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康乃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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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樂被溫麓淩這句話嚇得心髒抖啊抖, 趕忙搖頭。就連在一旁監視的432都不舍得再給他發黃牌了, 隻是兩手緊緊抱著自己, 輕聲孟一樂。
432:【別怕, 不會有事啊昂~】
孟一樂:【不會有事, 你聲音抖什麽?】
432:【我羊癲瘋嘛,一顛起來就顫音……】
【……】孟一樂為這個理由折服,本想拆穿對方的話語就這麽止在心頭,畢竟能從一大堆爛借口中巴拉出這個,也是很不容易。
窗外的光線很足, 盛夏已經轉入了初秋,秋老虎的尾巴猛地掃過來,將人打的一個措手不及。環山繞水的溫家別墅周圍種了漫山的楓樹,剛入了秋, 便已經紅的如火如荼。
有大片的梧桐葉掉下來, 黃的晶瑩璀璨, 在路上鋪就的滿滿的, 一夜之間便能創造一個奇跡。
有車走過的時候,帶著的風總能將兩三片葉子刮到風中, 飄舞著再緩緩落入地麵。
所有的花都謝了, 唯獨剩下一抹菊。
落地窗的窗簾大敞,將一片山光水色投射進來, 溫九就映在那一片美好的景物中間,它們將這個男人襯的更加風骨、悠然。
好像在有人不停地在溫麓淩耳邊訴說:“抓不住的,放手吧。”
放手?嗬, 他偏不信這個邪。
眸光沉沉的青年看著微微皺眉的孟一樂,將那人眼中的疲憊和眼下的青色一並收入眼中,微微泛著點心疼。
明明這個人是自己在心尖上捧著的,連一絲一毫的苦都不舍得贈與,怎麽他就非要逃離自己,沾染上一身狼狽呢。
何苦。
無解,是真的無解,當你將所有的聖潔都推過去,對方卻一次次甘願選擇汙穢的黑泥時,也許就真的是……不討對方喜歡了。
溫麓淩走過去,長長的腿邁出大大的步子,從門口到孟一樂腳邊,也不過是兩三步而已。青年輕輕跪在孟一樂腳邊,脊梁挺得直直的,微微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和白皙的皮膚,襯的他尤為乖巧恭敬。
須臾,溫麓淩一手輕輕捧起孟一樂的左腳,那是一隻瑩白而泛著粉嫩顏色的腳,細細的腳踝將骨型盡數顯露出來,微微一掙,便能顯露出好看的線條。
都說腳上的神經和穴位最多,所以被碰觸的時候感覺便尤其清晰,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部位,孟一樂感受著這具身體的悸動和燥熱,無措地往回扯了扯,卻被對方掀起眼皮,用黑沉沉的眸子瞥了一眼。
一個警告的字眼都沒有,孟一樂卻被這空洞的一眼,嚇得再也不敢掙紮分毫,僵在原地。任由對方將自己的腳扯過去,心中緊張的敲起鼓點。
恐怖在心頭不斷蔓延,孟一樂不知道是不是下一刻便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喀吧——清脆而又動聽,伴隨著誰的痛苦哀鳴。
他就用這樣充滿恐懼的目光看著對方的動作,被陽光下的暗影包裹住身形。
溫麓淩將玉足托至自己唇邊,俯身,低頭,在一片白皙細嫩的皮膚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好似信徒在親吻著自己的光明神。
用那樣虔誠又癡迷的聲音,說:“爸爸,不如我幫您將它扭斷好不好?”
孟一樂嚇得瞬間張大了嘴,他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個唇邊帶著溫和笑意,如往日一般溫順恭敬的青年,想說話,喉嚨卻梗住,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孟一樂急的後背被冷汗打濕,嚇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溫麓淩看上去好可怕好變態啊,我我我我要被嚇尿了……】
432:【你別慌啊……應該沒事的……我幫你查了一下身體,你不是要嚇尿了,而是膀胱裏麵已經滿了……所以,友情建議去立即排尿。】
孟一樂:【我也想啊,隻要此刻能不讓我麵對我這個大兒子,讓我幹啥都行……】
432:【可、可你腳還在他手裏呢……】
孟一樂強行把眼裏的淚水忍回去,心想著還是得付出努力才行啊,跟432這個辣雞抱怨有啥用,它都怕的要把自己卷成蝦米了。
孟一樂伸手輕輕覆上溫麓淩的手背,麵上微微帶著點點警告和不悅,喚他:“淩兒……”
溫麓淩聽到這一聲呼喚,眸子內染上點點猶豫,卻又不肯鬆手,他思考了一會兒,嘴邊再次覆上笑意,抬頭望著孟一樂,輕聲勸說:“您放心,就算腳斷了,行動也不會受到阻礙的,我可以抱著您去任何地方……而且,這樣您再也不會離開我身邊了,不是嗎?”
孟一樂看著他嘴邊的笑,以及那張無辜的麵皮,隻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媽哎,想死。
腳腕上還時不時傳來兩點零星的溫柔觸摸,很好,明明怕的那裏軟的不行,生理上竟然還有抬頭的趨勢……
怕隻怕待會兒被人扭斷腳的時候,要一秒間軟下來。可能這輩子都落下陰影硬不起來了……
孟一樂被這種假設搞得生無可戀,他感受著在緊張刺激的情緒下反而愈發想尿尿的**,沉默了一會兒,死豬不怕開水燙般,“我要去衛生間。”
432弱唧唧蹦出來,小聲道:【你崩人設了……】
孟一樂冷笑一聲:【老子沒說自己想去尿尿已經算得上很敬業了。】
432將嘴巴縮成菊花狀,再次聳著肩膀縮回去。
“爸爸,讓我幫您吧。”溫麓淩抬眼瞧他。
這,這怎麽幫?孟一樂一臉懵逼,我要去尿尿哎大兒子,又不是去幹別的。
麵上一片冷淡的孟一樂,就這麽被人輕輕抱著膝彎托起來,一步一步走向了洗手間……
孟一樂:【他他他他他他要做什麽!!】
432:【就是你想的那樣……】
孟一樂炸毛了:【我也是又尊嚴的好伐?!】
432:【你就當暫時沒有……】
這種事情也可以當沒有的?
孟一樂被溫麓淩托著屁股單手褪去褲子的時候,心中的羞恥感早已經把尊嚴踩在腳下,但問題是尊嚴這東西還真不能說沒有就沒有……
比如說,孟一樂倒在溫麓淩懷中被人把著的時候,他……他尿不出來……
等了一會兒,耳邊帶著磁性的沙啞聲音緩緩飄出來,將孟一樂整個束縛,“爸爸竟然又騙我,”溫麓淩說著頓了頓,聲音中似乎帶著點點失落。
“您為了逃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呢。”
孟一樂:【他在說啥?我怎麽聽不懂。】
432:【攻略目標說你尿尿是假,想逃是真。】
孟一樂沉默了:【……所以我左右都得死是吧?】
432:【嘶,這個總結挺到位的。】
緊張的尿不出來的孟一樂被人抱回了屋內,輕輕放在床上,然後身上覆上一個人,壓著他這樣那樣,那樣這樣了好幾個小時。
孟一樂最後實在憋不住尿意了,哀求溫麓淩去洗手間,溫麓淩卻聽不到一般怎麽也不肯放人,所以……在某次爬上山頂的時候……孟一樂沒能撐住,一口氣全噴在了床上,白色床單上覆上一片黃色。
直把孟一樂給羞辱的兩眼通紅,淚水不斷往頭發根裏跑,就連下麵的小花都縮的不成樣子。
溫麓淩隻覺得自己要被對方夾的疼死了,額上出了一層大汗。
……
事後孟一樂隻覺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次般,半個字都不肯說,溫麓淩對他好說歹說哄了半天也沒用,直到青年拿出一條長長的細條金鏈將孟一樂的腳踝圈住,他這才肯開口。
眼中是洶湧的憤怒與恐懼:“孽子,你在做什麽?!”
溫麓淩不慌不忙地將另一頭綁在床腳,聽到質問,恭敬地回答:“爸爸不想被淩兒扭斷腳,可淩兒又想您一直呆在身邊,隻能出此下策了。還是……您更喜歡第一種方案?”
孟一樂立馬表示不是的,大兒子,鎖就鎖吧,反正你開心就好,我一點也不會介意的,畢竟你可是我最最寶貝的兒子對不對!
於是孟一樂從此就跟這個長長細細的腳鏈生活中一起了,從樓上到樓下,再去後花園,一點都不耽擱事,在溫家別墅內活動絲毫不受限製。
隻有一點,就是怎麽都解不開。別看金鏈子又細又好看,可任孟一樂用石頭砸,用菜刀磨,怎麽都沒用,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方法。
而且試過一兩次之後,孟一樂就再不敢輕易試圖毀壞這個小東西了,因為每次他在空無一人的地方搗鼓完金鏈子之後,若無其事的回來,都會被溫麓淩這樣那樣,那樣這樣欺負整整一晚上。
不哭,不尿不罷休。
也不知道這都他媽什麽愛好,跟誰學的。
而且金鏈子上還有個小鈴鐺,走路時清脆的可好聽了,誰知一到了某件事上,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就跟變了個調子似得,哎喲,搞得孟一樂每次都想把自己的耳朵給堵上,別提多羞恥了。
終於在長達半年之後,孟一樂在這個世界的第二個年關來臨之際,溫麓淩又漲了一個完整度。
那真是相當不容易了。
已經半年都沒有任何變故的生活,讓每個人都漸漸放下心來,渴望安寧。
這天,在房間吃金桔的孟一樂跟432吹牛逼:【別管多大事,咱就是這麽牛逼,啥都能擺平。都不是事!】
432:【是是是,您厲害。佩服。】
孟一樂:【別說就穿了這兩次,就算再來一百次咱也不怕它,哼,人的魅力大了就是無奈啊,攻略目標都不舍得動咱~】
432:【哦?】
孟一樂:【嗯!】
然後孟一樂就這麽被一陣狂湧過來的吸力給吸走了,喉嚨裏那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橘子,就這麽把他給噎住了。
孟一樂醒來時正坐在一張床上,入目是一個十分逼仄的狹小空間,裏麵有一張桌子,一個板凳,一張床,大大小小的紙箱堆積的高高的,將本就不大的地方逼的更加狹窄。
孟一樂聞著鼻尖不斷飄過來的一股濃厚黴味,抵觸地皺了皺眉。
說真的,這麽多個世界他還從沒穿越過什麽不好的身份,一直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富二代,吃穿不愁,隻需要在優渥生活的間隙中討個樂趣,時不時撩撥一下攻略目標,跟對方談個情說個愛就行了。
這次突然傳過來的地方,倒是讓他大大吃了一驚。
屋子裏一片昏黃,連個窗子都沒有,唯一的光亮隻有頭頂一個孤零零的小燈泡,發出朦朧的光暈。
借助這一片朦朧的光,孟一樂站起來瞧了瞧,走到桌子跟前,上麵有一本書,很厚,正攤開的一張紙上寫滿了大大小小的注解,說明主人看得十分認真。
孟一樂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片頭疼,輕輕翻動那本厚重的書本,在封麵上看到幾個大字:成人高考輔導用書(第四版)。
成人高考?
孟一樂更懵了,什麽意思,他該不會又要經曆一次高考吧。
別啊,沒了432他就是個雞肋,考個三本還行,想考個像樣的大學,嘖,揍他他也白搭。
孟一樂滿臉苦逼地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繼續翻找屋內其他的東西,輕輕拉開一個抽屜,便從裏麵看到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具,沒什麽好看的。
他又拉開第二個抽屜,裏麵大大小小的都是些盒子,拿出來看了看,是各種各樣的藥物,好像都是用來治療癌症的。
將藥盒全都拿出來之後,裏麵已經空了,孟一樂閑得無聊,又往裏麵摸了摸,便真的給他抹到了一個東西,拿出來瞧了瞧,是一本筆記本。
嘖,看起來會有重要的信息呢。
孟一樂打量了一下,隻見黑色的封皮上已經積了不少灰塵,看樣子是很久都沒有被人打開過了,他輕輕吹了吹,又拍了拍,剛一掀開,還沒來得及細看,便從裏麵呼啦啦掉出來許多東西。
幾張被疊放在一起的薄薄紙片,另外一張略有些厚,材質也更好些,仔細一瞧就會發現是被人撕開之後又黏在一起的,還有就是兩張照片。
孟一樂將那些東西一一展開,被疊放在一起的薄薄紙片是病情通知單,因為時間太久,已經看不清上麵的字跡,隻隱隱約約分辨出癌症兩個字。
他將紙片一張張翻開完,又整整齊齊放在桌子上,撿起掉出來的照片瞧了瞧,每張照片後麵都寫著一個日期,看樣子應該是拍攝日期。
孟一樂漫不經心地將兩張照片翻轉過來,第一張是個唇角帶笑的女人,笑起來氣質很好,許是歲月偏愛,雖然能從眼睛內看出故事和滄桑,臉上卻幾乎沒有周圍。
十分漂亮。
第二張則是一個合影,上麵一共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剛剛那張獨照上的女人,另外一個是一位帶著憨厚笑容的男人,男人懷裏抱著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睜著兩隻無辜的大眼睛,模樣討喜。
孟一樂仔細瞅了瞅上麵的人,一再辨認,發現自己是真的不認識他們,這才放棄。他皺著眉靠在椅子上,十分不在意地打開最後一張被撕毀的卡片。
然後隨意晃動的腳就這麽僵住了,他睜大眼睛望著上麵的名字,一臉不可置信,半晌,才喃喃念出兩個字來:“鄭銘……”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方來那個世界中的阿銘,就是姓鄭。
所以說,他現在是穿在了阿銘身上?!
孟一樂想到這個,一張臉瞬間皺在一起,有點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