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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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 但是整個晉城都顯得十分熱鬧,路上人來人往,有沿街叫賣燒餅饅頭的生意人, 也有父母牽著孩子出來散步,又或者去夜市遊玩的路人。

    有的人穿著打補丁的衣裳, 也有人看起來麵黃肌瘦的,但是每個人臉上的都帶著放鬆愉悅的神色。

    徐黛珠想起五年前自己為了賣金子來過晉城, 那時候人們的臉上帶著茫然和疲憊, 就是那些家財萬貫的富人也皺著眉頭過日子, 整個晉城就如同一個被燒熱的鐵鍋,悶熱, 壓抑, 而他們這些漢人不過就是被夏人倒到鍋裏的青蛙, 慢慢的被煮熟,任他們踐踏。

    當初趙臻跟她說過的話已經實現了,也不枉她把一個山洞的財富送了他, 這就足夠了。

    “白將軍, 我想要買兩條魚。”徐黛珠說道。

    “好。”白嘉言把馬車掉了個頭,朝著夜市而去。

    徐黛珠要去拜訪她的師伯,就是她師父的師兄, 名叫化鶴,也是一位名手,不過和化鴆不同,化鶴更精通藥理, 所以化鶴在晉城開了一家藥鋪。

    化鶴非常喜歡吃魚,徐黛珠往常都會帶一些杏花村的魚過去,但是這次來的急,也就準備去夜市買一些。

    很快就到了夜市的門口。

    徐黛珠下了馬車,白嘉言把馬車拴在一旁的柱子上。

    要是放五年前,晉城沒有人不認識徐黛珠,畢竟大家都知道是徐黛珠的術法救了大家,但是已經過去了五年,整個晉城湧入了大量的流民,又加上徐黛珠長大了,容貌也有些變化,倒也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但是白嘉言就不是了,這幾年雖然回來的少,但每次回來都會帶來大量的戰利品和俘虜,而趙臻都會開成迎接,也是為了讓大家知道,他們一直在打勝仗,其實也是為了鞏固人心,其結果就是晉城沒有人不認識白嘉言,路上許多人見到白嘉言都會興奮的喊一句,“白將軍好!”

    徐黛珠還以為白嘉言會不耐煩,誰知道他竟然萬分耐心的和那些路人打招呼。

    不僅這些,還有膽大的婦人調笑白嘉言,說道,“白將軍,這是你的小媳婦?小姑娘長的可真俊俏,嗯,屁股也大,一看就是好生養的。”

    徐黛珠,“……”

    白嘉言看不出神色來,但是徐黛珠瞧著他的臉色比往日要黑了一些。

    “大嬸,你誤會了……”徐黛珠剛要解釋就見到那婦人被後麵跑過來的兒子拽住,那兒子顯得十分不安,說道,“我娘不大會說話,小夫人不要生氣。”

    小夫人?

    徐黛珠瞧了眼身旁的白嘉言,他其實正是一個人最好的年華,時間的風霜積澱了他的成熟穩重,散發著魅力,而又真正壯年,年輕而充滿活力。

    但是徐黛珠今年才十五歲,臉剛剛長開,站在白嘉言的身旁,還是能看出差距來。

    沒等徐黛珠說完,白嘉言就先開口說道,“她不是我的娘子,請慎言。”

    “啊……,姑娘,對不住了,哈哈,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到白將軍帶個女子出門。”

    那男子尷尬的摸了下頭,急匆匆的解釋道。

    那被他拽住的大嬸聽了眼睛一亮,擺脫了兒子的束縛,走上前說道,“白將軍,你還沒成親呢?我有個女兒今年剛剛十八歲,長的結實,一個人能幹所有地裏的活兒,屁股大也好生養。”

    “娘,你別亂說,妹妹長的也不漂亮,怎麽能說給白將軍呢。”

    “噢,要漂亮的呀?有呀,我還有兩個侄女……”

    那兒子急的滿頭大汗,捂住自己娘的嘴就把人給拖走了,一邊走一邊喊道,“白將軍,對不住了,隻是大家都知道夏軍見了你就望風而逃,覺得心裏解氣,都敬重將軍,這才口無遮攔!”

    徐黛珠覺得不過就是一個插曲,倒也沒怎麽在意,就是覺得還真像旁人說的那般,想要嫁給白嘉言的人已經從太子府排到了城門口了。

    夜市很熱鬧,許多人都把自己采來的野果,抓的魚,又或者家裏雞下的雞蛋拿出來賣,其實大多數都是流民,即使是原著的晉城人也因為夏軍的搜刮,手裏都沒幾個錢,更多的都是以物易物。

    徐黛珠來到一處賣魚攤子前,買了兩條成人手臂長的草魚,又從旁邊賣用柳條編織成筐子,又或者箱籠的老婦人處買了筐子把魚裝了進去。

    白嘉言很自然的就把筐子接了過來。

    徐黛珠見到高大的白嘉言拎著筐子大步走在前麵的樣子,忍不住想起曾經的小白來,歎了一口氣想著,雖然覺得白嘉言現在很好,但是她有時候真的很懷念那個乖巧可愛,純真善良的小白。

    不像是趙臻,滿腹的心機,更容易相處,也能讓她放心的依靠。

    夜市人很多,經常要避開人群才能走出,結果一群孩子嬉笑著跑過來,前麵的孩子拿著幾個燒餅,後麵的正追逃著要,而徐黛珠正恰巧在想心事,如此沒來得及避開,竟然一下子就被撞上了。

    **歲的男孩子,正是力氣大的時候,骨頭裏好像都是鋼鐵,撞的徐黛珠頭暈眼花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姑娘,你沒事吧?”那領頭的男孩子知道自己闖了禍,老實的站在徐黛珠的前麵,愧疚的認錯道。

    “沒事,沒事。”徐黛珠勉強笑著安慰幾個不安的孩子,但是怎麽也站不起來,白嘉言推開人群走了進去。

    “白將軍,這是你的朋友嗎?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快急哭了,一旁的孩子喊道,“小三,你闖大禍了,你娘肯定要把你的屁股打開花的。”

    那男孩聽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震天,眼淚鼻涕一把的,很是可憐,徐黛珠又是頭疼孩子的哭聲,又是覺得憐惜,從兜裏掏出幾塊糖來,說道,“別哭了,我沒事,這些糖你們拿去分了吧。”

    孩子們終於被哄走了,沒有哭聲,徐黛珠才覺得腦仁不疼了,卻發現子的腳可能崴了,站不起來。

    白嘉言見了把裝著魚的筐子放在了地上,說道,“徐姑娘,要不我背著你吧。”

    戰亂的歲月,許多男子都去當了兵,家裏大多數都是女人當家,出來做買賣,跟男人一樣種地,就連未出嫁的女孩子也都出來做工幫著家裏賺點錢,如此也就間接的減少了男女大防。

    所以白嘉言就這樣準備背著徐黛珠回去倒也沒有引起旁人的閑言碎語。

    徐黛珠猶豫了下,白嘉言畢竟不是小白了,已經是一個成男男子,她也長大了,這樣畢竟不好,但是她自己是醫者,知道自己的現在是肯定走不動了。

    白嘉言似乎看出徐黛珠的猶豫,解釋道,“這裏人多,馬車進不來,而且我也不放心……,殿下叮嚀過,不要讓姑娘離開我的視線,不過一會兒,馬上就走出去了,姑娘不用害怕。”

    徐黛珠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也就不扭捏了,笑著說道,“多謝白將軍。”然後伸出手臂,就著白嘉言後背爬了上去。

    白嘉言單手握著徐黛珠的腰身,讓她不至於掉下來,其實提著徐黛珠的臀部是最好的,但是他覺得不適合,另一隻手提著裝魚的筐子,走的穩穩當當的,似乎背上的徐黛珠不過羽毛一般的輕。

    兩個人這般引來許多注目禮,徐黛珠有些羞澀,隻好把臉埋入白嘉言的後背裏,隻當沒有看到路人的目光。

    背上的少女柔軟馨香,溫順的趴在自己的後背上,像是小貓一般的乖巧可愛,白嘉言覺得自己心中最剛硬的部分已經開始軟化,他知道一旦自己無法守住這些……,很快有些東西就像是破了提的洪水,奔湧而出了。

    白嘉言越發冷了臉,硬著心,隻當自己背著一個貨物。

    而另一邊夜市裏的一個小巷子裏,一個帶著鬥笠,看不清麵容的年輕男子抓了一把銅錢遞給幾個孩子。

    “幹得好,都拿著回去吧。“

    等著男孩走了,一個男子領著一個婦人走了出來,也從男子手中領走了一把銅錢,而這兩個人正是之前說徐黛珠和白嘉言是夫妻的母子倆。

    戴著鬥笠的男子辦完這件事,趕忙走了回去。

    到了馬車旁邊,白嘉言把徐黛珠放了下來,徐黛珠用一隻腳站著,收著一隻腿,就好像是丹頂鶴一般。

    “我扶著 你上馬車吧。”白嘉言見了說道。

    “多謝白將軍。”徐黛珠也不客氣,反而落落大方的說道,她反正想開了,兩個人之間又沒什麽,太刻意反而顯得有事一般。

    白嘉言握住了徐黛珠的手。

    這一雙手已經不是那個小小的,但是滿是厚繭的手了,白嫩柔軟,帶著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握在手裏就好像可以直接從手上延伸然後燙到心口去。

    太子府裏一間屋內,穿著一件湖綠色直裰的白少卿正在安卓前看來往的書信,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神色凝重,顯得十分忙碌。

    白四端著新沏的茶水走了進去。

    “是龍井?”白少卿聞到茶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露出幾分沉醉的神色來。

    白四笑著說道,“正是西湖龍井,是江南那邊的人送過來的。”然後把茶杯遞給白少卿,“少爺,您喝喝看。”

    “好茶呀。”白少卿吹了吹上麵浮末,輕輕的抿了一口說道。

    “是呀,還是我們西湖的龍井最為上等,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白四忍不住說道。

    “不急,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收複故土的。”白少卿自信的說著,隨即話題一轉,問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都已經妥當了。”

    “嗯。”

    白少卿閉上了眼睛,有時候種上了一顆種子,它就會發芽。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是不是更的很早?求花花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