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相親這樣的場合，會直接說出沒看上對方的, 絕對是少數人, 再說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你顧臨路竟然當場說人家不怎樣，這不是打人家臉嗎？

    周虹君是介紹人, 她雖然對顧臨路的做法頗有微詞, 但她還沒這個勇氣直接跟顧家撕破臉, 她生氣的同時也覺得奇怪，以她對顧臨路有所了解, 顧臨路一向沉得住氣，這樣傷人的話實在不像是他能說得出口的。

    周虹君瞥了眼席吉香的臉色，卻見席吉香的表情已經變得勉強，周虹君忙說：

    “臨路，相親這種事，有時候也不是一次就能成的，第一印象不一定是準的，在我看來, 林蘇羽實在是個好孩子, 人本分又老實, 做你的賢內助再合適不過了！”

    林蘇羽聞言，水潤的嘴唇緊緊抿著, 似乎有些委屈，她唇紅齒白，很像仕女畫裏走出的美人兒, 一舉一動都是美的，不說男人，就是周虹君見了都忍不住想把林蘇羽抱在懷裏疼惜安慰，奇怪，顧臨路這樣的男人竟然無動於衷？

    顧臨路嘴唇緊抿，目光如炬盯著席吉香母女，他道：

    “周阿姨，以後不用再為我介紹對象了。”

    聽了這話，一旁的貝小小心撲通撲通跳，不明白顧臨路為什麽在這樣的場合傷了人家嬌客的心，雖然他背地裏毒舌又沒紳士風度，總愛欺負人，可麵上看起來，卻是一個內斂，不顯山不露水，人模狗樣的商界大佬啊！

    周虹君驚訝：“臨路，你可是對阿姨安排的不滿？其實阿姨真的不是要害你，這蘇羽真的是好孩子，出國留學剛回來，懂事聽話，孝順父母，關鍵是這長相和身材，你敢說她不出眾？阿姨也是多方麵考慮，覺得這樣的姑娘娶回家放心，畢竟是大學教授的女兒，耳濡目染也跟尋常人家的孩子不一樣！”

    貝小小聞言，心裏冷哼，大學教授的女兒？席吉香和林蘇羽演起戲來就不覺得心虛？

    顧臨路沉聲道：“跟那無關。”

    “無關？難不成你已經有了對象？”周虹君百思不得其解，“你媽媽之前告訴過我，你是單身啊！”

    說完，看向顧太太，顧太太聞言，點頭道：“臨路確實是單身，他已經單身多年，一直沒有對象，所以我才會為他安排。”

    顧太太說完，一巴掌拍向兒子的後背，氣道：

    “你這臭小子！關鍵時候掉鏈子！你說，你幹嘛這樣對你周阿姨說話？今天要是不給個理由出來，媽媽饒不了你！”

    顧臨路眼眸幽深，沒有回答，隻直接走到貝小小邊上，不動也不說話，就這樣直勾勾盯著她。

    貝小小如芒刺在背，渾身抖了一下，抬頭回望的目光充滿防備。

    所有人都不明白顧臨路為什麽忽然盯著一個狼狽的小姑娘！

    顧臨路直接用行動說話，他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直接抱起貝小小。

    貝小小驚呆了，其他人也驚呆了，就連江芋，都一臉“我錯過什麽”的表情。

    男人的氣息撲麵而來，貝小小被禁錮在他強健的臂彎中，隻覺得臉發燙，她這輩子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男人公主抱，還是這種最原始的隻有在偶像劇裏才會出現的，讓人看著都覺得尷尬的姿勢。

    她小聲提醒：“顧臨路，放我下去！”

    “你受傷了！”顧臨路明顯不爽。

    貝小小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那個……我傷的是手。”

    “幸虧你提醒，否則我還以為你傷到的是腦子。”

    在顧臨路的眼神下，貝小小瑟縮一下，不敢多說一個字，顧臨路見狀，滿意地冷哼一聲，視線轉向一旁滿臉驚愕的林蘇羽，他道：

    “林小姐，不愧是大學教授的女兒，對‘顛倒黑白’這個成語倒是躬身實踐，貫徹的十分徹底！”

    這話一出，林蘇羽的臉陡然白了，她低著頭，手緊緊攥起，渾身發抖。

    旁人哪裏還不明白事情的經過？都不是傻子，能在這個圈子裏混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周虹君聽了顧臨路的話，看向席吉香母女的眼神便變得微妙，她做的媒，完全是好心，覺得林蘇羽這孩子實在優秀，話不多，功課好，孝順父母，知道感恩，這才存了把林蘇羽介紹給顧臨路的心，可誰知道，這林蘇羽也不是個簡單角色。

    顧臨路一走，周虹君看向席吉香母女，語氣淡淡：

    “既然這事沒成，那就算了吧？改天有合適的人家，我會再為蘇羽介紹的。”

    席吉香聽了這話，頗不是滋味，她有種被待價而沽的錯覺，可又是她自己上趕著要來當這被挑選的商品，隻為把女兒送進豪門，為了等這一天，她從小按照淑女的標準來培養女兒，希望女兒能光耀門楣，讓他們做父母的也跟著沾光，可誰知，她用了心血培養的女兒根本入不了顧臨路的眼，而那個被她嫌棄，連家門都入不了的親生女兒，卻跟顧臨路這樣親密？

    怎麽可能呢？顧臨路這樣的家庭，怎麽可能認識貝小小這樣窮人家的女兒？又怎麽可能喜歡上這種沒教養的孩子？她家蘇羽這麽優秀，顧臨路竟然看都不看，難不成這男人的眼睛瞎了？

    江芋早已猜測出事情經過，雖然不知道貝小小和顧臨路是什麽時候搭上的，就看今天顧臨路的反應，想必這兩人早就已經有瓜葛，隻是一直沒告訴她。

    江芋攙扶著顧太太的胳膊，笑道：“媽，你以前不是總說小小可愛，跟小q合得來，好相處嗎？要是小小給你當兒媳婦，你樂不樂意？”

    顧太太聞言，笑道：“我有什麽不樂意的。”

    “小小的家世普通，嫁妝上豐盛不了。”

    “哎呦……你這孩子，存心來套我的話？”顧媽媽笑著看小兒媳婦：“我顧家找兒媳婦不看家世，畢竟家世再好再有錢，也不如我顧家有錢，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執著了，隻希望老大將來的兒媳婦，能寬和待人，和你們兩家好好相處，不要一家人勾心鬥角，麵和心不和，再來，她能把小q當成親生孩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您放心。”江芋笑道：“小小可沒心眼，我保證，她對小q一定好！”

    “小小人不錯，哎呦，早知道他們倆能成，我哪裏還費這個心？”說完，顧太太抱歉地對周虹君說：“虹君啊，這事怪我，鬧出誤會了。”

    “哪有！”周虹君得了梯子便開始往下爬，“也是我不好，沒有打聽好，讓臨路誤會了，其實我真是好心。”

    “這我們都知道。”

    說完，不顧席吉香母女鐵青的臉色，三人離開那裏。

    -

    貝小小被顧臨路抱著出了門。

    “放我下來！”

    貝小小扭了扭身體，很不自在，她這麽高的個子，窩在男人懷裏實在顯得不協調。

    而迎賓的服務員見這麽大隻的女主角被男人抱在懷裏，一臉“日了狗了”“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城會玩”的表情，貝小小臉更紅了，她高是高！難道高個子就沒有被人公主抱的權益？再說了，她也確實受傷了好嗎？

    顧臨路瞥了她一眼，到門口後，直接把她塞進了車裏。

    貝小小手碰到車門，疼得哇哇喊。

    “你還知道疼？”顧臨路憋著氣：“被人欺負了一句話不知道說，就知道窩在那裝聖母，怎麽了，巴黎聖母院給你多少錢讓你代言？你一句話不敢說？”

    “什麽代言啊！你怎麽諷刺人呢？”

    貝小小很氣，她不是不想跟林蘇羽計較，實在是覺得丟人，尤其席吉香還幫著對方一起攻擊她，這讓她很挫敗，覺得沒意思。

    貝小小歎了口氣：“你什麽都不懂，那席吉香不是別人。”

    “不是別人？難不成是你媽？”

    顧臨路開車往前，也不知怎的，一旦和貝小小在一起，就會開啟鬥嘴模式，話說完，等著貝小小回擊，卻見貝小小很久沒說話，車裏彌漫著別樣的沉默。

    顧臨路陡然刹車，回頭盯著貝小小，貝小小的表情已經告訴他一切，那席吉香真的是貝小小的媽媽？

    貝小小低著頭說：“事情要從我們那一次開始說起……”

    顧臨路似乎沒聽清：“哪一次？”

    “就那一次啊！”

    “到底哪一次？”顧臨路皺眉。

    貝小小急得臉都紅了，“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壞？就是我們419那次！”

    “哦……419啊！”意味深長的語氣。

    顧臨路唇角微挑，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麽。

    貝小小講了事情經過，顧臨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無法理解這世界上居然有不認親生女兒的父母，即便這事是上天的捉弄，做父母的定然舍不得養女，可事已至此，想方設法去彌補對親生女兒的虧欠，才是正常父母要做的事情。

    席吉香和林振川的做法實在讓人唏噓。

    -

    貝小小坦白了所有的事情，連同她對貝彥軍、姚翠蘭的感情，一並說給了顧臨路，也不知道怎的，雖然知道自己跟對方地位懸殊太大，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對方，知道對方耀眼到能遮擋所有光芒，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在這樣清冷的夜晚，坐在燈光昏黃的車子裏，對他傾訴心事。

    車裏的空間實在狹小，狹小到兩人隻能麵對麵才不覺得尷尬。

    貝小小說完，顧臨路沉默片刻，半晌才雙手一勾，把貝小小拉到自己的懷裏來。

    他歎息一聲，這聲歎息裏明顯有認命的意思。

    “小小，下麵的事情我隻說一次，你聽清楚……”

    顧臨路給貝小小講了個故事，18歲的顧臨路跟隨父母去外地上學，卻在轉學的學校認識了一個名叫秦桑的女孩。

    兩人見麵的那天，秦桑穿一身校服站在校門口，她長發飄飄，神情落寞，渾身寫滿故事，鬼使神差，顧臨路邀請她一起喝咖啡。

    他們去了學校附近一家高檔的咖啡店，顧臨路點了杯清咖。

    秦桑對著菜單看了許久，最終隻點了杯清茶。

    兩人聊了許久，他們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18歲的兩顆落寞又渴望被擁抱的心，似乎第一次感覺到與別人這樣靠近，那種靈魂對撞的契合感，讓他們驚喜。

    後來兩人談戀愛，直到考大學填誌願的那天，顧臨路一直找不到秦桑的人，他去了秦桑家裏，當著顧臨路的麵，一個男人從家裏走出來，罵罵咧咧地說：

    “上大學？想背著老子勾引男人？呸！你以為老子傻，給錢送你跟其他人上床？門都沒有！你這輩子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要是敢去報誌願，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顧臨路這才知道，秦桑的家庭很複雜，她自小和母親一起改嫁，繼父一開始對她不錯，隨著秦桑長大，她出落得越來越漂亮，繼父開始對她動手動腳，秦桑把這事告訴媽媽，媽媽卻對她說，是她想多了，繼父對她隻是對女兒的疼愛，直到秦桑上高中後，有一次被醉酒的繼父強b。

    秦桑要報警，她媽媽卻一直要她忍。

    怕她跑出去報警，讓這個家支離破散，讓她跟繼父生的兩個孩子，又變成沒有父親的可憐小孩，秦桑的媽媽把秦桑鎖在家裏。

    秦桑對這個家庭絕望了。

    她對顧臨路說：“臨路，你帶著我的夢想去上大學吧！”

    顧臨路原打算報警，讓顧爸爸幫秦桑，可等他回來後，秦桑已經離家出走。

    從那以後，顧臨路再也沒有見過秦桑。

    “我沒想到，15年後，秦桑會再找到我。”顧臨路摸著貝小小的頭發，又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臉：“秦桑懷孕了，但她懷孕6個月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得了癌症，醫生說，如果她要治療，就必須先把孩子打掉，如果不打掉，延誤了最佳治療時間，秦桑必死無疑，我以為正常人都會知道怎麽選擇，可秦桑沒有，她要把孩子生下來，她說她髒了一輩子，身體早已腐爛，這樣汙濁的身體活一天都讓她覺得惡心，她要從她惡的身體中生出一個純淨的孩子出來。這是她的選擇，我無法阻止，3個月後，秦桑病危，醫生為她手術，提前把孩子取出來，最後，秦桑抱著孩子死在了手術台上。”

    說這話時的顧臨路語氣平靜，他看向窗外說：“你應該猜出來了，那孩子就是小q。”

    貝小小半晌沒說話，她呆愣許久，顧臨路講的這番話太過於傳奇，傳奇到像是拍電影，但她知道，一般人就是編也編不出這樣的故事來，生活遠比電影精彩。

    到最後，她聽著難受，卻也沒有勇氣去問，小q到底是誰的孩子。是誰的孩子又有什麽關係？秦桑把孩子托付給顧臨路，別說是顧臨路，就是普通人，也無法對這個孩子坐視不管，更別說顧臨路完全有條件照顧這樣一個孩子。

    顧臨路靠在貝小小耳邊，低聲說：

    “小小，我想告訴你的是，小q不是我的孩子，自始至終，就沒有什麽老婆。”

    貝小小的耳朵癢癢的，顧臨路的話太過深情，以至於她覺得像在做夢，但就是夢裏，她也不好意思讓這麽優秀的男人說這種類似於告白的話啊。

    “顧臨路！”貝小小哼了聲：“你說這話……嗯嗯……我會誤會的！”

    “誤會？”顧臨路皺眉：“誤會什麽？”

    “誤會你在向我告白，誤會你喜歡我。”貝小小的聲音越來越小。

    “傻瓜……”他竟然沒有取笑她，隻摸著她的發絲，低聲笑：“我的表達能力竟然這麽差？”

    “啊？”

    顧臨路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這個誤會可以有！”

    貝小小像是睡在了雲端的棉花糖裏，這個夢太美好，以至於她不願意醒過來，顧臨路的吻有些燙人，一種灼熱從額頭傳向她的心。

    但貝小小卻不滿足，她道：“這不行，你的話容易讓人誤會，難不成總裁說話就喜歡這麽含蓄？我要你直接告訴我。”

    顧臨路一赧，咳了咳，沉聲說：“我喜歡你，行了吧？”

    貝小小滿意了，窩在他懷裏，笑得很甜。

    然而，她忽然眯著眼，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什麽，後知後覺地說：

    “我……”

    “你也喜歡我？”顧臨路眯著眼，語氣愉悅：“我早就看出來了。”

    貝小小同情地瞥了他一眼，帶著哭腔說：“我要說的是，我手疼……”

    說完，把馬蜂窩一樣的手展現給顧臨路。“不信你看！”

    “……”顧臨路歎了口氣，似乎已經預料到下半生的悲慘景象了。

    -

    貝小小的手戳了不少碎玻璃渣，雖然這些玻璃渣沒有大的危害，可因為玻璃渣很碎，有的進了肉裏，想要全部清理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有的地方還需要把傷口撐開，才能清理幹淨。

    貝小小疼得全程抓顧臨路的後背撒氣。

    等她手好不容易包紮好。

    顧臨路的臉已經青的不能再青了。

    貝小小疑惑：“你怎麽了？感冒了？”

    顧臨路有種要揍人的衝動，他後背滿是她抓出來的血印子，可偏偏對方竟一臉無辜，毫無察覺。

    醫生同情地瞥了眼顧臨路，吩咐了注意事項和複診的時間，便讓他們回去了。

    手傷了，貝小小才知道有多影響生活。

    因為是右手，洗澡不能洗，吃飯不能吃，穿衣不能穿，就連上廁所，咳咳……

    一想到這，貝小小的臉更紅了。

    江芋見了，打趣道：“嘖嘖！還想瞞我呢！早知道你們能對上眼，我何必考慮那麽多？早介紹你們在一起了！”說完，江芋還湊在貝小小耳朵前，壞笑道：“怎麽樣，這種類似於偷晴的感覺，很刺激吧？”

    貝小小臉一紅，羞的差點鑽地板縫裏。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芋笑笑，“坦白招來，你們倆是不是已經那啥了？”

    “沒……”貝小小臉更紅了，傻子都能看出來，偏偏她自己要否認：“沒你想的那樣，就是最近他一直照顧我……”

    “哦……”江芋拉長了音調，她笑道：“照顧你？怎麽照顧？是不是床上床下一起照顧？”

    “哎呦！你好壞！“貝小小羞的直跺腳，幹脆把頭埋在桌子上，不看她。“芋圓啊！你別笑我好嗎？沒有你說的這種事！”

    江芋見狀，搖頭直笑：“跟你開玩笑的，不過你手不方便，我又懷著孕，有老大照顧你我也放心，真沒想到，老大平時看起來不苟言笑，私底下卻這麽細心。”

    他何止是細心？簡直是變態！想到他對自己的那些照顧，貝小小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床上床下，裏裏外外，手手口口，她簡直受盡了非人的折磨！顧臨路昨晚還說，他們是從419開始的，那就是努力進行429，439，向性福人生去努力！

    貝小小無力反駁，又打不過他，隻好半推半就地妥協了。

    不過，她也很爽就是了。

    -

    之後，林振川和席吉香來找了貝小小。

    依舊是那間咖啡店。

    席吉香激動壞了，一把抓住小小的手，說：“小小啊，之前是媽媽不好，媽媽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事，說了些話傷了你的心，但你要知道，你是我生的，你身上流著我的血，我們母女哪有隔夜仇的？希望你不要怪媽媽。”

    “是啊！”林振川也感歎：“我和你媽跟蘇羽相處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感情？但我們也是被欺騙了，我們昨天才知道，蘇羽早在十幾年前就知道了這件事，卻一直沒有告訴我們！我們也是受害者啊！其實，自從那天見到你，我就知道，血緣是斷不了的，你跟我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是我的翻版！我們三口走出去，才真正像是一家人！”

    見貝小小低著頭不說話，席吉香又問：

    “小小，你和顧臨路什麽時候結婚？定日子了嗎？結婚總要從娘家出嫁，你聽媽的話，搬回來住吧！也讓我們盡盡父母的責任！享受一下一家三口團圓的日子！”

    貝小小想笑，卻笑不出來，她隻覺得可悲，嘴角挑了半天，變成一個嘲諷的弧度。

    “要不是和顧臨路談戀愛，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搶手，我養父母打電話來讓我回去，說他們想我了。這邊，連家都不讓我進的親生父母，也要我回家，說什麽一家三口團圓，說什麽血緣是斷不了的！你們拿2萬塊錢想讓我識時務快滾的時候，怎麽不說這種話？”

    席吉香和林振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貝小小站起來，戴上駝色的貝雷帽，目光淡淡：

    “林先生，席女士，有些事適可而止吧！在彼此心裏留下些好印象，死後進了棺材，也好有個念想。”

    她顧不上去看父母的臉色，也無心去揣測如今的林蘇羽是怎樣的心情。

    人這一聲何其短暫，把少有的時間花在更值得的人身上，才是正確的事。

    她現在很好，這就夠了。

    貝小小坐上顧臨路的車。

    顧臨路滴了杯熱茶給她：“冷吧？”

    “嗯！真冷！”貝小小搓搓手。

    顧臨路見狀，把她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進了12月以後，天越來越冷，貝小小的手已經好了許多，雖然在他的照顧下，她胖了一些，但體寒的毛病還是改不了，天一冷就容易肚子疼。

    “喝點熱水。”

    一口水喝下去，貝小小滿足地眯著眼。“咱們現在去帶小q？”

    “是啊！”顧臨路挑唇笑：“他聽說你要去接他，很高興，今天在學校，一直對老師說他也有媽媽了。”

    貝小小聞言，眼眶熱熱的，雖然小q不是顧臨路的種，雖然做別人的後媽不容易，雖然網上都說這種婚姻是hard模式，但貝小小相信，隻要她付出，隻要她肯努力，一顆真心總能收獲一顆真心。

    “我們待會帶小q去商場玩？他上次說要玩滑滑梯。”貝小小提議。

    “好！”顧臨路微笑看向前方。

    貝小小也笑了，江芋說得對，人生為她關上一扇門的同時，給她開了一扇後門。

    一張鑒定書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卻也讓她擁有了值得真心對待的愛人。

    “小小。”顧臨路邊開車邊語氣隨意地說：“什麽時候我們也要個孩子吧？”

    貝小小眯著眼笑：“好啊！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吧！貼心！”

    “嗯！那就女孩子！”

    “不過……”顧臨路開著車穿梭在公路上，等紅燈的時間，他剝了一顆薄荷糖塞進嘴裏，他狀似隨意地問：“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什麽時候咱們去領個證吧？”

    貝小小臉又紅了，圓嘟嘟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嗯！好！領證！”

    奇怪，為什麽她這麽**的人，在顧臨路麵前總容易臉紅？難不成是因為第一次談戀愛，而對方又恰巧符合她這個顏控狗的標準？總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根本瞞不過她。

    “把老三夫妻倆叫上。”

    “咦？”貝小小驚了一下，“我顧和芋圓還沒領證？”

    想想好像是這樣，兩人公布戀情，舉辦婚禮，連孩子都要生了，可似乎兩人忘記去領證了。

    貝小小笑道：“咱們組團去領結婚證，不知道有沒有團購價？”

    “你還指望結幾次？”顧臨路深眸微斂，似笑非笑：“這輩子，你再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顧臨路剝了顆薄荷糖塞在貝小小的嘴裏。

    貝小小紅著臉嚐了嚐。

    薄荷糖，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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