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訛詐墨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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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見顧遲意沒有接過去, 抽了抽嘴角:“什麽嘛,跟其他伴讀有什麽區別, 你的膽子根本就沒我想象的那麽大。”
這個熊孩子!
顧遲意長歎了口氣道:“這樣子吧,我聽說每個月都有月考,如果這個月月考, 你考到了第一名,我就幫你帶這些玩意兒, 你看如何?”
太子沒有像顧遲意意料中那般發火,他笑眯眯道:“這個不難,別忘了,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你要是敢食言騙本殿下的話……”
說到這裏, 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後麵的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其中意味已經不言而喻了。
顧遲意還是第一次在這麽小的一個孩子身上感受到殺氣,很難想像,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孩是被廣大人民群眾所看好的仁慈儲君。
被威脅了呢, 顧遲意心道,不過麵上還是表現出驚懼的神色來:“這個倒是不敢, 太子殿下盡管放心。”
太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對他的反應還算滿意, 所以將書單塞給他:“書單先放你那裏,在月考成績出來前,你可以先慢慢收集這些書。”
嘖, 考試還沒出來,就已經要他收集這些書本了,看起來,這個太子很是自信呢,顧遲意心道。
太子說完就走了。然而,太子沒告訴顧遲意的是,這些書中其中不乏孤本,有些在市麵上根本就找不到,有些孤本出高價都未必買得到。
不過,他才走了沒幾步,顧遲意又喚道:“太子殿下。”
“又有什麽事?”太子停下腳步,回頭瞪著顧遲意。
“這書單上的書萬一有找不到的話……”
這個顧遲意真是賊精!太子心裏暗暗罵了一聲,道:“那便算了,不過,要是讓本殿下知道,你沒有盡責找書的話……”
又是威脅,顧遲意心道,不過還是畢恭畢敬道:“放心,我會盡力去找的。”
太子看了看低著頭一副戰戰兢兢模樣的顧遲意,心裏有些說不出的別扭。不過,他也沒多想,轉身就走了。
傍晚時分,天有些冷了,顧遲意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將手籠進寬大的袖子裏頭,然後去外頭找已經提前走一步的老二和老四,他們約定好了在宮門口匯合。
太子離開後,顧遲意也在往宮外走,這時,他遇到了一群並排走著的皇子們。他低著頭,站在了一邊,讓這些皇子們先過去。
這時,一個聲音咦了一聲,大聲道:“喂,你不就是那個……那個顧遲意嗎?父皇叫你過去是做什麽?”
顧遲意客客氣氣道:“是問太子學習的事情,對草民進行一些訓誡。”
一個皇子眼珠子轉了轉:“那你兩個弟弟為什麽沒有被皇上召走?”
“那就是皇上的事情了,陛下或許認為他們不需要訓誡。”顧遲意將鍋直接甩給了景德皇帝。
“算了算了,”一個皇子道,然後衝著顧遲意笑眯眯道,“你可能不認得我,我排行第二。”
二皇子啊,顧遲意心裏冷笑,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老二和老四進宮做伴讀的第一天,這個二皇子就給他們下了一個馬威,讓老二和老四出了個大醜,也正因為這件事,所以太子對顧家兩個小孩很不滿意。
現在,這個二皇子又是送人情又是自我介紹刷臉,不就是因為他被景德皇帝召見了嗎?這群勢利鬼!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顧遲意沒有表現出來,隻是麵無表情道:“見過二皇子。”
幾個皇子圍繞著顧遲意一直問話,見他說話滴水不漏,頓覺無趣,就離開了。顧遲意這才鬆了口氣,宮門快落鎖了,顧遲意加快腳步小跑著朝宮門方向跑去。路過宮門的時候,他還跟守門的侍衛大哥打了聲招呼。
幾個侍衛大哥雖然不苟言笑,卻還是提醒道:“下次要早一點,掐著點的話很有可能會被關在宮內的。”
顧遲意笑眯眯道:“多謝侍衛大哥提醒。”
他快步走出了宮門,宮門緩緩在身後合上,關閉了。
宮牆外的廣場上馬車都已經走光了,隻有顧家的馬車孤孤零零地站在廣場中,看著怪冷清的。風呼啦啦地刮過,顧遲意裹了裹外衣,朝著馬車跑去了。
馬車的簾子是掀開著的,顯然老二和老四一直在等著顧遲意。看到遠遠有個黑色身影走來,老四拍了昏昏欲睡的老二一下:“哎,大哥來了!”
老二一下子睜開眼,跟著老四朝著外麵看去,此時,顧遲意已經快走到了馬車邊了。
看到顧遲意,老二和老四就笑眯眯地喊著大哥。
顧遲意看了看兩個小屁孩,早上還哭得跟什麽似的,下午就嘻嘻哈哈的。不過,這麽一天下來,他也察覺到問題了。
老二和老四被排擠了!還是老婦人說得對,大部分貴族都是眼高於頂的。那群小孩子明顯就有自己的圈子,老二和老四身為平民,自然受到了鄙視,太子沒有因為老二和老四的平民身份發飆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馬車在顧遲意的沉思中緩緩前進著,朝著墨齋的方向去了。
因為顧遲意上一次的實驗,墨齋後院被顧遲意炸掉了一小角,現在還在修建。最初,還有許多人前來圍觀,都好奇顧遲意是如何將一座屋子折騰成這樣。那場火並不旺盛,這是有目共睹的。也有不少街坊鄰居借著探病的名義,過來詢問情況,被顧遲意含糊地應付過去了。問幾個小孩子,更是一問三不知。
顧遲意下了馬車,走進墨齋,店裏頭還有一兩個客人徘徊不去。相比隔壁的冷清,墨齋就熱鬧多了。
這些日子,隔壁家的情況顧遲意也是看在眼裏的,根本就是門可羅雀。那些有錢的讀書人家好麵子,連廢竹紙都不肯買,隻買質量上等的竹紙。
而廢竹紙比起藤紙麻紙雖然好上那麽一點,但是其實質量差不了多少,所以很多人寧願買便宜的竹紙和麻紙,也不肯買昂貴的廢竹紙。在他們眼裏,要買竹紙,還不如到墨齋買正宗的呢!
這些日子,墨齋的掌櫃收錢收得手都軟了,小夥計小豆子更是笑得嘴都合攏不上。顧遲意說墨齋不會受到影響,還真的就沒有影響,小豆子現在對顧遲意簡直是崇拜到極點,已經將他的話奉為圭皋。。
這段時間裏,紙坊已經建好了,可以想象,日後墨齋的生意將更上一層樓。
紙坊建好後,顏良意提前招的人也順利進入了紙坊,開始工作。按照顏良意的做法,那就是將分工細化,每個人隻負責一小塊工作內容,這樣,就可以防止有人為了泄憤或者牟利而帶走紙坊的核心機密——竹紙秘方。
紙坊開工後,顧遲意將造紙過程教給了這些招過來的工匠,古代人也不笨,再加上這些工匠都是造藤紙和麻紙的熟練工,所以一點就通,過了幾天後,紙坊很快就走上正軌。顧遲意每天隻需巡視一下,然後回家數錢。
這時候,邊境吃緊,顏良意得出發了。
顧遲意帶著老四去練功習武的時候,顏良意抱肩坐在一塊較高的巨石上,然後道:“今天是最後一天我教你們武功了,我會將英招留下來,讓他繼續指導你們練功。”
說完後,他讓老四先去廳堂等著,自己則是領著顧遲意朝書房去了。
顏良意的書房很大,四麵牆壁都有書架,比起後吳村他的宅院,這裏的書架上書塞得滿滿的。顏良意在書架上找了一番後,才找出一塊淡黃色的錦帛來,隨後,他將錦帛遞給顧遲意:“這是當今三國的地圖,你有空可以看看。”
顧遲意接過這張地圖,心裏有些驚訝,在古代,地圖可算得上是戰略性工具,顏良意對自己太放心了吧?
似是看出了顧遲意的吃驚,顏良意才道:“其實,我大梁朝才是正宗王室,其他兩國不過是竊國賊!”
顧遲意瞬間明白了,前世三國期間的劉備也是這種身份。
顏良意兩眼發亮道:“我信得過顧弟你,如果你是其他兩國派來的間諜,那麽是不會將火藥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們的。之所以給你地圖,也是為了日後做準備,日後我大梁朝必將統一三國!”
顧遲意微微一笑,看起來,沒有表麵上說的這麽簡單吧!
不過,看顏良意真摯的表情以及自己和顏良意的交情,對方還不至於會害他。
“我明白了。”顧遲意平靜道。
顏良意有些意外,這孩子未免太冷淡了,正常人聽到這席話不該是熱血十足豪情萬丈嗎?
“有了火藥,統一三國隻是遲早問題的,”顧遲意接著說,“你不是在說大話。”
熱武器對抗冷武器,誰會輸誰會贏,一目了然,除非這個梁國的國君蠢到了極點亦或者運氣爛到了極點。
依顧遲意與景德皇帝的交集,他認為景德皇帝有這個能力。
“這次出征,聖上打算試一試新武器。吳國勢大,陳國狡詐,我大梁國偏居南方,如果沒有火藥的話,恐怕統一三國也隻是做做夢而已。”顏良意一邊說一邊看著顧遲意的表情。
顧遲意微微一笑:“大哥,你應該信得過我的。”
顏良意怔了下,看來顧遲意察覺到自己的試探了。
“你跟我說這麽多沒用,”顧遲意麵無表情道,“我對打仗一點興趣都沒有。”
顏良意歎口氣,伸手揉揉顧遲意的腦袋,這還是個孩子啊,能翻出什麽浪花,可偏偏他就發明了火藥這種驚世駭俗的東西來。
顏良意內心有些羞愧的,因為他自己和景德皇帝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信任顧遲意。
他接著說:“你就沒有理想嗎,比如當個大商人,或者當個大官,亦或者當個大將軍?”
顧遲意歪著腦袋一想,還真沒有,自己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賺錢賺錢,賺夠星幣後,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至於這具身體以及這具身體的親朋好友……唉,真是一筆爛賬。
顏良意有些無奈,顧遲意的天分,景德皇帝跟顏良意提起過。無論是經商還是從政亦或者從軍,顧遲意恐怕都會憑著他這份天分混得如魚得水。然而,最可怕的是顧遲意沒有想要的東西。俗話說,無欲則剛,當顧遲意沒有想要的東西也就意味著他沒什麽弱點。
所以,聖上才想著將顧家人跟皇室捆綁在一條船上。目前,也隻有顧家這四個孩子才是顧遲意的弱點了吧!
“好吧,”顏良意訕訕道,“我認錯,我確實擔心你將這個機密泄露出去。不過,你要記住,無論如何,我和聖上是不會害你的。”
顧遲意點點頭,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
顧遲意揣著地圖,走出了書房。顏良意下午就要出發了,由於這也是機密,所以知道顏良意即將前往邊境的人並不多。顧遲意也沒有送行,因為顏良意說兩人走在一起太打眼了。
由於顏良意準備走了,所以老四隻上了一個早上的課。
顧遲意帶著老四回墨齋,老遠的地方,他們就聽到了淒淒慘慘的哭號聲,像是誰家死了人似的。
隨後,他們才看到墨齋的門口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時不時有人在指指點點的。
顧遲意頓時有些頭疼,這又發生了什麽事?
他站在人群外圍,沒有急著擠進去。一會兒,他才聽出個大概。
隻見墨齋門口的石階梯上坐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太太,她正哭得滿臉是淚,一邊哭一邊道:“大人行行好吧,我孫兒最想要的就是貴店的竹紙,他現在日思夜想都已經想出病來了,正躺在床上呢!”
周圍不乏看熱鬧的人,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的。
不斷地有聲音傳了出來——
“嘖,為富不仁!”
“一刀竹紙就賣到一千文的高價,連施舍窮人都沒錢。”
“以後還是去文曲齋算了,這墨齋東家的人品不行啊!”
……
顧遲意直播間的觀眾立馬來精神了——
“顧教授,搞事的來了!”
“顧教授,這是文曲齋派來的托吧,專門抨擊你們家的。”
……
顧遲意看著事態越發難以控製,頭疼得很,他示意老四去把英招找過來,自己則是擠開人群,進入包圍圈。自己再不出來,墨齋的招牌可真的要被這個老太太給砸了。
他走到老太太麵前,老太太正在哭著呢。
顧遲意看她哭得淒慘,麵上表情不顯,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心實意的。
老太太捂著臉哭,忽覺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才放下手,露出臉來,然後看著眼前這人。
這是一個很小的小孩,看起來不過十歲出頭,看著挺麵嫩的,隻是那雙眼卻飽含滄桑。能夠出現在墨齋的,也不會是普通的小孩吧!
老太太看著這個小孩出了神,連哭泣都忘記了,隻是怔怔地盯著這個小孩。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不想理睬這個小孩,又要哭泣,這個小孩卻問:“這位阿婆,能問你一些問題嗎,我想大家都很樂意知道的。”
老太太早就哭累了,聽到這話,正好借機停一停,她點點頭,道:“你說。”
說著,她用慈祥的眼神看著這個小孩:“唉,你跟我的孫子差不多歲數呢!”
顧遲意咧嘴一笑,心裏卻是極為不屑,這分明又是一個寵溺熊孩子的家長。就因為你家孩子想要買奢侈品,你因為家窮買不起,就在人家賣奢侈品的店門口哭哭鬧鬧,企圖不勞而獲。這種家長不是熊家長是什麽?
“阿婆,你們家是做什麽營生的?”顧遲意問。
老太太怔了下,沒想到對方開口就是這種問題,她回答道:“我孫兒讀書不容易,都是靠我外麵做些針線活養活的一家子……”
一提起她的孫子,這老太太又要哭了。
見她還知道回答,顧遲意皺眉問:“每個月收入是多少,我是指你們家每個月能存下多少錢。”
老太太眼珠子一轉,立馬回答道:“沒有存錢啊,哎喲喲……”
顧遲意接著問:“家裏是否有田產?”
老太太不假思索道:“沒有!”
然後,顧遲意耐心道:“你家在哪裏,告訴我,我們好核對一下你說的事情……”
一聽到這話,老太太就大聲哭鬧起來:“你們是官老爺開的店,想背後報複是吧,所以才想探出我家地址……”
他媽的,居然是個滾刀肉,顧遲意心道。
顧遲意的眼神狠厲起來,他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眼前這人是來訛詐的,這一點已經確定無疑了。對於敵人,顧遲意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時候,人群中又嘩然起來,一個聲音大聲道:“墨齋為富不仁!虧我等學子如此支持他們家的生意!”
顧遲意猛然竄入了人群,將那個一直煽動人群的人揪了出來,扔到了身著粗布麻衣的老太太麵前。
這是個很不起眼的人,混在人群裏,估計也沒人分辨得出來。
“剛剛那話就是你說的。”顧遲意揚著下巴,帶著肯定道。
那人剛被揪出來,臉上就閃過一絲慌張。
顧遲意好笑道:“一刀紙多少錢,你知道吧?”
那人搖著頭往後爬。
“一兩銀子!”顧遲意笑嗬嗬道,“照你說的,是不是隨便來個什麽人都可以找你要錢?”
“而且,”顧遲意掃了眼這人腰間鼓鼓的錢袋,道,“你也不窮,不如資助這個老阿婆一下,放心,不過一兩銀子而已。”
那人忙抓住自己的錢袋,臉色發白,瘋狂搖頭。
顧遲意的眼神掃過人群,人群不斷後退,誰都不敢再說話,生怕被揪出來逼捐。一兩銀子啊,那可是夠一家子一年的生活了。
嘖,這群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顧遲意心裏鄙視。
他沒有理睬這個老太太,而是直接走進裏屋去了。
英招已經依照他的命令等候在院子裏了,顧遲意湊到他耳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說了幾句話。
聽完後,英招臉色微變,雖有猶疑,不過很快就應了聲:“是,屬下必定依言行事。”
隨即,他翻牆出去了,一邊快速奔跑,一邊滿心震驚地想,這顧公子別看是個孩子,心思卻是如此的可怕!
顧遲意吩咐完英招後,則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幾個孩子有些不安地從廳堂裏探出頭來,然後看到了顧遲意。
“大哥。”他們一看到顧遲意,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興高采烈地迎了上來。
顧遲意微微一笑:“都在幹嘛呢!”
幾個孩子互相看了下,然後問:“大哥,外麵那個老阿婆……怎麽辦?”
提起那個老太太,顧遲意的笑容漸漸有了絲陰霾。對訛詐的人,自然是不用手下留情的。
“沒關係,”顧遲意安撫他們,“不是什麽大問題。”
對付這種人嘛,自然是惡人需要惡人磨。
忽然間,小豆子衝進屋來,急匆匆道:“顧、顧公子,那個文曲齋的東家說要施舍廢竹紙給老太太了……”
顧遲意皺了皺眉,果然跟文曲齋有關係嗎?請了個老太太,隻為演這麽一出戲?
“不急。”顧遲意掐算一下,以英招的速度,應該快到了。
“還不急啊!”小豆子急得快冒火了。
如顧遲意所料,不多時,門外便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你、你們想幹什麽?”
緊接著,一個人洪亮的聲音傳遍了整條街:“犯人秦花妹,南陽村人,因訛詐數度入獄,一個月前,因訛詐而被通緝,這是官府發布的畫像,大家可以看看。另外,她還有不少同夥,有知道的,也可以報給官府,賞金一兩!”
隨後,便是那個老太太嘶聲力竭的喊聲:“我、我不是秦花妹,也不是南陽村人,更沒有訛……唔唔唔……”話尾沒了,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嘴似的。
見到官兵後,這群圍觀的人雖然很是驚怕,但是都不自覺地信了官兵的話,畢竟上京的官兵口碑還是不錯的。
“原來是通緝犯啊!”一個粗獷的聲音大聲響起來。
“去去去,真晦氣,我們看了半天,原來看的是一個通緝犯在演戲!”
“這個文曲齋的人心腸還是不錯的,居然願意施舍竹紙,怎麽說也是五百文錢呢!哎!”
那個所謂的秦花妹這下子才真正哭喊起來,隻是兩手被如虎似狼的官兵抓住,嘴裏又塞著抹布,自然是喊不出來的。官兵的速度很快,拖著老太太就往府衙裏走。
再加上,官兵說秦花妹有同夥,所以就算是認識秦花妹的人也不敢冒頭,生怕被抓了進去。
顧遲意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自言自語道:“都說了嘛,惡人還須惡人磨。”
有顧遲意打招呼,那個老太太在牢裏恐怕會呆上一段時間,徹底坐實她訛詐的事實。日後,看她如何再做滾刀肉!
不過,顧遲意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事的後續更加精彩。
此時此刻,隔壁家文曲齋的東家已經急得冒火了:“人、人怎麽就被抓走了,沒想到你找來的人居然還有前科!你連查都不查清楚,就讓人去墨齋門口哭喊啊!”
卓管事臉色十分難看,片刻後,他才說:“人是沒問題的,那所謂的通緝令我也沒見過,沒想到墨齋真的是權勢通天啊!”
文曲齋東家跳著腳道:“現在不是誇讚他們的時候了,你倒是說說,怎麽將那人撈出來!萬一她招了,我們就全都完蛋了!”
卓管事厭惡地看了這個東家一眼,哼了一聲,心裏道:廢物一個!枉自己如此費盡心機地想扶他做傀儡,真是枉費心機,罷了,罷了,還不如自己直接去做算了。
燈火燃燒的牢獄裏,三道人影走在了過道上,沿路跳動著的燈火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的,投在了地上和牆壁上。
三道人影中為首的那人在一間牢房前站定後,身後的人立馬識相地上去打開鎖,推開了那間牢房的門。
一推開牢門,一股臭氣就撲鼻而來,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蜷縮在牆角,嘀嘀咕咕的。
身後的人舉起火把,為首的人側過臉,火光映著他的臉,赫然可以看出這是英招。
“老阿婆,”英招緩緩道,“你想出去嗎?”
角落裏的黑影一聽到這句話,馬上抬起頭來,兩眼放光道:“想!”
英招微微一笑:“會讓你出去的。”
皇宮內,一張畫了押的口供正出現在寬大的書案上,景德皇帝細細看著口供,隨後歎了口氣:“母後,這個皇弟不簡單啊!隻是,做事還不夠細致,哎,還得給他清理尾巴。”
太後也接過口供,細細看了個遍,驀地,伸手用力一拍桌案,怒道:“這個秦花妹果真可惡!”
景德皇帝咳咳咳了一聲:“母後,人家的名字不是秦花妹,真正的名字是連小玉。”
太後冷笑一聲:“管他秦花妹還是連小玉,文曲齋既然敢動墨齋的主意,那就得有被殺頭的意識。這個文曲齋,罪狀已經好幾條了,再扣一頂也不嫌多。光是訛詐皇室,他就得被抄家殺頭!”
景德皇帝歎口氣道:“還是用二弟的名義?”
太後嗯了一聲,道:“遲意現在不宜暴露。”
“好在那個連小玉不是上京人。”景德皇帝慶幸道,不然,處理那個連小玉可真是麻煩。
當夜,官兵便包圍了文曲齋,驚得整條街的人都偷偷探出頭來看個究竟。見到是官兵,這些人都哆嗦著躲在家裏頭,隻從窗戶偷偷看著外麵。
等天亮的時候,整條街都熱鬧起來了,一條驚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文曲齋的東家是訛詐墨齋的幕後指使!
最關鍵的是,文曲齋的東家給跑了!
此時,某處茶樓的說書先生正說到起勁:“再說那官兵,去了文曲齋後,撲了個空,原來文曲齋做賊心虛,早就逃之夭夭了,可見,這人啊,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再說啊,那墨齋的二東家最近為了給貧家讀書子弟一條路,推出了一個新的政策。那就是——分期付款,再說這分期付款是什麽呢……”
顧遲意慢吞吞地走著,沿路不斷有人打招呼,顧遲意都報以微笑,看起來很好打交道的模樣。
直播間的人不得不為顧遲意點讚——
“顧教授,這招果然快準狠!”
“顧教授,別看你老實,陰起人來也怪狠的,直接將人送入大牢啊!”
……
對那個老太太以及文曲齋東家的下場,顧遲意不知道,也懶得去了解清楚,反正解決了墨齋發展道路上的障礙就夠了。
就因為這事,整個京城的風氣隨之好多了,許多慣於訛詐的人都不敢出來,生怕被官府給抓了。
而墨齋,因為推出了分期付款,而備受貧窮學子歡迎,之前還有罵墨齋為富不仁的人都被墨齋的維護者罵回去了。
景德皇帝聽了屬下的匯報後,跟太後麵麵相覷一番後,景德皇帝才咽了口口水,再次道:“這個皇弟,果然不簡單啊!”
太後則是笑眯眯道:“管他簡不簡單,那是你親弟弟,不會害你的就是了。要不是他,現在我們哪來的火藥,哪裏能擊退那吳國。”
這倒也是,景德皇帝一直派著人時時刻刻保護著顧遲意的安全,顧遲意這些日子也沒什麽動靜,他隻是純粹地做著一個商人該做的事情。
隻是,下屬匯報,說他很熱衷於工匠一道,喜歡發明新鮮的事物。
景德皇帝想阻止顧遲意做這麽低下的活兒的,但是想到了他發明的火藥,這話便又咽回肚子裏。
遙遠的邊境,高大的城樓上,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顏良意站在城樓上,鎧甲在薄暮中反射著耀眼的光芒。顏良意微微抿起薄薄的嘴唇來,神色肅穆地看著城樓外不遠處的吳**隊。
自打昨天吳**隊抵達梁國邊境時,便紮營休整。顏良意也知道趁著吳軍趕路疲憊的機會,給他們致命一擊才是最佳的選擇。然而,城內的士兵實在是太少了,自己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個陷阱。
以顏良意對吳國帶兵將軍越向群的了解,這人狡詐多端,不到萬不得已,顏良意不想讓自己的士兵冒險。
更何況,他還有殺手鐧。眼前閃過了顧遲意的臉,顏良意微微一笑,那個孩子啊,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顏良意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所說的這個孩子,不僅將一個訛詐他的老人不客氣地套個身份安個罪名送入了牢房,還搞得文曲齋的東家不得不卷起包袱逃跑。
文曲齋被官府抄了家,所有未帶走的物品都被充了公。
無數的民眾經過城門的時候,都會看到張貼在城門口的一張畫像,就是那個文曲齋東家的畫像。
據守城的官兵說,昨天傍晚,那個文曲齋的東家坐著馬車離開了,說是要去探親。
官府立馬查出了文曲齋東家的出生地以及文曲齋掌櫃和小夥計們的一切信息。
被查到的掌櫃和小夥計們哭天喊地地稱自己不知情,官府查了幾天後,見沒查出什麽,就將人都放了。
隻是,文曲齋就此倒了。
自此,京中人也不敢去招惹墨齋,也沒辦法,看墨齋,將文曲齋都搞倒了。有人猜測那個文曲齋的東家是不是被滅口了亦或者被冤枉的,但是,這個猜測眾人也隻敢在私底下說說而已。群眾的新鮮勁總算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時,這件事便被遺忘了,而墨齋,生意更勝往前。
就在十月份,大梁朝史上最著名的蓮城之戰爆發了。
夜黑得像虎豹的眼睛,整座蓮城安靜得像睡覺的巨人似的。唯有城牆上燈火點點,守城的士兵連夜巡邏著,盯緊了前方吳國的營地。
顏良意在帳中和衣假寐,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疲累了,不僅是指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此次吳**隊號稱十萬大軍,光是從氣勢上就讓手下的士兵們畏懼不已。這不是什麽好事,顏良意知道,不過,這一次他的心裏並不緊張,反而有一種隱約的感覺,一直示弱的梁國將像一頭沉睡的雄獅被喚醒,傲視這片土地。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灌溉營養液 10
這位哈尼的名字沒有顯示出來啊,是不是沒取名?總之,謝過這位小寶貝兒啦,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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