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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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燙小店房東毀約, 不退錢款,還造成程林店內財產損失,證據有白紙黑字的合同, 還有若幹網友拍下的現場視頻, 任安請了有名律所裏最好的律師,把房東告了。律師密密麻麻列了好多事項,合計下來,隻要官司贏,房東得賠償一大筆。
房東原本仗著自己是本地人,身後七大姑八大姨怎麽著拐彎抹角也能拖上點關係,再說這事他還覺得自己冤枉呢, 嚷嚷著自己好好的店麵被個傳染病的變態給租去了,弄得名聲不好, 以後沒法租了。任安這邊律師一聽, 又給增加了誹謗的精神損失賠款。
房東也找了人,拖著想跟任安硬碰硬,扛著扛著發現事情不對味了, 他剛開始就以為程林是個沒什麽根基的外地人,以為任安也是一夥的, 可發現風向不對後一打聽,知道了任安的身家背景,悔得要咬斷自己牙根,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轉變,央求著任安私了。
任安態度一點都不鬆動, 該告還是告,該賠的一分不能少,該出的道歉聲明一個字不能錯。
很快房東慘遭敗訴,陪了好大一筆,手頭沒那麽多現金,就覺得那個店麵晦氣,幹脆網上掛出去要賣。任安讓大宇出麵,把店麵買了下來。
大宇跟房東交涉後回來跟任安匯報了一個特別事項,那房東至今還是一肚子苦水覺得冤枉,說自己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被人告知程林是有艾滋的同性戀,還說事情鬧得網上都知道了,他這店要是再不收回來,怕是以後也沒人敢租。房東被一嚇唬,衝動著才幹出那麽偏激的事兒,以為程林可以隱瞞病情,要反社會呢,房東怕擔責任就趕緊趕人。
大宇說這事兒的時候,任安已經大體猜到是什麽人挑唆的,和那場意外車禍一樣,他自然首選懷疑韓東。遺憾的是始終缺少關鍵證據,而且韓東在任安住院期間,就因為公司的一個出國項目去了北非地區,據說是長達兩年的工程。
任安有他的人脈和能力,可有些事仍舊無奈地鞭長莫及,不過這些賬他都牢牢記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要讓自己快速成長,為程林討回公道。
王威那邊也不是沒懷疑,陳瑉隔天就逮著王威好一頓問詢,王威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現在就怕陳瑉,都被嚇唬哭了,抽抽涕涕說著根本沒犯事兒。後來任安讓陳瑉幫著問有沒有韓東什麽線索,王威把知道的都說了,卻也都是韓東以前想要坑程林的舊賬,王威憋屈交代,韓東現在翅膀硬了,早就找到新靠山,已經不怎麽打理王威了。
過了些日子,買店麵的手續都辦完,大宇出來跟任安一起喝酒,大宇問著:“這店麵打算怎麽辦?”
任安悶聲喝著,說道:“先空著吧,等程林回來轉到他名下,看他想怎麽處理。”
大宇點頭,說著:“那就先空著吧。還沒消息?”
任安這段時間,也就偶爾跟大宇約著說說話,把心裏的一些負麵情緒稍微釋放一下,平時都緊繃著,倒也不是天天沉浸在失去程林的難過之中無法自拔,他把那些消極情緒基本都轉化成工作壓力了,籌建自己公司,到處談融資拉項目,忙得成宿成宿加班,把自己的精力和體力壓榨到了極限。所有隔著一小段時間,就喊著大宇出來坐坐,喝點酒,宿醉一宿,全當休息了。
任安喝得微醺的時候,吐露道:“我特後悔沒多給程林點錢,我以前老是尋思著他心裏敏感,也挺要強,我拿錢砸他,怕他覺得不夠真誠。我就是以為他聰明能幹,隻要找對路子,肯定能打拚出自己的天地,所以想讓他體驗自己白手起家的那種成就感,金錢上我是真的一點都沒幫。他付完那五萬塊錢租金,身上基本上就沒什麽錢了,這個把月掙的錢,除去成本,也剩不多,他走的時候又什麽都沒帶,到了別的地方,靠什麽生活?我每天都擔心他為了省那點錢,風餐露宿地苛刻自己,他小時候拾荒撿垃圾的時候,沒少在路邊過夜,你說他奮鬥這麽多年,萬一又活回去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舍不得吃喝,叫人心疼死。我每天提心吊膽擔心他。等我找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名下財產都給他,就算他卷著跑了我也樂意,隻要他能過得好點。”
大宇給他添酒,說著:“你給小林小林還不見得樂意要呢。要我說,你也別瞎擔心,人家小林子從小就是叢林法則鍛煉出來的身手,有錢沒錢一樣混,憑著他的機靈勁兒,說不定早就在哪裏吃香的喝辣的,你別瞎詛咒人家啊。”
任安苦笑道:“這倒是,就是有點擔心。你說得對,他機靈著呢,都這麽長時間了,咱該動用的關係都用了,該想的法子也都想了,愣是沒有半點消息,不管是身份證還是銀行卡,都沒有異地動用痕跡,說白了,是有心的,他不想讓我找著。你說,他要是真的怵了,永遠不想回來,我該怎麽辦?”
大宇自己也悶一口酒,說著:“哥們,這事兒我還真是沒法說。說現實點,再拖一年半載找不到人,等你終於找到,發現人家小林子都結婚要生孩子了,你說你要不要橫插一腿?說得文藝些,各安天涯也是好的。”他說完,嘿嘿笑了兩聲,拍了拍任安肩膀,道:“我就是滿嘴跑火車順口一說,你別當真。”
任安:“……”
被兄弟狠插了兩刀的任安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夢見程林抱著個奶娃娃跟自己顯擺呢,還說道:“哥,來喝滿月酒的時候別忘了給包個大紅包!”
一身冷汗驚醒,任安恍惚地使勁兒揉了兩把臉,有了比沒給錢更後悔的事兒。他怎麽就非得等著搞個什麽旅行教堂之類的狗屁儀式呢?小呆子都一臉饑渴的主動要了好幾次,自己當初怎麽跟雞ba廢了似的沒搭理呢?!天理不容啊!要是自己早早把小呆子伺候舒服,讓他知道什麽是人間極樂,讓小呆子除了配合他啪啪啪沒法接受別人!還生個鬼孩子!
悔青腸子的任安一臉發綠,再也睡不著,搖搖晃晃起床吃了幾片醒酒的藥,貓到書房去寫投標方案去了。
程林大半夜打了幾個打噴嚏,使勁兒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抽抽鼻子繼續睡。他雖然不至於吃香的喝辣的,倒也過得能吃飽穿暖,身邊人也友好,都捧著他好吃到美味餐點呢!
程林在楊哥工地上幹了三個月,平時四處轉悠轉悠發現了點門道。這一片同時開工了好幾塊工地,縣城裏搞搬遷和功能區重新規劃,四周好幾塊規模不小的工地,有蓋政府機關大樓的,有蓋商業區和家屬樓的,反正工地多,工人也多,工人多就有些基本需求帶來了市場。
每天晚上兩塊大工地中央的馬路兩邊都會擺滿小攤,成了火爆的夜市,特別是價格低廉的炒菜攤子,買麵的、水餃的、燒烤的排滿了街道,三五成群出來吃飯喝酒的工人非常多。小吃對麵就是一些賣日常用品的,五金工具,床單被褥,小百貨,收音機,小電視,二手衣服鞋子,雖然質量堪憂,不過也不少顧客。
程林觀察了好久,有天晚上炒了幾個精致小菜,買了幾瓶紅星二鍋頭,約上楊哥和楊姐,在楊姐的小便利店裏,吃了頓飯。這幾個月相處下來,程林挺討楊哥楊姐喜歡,他實誠能幹,不貪便宜,幹事兒有板有眼,買菜的賬務清清楚楚,還能替楊哥精打細算,憑著他的手藝,硬是留下了幾個想去大城市打工的技術工人,旁邊工地上都有人聞名而來,想花錢買飯呢,可給楊哥掙足了麵子。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程林爽快地給楊哥楊姐倒了酒,自己也滿上,謝謝他們兄弟倆的收留和信任,酒喝開了話也就好說,程林把自己想法給楊哥說了出來。他晚上給大家夥做完晚餐,收拾好東西,也就八點鍾不到,他尋思著八點以後去街上擺個攤子,賣吃的,賺點錢。
楊哥挺意外,問著:“嫌我工資開得少?”
程林忙道:“不是不是,楊哥您給開得挺高了,我就是……就是有點窮怕了,想快點多攢點錢。”
楊哥和妹子交換了個眼神,程林說道:“我知道我自己負責工地食堂采購,要是再出去賣吃的,肯定得避嫌,我想著跟小王商議商議,以後采購歸他管,每天記錄好用量什麽的,免得落人口舌,我就純粹隻管掌勺。楊哥,您看成不?要是您覺得不合適,扣我點工資也成。”
楊哥抿了一口酒,說著:“我一向用人不疑,那些小吃攤子生意倒是挺紅火,你不說我還沒怎麽上心,一說我倒覺得也是財路。你楊哥不是攔人財路的人,你以前也有自己的飯店,估計在我這裏也是有點屈才,要不你試試?反正不耽誤工地裏咱自己工人吃飯就成,我別的不幹涉,賬目上的事兒我相信你。妹子,你覺得怎麽樣?”
楊姐嗑著瓜子白了他哥一眼,道:“我早就說過吧,小程在你工地裏屈才了。我說小林,你大城市裏來的,見過世麵,腦筋也活泛,我這便利店最近生意也不怎麽樣,被旁邊新開的大超市頂得不輕,你說有沒有什麽辦法扭轉扭轉?”
程林環視一周,說著:“我回去想想,楊姐,要不等我擺攤的時候,順便擺個架子給你賣貨?酒水我肯定從你這裏進,再擺點日常用品,咱都琢磨琢磨,甭管大小,賣出去才能賺利潤。”
於是,時隔三個月,程林竟然又要開始重操舊業,擺攤了。他不敢太樂觀,不過也挺有信心,不就是重新白手起家嘛,誰還怕了不成,剛認識的那會他哥就說了,天道酬勤嘛。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到任大兄弟一臉發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