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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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渙很久沒揍過人, 這趟揍得很爽,理由都不用給自己找了, 把高裴徹底打翻成了一隻豬。
高裴最後垂死掙紮:“你……你給我, 走著,走著瞧。”
程渙拍拍他的豬頭臉:“走著瞧什麽?我連老子娘都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還能指望我怕你?”
程渙這趟收拾完高裴,徹底奠定了他在a中的一哥地位, 而關於陳厲踏壞捐款箱的事無意間流傳開,又成了樁“一哥學霸情”的美談,儼然是學霸陳厲路見不平, 與一哥產生了跨年紀的友情。
而事實上,高裴那事之後,程渙和陳厲的確有了點不淺的交情,關鍵兩人性格對盤,還算聊得來。
邵峋炸了。
他不敢相信他和程渙還沒發展出什麽, 陳厲就橫插了進來,學霸不用看書考試嗎?再不行談戀愛呢?
邵峋畢竟是少爺脾氣, 時間長了, 硬是憋出了“對象腳踏兩條船”的幽怨。
但程渙像是瞎的, 根本看不出他這些幽怨,每天照例上學放學,偶爾和陳厲碰到聊兩句。
邵峋無人可說,這天晚上一個人憋著悶氣閉眼睡覺, 竟然做了個堪稱奇妙的夢。
他夢到自己成年了,變成了一個28歲事業有成的男人,他擁有一家投資公司,坐擁億萬資產,他看到自己拎公務包、著西裝,一臉嚴肅地走進電梯裏,梯門緩緩合上。
下一秒,邵峋驟然發現,自己正站在電梯裏。
邵峋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旁邊有人見他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了一把,半開玩笑道:“上了一天班,低血糖?”
邵峋轉頭,看見那扶住自己的人,差點第二次跪下去,他竟然看到了程渙。
然而眼前的程渙卻又長得有些不太一樣,五官更開了,容貌更精致,發型打理過,氣質上更從容淡然,完全沒有了他記憶中的棱角和不耐煩。
程渙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奇怪道:“你怎麽了?進電梯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邵峋張口:“我……”他一發聲,又發現了不對,這不是他的聲音,或者說,不完全相同。
邵峋終於徹底察覺出了不對,這真實的感受,根本不像做夢,再看電梯梯門上印著的麵孔,這個人,真的是他自己嗎?
不,不是。
邵峋很清楚,這不是。
這突來的情況叫人措手不及,邵峋掌心沁滿了細汗,小心翼翼地掩飾住神態,等跟著身邊的程渙走出電梯停在一輛跑車前時,他差點又跪了。
媽的,他沒駕照?這車怎麽看著這麽高級,比他哥的還高級一些,這要怎麽開?
旁邊的程渙催他:“你到底在想什麽?還在想工作?”
邵峋側頭同他對視了一眼,飛快地錯開視線,抬手在唇邊掩飾地舉了一下:“沒有。”
程渙的眼神轉瞬間變了,他悄悄打量了麵前的邵峋一眼,目光又不動聲色地下落,來到他拎著的公文包上——邵峋這人有個毛病,總覺得拎個公文包像跟班的秘書,於是拎包永遠包扣向內,可現在,就在邵峋來回的幾次換手的期間,包扣已經堂而皇之地朝外了,邵峋卻沒有發現。
這不正常。
但人不是機器,總有不正常的時候,按理來說,邵峋就算表現有些異常,程渙也不至於如此警惕,但偏偏,程渙不久前因為發燒剛剛經曆過一次“靈魂重生”,以己度人,邵峋這表現,非常值得懷疑。
直到邵峋主動道:“今天你開吧。”
程渙若有所思道:“怎麽了?”
邵峋繞到副駕:“沒什麽,頭疼,你開吧。”
程渙嗯了一聲,拉開了駕座的門。
上了車,程渙卻沒起步,他忽然側頭道:“邵峋?”
“嗯?”邵峋本能地回頭。
程渙繃著的唇角一鬆,笑了笑,可這笑隻維持了半秒,凝固住了——那天晚上,他回到的是自己高中時候的身體。
那麽邵峋……
程渙豁然轉頭,目光定定愕然地落在了“邵峋”身上。
那麽眼前這個套在邵峋28歲殼子裏的靈魂,難道是——高中時候的邵峋?
*****
邵峋瞪眼看著麵前卷子上的題目,兩個字,不會。
他有些納悶,難道因為前幾天和程渙討論了一次文憑,他炫耀高中畢業也能當大佬,老天爺看不過眼,這就把他打回來對學曆進行回爐重造了?
不能這麽狠吧。
既然不會,那是真的不會,邵峋索性也不再看了,卷子一番一蓋,側頭看旁邊,邪笑著打量起了身邊的程渙。
正確來說,是高中時代年僅十八歲的程渙。
這個時候程渙真是特別嫩,五官麵盤沒有完全張開,還帶著少年人的稚嫩,但朝向成年人跨越,多少帶了些男人味,給人的感覺非常特別。
邵峋本能地硬了一下。
硬完了,緩緩湊過去,朝那邊呼了一口氣,拉長了眼尾,笑得格外漫不經心:“程渙,作業借我抄抄。”
程渙頭也沒轉,無情道:“自己做。”
邵峋以一種品位特殊情趣的心態,朝他撒了個嬌:“不啊,我就要抄你的,你給我抄抄。”
程渙停下筆,側頭,一張漂亮年輕的臉蛋明晃晃地印在邵峋眼中:“要點臉吧你,昨天還罵我一腳踏兩船,現在撒什麽瘋?”
邵峋愣了下,他投資人的大腦飛快的運轉了起來,了悟了,別是18歲的他自己前幾天和18歲的程渙鬧矛盾了吧?
其實邵峋重生來,發現自己如今和程渙做了同桌,就知道有些事情在過去恐怕已經無形中被改變了,他這個未來的當事人真是相當欣慰,還覺得18歲的自己很能耐品味也很高超,畢竟程渙18歲的時候脾氣真的稀巴爛,能糾纏上,絕對是18歲的自己足夠賣命糾纏。
邵峋想明白了,並不打算“矜持”些,反而又湊近了一些,撐著下巴,笑笑道:“生氣了?”
程渙避開他,又擰眉:“回你那邊去。”
邵峋眉梢眼角全是笑:“哎,別這樣,我會傷心的,”頓了頓,“我前幾天說你一腳踏兩船了?那我當時說的時候,一定也很傷心,要不然你看,以我的脾氣,我無所謂的時候,什麽時候多廢話過半個字。”
程渙竟然被邵峋說得愣住了,無言以對。
其實這解釋沒有錯,邵峋前天朝他不耐煩地送出那句“一腳踏兩船”的時候,的確是一臉的不高興,程渙當時覺得邵峋有病,可如今聽了這番話,又忽然覺得是這個道理。
而邵峋如今又把這番解釋揉碎了說出來,難道真的因為他和陳厲走近了吃醋?
吃醋這兩個字在腦海裏一蹦,程渙又嚇了一跳,但其實早在兩個人相互親過一次之後,程渙自己也隱約能感覺出來,他和邵峋與普通的男生之間,的確是不太一樣的。
邵峋是想盡了辦法纏著他,他唯恐避之不及,但真的相處起來,又並不排斥邵峋。
程渙其實有些拿邵峋沒轍。
因為邵峋那句“一定也很傷心”,程渙心底那些殘存的聖母心悄然動搖了,他嘴裏說著不給抄,到了下午,還是把本子扔給了邵峋。
邵峋笑出一副浪蕩公子的嘴臉,還朝程渙一挑眉,等抄完了,程渙拿回作業,看到書冊裏夾著一頁紙,紙上寫了六個字“謝謝小寶貝兒”。
程渙盯著小寶貝兒那幾個字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忽然想拎拳頭揍人,這家夥從前還知道收斂一些,但這不管不顧的惡心勁兒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程渙無語,決心用題海把邵峋暫時隔絕在五感之外,可惜一夜之間,邵峋的存在感忽然強烈了起來。
這家夥上課坐旁邊,下課跟著走,晚飯還要黏著吃,下了晚自習,家裏的車一撇,跟著他跑。
這簡直把程渙渾身的毛逆著擼了一遍,他受不了了,刹車一捏,單腿蹬地:“你今天吃錯了什麽藥?”
邵峋卻笑笑:“我這就走。”當真轉身朝回走。
程渙忽然叫住他:“你等等!”
邵峋轉頭,笑著看他。
程渙卻在心裏默默問自己,我什麽時候一天裏見到他這麽多笑容了?這人明明心裏揣著事、總是心事很重不怎麽開心的樣子。
麵前這人,真的是邵峋?
程渙自己有過被奪舍的經驗,推己及人,覺得什麽都有可能。
夜風送往,程渙的聲音像是盆底墜落的碎石子,略顯空幽,他的聲音傳出來:“你真的,是邵峋?”
邵峋回身,意外地挑了挑眉頭,又笑了。
程渙喉頭一梗:“你果然不是。”
邵峋點點頭,走向程渙,程渙蹬著自行車腳蹬的一角蓄勢待發地繃起,可邵峋卻在幾步外停下,兩手插兜,露出一個幽深的表情,緩緩道:“雖然不知道你怎麽猜出來的,不過我總覺得,還是坦誠些好。”
說著,當場重新做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邵峋,十年之後,28歲的邵峋。”
程渙望著麵前神態坦然平和氣度不凡的男人,瞳孔皺縮。
這荒謬的說辭沒人會信,可惜程渙自己經曆過一些事,不得不信,尤其邵峋在人前和他麵前向來是什麽樣他是很清楚的,如今麵前那沉著的神態,的確與原裝貨不同,這些都是能感覺出來的。
程渙從車上跨下來,不可思議道:“怎麽會?”
邵峋又笑笑,口氣輕鬆道:“我也很驚訝,不過這是事實。”
程渙皺起眉,似乎不知該說什麽。
邵峋卻道:“不想知道十年之後的你自己是什麽樣嗎?”
程渙一愣,下意識道:“什麽?”
邵峋回視他,無比鄭重道:“十年之後,你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有一個愛人,叫邵峋,就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18歲的邵峋回來後,兩人想想既然以後都要在一起那不如趁早在一起吧,番外完。
【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