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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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上的男孩約莫也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 樣貌挺周正,任安沉默地看了會,放下照片, 說著:“幹爹, 您的意思是?”

    項濤微微蹙了眉頭,說著:“以前那些年,倒是也有不少聞風找上門來的,說得有鼻子有眼,不過一做親子鑒定,就什麽都明白了。不過這次……總覺得哪裏有點蹊蹺,對方竟然主動提出要去做親子鑒定, 而且出現的時機也很微妙,我這人有時候相信直覺, 我們畢竟家大業大, 盯著的人太多了,就算親戚裏麵,也保不準都心懷鬼胎, 畢竟我後繼有人跟後繼無人,對很多人來說切蛋糕分蛋糕的方式大不相同, 所以我的意思是,還是謹慎起見。”

    任安點頭,說著:“早些時候我倒是擔心韓東還冒充頂替,不過他估計心裏有數,沒幹這麽直白的傻事兒, 我猜測他是當年程林被拐走的知情者,但是出於私利,是不會承認的。當事人已經沒了,程林又記不起小時候的事情,追究起來大概並不容易。幹爹,我待會就帶程林去醫院,先悄悄把程林的親子鑒定做了,百分之百確定之後,再看接下來。”

    項濤點頭,說著:“事情蹊蹺也就是蹊蹺在這裏。照片上的人我之前聯係過了,不瞞你說,我讓人送檢了樣本,在你幹媽醫院裏做的檢測,給出的結果是有親子關係。”

    任安一愣,問著:“有親子關係?”

    項濤皺著眉頭歎氣,說著:“奇怪對嗎?所以咱們帶程林樣本檢測的時候,恐怕不能在自家醫院做了。”

    任安恍然,說著:“幹爹,你是懷疑醫院檢測室裏有人動手腳?”

    項濤點頭,說著:“雖然程林還沒有拿到最後結果,不過胎記不會錯,他長得也像奶奶,再加上跟那個人販子保姆的關係,**不離十的事情,就算……就算不是,也不會是那些來路不明的人。”他抖了抖手上的照片,說著:“你幹媽一看這人照片,直接指出來這個人是整容了的,鼻子跟眼睛都動過刀,想弄得跟我有點遺傳相似似的,這幾天找整容科專家辨認過,確實是調整過的。如果不是程林出現,大家疑心重,或許真會著了道。操縱這些的人,也真是狼子野心,費這麽大工夫,居心叵測啊。”

    項濤拍了拍任安肩膀,說著:“程林暫時,先要繼續住在你那裏,咱來來往往,估計是被有心人盯著的。”

    任安想了想,說著:“幹爹,你也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對嗎?”

    項濤道:“敵在暗,我在明,一時也沒有頭緒。”

    任安說著:“您有沒有想過,先將錯就錯認了下來,順藤牽掛,看看到底是誰。”

    項濤苦笑一聲,說著:“要是以前,我倒是真會跟你那麽幹。可是……怕傷著程林感情。我剛才聽他講在縣城工地裏幹活,想著我項濤的兒子飄在外麵二十多年沒過幾天好日子,在底層摸爬滾打,住著工棚,沒日沒夜幹活,書也沒有機會念下去,小小年紀吃了這麽多苦,我心裏難受得……眼看著要相認了,再節外生枝讓個來路不明的頂替了他的名分,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我心裏都覺得虧欠他。”項濤歎口氣,說著:“就算沒有這茬,光是讓他接受自己當成恩人侍奉到送終的女人,就是拐走他的罪犯,光是這個事,我跟你幹媽就天天擔心程林會不會接受起來很崩潰,他得多難過,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真的真的不想再給他增加一絲一毫負擔了。”

    任安安慰道:“我理解幹爹的擔心,不過,有些事不講究策略,或許會把程林推到更危險的位置上,這事兒,我覺得還是暗度陳倉的好,咱認下個假的,咱敵人暴露之前,其實也是保護了程林。”

    項濤道:“我明白。這樣,你先悄悄地進行程林的親子鑒定,你親自去,多找幾家靠得住的機構,都換成化名。結果出來後,咱從長計議。”

    任安本來想帶著程林去做個體檢,順便取樣做親子鑒定,如今他改了主意,說不定體檢的時候都會被人盯上,倒不如暗中取到樣本送去。任安心口有點沉,他家小呆想從程林走到項童,或許並不想當初想的那麽平坦容易,畢竟要跟巨大的財產掛鉤,還有韓東想要瞞天過海的狼子野心,都得提防著。

    任安跟項濤下樓的時候,都收起了一臉凝重,神情輕鬆地走過去問著程林聊什麽呢,程林捧著一個大蜜桃啃了一大半了,說著:“哥,我在跟幹媽講縣城後山上的野雞跟野豬!”

    任安笑著拿過包裏的禮物,遞給程林,說著:“你給幹媽帶上吧,看看合適不。”

    程林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說著:“幹媽,這是我哥付錢買的,我還沒那個資本呢!”

    幹媽瞅任安一眼,說著:“都是你倆心意,幹媽知道。”

    任安看看時間,也該帶程林回去了,臨走的時候幹媽突然拉住任安,避開程林,幹媽掐了任安胳膊一把,說著:“安安臭小子,甭以為幹媽你知道你肚子裏的小算盤,帶這麽貴重的首飾是想收買我對不對?我可告訴你,想進我們家門沒那麽容易,你把人給我伺候好了聽見沒,沒一天天兩眼發綠沒個正經,也就是你幹爹那裏這些日子不太平,不然我可不舍得把程林送你手上。”說完挺哀怨地剜了任安一刀子。

    任安哭笑不得,說著:“幹媽放心,這是我心尖兒呢。”

    程林跟項濤走在前麵,項濤問道:“小林啊,想不想繼續學業?我打聽了幾所大學,等你把縣城的事情安頓好,咱回來繼續念書好不好。”

    程林笑道:“謝謝項叔叔,回頭我跟我哥商量商量。”

    項濤有點鬱悶地想著,這不跟爹媽商量,倒是要跟安安這小狼崽子商量,兒大不中留啊。想著,也回頭剜了任安一眼刀子。

    任安:“……”

    下午任安要回公司上班,直接把程林也捎過去了,程林想去旁邊商場逛逛,任安就是不願意程林離開他視線,恨不得把人拴在褲腰上,說著:“下班我跟你一起逛,你下午陪我上班,旁聽項目組匯報,還有幾個決策會議,你都參加一下。”

    程林猶豫,問著:“哥,我又聽不懂,還給你添亂,招著人背後亂說,多不合適。”

    任安有自己的考慮,以後程林真是要接盤項濤那裏的話,不懂點金融知識不行,項濤提出讓程林繼續念書的事兒也是,都是為程林長遠打算的,畢竟這社會上,光有社會經驗也不行,總得不斷拔高成長,舞台就在那裏,得有上去表演的本事。任安說著:“你腦子好使,對數字也敏感,不能因為學業中斷就因噎廢食,在我公司裏觀摩觀摩,看看這個圈子裏的關注點在哪裏,其實很多事兒跟你自己做生意都是一個道理。”

    任安還是表現出了一些強勢,回到公司就給程林找了筆記本和筆,程林撅了下嘴巴,任安一樂,拉他進休息室裏親了一會,問著:“這麽不樂意?”

    程林搖頭,說著:“哥,項叔叔讓我念書,你讓我旁聽,是不是……是不是有點覺得我上不了台麵啊?”

    任安咬了他耳朵一下,說著:“又瞎想!呆啊,這一輩子還長著呢,以前沒機會做的事兒,現在開始都不晚,你就這麽跟哥說吧,那時候不能繼續念書,難過不?”

    程林眼圈有點紅,任安抱住他,說著:“你跟我說過的,難過得自己躲在橋敦子底下哭了一晚上,怕自己下不了狠心,隔天又哭著去廢品回收站把從小到大的課本全部論斤賣了,賣了三塊來錢,捏著錢又去橋敦子底下哭了一天。哥都記著呢,呆,現在咱有條件,就把以前遺憾的事兒都補上好不好,想繼續開店咱也可以繼續開,大家都幫你張羅著,念書學習也不耽誤,成不?上不了台麵這種話,以後再這麽說,再這麽想,我可下手打你!”

    程林親了親任安,抵著任安下巴,說著:“哥,我明白了,謝謝哥。”

    任安說了句葷話把氣氛重新活躍到輕鬆,說著:“想謝謝我,就自己好好揣摩揣摩晚上用哪個姿勢取悅我吧!”說完突然就想起幹爹幹媽的眼刀子,清咳兩聲,一本正經說著:“走,跟哥開會去。”

    程林沒用任安囑咐,非常有眼色地坐到了會議室後排的椅子上,看著任安端莊嚴肅地坐在會議桌中間的位置上,覺得挺自豪。項目組匯報了一些抵押債務的底層資產調查情況,程林聽得雲裏霧裏,有些簡單的大白話能聽懂,有些報表和換算方式一點也不明白,皺巴著一張小臉貓在後麵,瞪著大眼睛仔細聽著大家的發言和討論。

    任安不時看看程林,把程林的一舉一動都盯在眼裏呢,瞧著小呆子一板一眼地在本子上刷刷刷記錄,跟老爹盯著兒子做功課似的,嘴角忍不住有點往上翹,一旁金絲眼鏡鄭副總來回觀察,覺得自己勘破了某個了不得的天機。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周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