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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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上次黑幫的襲擊,覺得自己的存在著實是不幸的中島敦,打算離開橫濱。

    但在離開之前,先來對白稚表示感謝與歉意。

    感謝收留。

    抱歉不告而別。

    “所以,真的隻是為了不給偵探社的人添麻煩,而決定離開橫濱?”

    白稚端來果汁放在桌子上,聽著中島敦講述的前因後果而問道。

    “咦阿稚小姐什麽有錢買果汁了……啊不對,這個不是重點。”中島敦雙手放在膝蓋上,將注意力從果汁上放開,目光堅定地望著白稚,“嗯,真的隻是這個原因。您也看見了,直美小姐與穀崎先生的受傷都是因我而起。況且因為在黑市上的懸賞,港黑的人是絕對不會放棄我的,那麽收留我的偵探社必定會……”

    “這隻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白稚一針見血地說道。

    “誒?”

    “什麽港黑的人不會放過你也好,偵探社受到重創也罷,從始至終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白稚搬來一張椅子,豪氣地坐了上去。右臂支著下巴,目光認真。

    “還是沒變啊敦君……可是為什麽你會認為如果港黑的人襲擊偵探社,偵探社就會被重創呢?”

    “難道不會嗎?”

    白稚笑笑:“偶爾也要信任下同伴啊……”

    說到底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中島敦自身的原因。但用信任來描述的話,起碼事半功倍。

    因為覺得自己是給別人帶來不幸的災源,所以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這樣的思想幾乎占據了中島敦的大半個思維。

    想要改變的話,果然還是要直截了當啊。

    “在我店裏的也是一樣。知道自己就是食人虎的身份後,便以‘不想給店裏惹麻煩’的原因而什麽也沒說的就離開了。當時想的就是這樣子吧?”

    白稚看著他,確認道。

    中島敦愣了下,忐忑地點點頭,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收緊。

    白稚歎了口氣,忽的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

    “那麽這次在武裝偵探也一樣,秉承著‘不給人惹麻煩’而打算離開橫濱。那麽之後,也會有同樣的理由而離開某地……可是這樣反複之後,到時候的敦君又會在哪裏呢?”

    “我——”

    中島敦張了張嘴,可話卻像卡在喉嚨裏那般,怎麽也說不出來。

    這種事雖然也曾設想過,可是被阿稚小姐這麽一提,其後果仿佛要更加得悲慘了。

    “我隻是……”

    他隻是想什麽?

    保護阿稚小姐?

    保護偵探社?

    不給人添麻煩的另一層意義上,也就是保護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

    中島敦覺得這樣的自己是不是有些蠢了。

    他所想保護的每一個人,都比他要強得多了……

    “幸與不幸這種事,不是自己覺得的,將這種事放在主觀意見上,那生活就會失去很多樂趣。同理,是否給別人添麻煩,也不是自己所認為的,而是對方覺得會不會認為是麻煩。”

    白稚坐在中島敦的對麵,有些漫不經心地弄著茶杯。

    “自認為不想麻煩別人,所以就不去過問他人的意見而擅自決定,這樣的人,又怎麽能得到別人的信任呢?”

    白稚的話仿佛一個雷擊。

    中島敦張了張口,說不出一個字來,許久他才悶悶地問道:“難道不想給人添麻煩,是錯的嗎?”

    一直以來秉承的信念,難道是錯誤的嗎?

    這樣的答案,讓他怎麽接受?

    “不願意給人添麻煩的人,其實本質上是表示也不願意別人來麻煩自己。而人活著,就是不斷地在找麻煩與被找麻煩之間徘徊。所以,不要畏懼給人添麻煩,這樣的事並不是什麽難為情的事。所以,請不擇手段地去給太宰治找麻煩吧!”

    中島敦木著臉,“……阿稚小姐好像若無其事地說出了很過分的話。”

    “是錯覺啊敦君!”白稚一本正經地糾正。視線瞥到門口,那個來了一分鍾,卻沒進來,隻是站在門口望著他們的青年。

    還是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裏,表情散漫。

    對上她的視線,太宰治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

    “白稚小姐果然還在記恨我撬你牆角的事啊!”

    “人貴有自知之明,很顯然,太宰先生很有覺悟。”

    “誒?那我就當讚美收下了!”

    “太宰先生?!你什麽時候……來的……”

    見到太宰治,中島敦稍稍激動了下。但是想到自己現在已經辭去了偵探社的工作,神色就晦暗下來了。

    “當然是來找敦君你的啊,偵探社還有一大堆垃圾沒有處理呢。”說完,太宰治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敦君真是過分啊,居然瞞著我偷偷來見白稚小姐!”

    突然地轉移話題,表情哀怨。仿佛中島敦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

    中島敦:“……”

    白稚表示一點也不想跟太宰治說話。

    ……

    …………

    中島敦還是回去了。

    太宰治接到了國木田獨步的電話,電話裏的國木田先生依舊猶如更年期般的暴躁。問起原因,太宰治說道:

    “因為剛受到黑蜥蜴的襲擊,導致了社內存留了一大批垃圾。”

    於是對於他口中的“垃圾”的定義,中島敦表示非常懷疑。也對前半句遭受襲擊而感到心焦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而後太宰治便讓中島敦回去幫助國木田先生處理垃圾去了。

    其實本質上,僅僅是支開中島敦而已。

    “太宰先生未免也不放心我了。不管怎樣,我還是尊重敦君自己的意見的。”

    七十億固然重要,但還是敦君重要啊。

    ——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增加懸賞呢~(笑)

    太宰治笑道:“怎麽會呢?對於這一點,我十分信任白稚小姐。我來這裏,雖然有讓敦君回去處理垃圾的意思,但其實的話,比起敦君,我對白稚小姐你更加感興趣。”

    白稚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很平靜,眼神也沒有變得突然熾熱起來。

    果然還是對於她是否是異能者的事而感到好奇麽。

    但對此,白稚一點也不想多說些什麽。

    “好像沒看到紅炎先生他們呢?”

    好久沒來藥店的太宰治,自然不知道練紅炎他們已經回去了的消息。

    白稚稍微提了一下,也沒有詳細說明。

    太宰治便猜測道:“紅炎先生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還有上次一麵之緣的鬼燈?”

    對於太宰治敏銳的感官,白稚是服氣的。

    她不說話,表示默認。

    在他麵前,有時候所謂的掩飾,不過是增加可信度而已。

    太宰治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問道:“紅炎先生是白稚小姐的戀人吧,就這樣回去好嗎?”

    “那太宰先生認為該怎麽樣呢?”

    白稚的目光直視著太宰治。

    太宰治攤攤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啊。畢竟我的初戀還沒有給出呢!”

    他一臉自豪地說出來。

    白稚起了要捉弄的心思,“初戀還在的話,那初夜呢?”

    太宰治:“……”

    ——沒想到白稚小姐比他更不要臉……

    ……

    …………

    六月初,有兩個消息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一是梅麗莎和她的丈夫羽蛇神環遊世界回來了。

    二是寵物店要搬走了。

    前者高興,後者讓她有些憂桑。

    白稚當初決定在中華街住下來的其中一個必要因素便是寵物店。乍一聽到伯爵即將要走了,她的心裏自然是比較不舍的。

    但想想,寵物店如同方舟一般不停歇的話,她也沒有硬是要求的資格。

    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梅麗莎帶著孩子來過藥店,給她帶來了一些異國的草藥。

    並且給她講述了很多國外有趣的事情。話末,她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忘記白稚殿下也去過很多地方了……”

    白稚笑笑,“很不錯的故事。即使去過再多的地方,不同的人感受到的也是不同的啊。”

    寵物店在第二天就消失不見了。原先寵物店的位置,現在是一間茶館。但並沒有人對此感到奇怪。

    白稚倚在門口望著那個方向許久,而後才歎了口氣回到後院了。

    去年好友寄來的生發水的配方,在她改良之後,效果拔群。街上好多人的發際線得到了改善。店裏的生意相對來說好了很多。不過金錢的緊張依舊存在,她想著,要不要去昆侖向朋友借點錢。

    她的龍朋友,一向很有錢的。

    就在白稚猶豫的時候,她的店裏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人很漂亮,穿著高級的職業裝和高跟鞋,脖子上還掛著看起來就很貴的珍珠項鏈,一副唯我獨尊的氣勢。走起來一副女王出巡的架勢。

    而男人就是很普通的西裝,相比起女人的外貌,也是十分的普通,若單獨拎出來看,也可以說是清秀了。

    不過相對於年齡,清秀好像又有些不大合適。

    “打擾了。原本是想找中華街的一家寵物店,不過似乎是弄錯了地址,所以想來問問。”

    男人手上拿著小冊子,聲音溫和,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冒昧問一句,你們是?”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警視廳刑事部的泉田,這位是我的上司藥師寺警視。我們就是想來確認一下寵物店的位置。”

    自稱為泉田的男性溫和地說道。

    “聽說你和寵物店的老板是朋友,那麽寵物店的下落應該知道的吧。”

    名為藥師市的女性就連問起話來,也是一副高傲的樣子,但白稚看得出來,她理所當然的態度,基於調查之後。

    她並沒有輕視的意思,可能家庭使然吧。

    “警視!”

    “泉田君,我以為女性之間會比較好說話。”藥師市轉過頭對著泉田燦爛一笑,而後拉著白稚的手走進了屋裏。

    “來吧,白稚小姐,我們好好聊聊。”

    得了,連她的名字都知道,估計是有備而來。

    “還是老樣子啊警視……”泉田站在外麵,看著自己的上司將人家硬拉進去,隻能無奈地等待著。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說什麽呢,明明是敦君比較重要的!

    以及,我查了一下,勳爵原來不是爵位哦……那麽因特古拉確實是伯爵了,不過可以用勳爵稱呼。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