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搞事【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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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在審神者的房門前,壓切長穀部最後整理自己的儀容。他穿的是出陣的服飾,卻沒有佩戴護甲,類似神父的裝束走動間有些飄動,他將輕微的褶皺撫平。
這樣的打扮頗有些另類——不方便做內務,也不適合上戰場。但每個見到他的刀都露出了然表情,在庭院清掃落葉的加州清光慣例的問上一句:“今天又是你做近侍了嗎?”
壓切長穀部頷首承認。
隻要近侍的日子,他都會這麽穿。但壓切長穀部並非像有些同伴那樣在意外表,隻是這樣的打扮曾被主人誇獎過“非常帥氣”——所以他想用這樣的儀態去見她。
這座本丸的主人罹患奇特的失憶症,每天醒來都無法擁有過往的記憶。最開始壓切長穀部無疑是痛心的,可隨著時間和事態的變化,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也在微妙的改變了。
想要純白無暇的少女對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永遠都是最優秀的樣子。可靠、幹練、派得上用場……隨便哪種,但凡從她甜蜜的唇瓣中傾吐的每個字眼,都是在向他體內暗藏的焰火不斷添加薪柴。
與這股暴烈的暗火截然相反,他動作很輕的敲響了門。咚、咚、咚,不急不緩的三下,給了裏麵足夠的反應時間,他讓自己的聲音溫和而富有信任感:“主,您醒了嗎?我要進去了。”
審神者永遠都是直白而孩子氣的回答:“我醒了!”
於是他推門進去。今天的她顯然醒得很早,不僅換好了衣服洗漱完畢,連床鋪都疊好了。
壓切長穀部有些意外。不過他總能找到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一眼就看出少女的頭發沒有梳理過。
大概隻是隨便以指代梳攏了幾下吧?她總是這樣。很快在腦內構思出接下來的行動的壓切長穀部向前走了幾步,恰到好處的和少女保持了一定距離。
“我名為壓切長穀部。隻要是主的命令,無論什麽都為您完成。”
男人微微垂下頭,灰色的發絲自然垂落,但那雙幽深的紫眸無疑是在注視著她的。這樣想來有點可怕。隻是資料上用很重的筆觸強調過“壓切長穀部”是非常照顧自己的人,於是審神者壓下不安,微笑道:“日安,壓……長穀部君。”
啊。連名字這種小細節也注意到了。主一定是已經看過牆壁上的資料了吧。多數刀們對滿牆壁的資料很不適應,有的還很害羞的想要至少把畫像撤下來,而在這方麵,壓切長穀部是少數支持著審神者的人。
當然,他從來都是支持自己的主人的。不過其中的微妙也隻有他自己能分辨。想到審神者曾像他關注她一樣觀察著他,打刀仿佛被撫慰、又感覺到心中的暗火日益蓬勃。
他輕輕向前邁了一步,動作微小,卻足夠靠近少女了。他溫和的請求道:“請允許我替您梳頭。”
審神者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她無意識的按了下手心下壓著的日記。
壓切長穀部又走近了一步,這一次他們之間足夠親密了。他的身形相較於少女顯得有些高大,尤其她還是坐著的,嬌小的仿佛可以攏抱到膝頭——壓切長穀部曾看到她就這樣坐在岩融懷裏,咯咯笑著被今劍穿上單齒木屐。
打刀撿起桌上的梳子,手掌以很慢的速度碰到她的頭發,那一瞬間她無疑是顫了一下,有些想逃,他不容拒絕的將五指插//入柔軟的發絲中,將其中一縷挑起。
“今天是岩融、小貞……也就是太鼓鍾貞宗、同田貫正國、笑麵青江、騷速劍還有鶴丸國永出陣。鶴丸國永是隊長。”
“馬當番人員為江雪左文字和小狐丸。”
“畑當番人員是浦島虎徹與物吉貞宗。”
“比試人員……”
壓切長穀部不疾不徐的說著今日的安排,審神者漸漸被他的話語吸引,無暇關注頭頭皮發麻的觸感。她時不時針對這些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提出疑問,壓切長穀部全都告訴了她。
沒什麽好隱瞞的——隻要她問起。
打刀耐心的一下一下梳著頭發,梳齒輕柔的擦過頭皮,審神者漸漸覺得有些熱癢。她既有些舒服、又有些不適應的撇了下頭,側望過來的眸光清澄動人。
“長穀部君,隻要梳通就好啦。”
“那怎麽行?主,請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怎麽會有男性的手指如此靈巧呢?發絲在他指間像一捧汩汩淌下的涓流,分成了數股,又重疊編起,因沒有鏡子,審神者也不好意思總是這麽悄悄看他,目光落在窗台上放著的玻璃長頸瓶上。
長頸瓶插著一根修長的葉莖,葉片細長如劍,斜斜地支向窗外,朝露在上麵圓滾滾的凝聚到一起,滴滴的打在窗沿上。
審神者覺得他的指腹好像也一下一下若有若無的擦過了頸間。不過那是為了編頭發。她告訴自己。隻是她還是想避開一點,於是下巴斂起,軟肉微微鼓起。
她最近被短刀投喂了不少糖果,除了牙疼之外,也長了點體重。惡趣味的刀會戲弄的說她胖了,壓切長穀部卻認為這種變化令人欣慰。
她被他——他們照顧得很好。
在忠誠於她的打刀眼中,少女自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這一點點的小軟肉,說胖太殘忍,還是冠以“圓潤”的形容方顯得又動聽又可愛。他這麽說的時候少女有些害羞,於是從短刀給的糖罐子裏撚起一顆,伸直了手臂也隻能夠在壓切長穀部的下巴。
“哎嘿嘿,長穀部也來吃一顆吧,其實瘦了胖了我都無所謂啦,隻要不影響健康就好。藥研說我再這樣吃會蛀牙的qwq”
那確實不太好。那麽來分享這份甜蜜吧。
他俯下身,含住了渴望的甜——
“主。梳好了。不知您是否滿意?”
壓切長穀部將小小的、刻著花葉的紅色梳子插//進發絲中,又從抽屜裏拿出鏡子。審神者認真地看了看,由衷的感慨起來:“好——厲——害!長穀部君是怎麽做到的呀!”
一縷縷發編起在後腦堆成髻,卻一點都沒有頭皮勒緊的痛感,紅梳是唯一的點綴,仿佛漫不經心的歪斜簪上,反倒顯得很有幾分意趣。
而巧的是,她今天穿了淺紅印了白花瓣的小振袖,這樣的打扮相得益彰。她忽而詫異的問道:“衣服是長穀部君準備的嗎?這麽隆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她醒來時就看到這身衣物了,日記本端端正正的壓在上麵。還夾了一張詳細說明怎麽穿的說明書,其中的期待之意不言而喻。她不想拒絕這份心意,折騰了一會才完完整整的穿上,然後壓切長穀部就來了。
然而打刀搖了搖頭:“今天沒有什麽事情。這件衣物也不是我……也許是歌仙吧。不過,主這樣打扮起來很好看。”
少女抿著唇輕柔的笑了起來。
“謝謝。長穀部君今天也很帥氣噢。”
“來,你的手套。”
她捧起壓切長穀部為了梳發褪下的白手套,也許是為了禮尚往來,似乎想要替他戴上。明明平日裏自己隻想更近一些,但輪到她主動時,打刀反而有些慌張起來。
“不、主!我自己就……!”
柔軟的、也許還有一點點濕潤的感覺在下巴上一點就走。壓切長穀部沒明白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麽。白手套被放進了他的手心中,他下意識攥緊,麵前的少女仰著臉,笑吟吟的眨了眨眼睛。
那雙眼瞳,真的就像琥珀那樣,剔透又溫柔,在日光下隱隱有幾分金燦的色澤,無比的甜蜜——
像那塊糖,或者輕輕擦過的指尖。壓切長穀部的心越跳越快——
“主?您、您做什麽……”
“kiss喔。”
啊。果然。那是一個吻。
匆匆忙忙、又羞羞答答,隻能說“碰”……但那一定是一個吻。
kiss。
暗火將要衝開死灰,將他的心靈完全焚燒——
渾然不覺的少女雙手背在身後,有些緊張,不知不覺調整為了敬語,她口吻天真的補充道:“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真好呢,遇到了你們。在家的時候姐姐為了獎勵我,也經常這麽做哦!每次被她親了我都會很開心。”
姐姐?失憶的審神者本不該記得這段往事,那麽是日記中的嗎?他的腦海裏隱約浮起隻言片語。隻是這一刻他太過混亂,也難以去去仔細分辨內容。
他隻是僵立在那裏,看著審神者臉上的喜悅消退,化作些許不安——說到底,她也隻是個常識都記得七零八落、常年生活在封閉本丸的失憶症患者而已。
“恩……你不高興嗎?對不起,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您怎麽會做錯!我、我很高興!”
進門以來一直進退有度的打刀此刻竟有些語無倫次。
“隻要是主人的命令,我什麽都……”
“這不是命令呀。如果你不高興我不會再做了。那個……我很笨的,但是如果你教我,我會努力不會再犯的!”
那怎麽會是錯誤呢?
壓切長穀部斬釘截鐵:“您是對的。我非常高興。您的親近讓我簡直受寵若驚。主,感謝您的寵愛,我今後也會為了您不懈工作的。”
“工作的話,其實……不,那就拜托您了,長穀部君。”
少女深深的伏下身體,他發現有一縷細發從他親手編起的發髻滑落。真是不能忍受。他想要伸出手,卻又覺得少女此刻變成了火爐,散發著他不敢觸碰的溫暖。
所以他什麽都沒做。表麵鎮定,心裏慌亂,連審神者說要出去,都沒有多問。
“路上碰到的,都是本丸的刀,您無需客氣,直接驅使就好了。”
他說道,少女回以燦爛的笑容。
“那我先走啦——”
這一刻,壓切長穀部還不知道,審神者的頭腦裏,被篡改的日記灌輸了什麽樣的錯誤觀念——
出戰中的鶴丸國永,還在惦記著他放在審神者床頭的小振袖有沒有被穿起。
那一定很驚喜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在公司寫了幾百字結果忘記保存了_(:3」∠)_回家重寫失敗,所以今天不更正文,等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回來。
恩,答應好的,“明天親吻刀”搞事番外。本以為一章能寫三四把刀,結果光長腿部就三千了……明明上次對他沒啥感覺的=。=
鶴丸國永: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