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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利物浦半場沒什麽作為, 但是爵士中場休息的時候還是叮囑了幾句, 讓以內維爾為首的後防線不要鬆懈走神——越是後衛們難有出鏡機會的時候，後衛越容易懈怠也就越容易造成低級失球。

    爵士和他的後防線都是經驗極其豐富的, 自然要互相提醒著點。

    “不，爵士，你隻要讓克裏斯蒂亞諾小心別把球帶丟了就行了——克裏斯蒂亞諾, 今天這兩個進球實在太精彩了！”

    內維爾作為隊長鬥膽在這個萬眾歡騰的時刻逗了逗爵士和克裏斯蒂亞諾——他的話引起一陣友好地笑聲。

    後防線上的所有人都對今天克裏斯蒂亞諾的表演頗為滿意, 畢竟盡管他們這賽季在英超具有不錯的戰績, 目前暫居榜首，甚至極有可能會在賽季末問鼎冠軍，但是盡管如此，他們也並非在每一個比賽日都能悠哉悠哉的守著自己的位置看著自己進攻線上的隊友隨隨便便就做成大事業。

    他們第一次覺得進球得分對於曼聯來說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尋常。

    至於進攻線上的人——薩哈等進攻球員並非對克裏斯蒂亞諾的瘋狂帶球毫無意見, 但是這畢竟隻是非常罕見的事情，而克裏斯蒂亞諾又沒有因此惹出什麽亂子——相反，他進了兩個球，實際上——所以作為年長的球員, 他們想了一會就原諒了克裏斯蒂亞諾。

    就像少年人總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一樣，年輕人在球場上小小的浪一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實際上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曾經做過這種事。

    當然, 他們當時做的沒有克裏斯蒂亞諾好，他們可沒半場梅開二度。

    所以, 既然這件事非常普遍, 而現在大家又都正高興，這種事可以私底下委婉的給克裏斯蒂亞諾講講。克裏斯蒂亞諾是一個好孩子，他肯定能明白。

    克裏斯蒂亞諾聽著內維爾的話也擰著擦汗的毛巾嘿嘿地笑了起來, “沒什麽大不了，這都很普通。”——他有點得意，費迪南德和吉格斯輪流揪了揪他的卷毛作為不值一提的懲罰。

    所有人都因為這一切而哈哈大笑起來，隻有爵士注視著眼前發生的所有事，皺皺眉。

    “克裏斯蒂亞諾，跟我出來——其他人回場上去吧。”爵士突然開口這樣分派工作。

    克裏斯蒂亞諾不知道爵士有什麽事，他隻是覺得很奇怪，爵士似乎很不高興，但是克裏斯蒂亞諾自問自己在上半場沒有做任何值得讓爵士感到不高興的事。

    但克裏斯蒂亞諾還是乖乖的跟著爵士去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畢竟，在曼聯不聽爵士的話是有眾所周知的可怕後果的。

    “你今天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爵士把克裏斯蒂亞諾帶到角落裏去，沒有一丁點廢話直接這樣說——比賽還有下半場，他可沒時間跟克裏斯蒂亞諾寒暄、委婉，他必須高效率的讓克裏斯蒂亞諾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克裏斯蒂亞諾原本還在沸騰的血仿佛一瞬間被封凍成冰。

    還是那句話：他認為自己做的不錯，認為自己至少這半場球居功至偉，他從未想過在爵士眼中這裏還有什麽錯誤。

    “我不明白。”克裏斯蒂亞諾脊背僵硬，冷冰冰的頂了回去。

    “你今天傳過幾次球你知道嗎？你今天讓你的隊友感受到你需要他們了嗎？你今天需要你的隊友了嗎？今天的曼聯形勢危急到必須讓你做一個拯救世界的蜘蛛俠了嗎？你踢了三年英超了，難道這一切不足以讓你明白什麽時候隊友需要你這樣的英雄表演來鼓舞自己，什麽時候你隻要做好傳球和射門就可以帶領球隊贏球嗎？”爵士厲聲質問。

    “可是我……”

    “當你認為自己可以射門的時候你當然有我給你的無限開火權，但是當傳球有更好的結果的時候，你在曼聯和所有人一樣沒有任何特權！克裏斯蒂亞諾，你問過我一個人做什麽事會讓人那麽討厭他。我現在就告訴你，一個人在場上無限製的霸占球權就是一個球員能做的最討厭的事——因為他心裏隻有自己和自己的表演，他讓自己的隊友認為自己被當成了完全無意義的垃圾！”

    兩世為人，爵士大概也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對克裏斯蒂亞諾更嚴厲。

    克裏斯蒂亞諾本來就不是溫柔和氣的脾氣，聽爵士這樣責罵他一下子倔脾氣就上來了，一跺腳扭頭就要走。

    “站住！”爵士在他背後大聲說。

    克裏斯蒂亞諾當然沒有回過頭去看一眼爵士，但他也沒有走遠。

    ——被內維爾分配了任務，過來提醒爵士該讓克裏斯蒂亞諾出去熱身避免開場後身體發冷的費迪南德還沒走到這邊就聽見爵士這一聲大吼，他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嚇得趕緊跑過來就拉克裏斯蒂亞諾，把他往自己身後藏，生怕爵士把自己的鞋送給克裏斯蒂亞諾。

    克裏斯蒂亞諾不肯藏，非得站在那裏。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費迪南德看他還死倔就直接站在他前頭擋著爵士，“爵士，克裏斯蒂亞諾該去熱身了。”

    爵士一把把費迪南德推開了。

    “你以為自己是個孩子嗎？克裏斯蒂亞諾，你是個大人了，你在葡萄牙要做葡萄牙的引領者，在曼聯也要做曼聯的引領者！”

    費迪南德驚訝的看看爵士又看看克裏斯蒂亞諾——克裏斯蒂亞諾才多大？他才剛過完22歲生日。引領者？這個責任未免過於重大了。

    “我不關心巴薩的梅西是一個怎樣的角色，也不關心你對他抱有什麽樣的感情。克裏斯蒂亞諾，你記住，你要是想戰勝一個個人主義者，最好的辦法就是做他一生也做不到的事！你要做一個領袖，做一個最偉大的領袖，而不是跟他比較無聊的過人！”

    爵士記得克裏斯蒂亞諾一開始就對巴薩的梅西抱有不同尋常的關注，又想起來那天他還和費迪南德爭論梅西和巴薩的問題——他猜克裏斯蒂亞諾還是一門心思想要戰勝梅西。

    他了解克裏斯蒂亞諾，他知道單純的說服教育對於克裏斯蒂亞諾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毫無意義——你必須讓他感受到壓力，讓他感受到競爭和無處不在的機遇。

    “足球的真諦是什麽？”

    “是勝利和團隊！而不是所謂的單純的足球技術！所以，克裏斯蒂亞諾，別愚蠢了，你的命運命令你詮釋這兩個詞！貝利和馬拉多納之所以偉大不是因為他們會過人，而是因為他們能帶領團隊走向所向披靡！”

    “你聽到我的話了嗎？！”爵士看著克裏斯蒂亞諾——克裏斯蒂亞諾站在那裏，呆呆地。

    ‘我不關心你對他抱有什麽樣的感情’——克裏斯蒂亞諾突然為這句話感到害怕，他想知道爵士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也想知道爵士是不是真的認為他和一個男人的感情關係無傷大雅。

    爵士是他一生中距離他想象中的父親形象最接近的人——比他的親生父親還要接近——他一直以來最害怕的就是爵士憎恨他和梅西的關係。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如果爵士認為那是肮髒的、令人不齒的關係的話他該怎麽麵對這個。

    ——‘雖然我和你說過希望你確定結婚對象的時候把她帶給我瞧瞧，但說老實話，我當時還是為你居然為了遵守諾言而把那個女孩帶過來給我看而驚訝了——我是那麽的不喜歡她。’爵士‘曾經’這樣說，在他們都對那個女孩不以為意之後。

    ‘你沒有說過你不喜歡她，盡管我的確看得出來。’

    ‘很明顯。我本也無意掩飾。’爵士聳聳肩，‘她唯一的優點就是是個女孩子——所以還不算糟糕到極致。’

    ‘哦爵士，這是歧視——對其他取向人士的歧視。’克裏斯蒂亞諾大笑著說。

    ‘在足球圈，你要是愛上一個男人就完蛋啦。’爵士眯起眼享受一杯紅酒，‘作為一個文明人，我尊重一切選擇，但我保留我不認同他們的權利——你別想說我這是狡辯，一個老頭子有狡辯和保守的權利。’

    ——克裏斯蒂亞諾想起這段往事和爵士的話就發抖。

    費迪南德看克裏斯蒂亞諾可憐，要過去幫他說點好話什麽的。

    但克裏斯蒂亞諾卻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這樣的勇氣和決心，突然拉著爵士大步走開了幾米遠。

    “爵士。”

    爵士看著克裏斯蒂亞諾，以為他還要爭辯。

    “爵士，你認為我對巴薩的梅西抱有什麽樣的感情。”克裏斯蒂亞諾哆嗦著嘴唇這樣低聲問。

    爵士本是無心之言，但看克裏斯蒂亞諾這幅樣子哪裏還不明白呢？

    “你？你！”爵士看著克裏斯蒂亞諾灰敗的臉，大驚之後卻突然冷靜下來了。

    他當初不相信基恩，認為基恩胡言亂語妄自揣測自己隊友的私生活，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看上去並算不上細心的基恩卻是全隊唯一洞察一切的人。

    他的好孩子。

    他的好孩子居然真的和巴薩的梅西有那樣會讓全世界勃然大怒甚至不屑於提及的關係。

    爵士突然抬手使勁往克裏斯蒂亞諾身上打了幾巴掌。

    “你瘋了？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