擊命中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但是他的直覺還是勒令他不要相信克裏斯蒂亞諾，\'我懷疑你在我錢包裏裝了什麽小攝像機，你真的不知道我錢包裏隻會放二十歐對吧？\'

    克裏斯蒂亞諾為了壓驚而喝下去的一口茶差點成為斷送他偉大而神聖一生的罪魁禍首。

    \'你錢包裏為什麽隻放二十歐？\'

    \'沒有什麽需要現金的地方，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會放一張二十歐的紙幣——十歐太少，五十太多。\'裏奧仔細解釋了一番自己的詭異愛好。

    克裏斯蒂亞諾陷入沉思。

    ——\'哪怕是在現在這個時代，一個人錢包裏隻有二十歐紙幣也是令人發指的。\'門德斯\'當年\'有一次和克裏斯蒂亞諾出去吃飯的時候，因為克裏斯蒂亞諾把錢包忘在了桌子上，而有機會看到他檢查錢包的時候這樣評價。

    克裏斯蒂亞諾瞥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十歐太少，五十歐沒必要——能賣五十歐以上的東西的地方基本都能刷卡。\'

    \'太好了，等我老了我就寫一本回憶錄談談金球獎先生錢包裏那二十歐——那甚至不夠情人節在街頭隨興為女友買一束玫瑰，除非街頭賣花的人都能保證一人手拿一個刷卡機。\'門德斯隨口嘲笑了一句，\'感受一下，情人節的晚上，你跟你女友手挽著手走在某條洋溢著幸福氣息的大街上，這時候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抱著一大束玫瑰跑過來，快\'先生，給你女友買支玫瑰吧，九支三十歐\'——你要怎麽說？\'能刷卡嗎\'？像話嗎？\'

    克裏斯蒂亞諾是個不服輸的人，這個不服輸適用於各個方麵。

    \'我從來不在情人節的街頭隨便買玫瑰，我一般會在訂餐的同時預訂一束花。畢竟我可沒什麽機會自由的遊蕩在大街上。\'克裏斯蒂亞諾認真地反駁，\'而且九支玫瑰三十歐，我為什麽不能買五支？二十歐肯定夠買五支。\'

    \'那可不浪漫。\'

    \'但是情人節基本要素都滿足了，這就差不多了不是嗎？如果已經買過了，為什麽還要在大街上買？\'

    \'我即使在這個年齡都比你浪漫，克裏斯蒂亞諾，你怎麽可能還能找到女友？\'門德斯看了克裏斯蒂亞諾一眼，顯然不明白這種人為什麽還有女朋友。

    可能隻是因為長得好看吧……

    ——克裏斯蒂亞諾盯著裏奧的短信，想了一會兒還是試探地發了一句，\'那你甚至沒法在情人節的巴塞羅那街頭買一束玫瑰，除非社會發展到街頭的賣花人人手一個刷卡機。\'

    裏奧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那你也帶二十歐，四十歐應該就夠了。\'他這樣回答，\'不夠就不買了。\'

    克裏斯蒂亞諾看著這句話，問了自己兩個問題。

    這種人怎麽找到的男朋友？

    難道是因為屁股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