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撕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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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芋看了眼手機, 已經十一點了,她雖然一直在工作, 但屋子裏是關了燈的,跟顧深流打這一個小時的電話,也是在關燈狀態下進行的,但在鎮上這種不靠街的地方, 一旦過了9點, 幾乎所有人家都關燈睡覺,一眼看去,村子裏黑洞洞的。

    這時候誰會來她的房間?

    她陡然戒備起來, 豎著耳朵聽外麵的聲響,似乎是幾個人在貓著身子走路,很快, 鑰匙插入她臥室門的鎖孔,轉動幾圈,門陡然被打開。

    借著月光, 江芋清楚地看見兩個人影走進來。

    “噓……”其中一人還這樣說。

    “你繩子呢?把繩子拿出來待會把她捆著, 等生米煮成熟飯就不用怕了!”

    江芋隱約聽到張美鳳的聲音。

    說完,一個拿著繩子的男人往裏走,江芋警備地往後縮了縮, 她把手機拿在手裏,打算隨時發微信求救。

    那男人貓著身子往裏麵走,忽然他似乎絆倒了什麽東西,凳子的聲響清晰地傳來, 男人一怔,緊接著一盆東西從他頭頂上嘩嘩地淋下來,男人怔了一下,片刻後不敢相信地嗅了嗅鼻子,帶著哭腔直接喊了出來:

    “這是什麽東西?媽,你快來!我被一盆東西淋到了,這好像是尿還是屎啊?”

    “什麽!”

    一股臭味傳來,兩人什麽都顧不上,直接喊了出來。

    陳美鳳奔過來,心疼地看向兒子,卻也不敢碰滿身臭味的江明軒,隻道:

    “怎麽可能!這屋子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江芋伸手拉了床頭的線。

    隻瞬間,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刺眼的燈光照在人臉上,讓所有人的表情瞬間凝滯,尤其是張美鳳,一臉尷尬,而江明軒,因為淋了一頭的屎和尿,滿臉都是要自殺的表情,江芋暫時看不出別的來。

    江芋眯著眼披了件衣服起身,她一臉好奇地看向眾人,不解地問:

    “媽,明軒,你們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房間做什麽?”

    “額……”張美鳳嗬嗬笑了笑,一臉尷尬:“那個,江芋啊,媽和你弟怕你晚上睡覺著涼,想來給你蓋個被子。”

    江明軒點頭如搗蒜。

    江芋哦了一聲,又不解地看向江明軒手裏的繩子,“明軒,你來給我蓋被子拿繩子做什麽?”

    “這繩子是明軒剛才捆被子用的!”張美鳳嗬嗬說。

    “是嗎?”江芋麵色平靜,嘴角帶笑,那表情像是絲毫沒有起疑。

    張美鳳又瞥了眼兒子身上那些惡心的東西,一臉嫌棄的表情,再是自己疼愛的兒子,這滿身屎尿的也香不到哪去啊。

    江明軒氣得差點想上前把江芋勒死,他忍著怒火罵道:

    “江芋,你他媽在房間裏放屎尿做什麽!”

    江芋冷笑一聲,忽然站起身,她盯著這對母子,譏諷道:

    “江明軒,‘你他媽’這三個字指代的人數太多,我語文不好,不太理解,你的主語到底是‘你’啊,還是‘他’啊,還是‘媽’呀?”

    江明軒一愣。

    卻聽江芋繼續笑道:“如果你問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住的這間房子是家裏最差的一間,這裏很容易招賊,我這不是怕有小偷進來嗎!就端了盆這個進來,想說半夜要是有小偷就淋在小偷身上。”

    江明軒黑著臉,最後問了一句:“這是哪來的?”

    江芋聳聳肩:

    “家裏廁所裏舀的,要多少有多少,說起來也是你自己自產自銷的,所以,別放在心上!”

    說完,江芋伸手作勢要拍拍江明軒的肩膀,以示鼓勵!

    手伸到半空中又撤了回來,她捏著鼻子嫌棄道:

    “江明軒,我建議你去洗洗,真是臭死了!”

    “江芋!你等著!老子要弄死你!”江明軒狠聲說完,一臉抓狂地跑了。

    他人是跑走了,但空氣中還留下一股惡臭味,江芋嫌棄地捏著鼻子,轉而一臉笑意地看向張美鳳,道:

    “媽,你兒子惹的禍,建議你把這屋子裏打掃幹淨,不然的話,我明天就去買老鼠藥,專藥你兒子!”

    張美鳳氣得直罵:“你這個死丫頭,我他媽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

    “媽,你錯了!”江芋忽然轉過頭,認真地盯著張美鳳,聲音冷到極致:“倒了八輩子血黴的人是我!”

    說完,麵無表情地躺到床上開始睡覺。

    -

    江芋毫不懷疑,老鼠藥的威力是巨大的,因為在農村,每年都有被老鼠藥藥死的,這藥也好買,張美鳳就是想把她捆了去定親,也會有所顧忌。

    但在這種農村地方,沒有警察,她就是求助別人,人家也不一定能馬上趕到,想來想去,江芋都覺得要學會自我保護,因此才有了今晚這一招,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也並非全都是為了嚇唬張美鳳,如果張美鳳把她惹急了,她真能做出這種事。

    大不了就同歸於盡!

    次日,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吃飯,席間多了個中年男人,神態跟江芋有些像,個子也高,應該是江芋的爸爸江德忠,他瞄了江芋一眼沒說話,江芋出於禮貌喚了一聲:“爸。”

    江德忠聽了這話,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他皺眉道:

    “江芋,我聽說你一回來就敢跟你媽和你弟弟頂嘴?”

    江芋眼都不眨,拿碗自己盛飯。

    江德忠粗聲說:

    “我警告你,別以為上了幾天大學就要上天了!你的命是我江德忠給的!你他媽存在一天都要為這個家做奉獻!不然你以為我白養了你?”

    江芋還是沒動怒,隻低頭喝了口白粥。

    江德忠見她不說話,聲音放低了一些:

    “你媽讓你嫁人是為了你好,那張誌人不錯,雖然老實了一點,但你張叔叔是開廠的,你隻要為張誌生出個兒子出來,你就是張家的功臣!”

    聽了這話,江芋忽然冷笑一聲,她盯著江德忠,語氣嘲諷地說:

    “爸,我算是見識到什麽叫窮山惡水出刁民,但我驚訝的是,這刁民不是別人,竟然是我的父母!功臣?你說的沒錯,那張啟發有了個智障兒子,嫌棄張誌給他丟人,一直把張誌鎖在家裏,之後他老婆生不出兒子出來,他幹脆在外麵包養了外地的打工妹給他生孩子,每次隻要一生女孩就打掉,定了心要兒子,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壞事做多了得了報應,生了十幾年,女人換了多少個,就沒生出一個兒子出來!他是沒辦法了,才想找個老婆給他兒子,好能生個孫子!”

    見江芋都知道這事,江德忠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江芋見狀,冷笑一聲,又道:

    “那張誌是個傻子,沒錯,他是值得人同情!可他不僅傻還有暴力傾向,一發狂就愛打人,之前張啟發給他找了個外地人想給張誌生兒子,結果被他活生生打了半死,連夜跑了,就這樣的人你們還讓我嫁過去?就為了張家給你那點彩禮錢?”

    聽了這話,江德忠索性不瞞了,他麵色陰沉地說:

    “江芋我索性全都告訴你,你弟弟明軒要結婚,女孩家前後要10萬彩禮,否則就不嫁給明軒,你弟弟喜歡那丫頭,做父母的當然要盡量滿足他,你是明軒的姐姐,他日子過好了,你也跟著沾光!再說了,那丫頭肚子裏還懷了咱們江家的種!是個男孩!我們江家世代單傳,這孩子一定得留著!但我和你媽拿不出這麽多錢……”

    “拿不出錢就賣女兒?”江芋冷笑一聲。

    張美鳳見事情都說了出來,也就撕下偽善,幹脆冷笑道:

    “你這死丫頭片子,我當初生下你就是為了幫襯你弟弟,想著姐姐多,每個人都能拿點錢出來給你弟娶媳婦,現在到了你報恩的時候了!就是賣了你,也沒人敢說一個字!”

    “報恩?”江芋冷笑一聲,“要說報恩,你怎麽不讓江婕和江嵐去?”

    張美鳳眼睛瑟縮了一下,隨即硬著頭皮,罵罵咧咧道:

    “人家江婕現在有出息,嫁的又好,我怎麽可能讓她去!至於江嵐……江嵐正在跟一個富二代談戀愛,那男的家在縣城有2套房子!要是談成了,她也能嫁的很好,你又沒有男朋友,憑你這性格,你也找不到好男人,一輩子就是個受罪的料!你嫁過去又什麽要緊的!”

    這些話句句戳在江芋身上,雖然她不是原身,至今也無法把這幫人當成自己的家人,可她打心裏替原身不值,活了一輩子,結果家人一直在算計她。

    江明軒聽了這話,也幫腔道:“姐,你做人不能這麽自私,就為了你自己,連親弟弟都不幫了!我要是沒有這十萬塊錢,我娶不到雯雯,這輩子就成了光棍!”

    江芋聞言,打心裏冷笑,她道:

    “江明軒,你也好意思說,你個廢物,天天在家打遊戲不知道出去工作!你有本事自己賺錢娶老婆去!”

    江明軒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虛,卻還是罵道:

    “我是男孩!我要做大事的,鎮子上那些工作我都看不上!”

    “就是啊,你弟弟不是不想工作,是沒有好工作,鎮子上的工作要麽做保安要麽做看門的,他哪能去做這種掉價的事?”張美鳳也說。

    江芋譏笑:“保安和看門的怎麽了?人家堂堂正正憑本事賺錢,倒是他江明軒,初中畢業沒有文憑,還天天想挑三揀四的,那國家主席給你當,你有本事當嗎?”

    江明軒聽了這話,氣道:

    “我的事不要你管!總之,今天你必須嫁給張誌替我賺彩禮錢,不然雯雯就要跟別人跑了。”

    “真是廢物”江芋一臉鄙視:“你為了自己娶老婆,要把自己的姐姐賣了,你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有愧你的良心!”

    “我有什麽可愧疚的!”江明軒翻了個白眼,“我是男孩,我是這個家的主人,你隻要在這個家待一天,就要受我的管!再說了,你嫁誰不是嫁,但我就不一樣了!雯雯肚子裏的是男孩,是老江家的種!”

    聽了這話,江德忠和張美鳳更是打定主要要拿江芋換彩禮。

    江芋深深喘了口氣,她深知,跟這幫人囉嗦是沒用的,她又何必跟這幫極品一般見識?

    她的前方是星辰和大海,總不能因為遇到點臭蟲就把自己搞的跟村婦一樣吧?

    想到這,江芋心裏有了決定。

    她打算待會就收拾行李回申城。

    -

    到了中午,所有人都去了外麵,江芋拎著行李箱來到大門口,她晃了很快,可大門怎麽都打不開,江芋皺眉,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大門的外麵被人上了鎖。

    正在這時,一陣爭吵聲傳來:

    “喻紅,你還真不要臉!你真以為江芋是你生的?你自己生不出女兒來就天天要來搶我女兒是怎麽回事!我告訴你!你以後少來摻和我家的事,別說我是讓江芋嫁給好人家,我就是真把江芋賣了,也輪不到你來管!”張美鳳罵道。

    江芋一頭,眉頭不由皺起,她從門縫中看出去,隻見張美鳳掐著腰站在樹林中,邊上一個站著一個微胖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女人。

    喻紅氣道:

    “張美鳳我不想跟你吵,我要不是看江芋可憐,才懶得管你!你說你是不是要讓江芋嫁給張誌去換彩禮?我可是都聽張家說了,張家已經在張羅訂婚的事,我說你有沒有良心!就為了給兒子湊彩禮錢,連閨女都不要了?大家來看看!張美鳳做的這是什麽事!咱們雖然是農村人,可現在是新時代了,女兒和兒子一樣都是寶,你江家倒好,讓上大學的女兒不讀書回來嫁人,有這個道理嗎?”

    她一罵,村裏的人都走出來看熱鬧,大家圍在一起,聽了這話,交頭接耳,指著張美鳳議論,張美鳳見狀,縮了下脖子,隨即硬著頭皮說:

    “誰說我是賣女兒!我是為了讓江芋去過好日子,我們江家窮!供不起她上大學!”

    “我呸!”喻紅罵道:“張美鳳,你指著你良心說,江芋這麽多年上學用的錢,哪次不是我給的?你給過一毛錢嗎?江芋在你家天天連飯都吃不好,你連一件衣服都沒買給孩子穿!就你這樣的,也好意思說江芋的大學是你供上去的!”

    聽了這話,村裏的人一片嘩然,江芋上學的錢一直是這個叫喻紅的女人給的?這是真假的?

    隔壁住著三層樓的方大嬸說:

    “你說江芋這些年上學一直是你供的?可張美鳳天天出來講,江芋上學又花了江家多少錢,說就是上學花多了,才沒錢給江芋買衣服,我們因此一直覺得,她能給江芋上大學就不錯了!”

    “我呸!她張美鳳臉真夠厚的!我以前是為了怕江芋心裏不舒服,才一直沒有說這件事,現在既然鬧開了,我也就不怕告訴大家,江芋上學的錢一直是我供的,她學美術也是我花的錢!”

    聽了這話,村人議論紛紛:

    “難怪……我說張美鳳對江芋這樣苛刻,怎麽舍得花錢給她上大學!”

    “就是,那江芋活的跟撿來的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叫喻紅的怎麽想起來給江芋錢?難不成江芋真是撿來的?”

    聽了大家議論,江芋也在心裏疑惑,這個叫喻紅的,莫非是她的親生母親?這也不對,她的長相細看之下,是很像江德忠的和張美鳳的。

    喻紅呸了一聲,手指差點點到張美鳳腦殼上,她十分彪悍,開口就罵:

    “張美鳳你這個爛貨,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居然還想讓江芋嫁給張誌!大家評評理,人家江芋是名牌大學畢業,這麽好的學校,你怎麽能做出這麽惡毒的事!”

    聽了這話,所有村子裏的人都議論開來,他們交頭接耳地指著張美鳳,那語氣句句戳著張美鳳的脊梁骨。

    張美鳳的臉是徹底丟光了,農村這種地方,一家要是有汙點,那是一傳十,十傳百,就是家裏子孫要結婚,一旦被人打聽出來名聲不好,那都沒人肯跟你家結親,因此張美鳳在外麵一直很收斂,可沒想到,這一切全都被喻紅給戳破了。

    她氣道:“你別胡說!”

    “我胡說?”喻紅大嗓子喊:“我哪句話是胡說?來,大夥自己看……”喻紅說完,從兜裏掏出一疊銀行匯款單,一股腦兜給村民。

    “大家自己看!這是這些年我給張美鳳匯款的證據!江芋上學的費用一直是我給的!”

    大家看了,一片嘩然,這匯款單上顯示,喻紅確實經常給張美鳳匯錢。

    “咦……”方大嬸忽然走出來,指著喻紅說:“你是不是那年江芋走丟,後來把江芋送回來那個好心人?”

    她一說,大家想起來還真有這件事,江芋4歲那年走丟了,隔了大半年才找回來。

    喻紅聞言,冷笑道:“走丟?這事你們信嗎?哪個走丟的孩子大半年能跑回家?當初我瞞著這事是怕這樣的缺德事會影響孩子的心裏發育,但現在我索性告訴大家,當初,張美鳳托人打聽,要把江芋這孩子給賣了,那人就是我家親戚,我當時剛生孩子,心軟看不慣這種事,再加上我也想要個女兒,心想著,這孩子也算是沒人要的,跟了我總比待在江家強,就給了張美鳳一千塊錢,之後我把小江芋給領回家,當時江芋在我家待了大半年,我自以為跟這孩子已經培養出感情來了,對她一直很照顧,誰知這孩子記性好,有一天,自己居然從城區走路回了你們村上,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之後,張美鳳嫌江芋是累贅,不肯要這個孩子,但江芋又不肯走,我也沒辦法,就提出每年給點生活費,那一千塊錢我也沒要回來!”

    “大家評評理,我是真喜歡江芋這孩子,江芋在鎮上讀書,一年花不了幾個錢,她上了高中,一個月吃飯才吃了一百五十塊錢,你們說,就這點錢,張美鳳都不肯給!她還是個人嗎?”

    “原來是這樣……”方大嬸喃喃道:“我說當年那事就蹊蹺,我家老王說江芋是被賣了,我還不信的,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就是在農村,賣孩子也會被人戳脊梁骨,自己生的孩子,給口吃的就能長大,就這樣都不要,那得多缺德啊!

    江芋聽了這話,這才了然,她還覺得奇怪,張美鳳對她這樣差,怎麽可能舍得花錢供她讀美術讀大學,原來是這樣……

    她不由看向喻紅,從心底覺得這人了不起,沒想到喻紅因為當初跟江芋的感情,江芋沒留在她身邊,她居然也供江芋讀了這麽多年書,給了江芋不一樣的人生。

    -

    村子裏的人議論開了,都覺得不可思議,江家也不算特別窮的,能養三個孩子,怎麽就不能多江芋一個?再說,江芋確實也節儉,多少年沒穿過一件新衣服。

    見所有人都指著自己罵,張美鳳索性豁出去了,她紅著臉氣道:

    “喻紅,你別在這裝好人!我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以為你給了錢就是江芋的親媽了?想的美!我話撂在這,張家這十萬塊錢我要定了!今天江芋就是跑了,我也要鬧到她學校,她別想繼續上這個學!”

    “你不要臉!”喻紅氣得不行,這時,一輛三輪車停在不遠處,兩個年輕人從上麵跑下來,一左一右拉著喻紅:“媽,你怎麽跟人吵起來了?”

    喻紅氣道:“張美鳳!你說,你怎麽才肯放了這孩子?”

    張美鳳眼珠子一轉,隨即冷笑:

    “放了她?她是我生的,就該給弟弟賺彩禮,你要我放了她,除非今天你拿出十萬塊錢給我!我就讓她走!”

    聽了這話,江芋冷笑起來,張美鳳這算盤打得好,讓喻紅拿出十萬塊錢出來,表麵說是放了她,可一旦等江明軒結了婚,以江明軒這德行,以後就是個無底洞,張美鳳那點錢哪夠他和雯雯啃老的?以後需要錢,肯定還要從她身上吸,所以她才一直沒有提出拿錢來贖自己。

    誰知,那喻紅聽了這話,氣了半天,最終點頭道:

    “行!我就給你十萬!但你必須寫下字據,說以後跟江芋斷絕關係,再也不去找她!”

    “好啊!你以為我願意找這死丫頭?一分錢不能給我賺!人家江婕一個月都能賺五六千、上萬呢!”說完,嗤了一聲,滿臉不屑。

    江芋聞言,眉頭緊皺,這喻紅不會真的傻到要給十萬吧?

    誰知,半小時之後,喻紅的兒子真的拿來十萬塊錢。

    張美鳳見了錢,眼睛都直了,要知道,在農村,十萬塊錢都能蓋樓房了!她立刻簽了字據,跟江芋解除母女關係,還寫了一張收據。

    之後,喻紅打開門,對站在屋裏的江芋說:

    “江芋,跟喻媽媽走!以後再也不回這鬼地方!”

    -

    江芋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走出門。

    張美鳳拿了錢,呸地罵了一句:

    “人傻錢多!居然拿10萬塊錢來換這死丫頭,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