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功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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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個人的文字中,很容易覺察到著作者的人生態度,那麽對應著這種性格,表現出自己與之相同的一麵,就可以很輕易地得到這個人的好感……至少對於這種正直到有些迂腐的老太醫來說,這個定論是正確的。

    顧楷就算沒有超高的智商情商,可他怎麽說也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對於這種事情也算是信手拈來了。

    花費了些許積蓄,找人探聽了這位老太醫時常去的地方,顧楷在其中挑揀了半天,選擇了一個老太醫每天都會經過,卻又不會逗留太久的地方——太醫院的小學堂。

    平時沒人的小學堂忽然多了一個專注看書的身影,老師傅每次經過的時間不定,卻總能見到顧楷……於是,理所當然地,老師傅對這個總在學習的勤奮小太醫有了幾分印象。

    過了段時間,顧楷又帶了他的幾位小徒弟過來,在上完大課之後,就沒有幾個人還會待著的學堂裏麵,認認真真給他們講學。

    老太醫很喜歡看後輩越來越好,也就時常在旁邊圍觀,想聽聽如今的年輕人講課的本領怎麽樣。

    一聽之下,他心中的驚豔便止不住地流淌出來。

    這個年輕人知識不算淵博,但很多想法卻是別出心裁,連見多識廣的老太醫聽到都忍不住驚歎一聲,疑惑自己以前怎麽沒有想到過這種方法。

    顧楷正正經經地給他的徒弟們講課,舉著書,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老太醫。

    老太醫也不惱,隻不住地點頭,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潛力。

    知識能夠灌輸、可以學習,可這些乍現的靈光卻完全不能被培養出來。

    老太醫沒能從顧楷那總是有新奇想法的腦子裏逃離出來,便一直在旁邊看著,甚至還在顧楷給自己的學生們講解某處藥理,卻因為知識不夠充實而卡頓時,走到他們身邊,笑著將這個問題解釋明白。

    顧楷的思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他抬頭望去,發現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老太醫。

    好像對這位位高權重的老太醫能出現在這裏很是驚訝,顧楷猛地站起來,動作幅度過大,還不小心帶翻了擺放在自己麵前的藥書:“閆太醫!”

    閆重義笑著和顧楷打了招呼,和顏悅色地說:“我見你帶著童子在學習,就過來看看。”

    這群孩子們就算沒有親自見過這位閆太醫,卻也都聽說過閆太醫的名字,知道這是一位擁有著很高地位的太醫。

    此時見到顧楷一臉慕濡地站了起來,他們也就明白了這是誰,紛紛都跟著站了起來,看起來都是非常懂禮的孩子。

    被前輩誇獎,顧楷的臉明顯地紅了一下,但他隨後又勉力恢複了鎮定,將自己的手在身邊孩子們的後背推了推,讓這幾個孩子能夠在閆重義麵前占得一個更顯眼的位置。

    然後他笑了笑,語氣平和地開口:“主要是想多教這幾個孩子些東西,畢竟他們都是聰明孩子,若是我不好好教導,便妄稱師表了。”

    他這段話說得的確很有技術含量,非常得閆重義的心,於是這位被蒙蔽的太醫便滿心歡喜地認為自己發現了一個好苗子——見解獨特、認真負責,看起來人品也非常不錯。

    但他畢竟是老人了,不可能心血來潮就對顧楷說“我欲收你為關門弟子,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你可願意?”

    所以他隻是詢問了一下這位年輕人的名字,顧楷也神色淡然地將高經藝三字告訴閆重義。

    最後他還不忘把自己身邊的這堆小徒弟都介紹一遍,在顧楷的嘴裏,這群孩子一個比一個聰明,仿佛每一個都是不世的天才。

    但在心裏麵已經給自己麵前這個年輕人下了定論的閆太醫卻隻是微笑著,在心裏讚賞顧楷,這群孩子的名字他卻是一個都沒有記住。

    閆重義之前也跟著聽了一會兒課,稍稍清楚這些孩子的斤兩,的確是有聰明的,但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聰明而已,完全不值得他主動關注。

    倒是這個小年輕人,很有意思。

    閆太醫將高經藝這個名字記下來,回去之後便去查了一下。高經藝的才能不低劣但也不夠高等,在眾多太醫中隻安安靜靜地排在中間位置。

    但他倒是頗有傳道授業的才能,否則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便收下好幾位弟子。

    看著這些資料和介紹,閆重義覺得這個高經藝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本就比較欣賞這個年輕人,又有其他資料作為佐證,閆重義心中已是一丁點兒疑慮都沒有了。

    他叫來自己的侍從,讓他去叫高經藝過來。

    .

    對於閆太醫的召喚,顧楷心中沒有一點兒驚訝。

    但他的麵色卻是疑竇叢生,緊張地跟著來叫他的小侍從一起,向老太醫所在的方向進發。

    這位侍從也是一位太醫,隻是在閆太醫門下待了許久,也沒什麽進步,閆重義便把他安派在身邊,幫忙做些雜活,也順便看看他能不能在自己身邊再學些什麽東西,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錯誤。

    隻可惜閆重義這次的確是看錯了人,這個太醫完全沒有他以為的那麽勤奮進取。

    而且他不但不勤奮,還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隻覺得自己不被重用是老頭眼神不好。

    他心裏含著滿滿的不快,卻不敢直接對閆重義發泄出來,因為閆太醫畢竟是一支金大腿,出門在外時,說自己是宮廷禦醫的弟子,麵子上是很有光彩的。

    不能和這位“看不到自己優秀”的師傅發脾氣,那些閆太醫的得意弟子他同樣也是一個都不敢冒犯。

    憋了很久火氣的太醫在看到自己麵前的這個被師傅關注的年輕人之後,心裏忍不住參雜著嫉恨與快意,他嫉妒這個高經藝即將成為師傅的弟子,心裏又滿含惡意地想著,或許這個高經藝沒有真才實學,最後會被閆重義厭棄。

    想到這裏,他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

    於是他在慢悠悠地領著顧楷走了幾步之後,回過身來,臉上掛著虛假的關切,說:“高師弟……”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師傅對徒弟的要求都很高,我……我怕你做不到……”

    他的演技太差,不管是看表情還是聽聲音都能將其中赤/裸的惡意聽出來。

    對於這種段位的角色,顧楷向來沒有興趣,便懶洋洋地回了一句:“能做到。”

    顧楷的這句回答與太醫預想中的完全不同,這句話讓他原本高高豎立的氣場突然就崩塌掉,而被師傅欽點的小太醫,他渾身的氣勢卻慢慢立起。

    他有些驚慌,就急急忙忙地編造出了一個所謂的“條件”,想要嚇退顧楷。

    “想要成為師傅的正式弟子,需要將兩千兩百種藥材的習性功用效果全部背下來,然後在三天內將一整本藥理圖集背下來,上麵的圖畫也都要記下來。”

    太醫以為羅列出的這些要求會把顧楷嚇得屁滾尿流,卻沒想到顧楷隻是挑了挑眉頭,麵上沒有一點兒符合他臆想的情緒,反而全部與之相反:

    顧楷頓了頓,開口:“成為師傅弟子的要求這麽低?那麽看來我肯定能成為師傅的首席弟子了。”

    他將自己的目光再在周圍環繞了一圈,第二次確認他們身邊沒有人偷聽後,將嘴角的笑容扯起來:“師兄,師傅這麽善良的人,絕不會讓自己的正式弟子做下人做的事情……”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在這個渾身緊繃的太醫身上轉了一圈:“師兄,這麽簡單的要求你不可能達不到,肯定是有什麽隱情吧?”

    顧楷這幾句話裏麵,嘲諷的意味太濃,太醫聽著,臉色愈發陰沉,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麽來反駁顧楷,便狠狠地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冷哼一聲後,大步走在前麵。

    周圍的草木被他走動的風刮得飛揚起來,綠葉成片舞動,看起來竟有一種難言的美感。

    顧楷跟在太醫身後,欣賞著這個人工製造出來的美景。

    等到了閆重義所在的房間門口,太醫都沒有將自己臉上的不愉之色完全收起來。

    顧楷倒是早就將自己故意做出的洋洋得意的嘴臉收斂了起來,低垂著頭、畢恭畢敬地敲了敲房門,待裏麵有人詢問“是誰”的時候,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報出自己的名字,最後在聽到閆重義說“進”後,才小心翼翼地慢慢推開閆太醫的房門,輕輕走進去,每一步都很輕,好像害怕自己的腳稍微用力,便會將腳下的地麵踩碎一般。

    顧楷將自己塑造成一個乖巧有禮貌的年輕人,就算閆重義說了好幾次“不必緊張”,他也僅僅是將自己的肌肉稍稍放鬆一些。

    閆重義長得慈眉善目,看起來頗有幾分神醫的架勢,不說他的真實本領如何,這個外表就能夠讓許多人對他信服。

    他對顧楷說了自己想要收他為徒的想法,果然得到了對方驚喜的回應。

    閆重義覺得自己已經看清了這個年輕人的品性,便沒有再多考察,直接就決定收其為徒。

    顧楷綢繆了那麽久,目的也正是在此,所以根本沒有考慮,就直接跪下叩頭口稱師傅。

    當然,這種毫不猶豫的行為,在閆重義眼裏,就是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已經仰慕自己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