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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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客令一下, 方海心沒動腿,程渙倒是先動了。
這屋子裏兩個人, 一個他懶得搭理, 一個他看到就頭疼,索性眼不見為淨,他們呆著,他走就是了。
可剛出化妝間,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議論, 程渙起先以為是在討論湛臨危,可順了一耳朵才發現,說的竟然是沈遊。
“哎, 看八卦圈教主最新的那條微博了嗎,沈遊好像受傷了,說是拍戲的時候撞到哪兒了,傷口從下頜延伸到脖子,老長的一條口子。”
“那不是跟毀容沒差別嗎?”
“就是啊!不過我還聽說有另外一種說法, 好像是得罪人了,被尋仇呢。”
“誰啊, 這麽狠!?”
傳聞中心狠手辣的這位神態淡然地從八卦聚集地走過, 片場去了。
同一時間, 趙勉領著邵峋進了劇組大門,對新晉大佬展現了自己多年培養出來的職業素養,一路走一路解釋:“一般為了趕拍攝進度,拍攝都分組, ab組,abc組,各組拍各組的,主導演看哪組的戲重要就去哪組,演員替身說不定都有好幾個,就是因為一個人忙不過來。”
邵峋對這些都不甚在意,他過來劇組,純粹因為有幾天沒見過程渙了,自己過來顯得理由不夠充分,索性讓趙勉領他來,可到了《南城往事》的劇組才發現,當初他們那個網絡劇劇組的確是破破爛爛的,要什麽沒什麽。
邵峋不禁擰眉想:程渙這麽多年到底進了多少破破爛爛的劇組才混成現在這樣。
趙勉還在介紹劇組的情況,邵峋打斷他:“行了,程渙呢,去他那邊看看。”
趙勉立刻道:“哦哦,他在化妝間,這邊走。”
邵峋想起什麽:“聽說藝人資格不夠,在劇組就沒有自己的化妝間。”
趙勉聽出言外之意,這是打聽程渙有沒有自己的化妝間呢,他不禁回頭觀察了大佬一眼,暗暗想這兩人的關係是怎麽進化的,當年掐得水火不容,現在一個化妝間邵峋都要親自過問,嘖,神奇。
趙勉解釋:“要看劇組條件和演員要求的,如果劇組條件充裕,給主演安排獨立化妝間也不是不行,有些演員要求高,自己也會要求有自己的化妝間,剩下的就看情況了,比如咱們這個劇的女一號安若思就從來不要求這些,拿個小板凳坐天井裏化妝也行。”
邵峋:“我問女一號了嗎?你是不是給我扯錯了人。”
趙勉忙道:“哦哦哦,程渙啊,他有的,衛導當時打過招呼,他有自己的化妝間。”
說著,兩人差不多走到了化妝間門口,而化妝間的大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隻是掩著,露出一條很小的縫隙,裏頭說話的聲音順著縫隙傳出來,趙勉不做他想,以為程渙在同人聊天,一把推開了門:“渙子……”定睛抬眼一看,認出空蕩蕩的化妝間裏站著的那位,被雷劈過似的,怔在了當場。
背後,邵峋站在了門檻石的位子上,一臉不善地看著屋內。
化妝間裏麵對麵站著的兩位也同時愣住了,方海心認識趙勉,知道他是程渙身邊的人,另外一位又是誰?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哪裏見過。
湛臨危卻是實打實的錯愕了片刻——他一眼就認出了邵峋。
趙勉沒想到會在劇組見到湛臨危,一時尷尬得不行,想走人,結果轉頭一看,邵峋目光緊盯著湛臨危——咦,這兩人難道也認識?
初來乍到的邵峋毫無慎言的意識,他的目光沒有在方海心臉上多停留一秒,隻與湛臨危對視著,半響,在誰都沒有開口的僵硬氣氛中,率先吊了吊眉頭,冷哼一聲,懶懶道:“喲,湛影帝啊。”
湛臨危在人前永遠是溫潤的樣子,再難堪的場麵他也沒有變過臉,可現在,麵對邵峋,他的表情瞬間冷淡了下來,又當即轉頭,瞥方海心一眼:“你出去。”
方海心堂堂一個劇組監製,被這個態度喝出去,卻不能撕破臉,隻能一聲不吭臉色鐵青地朝門外走去,與邵峋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這人他見過,那天晚上吃完飯,他和衛保仁出來,坐在程渙保姆車後麵的就是這個男人。
衛保仁一走,趙勉立刻見勢不妙地遁了。
大門一合,屋內就隻剩下了邵峋和湛臨危,氣氛如同墜到了冰窟。
邵峋冷哼,這次倒是湛臨危先開了口,他語氣帶著十二萬分的警惕:“如果你接近程渙是為了報複我,我勸你省省力氣。”
……
趙勉溜達出去,沒走遠,就挨著門站著,本來想聽個牆根,結果發現隔音效果實在太好了,於是隻能把耳朵貼上去,可才聽了半句就被人打斷,程渙的聲音繞過他的腦門兒鑽進耳朵裏:“你幹什麽?”
趙勉一個激靈,差點沒把膽嚇破了,他轉頭,指指屋內,想了想,又把程渙拉到幾米外,才壓著聲音,神秘兮兮道:“湛臨危。”
程渙表情平淡:“我知道,我遇到他了。”
趙勉又聳眉:“邵峋也在裏麵!”
程渙有些意外。
趙勉一臉認真:“他們兩個好像認識啊,而且我看湛臨危臉色都變了,邵峋又那個態度,別不是有仇吧?”
程渙消化著趙勉的話,腦子裏百轉千回,麵上淡定:“你別想這些沒用的,他們認不認識、有沒有仇跟你有什麽關係。”
趙勉猶豫道:“但如果他們有仇,邵峋現在又是和你拍網絡劇又是簽經紀合同,我總擔心他是有目的的。”
程渙:“趙勉……”
趙勉抬眸,茫然:“啊?”
程渙用一副憂心智商的表情看著他:“你是不是忘了,我和邵峋早就認識。”
趙勉恍然:“哦對,”又頓了頓,“不對!他是早就認識你,但不妨礙他是因為湛臨危才接近你啊。”
程渙無語地哼道:“你行了吧,哪兒那麽多恩怨戲。”說著目光一瞥化妝間,“我去拍戲了,你去找張小承,讓他把片場那張椅子收收,哪兒買的椅子,那麽大。”
剛剛他去片場,張小承在那邊擺躺椅,安若思在旁邊哇哇直歎,說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躺椅,還以為張小承這個助理扛了把沙灘椅過來。
程渙過去一看,讓張小承把椅子撤了,太招搖太占地方。
結果張小承一臉茫然地回他:“啊,可是是邵總安排的啊,說是大一點躺著舒服。”
程渙當時就無語了,想不通自己的助理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才認識邵峋幾天,就被收買的死死的。
張小承又說:“邵總也來了,跟著趙總的,應該去化妝間了。”
所以程渙才又調頭回來。
此刻,程渙沒再說什麽,打發了趙勉,又看了化妝間一眼,沒過去,轉身也走了,他的好奇心不足以驅使他去聽別人的牆根。
程渙今天兩場戲,都在上午,拍完結束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邵峋,他卸妝換衣服,離開劇組,張小承的車還沒過來,另外一輛奔馳保姆車繞了過來,後車門緩緩拉開,露出湛臨危的身影。
程渙腳步不停,車子就緩緩跟在旁邊,湛臨危坐在靠門的位子上,目光一瞬不瞬盯著他:“我們談談。”
程渙目不斜視,繼續走。
湛臨危:“可以嗎?”
程渙頭也沒回。
湛臨危這麽多年拿程渙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也搞不定這倔脾氣,當真是頭疼的很,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讓人驅車跟著,沉默地看了程渙一會兒,等心情平複下來一些了,才緩緩柔聲道:“前幾天給你發的消息,是我不對,我不該忽然又冒犯你,那天是我喝醉了,心情也不好,醒酒的時候看到自己前一天發的消息,想給你道歉,但怕你不接我電話。”
程渙一點表情都沒有。
湛臨危見他油鹽不進,拉開車門,助理在前麵驚呼:“小心有狗仔!”,湛臨危直接跳下了車。
都追下車了,程渙索性站定,看著湛臨危:“你行了吧,我不想被拍到然後上微博八卦,說我這個十八線對你這個一線大腕兒黑臉。”
被這個不耐煩的態度對待,湛臨危也沒有冷臉,反而笑笑,十分溫和地說:“不會的,就算拍到也不會被曝光。”
程渙卻越發不耐煩了,這幾年湛臨危其實很規矩,鮮少主動在他跟前露臉,但近期卻有些非同尋常,光前幾天發過來的那兩條口吻惡劣的短信就不像湛臨危平日處世的風格。
當然了,那口氣出現在湛臨危身上程渙倒是半點不意外,或許半個娛樂圈都覺得他湛臨危是個脾氣好態度溫和的年輕影帝,但程渙很清楚,那些不過都是披著麵皮的假相而已,湛臨危這個人,用陰險狡詐四個字形容都不為過。
程渙沒什麽和他說的,抬步要走,湛臨危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說什麽你都不願意聽,但邵峋這個人,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程渙甩下他的手,挑挑眉,報以冷嘲:“怎麽,早年又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怕別人報複到我頭上。”
湛臨危表情淡了下去,但麵對程渙,他的耐心還是很足,口氣沒有起伏:“沒錯,我和他是有些恩怨。雖然我不清楚他的目的,但邵峋這人並不簡單,我還是希望你遠離他。”
程渙冷漠道:“你先管好你自己,離我遠點兒再說吧。”
湛臨危終於變了臉色,他看著程渙:“我想不明白,你對誰都能有包容心、也總有些在我看來病態的多餘的好心,那為什麽可以包容別人,我卻不行?”
程渙漠然道:“你幹了那些惡心事,還期望有人原諒你,湛影帝,你做夢吧?”
兩人對視,全無退讓,程渙身上那些為數不多的耐心早已煙消雲散,戾氣橫生——就像邵峋說的那樣,但凡他懂一些變通,脾性上有些改變,現在也不會混成這樣,可程渙忍不住又在心裏想:改變,變成湛臨危這樣嗎,那他另可一輩子當十八線。
程渙多年來克製在心底的那些恨意全被湛臨危輕而易舉地掀了出來,他這才發現那些過去很多年的事情,他其實半點沒忘,而他對湛臨危的恨意,也沒有被湛臨危口中的那些所謂的病態的多餘的好心抵消幹淨。
說到底,還是恨得很徹底。
程渙給盡了邵峋臉色,回到保姆車上,神態陰鷙地獨自坐著。
張小承不敢吭聲,默默開車,一到公寓,程渙半個字都沒交代,直接下車,渾身氣場冷得掉渣。
程渙知道自己需要冷靜一下,一回家就衝了個澡,保姆阿姨白天做好了飯,他卻沒有胃口,一個人坐在桌邊食不下咽,茶幾上取煙來抽,才發現自己常抽的玉溪沒了,桌子上扔著盒南京,還是不久前邵峋給他的那包。
程渙沒打算換煙抽,那包煙就被他隨手扔在茶幾上,保姆阿姨歸整在桌上,始終無人問津,今天終於被程渙取了一支出來,可剛點燃,門鈴響了。
程渙手裏夾著煙,打開門,有段日子沒見的邵峋西裝革履的站在門口,手臂瀟灑地撐著門框,帶笑揚眉,嘴裏沒忘記“犯賤”:“hi,dear。”
程渙麵無表情就要將門板拍上,被邵峋一胳膊肘擋住:“能不能有點對合作方老板態度好點的覺悟?”
程渙重新將門打開,本來心情就不怎麽好,沒給邵峋臉色全靠演技撐著,惜字如金地問:“有何指教?”
邵峋一點不客氣,直接從程渙身邊走過進玄關,明明不過第二次來,卻自來熟似的自己去鞋櫃裏找到拖鞋換上,徑直進了屋。
程渙將門帶上,轉頭,卻看到邵峋又站在了那麵照片牆前。
程渙手指夾著煙,漫不經心地過去,擰眉問他:“你到底要……”垂眸一看,邵峋從他隨身帶的公文包裏掏出了一個相框,直接掛上了牆。
“……”
程渙看了一眼那掛上強的相框,就一眼,眼皮子狂跳——那相框裏赫然是邵峋本人的照片,還是西裝革履的工作照。
程渙無語地看他:“你犯了什麽病,在我家牆上掛你的照片?”
邵峋擋開程渙伸過來拿相框的手,斜乜他一眼,哼道:“好好給爺供著,以後你飛黃騰達還不都得靠相框裏的這位。”
懟得程渙一口氣堵在胸腔,嗆了半口煙。
程渙這才忽然想到:這家夥是在給自己刷存在感嗎?
而邵峋也才發現:程渙穿的竟然是浴衣,衣擺很長,一直拖到腳踝上方,隻露出一圈白色的腳腕和後跟。
邵峋也是很佩服自己,不過看了個腳後跟,就已經開始心猿意馬了,他此刻十分想給自己的節操鼓鼓掌。
程渙盯著牆上的邵峋看了一眼,實在是有點一言難盡,地上站著的邵峋卻不覺得又任何問題似的,繞過沙發坐下,取了茶幾上的煙,邊點煙邊道:“過來坐,和你說幾句。”
今天是什麽日子,人人都有話同他聊。
程渙過去,在旁邊沙發坐了,臉色漠然得近乎沒好氣。
邵峋盯著他的臉色看了一會兒,哼笑道:“先說好,要是又說了什麽你不高興的,別上來直接動手,你現在可打不過我。”
程渙手指彈了彈煙,漠然道:“你要不要試試,看看打不打得過。”
邵峋笑:“我捧你,你打我,我還能不能有點金大腿該有的待遇了。”
程渙沉默了幾秒,到底還是被這話給逗樂了,嘴角沒繃住,直接笑了出來。
邵峋靠著椅背,手指夾著煙,揚眉道:“可見在你這兒,我的待遇還是比那姓湛的高的。”
程渙頓了頓,無言看向邵峋,邵峋抽了口煙,神色如常,見程渙打量他,哼笑:“怎麽了,是不是那姓湛的說了什麽,比如讓你離我遠點兒這種。”
程渙:“你們到底有什麽恩怨。”
邵峋將煙塞進嘴裏,口吻隨意:“也沒什麽,就是這家夥早年協同一個騙子騙了我點兒錢,那騙子被我送進監獄了,但這家夥倒是油滑得很,一點兒事沒有。”
湛臨危早些年幹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程渙知道一些,但其實大部分都不清楚,他聽完邵峋的話,錯愕了片刻,才道:“他騙了你多少?”
邵峋一隻手伸出來:“剛剛好,五千萬。”
程渙一愣,當初趙勉說邵峋欠了五千外的外債……
邵峋忽然道:“我的說完了,現在我想問問你,你和湛臨危又是什麽關係。”
程渙手上的煙燒盡,他將煙頭擰滅在煙灰缸裏,緩緩抬眼,開口道:“他是我弟弟。”
邵峋挑眉,有些意外,程渙繼續道:“他是我媽在孤兒院收養的孩子,從小養到大,算是我弟弟吧。”
邵峋也掐了煙,對這意外的消息有些錯愕,一時忘了管住嘴巴,脫口而出:“原來是我小舅子。”
“舅”的這個輩分是媽媽那邊的,程渙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個親屬關係,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小舅子”是什麽意思,震驚地轉眸與邵峋對視。
邵峋當真是個得寸進尺的,明明是自己沒管住嘴巴說露了嘴,非但沒老實下去,反而更進一步,筆直地同程渙對視,哼笑:“我說錯了嗎?說錯什麽了?”
程渙耳朵又不爭氣的紅了,心裏卻想:這家夥難道沒意識到自己做的太明顯了嗎。
邵峋目光一瞥,又開口:“唉,你耳朵怎麽紅了,因為什麽不好意思了?”
程渙:“……”
邵峋卻在沙發上攤著一坐,堂而皇之地與程渙對視,什麽也沒再說,隻是笑。
程渙在這笑容裏,忽然意識到,邵峋就是故意的。
雖然沒有直的挑明,卻也沒有過多的掩藏,如此,兩人心裏各自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這麽一來,程渙反而覺得自己有了可以說清楚的機會,他對邵峋開口:“我們還是都別裝了,挑明了說吧。”
邵峋揚眉:“可以啊,”半點不客氣,“我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麽,你先來。”
程渙看著他,沒有猶豫地開口道:“我是直男這件事,你是清楚的。”
邵峋嗤地笑了一聲:“對,我知道。”
程渙不知道他笑什麽,繼續道:“你做的很明顯,我的猜想應該也沒錯,既然都挑明了,我差不多可以現在就拒絕了。”
邵峋還是笑,點頭。
程渙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麽好笑的,擰眉道:“說句話。”
邵峋緩緩坐直了起來,鬆了鬆肩膀,卻忽然抬手拉住了程渙的手,放在掌心裏順毛似地摸了起來,語重心長道:“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就說了。小舅子的事你不必擔心,我就當他年少無知的時候得罪了我,隻要他個小畜生別給我繼續蹬鼻子上臉,我也不會把他怎麽樣。至於你……”
邵賴皮:“你放心,我邵峋別的優點沒有,負責任三個字絕對能做到,親都親過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程渙:“…………????”
程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個同性這麽摸,腳踝都紅了個半邊天,他一下扯回自己的手,豁然站了起來,抬手指著大門:“你給我滾出去!”
邵峋早就摸透了路數,程渙一讓他滾,他立刻改口:“哎,你要不要欣賞欣賞小舅子當年找人砍我的那一刀?絕對比沈遊那點刀片精彩。”
程渙一口憤怒的火氣吊起,聞言啪一聲摔了個四分五裂,邵峋沒有真的撩衣服,不過稍微轉了個身而已,但程渙其實是見過那道舊疤的,此刻隔著衣服,隱約可以想象出那道疤痕的形狀。
程渙徹底沒氣了,他那點聖母心噴泉似的開始朝外泛濫,很快將這個屋子裏另外一個喘氣的人覆蓋。
雖然沒好氣,但程渙的口氣明顯軟了下去,悶悶道:“晚飯吃了嗎?”
邵峋順杆子麻溜地爬:“還沒。”
程渙朝廚房走去:“一起吧。”心裏卻繼續沒好氣地想,從前掐得恨不得打死他,現在看他受點傷就心軟,難不成還見不得他邵峋被別人砍、隻能自己砍了?
這什麽鬼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