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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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之後,嘉澤勒才站了起來。
她像是沒看到此刻空空蕩蕩隻留著星星點點飛濺上去的暗色印子的軟榻一樣,恭恭敬敬之前夏朝躺著的位置行了一禮之後才開始認真仔細的清理周遭的血跡。
昔日黑魔女王對部下的“憐惜”之情,她忠誠的奴仆已經清清楚楚的接收到了。
但是很可惜。
接收到這份“恩賜”的眼下僅有嘉澤勒一人。
女人剛剛回屋,她屋子的鏡子之中就蕩開了水色的漣漪,嘉澤勒冷著一張臉和鏡中的青年對視,對他冷嘲熱諷道:“我說了,可惜你的主意落了空。”
“我們都知道閣下對你的寵愛,嘉澤勒。”青年溫溫吞吞的說道。
“哈!的確你說的沒錯,比起你們這群家夥而言我的確是被寵愛著呢。”嘉澤勒挑起眉,表情絕對算不上得意的炫耀:“擺著一張嫉妒的臉做什麽?還是說你也想試試她因為你的錯誤直接在你麵前毫無預兆的自殺、之後還要認真清洗地板的血痕!?”
“嘉澤勒小姐,得到寵愛還是懲罰那都是你的問題——畢竟現在侍奉在閣下身邊的是你不是我。”
“得了吧!你憑什麽指責我!!!”嘉澤勒終於忍不住衝天怒火,臉色冷得仿佛可以結出冰碴:“收起你那副虛偽的嫉妒嘴臉吧克萊登斯,你這個從來都隻會龜縮在屋子裏的黑漆漆的家夥……這麽多年你除了從那群老吸血鬼那裏學來了一點無聊又麻煩的貴族禮儀之外你還做了什麽?把自己打扮的像是個小王子一樣漂亮好看,然後就這麽乖乖接受老師的寵愛?所以我可以說小姐的兩個學生一個永遠都隻是個應該擺在壁櫥裏的漂亮娃娃,另外一個畢業第一件事是給了他老師一個漂亮的阿瓦達索命咒!”
“……別那麽說我嘉澤勒,也別拿我和裏德爾教授比較。”鏡子裏的青年黑發黑瞳十足俊美,柔軟漆黑的卷發一直垂到了脖子上,這為他多添了一份染著陰鬱感的溫順,他氣質外表都極為出眾,說起話來磁性的嗓音從始至終保持溫溫淡淡的態度,麵臨嘉澤勒的怒意涵養極好的不氣不惱。
克萊登斯一抬眼,嘴角的弧度和夏朝有著**分的驚人相似,甚至這句話的話尾習慣性拉長的尾音也和夏朝的習慣一模一樣。
因為這個,嘉澤勒稍稍壓住了一點險些燒壞自己腦子的怒火,但是很快,她的憤怒又重新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像火山噴發的岩漿,更危險,更沉默。
“……聽著,克萊登斯,別拿和小姐一樣的眼神看我和我說話;我他媽的才不在乎什麽無聊的苦情戀愛故事,我也不會再因為你這個模樣去擅自挑戰小姐的規則,這回你最好自己去解釋那些和小姐一模一樣的小習慣究竟是怎麽從她那裏偷過來的。”
她嘶啞著嗓子說話,像是一條絲絲吐信的毒蛇:“還有,我也不管夫人對你的偏愛,那是你的事情,就是別試圖繼續挑戰小姐的規矩。”
鏡中的俊美青年抿起嘴角,這樣他的神態看起來又不像夏朝了,所以他這個表情隻維持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變成了麵無表情,仿佛對他而言不模仿自己的老師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我會再和你聯係的,很高興和你談話,嘉澤勒小姐。”說完,對方就不管不顧的徑自關掉了鏡子的魔力鏈接。
嘉澤勒盯著鏡子良久,忽然嗤笑一聲。“愚蠢至極。”
女仆環視房間內屬於夏朝賜予她的一切,異常輕蔑的冷笑道。
這屋子裏每一個地方都存在著影子,而影子都是屬於夏朝的耳目。
——即使失敗了依舊沒有放棄自己無聊的把戲,也不知是做給誰看,難道是奢求那位瘋狂的閣下一點虛假的憐惜?那除了一枚穿透她太陽穴的子彈是什麽都換不來的的
所以說,當真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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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愚蠢,但是我得評價一句這是不錯的新遊戲,雖然我玩的不太開心,夫人。”
同一時間內遠在英國的地宮之中,黑袍黑發的女巫斜著身子靠坐在椅子上,略帶幾分嘶啞的嗓子拉長了尾音,此刻她說的是中文,拉長尾音的習慣沒改,調子便帶了點不自覺的媚和柔。
女人穿著乳白色的綢緞袍子坐在梳妝台前慢條斯理的梳發,舉手投足都透著沉穩大氣的優雅華貴,濃墨般的發絲帶著沐浴過後尚未散去的潮氣,她放下手中的檀木梳子,轉過身看著斜倚在座椅上的夏朝。
“是我的過失。”女人的嘴角並沒有上揚,那雙和夏朝一樣漆黑的眼睛卻率先染上了笑:“我會記得敲打敲打那可憐的孩子——他隻是太想你了。”
“故意和我強調可憐這個詞嗎?夫人?”夏朝揚眉,起身走到女人身後拿過她的梳子,極為仔細的梳理著她披在背後的濕發,“世上可憐人多去了。”
“的確多,但是樂得當你玩具的可不多。”女人的語氣慵懶又溫柔,透著說不出的慈愛溫和:“我看是個有趣的,索性逗弄了幾下拉過來說些話兒,給你打發時間。怎麽,朝兒不喜歡這個?偏偏喜歡‘死來死去’的遊戲?”夫人保養極好骨肉勻稱的手輕輕搭在夏朝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背上一下下的拍著,透著點不可言說的親切。
夏朝停了手中的梳子,看著鏡中那張仿佛時間靜止般的雍容美貌的女子容顏。
“……夫人,我隻是想過來和你說一聲:別在我懶得玩的時候硬拉著我入局——僅此而已。這回的算是警告……若是再來個幾回,或者隻需要一回……我就隻能跟夫人玩回大的,好多換幾天消停日子。”
夏朝笑得乖巧,搭在她手背上的那隻細嫩手掌卻驀地一僵。
女人驟然冷下來的臉隻不過存在了一瞬,旋即她便笑開了,可惜話裏藏著的陰冷不比夏朝壓在冷靜之下的瘋狂少到哪裏去。
“……朝兒,你連我都威脅?”
女人反問,聲音卻隻能聽出幾分無奈的縱容。
“沒啊,”夏朝扶著女人的肩膀,笑得無辜極了:“我可是個好孩子,你知道的,教大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殺了我我都沒報複回去,我多好呀。”
“……夫人啊,我呢,野慣了。”夏朝又拿起梳子,慢悠悠的梳理著白骨夫人美麗的頭發,認真開始給她盤發髻:“何況這些年在外麵溜達的有點久,不太習慣被別人給我的規矩管著。”
白骨夫人向後一靠椅背,幽幽一笑:“說吧,想做什麽。”
夏朝把最後一根發簪插在她濃黑的頭發裏,輕聲說:“——隻需要你什麽也不做就行了。”
白骨一抬眼,夏朝低頭與她對視。
“……丫頭大了,娘的話都不聽了。”她笑著低罵一句什麽,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發簪,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後擺擺手,懶洋洋的說道:“若我不答應呢?”
夏朝歪著頭故作煩惱。
“我有什麽可以威脅到你呢?夫人。”她歎息、然後微笑。
“我知道如何操縱人心,我知道如何使用靈魂,我甚至知道如何得到這個世界——”
“但我偏偏不知道你的軟肋,夫人。”
白骨夫人放下了自己扶著發簪的手。
“你有,而且你很清楚是什麽。”她意味深長的看著夏朝,循循善誘的勸道:“把盒子裏的東西給我,我就有了軟肋,朝兒。”
“哇哦……”夏朝眨著眼睛,咯咯直笑:“那您要的不多也不少,正好是一個名為裝有‘薛定諤貓咪’的盒子、又正好是殺死我的真正方法,打開盒子我就得死,還是徹徹底底魂飛魄散的那種——必須得說我死了挺多次,很多時候也很想解脫算了……但是我沒打算把這個終止遊戲的權利交給你,夫人。”
“你懷疑我會打開盒子?”白骨夫人的聲音驟然一沉。
夏朝卻聞言肆意大笑:“當然不!我怕的是你永遠都不會打開盒子!那是最無聊的遊戲終局!”
白骨夫人突然毫無預兆的一把掐上了女兒纖細柔軟的脖子。
“要掐下去嗎夫人?”夏朝聲音愉快至極,她甚至揚起了自己白皙的脖頸湊了上去:“反正真正的盒子不打開,我永遠都死不了。”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動手殺死自己的女兒。”白骨夫人咬牙切齒的問。
“哦,那我不太清楚,也許是我瘋習慣了總覺得自己的親娘也該是瘋的?說起來我挺喜歡你那個養大的男孩的,他比現在的你好玩多了,第一回那家夥割開我的喉嚨動作很溫柔但是毫不猶豫——夫人我得說你變得很無聊。”
白骨夫人閉起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後又恢複了深潭般的波瀾不驚沉穩自若:“……你見過漢尼拔了?”
“啊,見過了,還會做飯,挺好吃的,就是材料有點問題……不新鮮,肉質也不好,我總勸他想吃就吃點好的,不知道他聽沒聽我的勸。”
夏朝認真而耐心的又等了好一會,脖子上的手還呆在那裏卻始終沒有掐下去,她終於撇著嘴角把白骨的手挪開,很是遺憾的歎口氣:“但是我敢肯定替我保管盒子的其中有一個說不定會動手殺我。”
白骨夫人敏銳的抓住了重點,聲音立刻拔高:“你說其中一個?”她終於再也難掩自己的激動失態,事實上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聽到自己女兒疑似把自己分屍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的:“你又做了什麽!?”
夏朝笑嘻嘻的,像是提起了一個有趣的遊戲一樣興致勃勃的和白骨夫人分享,她向來暗沉的眼睛甚至閃爍著孩童般天真愉悅的光彩:“我把我的身體一分為二,‘心髒’給了我愛的;‘身體’給了我喜歡的。”
她咧開嘴角,湊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看你這麽想知道,其中一個盒子的位置我直接告訴你好了。”
她點著自己的心口,笑得非常燦爛:“——這顆心,我挖出來送給了我人生中第一束光,選擇由她來保護我的心,然後我的光和我的心,如今正一起在六英尺之下安靜地沉睡著。”夏朝迎著白骨夫人的眼神幹脆的說出了那個名字:“阿列安娜·鄧布利多,我可愛的好女孩……”
白骨夫人注視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憤怒的怨恨。
“……可我是的你娘!”她咆哮:“你甚至不相信我這個做娘的!”
“啊,對,血緣的生母,這個我記得清楚得很。”她歪著頭,無辜又可憐的神情像是個被無端批評心生委屈的幼童:“但是您不是在遊戲最開始選擇陣營的時候,選擇了‘打開盒子’的位置嗎?”
作為人類的紫夫人生下了夏朝。
然後紫夫人要打開薛定諤的盒子——她曾經要殺死自己的孩子。
因為這孩子是個怪物。
後來紫夫人成了白骨夫人,大怪物想找回自己的小怪物。
小怪物卻扔掉了自己的盒子。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店長並沒有找小路談人生而是找搞事情的談人生去了。
信息量有點多,注釋給沒反應過來的妹子。
鏡子裏的青年,克萊登斯·拜耳本,出自《神奇動物在哪裏》,被夏朝撿走養大有點癡漢屬性的黑暗係美青年,攛掇嘉澤勒和夏朝討論cp導致夏朝生氣自殺的根源。
白骨夫人=紫夫人,鞏俐飾演(順便表白我敲好看的鞏皇),分別是《三打白骨精》和《少年漢尼拔》,依舊是演員梗捏到一起,大概就是白骨輪回成紫夫人,生了夏朝,然後因為變種人問題把孩子扔了,紫夫人是少年漢尼拔裏帶大漢尼拔的嬸嬸【這裏的關係感謝讀者捉蟲改正】(推薦這個電影,男主帥氣逼人還有繼續表白我鞏皇以及奶|子真好看),夏朝因為這一重關係和老漢關係還算挺不錯。
阿列安娜·鄧布利多,鄧校妹妹,原著裏是因為她被誤殺才會導致了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的分裂,這裏蝴蝶很嚴重,小妹妹是夏朝人生之光和良心的代表,第一次被誤殺之後立刻就被夏朝複活了,然後夏朝就攤上事情了。
這算是個挺重要的支線劇情,以後會詳細寫。
夏朝盒子的解讀:薛定諤的貓這個實驗大概就是盒子打開貓必死無疑,但是關上盒子就是各種平行宇宙生死疊加,作為能力解讀的話,盒子裏就是夏朝真正的身體【死亡狀態】,一旦打開盒子看到自己【已經死去】,夏朝就會接受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所以她現在就是【生理年齡上】的二十多歲而且永遠如此,因為本體早死了,死亡的年紀是靜止的。
夏朝的能力覺醒的必備要求就是她必須是已經死了,現在還能到處浪是因為盒子還關著沒被觀測到,打開盒子後她就可以死透的了。
與此同時夏朝把自己的身體分成了兩份,所以隻打開一個盒子她還是死不了。
……我解釋明白沒有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