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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徐千千說痛，歐陽諶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站起身，將她放到了檢查台上。

    之後，他又杵在一邊，直勾勾地望著醫生戴消毒手套，做著準備。

    醫生收拾好器具，一回頭直接怒了，“家屬怎麽還在這兒？！把簾子拉上，出去等！”

    從沒被人這樣吼過的歐陽諶司，整張臉都緊繃起來。

    可是，看了看一旁緊咬著嘴唇忍痛的徐千千。。他還是拉上了簾子，退到診室的門邊去了。

    *

    這值夜的醫生雖然是個脾氣又硬又臭的大媽，但是論起手中的技術來，還是一等一的好。

    她先麻利地檢查了徐千千的傷口，又用生理鹽水幫她消毒做了緊急處理。

    在塗抹上抗感染的藥膏後，她便一把扯下了醫用手套，坐回了電腦前，開始編寫病曆和開藥。

    而徐千千也從檢查台上撐起了身體，身子還沒來得及坐直，歐陽諶司已經掀開簾子，躋身進來把她扶住了。

    剛才站在門口，他清楚地聽到清理傷口時徐千千疼得倒抽冷氣的聲音，兩道濃眉即刻完全擰緊了。

    好不容易等到醫生走出來，他便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地走過來了。

    一旁的醫生見了，嘴邊又忍不住涼颼颼地扔了幾把刀子。。

    現在知道緊張了，當初快活的時候幹嘛去了？”醫生問道。

    歐陽諶司聽了，再次黑麵。

    他哪裏是在快活？雖是他不管不顧在前，但她要是痛了，他隻會比她更痛。

    而一旁的徐千千聽在耳朵裏，也有了些心疼。

    這個房間裏隻有她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從沒被人這樣數落過。

    兩個麵色尷尬的人，再次坐到了醫生的桌前。

    現在看下來，這個傷口沒什麽，最多算是一度撕裂，不需要縫針。隻是因為你們送來檢查得晚了，傷口邊緣已經稍微有些感染的跡象，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愈合期會比較痛。我給你開了點抗感染的藥，你拿回去記得按時塗抹，三天內傷口不要沾水。”醫生對徐千千說。

    徐千千點了點頭，聽到不用縫針，她已經鬆了一口氣。

    細心點照顧，最多一周傷口就能好，但最好半個月內都不要有性.生活，能忍則忍。現在的男人，性子都急，隻顧著自己滿足，根本不考慮女人是不是承受得了！”醫生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用帶著幾分警告和鄙夷意味的眼神盯著歐陽諶司。

    聽了這些帶刺的話，歐陽諶司始終沉著臉一聲不吭。

    默默地收拾好單據之後，他便抱著懷裏的小女人大步流星地朝藥房去了。

    *

    出了醫院，已是淩晨時分。

    摟著徐千千坐進了車後座，歐陽諶司還是不肯放開手，繼續將她摟在懷中。

    經曆了一整天折磨的徐千千也已經很疲憊，她無力再掙脫他的懷抱，隻能由著他去了。

    司機發動了車子，一路朝家駛去。

    路上，歐陽諶司攏了攏徐千千的睡裙，沉聲問道：“現在好些了沒？”

    徐千千點點頭。

    其實哪裏那麽快就好些了，隻是不想讓他知道疼罷了。

    男人看出了她的勉強。不再多作言語，他直接撩開了睡裙的裙擺，將手探了進去。

    隔著薄薄的底褲，他輕輕地幫她揉著，試圖用手心的溫熱讓她好受些。

    感受到男人手心的溫度，徐千千的臉立刻紅了。

    雖說兩個人之間已經有過無數次的親密，但那裏畢竟是私密的地方，而且她現在和他已經不複是當初的關係。。

    想到這裏，徐千千立刻有了掙紮：“你拿開，我不疼了。”

    但她的反抗完全不起作用，溫熱的手繼續篤定地揉著，絲毫不受她的掙紮影響。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沉著臉的男人忽然開了口。

    身子成了這樣，不是應該第一時間讓他這個始作俑者知道嗎？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向他求助嗎？

    可是她卻非要自己扛著，直到最後，不得已才被他發現了。

    難道她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已經一點不剩了嗎。。

    徐千千別過頭，沒有去看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她知道，他的語氣雖然好似是興師問罪，但其實還有幾分疼痛的意味。。他被她的隱瞞傷了心。

    可是，以如今兩人的關係，除了對他的疼痛視而不見，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拋出這句任性的回答之後，她的心髒咚咚地跳。

    她在挑戰他的底線，她在試著跨過他的底線。。

    果然，男人的臉上已經有了慍怒的痕跡。

    你的身體，也是我的。這副身體上的疼痛，我當然需要第一時間知道。”他盯著她的臉，再次提醒她，他的主權。

    諶司，別這樣好嗎。。我們，我們已經。。”徐千千搖著頭，她還要怎麽否認，才能被他聽懂她的堅持。

    已經不可能有孩子是嗎？”歐陽諶司卻直接接過話來。

    聽了男人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徐千千心頭一驚。

    自從回到了他的身邊，她一直在刻意逃避著孩子的話題。

    她的孩子，歐陽若珊的孩子。。這些話題都成了她心頭的禁忌，就連輕輕觸碰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人就是這樣，在害怕的東西麵前，就莫名地變得渺小。

    可是他，卻直端端地將她的心結，擺到了台麵上來。

    徐千千一下子自卑起來。

    不能生育小孩這件事情，讓她覺得自己像一個不健全的女人，令她無法麵對深愛著的男人。

    是。。我做不到，所以你讓我走吧。。”徐千千訥訥地說，原本還在掙紮的手也垂了下來，臉上隻剩下一片虛無的神色。

    我無所謂，你留下來。”

    歐陽諶司絲毫不肯讓步。嘴裏說出這樣意義重大的一句話，他臉上冰冷的表情竟沒有一絲改變。

    好像沒有孩子，隻是沒有了一件稀鬆平常的東西一般。

    徐千千心頭一緊。

    眼下的情況正是她最怕的，他為了和她在一起，就連家族的傳承都不要了。這樣的局麵，是她答應過譚老夫人絕不會發生的。

    可是，我做不到。”咬住下唇，她也說出了自己心頭的堅持。

    拒絕，又是拒絕。

    反複的拒絕終於再次讓男人的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眼底的暗色也跟著深了深。

    徐千千，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在一起？！是為了生孩子，還是為了。。愛？”

    短短的一句話，男人卻說得格外咬牙切齒，好似花費了不少力氣，才硬將這些字擠出了喉嚨。

    徐千千怔了怔。這個問題，竟然困難到令她答不上來。

    她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沒了言語的樣子，歐陽諶司也沒有再追問。

    他身子一沉，好似終於鬆了一口氣。再將她的頭輕輕按進懷中，他喃喃地低語道：“你累了，再睡會兒。”

    大概是還沉浸在剛才的問題裏，這一次，徐千千沒有再掙紮。她習慣性地尋到了他心跳的位置，將臉側著貼了上去。

    整個回程，她都沒有再言語。困惑的雙眸，一直呆呆地盯著窗外。

    *

    接下來的幾天裏，歐陽諶司也有了些許變化。

    每天晚上，不論回家多晚，他總是會到房間裏來看看徐千千。直到確認她已經躺好，再掖緊她的被子後，他才推門離去。

    既不會硬要和她同床共枕，也不會再半夜帶著醉意進來。

    而徐千千也暫時收起了逃跑的心思。

    一來，她的傷口才剛剛愈合，不可能有大的活動。二來，那天男人的問題也讓她陷入了迷茫，再次卡進了兩難的抉擇中。

    無所事事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已是一周後。

    這天午飯後不久，門房就進來報告，說是門口有一位陸小姐，想要來探望少奶奶。

    紅姨一聽，便即刻想要打發走。從前她在市長姐姐家裏做事的時候，來探望都是先預約的，隻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才會突然闖上門來。

    兩個人正在說著，坐在客廳的徐千千聽到聲響，走了過來。

    門房看見徐千千，心中便多了些底氣。

    他馬上複述了一遍門外的情況。

    徐千千遠遠地隔著小花園張望，大門外似乎是站著一個個子高挑的女子，也正在往門內張望。

    看那個身形，應該是她幾個月不曾見過的好閨蜜，陸真真。

    於是，心中欣喜的徐千千便顧不得許多，立刻安排了門房出去開門。

    而門房也早就對頤指氣使的紅姨很不滿了。有了徐千千的吩咐，他便白了紅姨一眼，走開了。

    被徐千千堵了話頭，又被門房看低了的紅姨，頓覺心頭不快。

    她悻悻地退到廚房裏去，就連出門迎客的打算都沒有了。

    之前徐千千沒回這個家的時候，家裏基本是她說了算。除了一天三頓飯，她基本是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懶散慣了。

    但是，自從徐千千回來了，家裏就多了一雙眼睛。雖然她不確定徐千千是不是在盯著她，但她總歸還是少不了東看看西走走，裝裝忙碌的樣子。

    這好日子一下子變成了苦日子，她自然也就更厭煩起徐千千來。

    更何況，少爺至今也沒有正式交代過徐千千的身份。隻是家裏的傭人個個嘴甜，每天少奶奶長，少奶奶短地叫著。至於她紅姨，還是一直叫著徐小姐。好幾次少爺聽到了，也並沒有說什麽。

    倒是這個徐千千還挺會蹬鼻子上臉的，經常動不動地使喚她做這做那，前幾天還想讓她安排備車去醫院。。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