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字數:7273 加入書籤
程渙之前沒想到宋凜的演員定的那麽快,也不方便推掉承諾接下的通告,索性問霍照月請了半天假,去給某知名品牌的新店站台。
通告一結束,張小承立刻把程渙送回來,到了劇組,霍照月的導演組卻不在,據說是給孫郯幾個配角拍外景去了。
程渙晚上有一場夜戲,索性換了戲服去看劇本。
剛在化妝間換好衣服出來,迎麵撞見邵峋。
邵峋和程渙身上穿的都是藍白相見的高中校服,這套戲服還挺寫實的,和當年a中的校服一樣,鬆鬆垮垮套在身上,沒有一點版型。
程渙在看到邵峋的刹那,忽然有點恍惚,感覺好像還在高中時代。
邵峋正要進化妝間,門一開,差點撞上,又見程渙也換上了戲服,直接打量了兩眼,可能因為身上的校服產生了換裝效果,讓他禁不住憶起了高中時代,邵峋多嘴來了一句:“別瞎跑,霍老師馬上到。”
程渙看神經病一樣看了邵峋一眼:“你入戲還挺快的,讓開。”
邵峋沒讓,反而抬手痞兮兮地攀上了門框,手臂高高吊著,擋在門口道:“下午有戲,快去化妝。”
程渙卻明明記得他和邵峋第一場對手戲是安排在今天晚上。
邵峋像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直接道:“改了,下午拍。”
程渙:“沒有通知。”
邵峋挑挑眉頭:“剛改的,我現在就在通知你。”
正說著,樓梯口那邊有工作人員拿著新的當日拍攝安排表跑了過來,站在邵峋背後道:“陳熙然、宋凜,下午三點有戲。”又說,“導演馬上回來了。”
程渙沒說什麽,調頭回化妝間。
化妝組也很快收到了通知,開始給程渙、邵峋化妝,本來房間就小,也隻有兩個化妝位,程渙和邵峋互不搭理地挨著坐。
邵峋對化妝用品深惡痛絕,覺得那是女人用的玩意兒,想到這些東西如今要往自己臉上招呼,從坐下開始眉頭就沒舒展過。
他臉色不愉,化妝師也隻小聲提醒了兩句,見他聽了不改,沒有辦法,隻能就著那擰起來的眉心,把粉底塞進褶子裏。
旁邊的化妝師倒是和程渙熟悉點兒了,兩人隨便聊著天,化妝師卻忽然低聲近乎:“你手怎麽了?”
化妝師小姐姐剛好抹完額頭收手,邵峋卻忽然眉頭一擰,差點直接夾斷化妝師手裏的粉撲。
化妝師:“……”特麽,我一個撲很貴的好吧。
邵峋對此無知無覺,直接調頭看向旁邊。
程渙的化妝師站在另外一側,手托著程渙的腕子,而程渙虎口下方到手腕部位有一道長長的紅痕,顏色很鮮,應該是剛弄的。
程渙不以為意道:“早上跑通告,幫廠商在台上開了瓶紅酒,應該是那時候被開瓶器刮到的。”
化妝師小姐姐心疼地低呼:“啊呀,都有點腫了,你不覺得疼嗎。”
程渙輕輕笑了下,很客氣地抽回手腕:“沒關係,隻是蹭了一下,沒有傷到。”
化妝師小姐姐卻開始翻自己的私人用包:“那怎麽行,明明都破皮了,那麽長的口子,會感染的,到時候留疤怎麽辦,你可是演員啊,皮相很重要的。”
邵峋也看到了程渙虎口下的那道印,對熱情過頭的化妝師不解風情道:“刮掉點油皮而已,舔兩層口水就能好了。”
程渙側頭看了邵峋一眼。
邵峋也回視他:“男人的皮沒那麽嬌弱。”
程渙麵色平靜地同他開懟:“也是,想必你以前腿上那些傷也都是自己舔好的。”
邵峋:“……”
邵峋從前踢球,腿上總有剮蹭,當年就坐在最後一排,翹著腿擼了褲管,腿擺在桌子上用醫用酒精擦,邊擦還邊同人胡侃,說自己腿多麽寶貝,皮兒多麽金嬌,早晚得給腿皮買幾層保險。
這些中二病時候犯的蠢事說的蠢話,早被邵峋忘了個一幹二淨,如今被程渙提醒後一字不差地全部記起,被自己中二病雷到的邵公子差點第二次用擰起的眉頭把化妝棉夾斷。
但旁邊兩位化妝師卻已經麵麵相覷——什麽什麽?什麽當年?這兩主角是在對台詞還是什麽?
程渙說完了,手指在有刮痕的虎口上輕輕一抹,隻當是處理過了,不再多看一眼,旁邊邵峋卻被程渙剛剛那一句話懟得差點七竅生煙。
剛好拍外景回來的霍照月進了門,鏡子裏一見邵峋那切齒又隱忍的表情,當即笑道:“喲,你們兩個在對戲啊?邵峋不錯啊,第一次拍戲狀態這麽好?”
本來晚上有一場兩主角針鋒相對的戲份,但劇組臨時做了調整,把晚上的戲調到了下午,不僅如此,連劇本都改了。
其實拍戲過程中改劇本是很正常的事,程渙習以為常,畢竟從製片到導演再到演員,人人地位都比食物鏈底層的編劇高,誰有需求誰來改,隻要咖夠大、地位夠高。
但這小成本的網絡劇的劇本有什麽可改的?是飛虹想改劇情捧捧自己公司的藝人,還是導演不滿意?
程渙若有所思地朝霍照月看了一眼,霍照月理解了他這個眼神,直接道:“是飛虹那邊的意思。”
又說:“不過本來劇本我就不是很滿意,衝突過多,主角之間衝突的邏輯還不完備,又是bl這種小眾題材,與其拍的虐死撲大街,倒不如拍得甜一點吸點粉。”
霍照月這邊說著,那邊化妝師在給兩位主角化妝。
邵峋聞言什麽都沒說,程渙開口問:“劇本基調變了?”
霍照月點頭:“對,所以得麻煩你們再重新看劇本重新適應角色了。”
但全劇本現在是來不及看了,因為別墅一樓的景已經快搭完了,等會兒就要開拍,隻能先臨時把這一幕這一場的劇本翻一翻。
結果遞到兩位主角跟前的劇本隻有幾張紙,還是獨一份!
程渙&邵峋:“……”知道這劇組又破又窮,但沒想到落魄到這個程度。
霍照月卻不以為意道:“編劇還在改劇本,這一幕是敲定好的,剛剛打印機壞了,就印了一份,還好台詞不多,你們兩個就一起看了背背台詞。”
拿著三頁紙的邵峋目光在字裏行間飛速略過,霍照月話音落地,他把三頁紙抬手往程渙那邊遞過去:“看完了。”
霍照月有點驚訝,鏡子裏看看邵峋:“你這就……看完了?”
邵峋聳聳肩,一點也不謙虛地說:“不誇張的說,我好歹也曾經是學霸。”
程渙把那劇本三頁紙接過去,默不作聲地垂眸看了起來。
霍照月免不了期待地也朝程渙看過去,程渙卻連頭都沒抬,知道導演要說什麽似的,慢吞吞道:“別看,我不是學霸那類的,我是學渣。”
學渣程渙看起劇本來果然不快,邵峋兩眼可以看六行,程渙卻需要在心裏一個字一個字默讀,等他把台詞都背完了,兩人的妝容也收尾畫完了。
旁邊化妝位空著,邵峋不在,人在一樓院子裏同人打電話。
電話那頭是飛虹的甩手掌櫃邵傾虹。
邵千金對公司的事務一向采取口頭詢問的模式進行管理,昨天邵峋給她電話後,她今早才想起打個電話問問公司那邊,結果聽完鄒遊的話,邵千金嚇得差點白眼一翻兒心髒病犯出來。
她電話裏問鄒遊:“我哥要捧程渙?他不知道程渙不是咱們公司的藝人嗎?”
鄒遊說的很委婉:“想必邵總有其他方麵的考慮。”
其他方麵,的考慮?
邵傾虹覺得自己也是見了鬼了。
她趕忙電話給邵峋,這會兒才接通,兩句話問出口,邵峋回她:“你,學校裏給我老實呆著,該看書看書,該考試考試,實在不行找個男朋友談兩個月戀愛也成,別瞎操心。”
邵傾虹驚訝道:“我為什麽不能問?我才是boss!”
邵峋:“那我正式通知你,你現在不是了,大佬換人了。”
邵傾虹驚叫:“你這個法*西*斯!”
邵峋挑挑眉:“這麽給我嚷,膽兒肥了?重新給我說一遍!”
邵傾虹聲調立刻放緩:“你這個搶了我公司泡明星的臭哥哥。”
邵峋重新做了造型,不在職場沒有通身的精英氣派勁兒,穿著身校服的他倒還真有幾分高中生的樣子,但就算是高中生,邵公子也是一眾普通學生裏最亮眼的。
聽到電話裏邵傾虹這聲委屈的控訴,單手插褲兜的邵高中生嘖了一聲:“泡明星?”
邵傾虹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帶著無限幽怨:“你敢說不是?我都聽公司那邊說了,你不但奪*權自己當大佬,還獨*裁地表示要捧我偶像程渙。都做的這麽明顯公開了,你敢說你對程渙沒有非分之想?”
泡明星的非分之想?
邵峋覺得自己聽了個天方夜譚,沒顧上堂妹的心髒需要和諧溫柔的語境,張口就道:“我就操了……”
邵傾虹:“果然被我猜中了,你還想睡他。”
邵峋:“……你少看點黃漫。”這麽看下去真的對心髒沒問題?
邵傾虹當即嚷嚷道:“就是這樣的!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說著一把掛斷了電話
邵峋:“……”
其實邵傾虹說的沒錯,他這人的確狂妄又獨*裁,一方麵和性格有關,另外一方麵,他自己做投資的,高風險高回報的職業,習慣了自己判斷自己做決定。所以起先做出“捧程渙”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壓根沒想過需要和誰商量。
想要高效率想要從上至下貫穿如一,需要的就是獨*裁。
當年star那家無人機公司還在小破樓裏辦公無人問津的時候,他就曾經提出過投資預案,公司上上下下還不是一群傻逼倒戈著否決,現在呢?star老板身家幾百億,當年那群不看好的投資人還在商務樓裏戰戰兢兢朝九晚五累死累活狗一樣加班。
所以邵峋從來隻相信自己的決定。
因為有這個習慣,所以在做出“捧程渙”的決定之後,他理所當然的隻需要飛虹的員工跟著他的決定走,不需要質疑,不需要商討可行性。
這次的獨*裁顯然引發了一些不太好的誤解,邵峋起先沒有多想,如今被邵傾虹這電話一攪合他才想了一下,的確容易給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但邵大投資做慣了高風險的投資,對一些細枝末節十分不以為意,他對自己也很自信——
捧紅程渙不是最終目的,互掐的對手與他實力相當才是該有的人生態度。
泡程渙?
他瞎了嗎!
這麽想著,邵峋往回走,可一抬眼,剛好目光穿過別墅一層的透明落地窗,看到了走到窗邊同人說話的程渙。
沒有針鋒相對時冷臉,此刻的程渙表情鬆散地靠著窗同人聊天,姿態和神情都很輕鬆,因為容貌不顯年紀,換上白藍相間的校服之後,透出一股學生的爛漫和精神勁兒。
外加本來就長得不錯,今天日頭又好,下午的陽光穿過玻璃落在他的麵孔上,又好似打了一層柔光,加了半層濾鏡,原本就帥氣的五官錦上添花似的更顯俊美。
偏偏這副俊美又溫柔的“表象”最戳邵峋的心窩子。
他當即一個刹步,心口在看到程渙之後猛的跳了下,反應過來後心中暗罵——他邵峋什麽美人沒見過,這點色相還能迷惑得了他?
心裏這麽想著,眼睛卻誠實地再次轉了過去,一瞬不瞬盯著落地窗前的程渙又看了好幾眼。
看完後,這才收回目光朝別墅走去,心裏卻想:怎麽以前沒發現程渙的皮相這麽頂級?
從前難道是瞎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皺眉夾斷粉撲是一種誇張的表達方式
大佬專享,請勿模仿
當然了,如果真的有朋友嚐試了一把,然後順利夾斷了自己的粉撲,田田也不會賠粉撲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