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ACT3·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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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萬籟俱寂裏隻有那人蒼白如瓷的臉, 卻在下一刻,緩緩地睜開了眼。

    將將自夢裏醒來,便見到了一張放大到極致的麵龐,楚歌茫然道:“童童?”

    少年人與他貼的極近,幾乎可以感受到, 對方溫熱的呼吸。

    謝童撐在他身前,似乎僵硬了有一兩秒, 才輕聲說道:“剛才我看到你臉上有一隻蟲子。”

    楚歌:“………………”

    要不要這樣嚇人啊喂!

    不過一瞬間, 謝童便已經撐著藤椅立起來, 楚歌瞧著眼前長身而立的少年, 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是具體不對勁在哪裏卻說不出來。他思緒轉過一瞬,總算想起來要談的事情了, 開口道:“童童, 你班主任跟我說了件事兒。”

    謝童似乎笑了一下, 說:“是我月考考了全校第一的事情嗎?”

    楚歌還當真不知道, 聽到謝童謝同學又考了第一名他心裏是很高興的,但有些事情該談還是得談。楚歌嚴肅的說:“不是。”

    謝童看上去有些不解。

    楚歌盡力平緩的說:“是你早戀的問題。”

    謝童聽到這句話, 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喵仔,整個眼睛都瞪圓了,他炸了毛一樣, 反駁道:“餘老師亂說的,我壓根就沒早戀。”

    楚歌“哦”了一聲:“那你跟你班上那個女同學是怎麽回事兒?對……就是你們那個語文課代表。”

    謝童說:“她抱了我們班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還有《黃岡密卷》,太重了摔下樓梯崴了腳, 我扶她去醫務室而已。”

    楚歌猶豫的看了他一眼,說:“童童,叔叔也不是不開明的人……你不用這麽緊張啊,放鬆點,就算是真的也沒什麽大不了,我也不會做什麽棒打鴛鴦的事兒……”

    謝童整個人就跟被悶棍打了一樣,表情變得非常之古怪,他無奈的說:“真沒有,殷叔叔。”

    楚歌不太信。

    謝童麵對他懷疑的眼神,一咬牙,道:“真的不是,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楚歌:“!!!”

    陡然獲得一個勁爆的消息,楚歌反而鎮定下來,問道:“是你的同學嗎?”

    謝童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那眼神,如有千言萬語,欲語還休,說不出的猶豫與遲疑。

    楚歌刹那間就懂了,這還是怕他是個老古板,棒打鴛鴦吧!

    他思索著要怎麽跟謝童說才能讓這孩子明白,他是真的不會幹涉謝童跟誰談戀愛,年輕人嘛,他都懂得。謝童猶豫了片刻,卻像是下定了決心,要將一切都吐露出來——

    偏偏在這一切,“篤篤篤”三聲,溫室花房的門被敲響了。

    少年人的表情刹那間凝結。

    是寧舟。

    青年的聲音清潤斯文:“先生,該用晚餐了。”

    楚歌站起了身,謝童似乎有些失望,終於垂下頭去。

    .

    作為一個開明的家長,好像孩子談戀愛是不應該阻止的,但作為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工作人員,任務目標的感情狀態也是需要關注的。

    最後楚歌在係統“誰先敗陣誰小狗”的賭咒裏當了一次小狗,私底下派了人去學校調查,結果壓根就沒有查到謝童跟誰關係密切一點,別說小女朋友了,就算小男朋友都沒有。

    那既然查不到,楚歌暫時就不去自尋煩惱了,總之到時候謝童領人回家的時候他把把關就是了,隻要不是太糟糕的,楚歌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接受的。

    平日裏他也沒有閑下來,著手處理殷家的事務,總歸有係統在,還有對這個世界的發展趨勢在,基本上都順風順水。

    就這麽平平淡淡的把高三一年度過去,到最後高考那兩天,楚歌陷入了焦慮之中,比考試的謝童都還要緊張,親自把謝童送到考場,然後一會兒問係統,萬一謝童發揮失常怎麽辦,萬一這次題目太難了怎麽辦……

    他緊張了很久,直到謝童考完第一科出來的時候才稍稍按捺些許,總算是記得不要給謝童施加壓力,但等到謝童下午第二場開始後,又開始焦慮了。

    手下恭恭敬敬的把下午的數學卷子遞過來,剛打印出來的,油墨還熱乎呢,楚歌一目十行的掃過,在選擇、填空、大題的後幾道停留了幾下,一抖卷子:“臥槽,統子,這次的題目,賊難!”

    係統也看了一下,跟著評估了一番:“嗯,是有點難。”

    楚歌憂心忡忡:“你說萬一童童做錯了怎麽辦啊……這題裏麵陷阱好多,我要是不注意都會搞錯解題思路啊。”

    係統說:“楚三歲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來一句話。”

    楚歌說:“什麽話啊統子。”

    係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

    楚歌:“………………”

    係統說:“……考砸了算啥啊,這不是還有你家的產業做個退路嗎。”

    楚歌嚴肅的說:”統子,這種背水一戰的時候,你怎麽能不想著一往無前,而是先把後路都找好了呢。”

    係統:“………………”

    到後麵楚歌總算是把焦慮的情緒克製了一點,謝童非常順利的考完了最後一科的外語,走出考場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少年在陽光下,看上去輕鬆極了。

    楚歌問他:“童童,有把握嗎?”

    謝童語氣輕快:“有啊……”

    既然謝童這樣說,楚歌就這麽信了,他問謝童想不想去哪裏玩,謝童搖了搖頭,表示像上個假期一樣就可以了。

    上個假期再幹嘛?在殷家的公司裏實習。

    楚歌哭笑不得,都不知道是誇他上進,還是說別的什麽,隻能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最後成績出來的時候,果然很不錯,裸分是他們省的第三名。

    這個成績想讀哪個學校都是可以的了,基本上學校專業都是可以自己挑的。

    老師發了一本厚厚的誌願填寫輔導冊,讓學生回去跟家長商量著填,謝童在書房裏翻了一會兒,就沒有再繼續看了。

    總歸他成績想去上哪所大學都可以的,也不用研究什麽。

    楚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著說:“童童,有想好讀哪所大學嗎?”

    謝童說:“我想讀本市的大學。”

    “本市的?”

    楚歌有一點吃驚,這個答案實在超乎出了他的預料,本市的大學雖然也不錯,但比首都的可就差得遠了,以謝童的分數,留在本市完全是浪費。

    謝童點點頭。

    楚歌以為他是想家:“怎麽不想報外麵的學校呢?出去看看也是很好的,畢業以後再回來就可以了。”

    謝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啞聲道:“我擔心奶奶。”

    這句話足以擊碎楚歌的所有勸說,謝童奶奶年紀大了,又拒絕了器官移植,身體十分衰弱,可能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閉上眼睛。

    這對祖孫的時間,確然已經不多了。

    楚歌歎了一口氣,說:“那想好讀什麽專業了嗎?”

    謝童說:“我想讀金融。”

    本市大學的金融係……倒也還是可以的。

    楚歌說:“想好了?”

    謝童點點頭,似乎有一點不好意思,最後鼓著勇氣說出來:“我想以後能幫上叔叔你。”

    楚歌一聽,簡直老懷快慰,感動的拍了拍謝童的肩膀,平視少年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謝童就比他高了小半個頭。

    .

    誌願就這麽定了。

    謝童似乎有一種非常重的緊迫感,時時刻刻都逼著自己不罷休,一邊在公司裏學習,一邊又進行格鬥訓練,他似乎是把每一秒鍾都掰成兩秒鍾去花,一刻都不放鬆。

    這樣的活法會活的很累很累,但謝童像是樂在其中。

    自從那年工廠裏的事情後,恢複過來,楚歌就安排了謝童進行體能訓練,他手下有的是好手,能進行最好的引導,以前是因為學習擔子重,沒怎麽係統訓練,眼下訓練量全加上了……

    楚歌那段時間在國外考察,處理軍火的事情,他有時候都要忘記,自己還是個道上的大佬了,養孩子養的職業都快忘了。結果一回去,對著接機的那個人,腦子裏轟然一下子炸開了。

    謝童朝著他笑,咧出一口小白牙:“殷叔叔,你終於回來了!”

    楚歌如遭雷劈,這個曬得跟巧克力一樣的人是誰啊!他家童童呢,不是又乖又可愛,學習棒棒的斯文上進好學生嗎!

    這他|媽除了牙齒是白的,其他沒哪兒是白的。

    楚歌痛不欲生:“統子……他是去馬德裏拜師學藝回來了嗎!”

    係統說:“哪兒能啊,人家在家裏,天天格鬥訓練野外拉練呢。”

    謝童對於楚歌的如遭雷劈渾然不覺,興致勃勃的給他展示自己的八塊腹肌,那簡直是清晰分明,楚歌戳了一下發現還挺硬的,想到殷野歌這個弱雞一樣的身體,更加想要歎氣了。

    謝童看著他白皙的手指,眼睛閃了閃,道:“殷叔叔,你覺得好看嗎?”

    楚歌:“……好看。”就有鬼了!

    吃完了晚飯,霞光未滅的時候,楚歌跟著謝童沿湖散步,在察覺到身邊的人差不多比他高了一個頭的時候,楚歌更加想要哭了。

    童童啊,他清俊斯文禮貌挺拔的小可愛啊,怎麽就突然變成一個活似非洲回來的野小子了!

    這兩個月是吃了什麽玩意兒啊,怎麽突然就長得這麽高了!

    散完步回來楚歌都懨懨的,係統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情,楚三歲。”

    楚歌說:“搞錯什麽,統子。”

    係統說:“人家本來就不是一朵小白花,你忘記你在哪裏遇見他的了?”

    楚歌一頓,總算想起來,當初和謝童遇見的時候,這孩子就在地下拳場打|黑|拳,而且一開始還贏了好幾場。

    能在那種地方活下來的人,怎麽看,都不可能是善茬兒吧!

    頂多是現在把披著的羊羔皮給撥拉下來,露出裏麵的芯子,而這芯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想明白了,楚歌自我安慰說:“挺好的,起碼我不用擔心,他鎮不住殷家下麵的人了。”

    很早以前他就跟係統討論過,這個世界的任務應該怎麽完成,總歸自從廢棄工廠的那件事之後,謝童做p型血人形血庫的可能已經被徹底抹滅掉了,在這一點上不用再擔心。楚歌又派人監視著他的母親,把他的奶奶送到了最好的醫院裏,甚至就像一個長輩一樣,全方位的關心謝童,他打算等到謝童讀大學的時候,就讓謝童慢慢接觸殷家那些龐大的產業。

    總之怎麽看,謝童的命運都走上了正軌,當年知道舊事的人並不多,如今老的老,死的死,漸漸也沒什麽人,一切都顯得很美好。

    .

    謝童大學入學那天,楚歌親自把他送去了,他們報道後就要被拉到郊外去軍訓,對此楚歌倒是不怎麽擔心。

    他回家之後翻了翻相冊,隻能感歎,兩年來,一個人的的變化之大。謝童眼下,已經全然不似兩年前在黑暗拳場裏的清瘦少年,挺拔高挑,四肢修長,寬肩細腰……倒像是另外一個人。

    楚歌拉開了書桌下抽屜的第二格,取出來那本天鵝絨封皮的相冊,裏麵,另一個人的時間依舊定格。

    眼下瞧著,謝童與他的父親……卻變得越發的相似了。

    一般的眉眼唇鼻,五官長開後,幾乎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楚歌翻過了幾頁,不知道怎麽著,相冊卻跟卡住了一樣,有一頁突然翻不過去,他手夠著金屬的書脊掰了掰,紋絲不動,又使勁兒搗鼓了幾下,忽然聽到“嗡”的一聲,像什麽裂開了,咕嘟嘟滾出來一個玩意兒。

    金屬的,刻著複雜精美的花紋,在耀目的燈下,泛著幽幽的冷光。

    楚歌一下子就震驚了:“臥槽,統子,這是什麽玩意兒啊!”

    係統給他識圖了一下,不確定的說:“國際刑警組織?”

    這是殷野歌與謝青橦的相冊沒錯吧,為什麽裏麵會突然冒出來一枚國際刑警組織的徽章啊,也太匪夷所思了一點吧!

    楚歌壓根就沒有辦法理解,這枚徽章不知道在相冊的金屬脊裏待了多久,常年不見天日,顯得都有一些微微的黯淡,還蒙了一層灰。

    適才的冷光不知道是怎麽出現的,楚歌取來濕巾將徽章仔細擦拭幹淨了,端詳了一會。

    “統子你知道這是誰的嗎?”

    係統說:“總之不是你的。”

    這不是廢話,殷野歌一個道上大佬,通緝令上的人物,怎麽可能擁有這麽枚勳章,這又是在老相冊裏麵的……

    楚歌說:“難不成這是謝青橦的?”

    係統說:“……有可能。”

    楚歌說:“瞎扯什麽呢,他一個國際刑警待在殷家嘎哈,沒事兒閑得慌嗎。”

    係統猜測道:“說不定是臥底呢?”

    楚歌:“………………”

    楚歌沉默了,係統也沉默了,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來剛剛到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看到的劇情前置介紹,還有管家曾經說過的話。

    殷野歌曾經遭逢過一次背叛,而謝青橦曾經背叛過殷野歌。

    從前一直都以為,是他有妻有子還跟殷野歌攪和在一起,而現在卻出現了另外一種可能……

    楚歌深吸了一口氣:“殷野歌是被謝青橦賣了,然後大出血重病垂危,差點沒命的嗎?”

    係統說:“……那你要去問管家了。”

    楚歌說:“你想我被燒死嗎!”這樣直接去問,指不定會捅出什麽簍子的吧。

    盡管不曾明言,但在寥寥幾次,提到謝青橦的時候,楚歌都察覺到了管家對這個人的不喜,盡管管家沒有明顯表露出來,但下意識的情緒,楚歌是絕不會錯看的,這直接導致了他對於住在這個家裏的謝童,也一直都表現的淡淡的。

    總之問是不可能問的,楚歌暫且將疑惑壓了下來,把相冊和警徽都收了回去。

    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

    謝童上大學以後,楚歌感覺自己就清閑下來了,跟提前進入了老年狀態差不多。

    他經常坐在藤椅上,在花園裏曬太陽,殷野歌也不知道是什麽膚質,怎麽曬,都還是一點不見血色的蒼白。

    謝童回來的時候,就帶他去吃個飯,問一下學習上的事兒,不過究竟如何,在謝童說之前,楚歌都是知道的。他進校以後,跟了一個很牛的外國導師,天南海北到處的跑,說是選的本市的學校,實際上留在這裏的時間也並不多。

    後來大牛在這邊學校待久了,準備跳槽回自己的母國,去之前問謝童,願不願意跟過去。

    那邊也是頂級的學校,若論排名,要比本市的大學高得多,亦且擁有非常多的行業精英。

    導師電話打到楚歌這裏來的時候,他才知道,謝童考慮了很久,竟然拒絕了。

    楚歌歎了一口氣,當天就把謝童招了回來,少年人看上去陽光俊朗,講起學校的事情來時眉飛色舞,怎麽都不像剛剛拒絕了一個難得的邀請。

    等到他把最近參與的調研都講完,楚歌才問道:“沒有別的要跟我說了嗎?”

    謝童看著他,搖搖頭,自然極了:“學校的事情就這些了,叔叔還想聽別的什麽?”

    楚歌敲了敲桌子,緩緩道:“就比如說,你導師邀請你出國深造的事情。”

    謝童臉上洋溢的笑容僵住了。

    楚歌凝視著他,道:“為什麽不想去?”

    謝童咬住嘴唇,深深的看著他,許久後,才道:“我擔心奶奶的身體。”

    楚歌淡淡道:“那可巧,我問了你導師,他告訴我,他剛好認識一位這方麵的醫學專家,如果你需要,他很樂意為你引薦。”

    謝童渾身僵硬,如同被潑了雪水一樣,夏日的天氣,卻跟處在三九嚴冬般寒冷。

    他能夠說什麽呢?他還能有什麽理由呢?

    最本質的因由在內心中咆哮,如一頭將要掙脫囚籠的獸,而他卻一絲半點都說不出來。

    如果他說,他是不想離開這座大宅、不想離開住在這座宅子裏的人,那不知道會被認為是有多麽的荒謬。

    楚歌看著謝童發僵的身體,歎了口氣,道:“年輕人,總是要出去闖一闖,見一見世麵的……你年紀還這麽小,怎麽就想著把自己束縛在這裏。”

    謝童垂下眼睛,澀聲道:“我不想離開這裏,也不想離開……叔叔。”

    最後兩字很輕很輕,細如蚊蚋,幾乎要聽不到。謝童用盡了自己全身力氣,才終於掙紮出來這一個詞,獲得的,隻是楚歌的失笑。

    “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呢。”

    謝童無聲無息的看著他,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呐喊,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就過了十八歲生日了。

    他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說,最終,隻是澀然的垂下了頭,輕輕問道:“殷叔叔……你會等我回來嗎?”

    還說不是小孩子,問話卻越來越孩子氣了,楚歌莞爾:“當然,叔叔還等你回來,當我的左膀右臂呢。”

    就是這樣的,溫和的,縱容的,寵溺的,那是來自於長輩的眼神。

    與他想要的,夢中見的,日夜渴求的,隔著千山萬海。

    謝童聞言,笑了一下,他調動了全身的力氣,才讓這個笑容變得燦爛起來,不露出一點異樣。

    他在這個人身邊度過了少年期最艱難的一段時光,留在這個人身邊,永遠都隻會被看作是一個孩子。

    他要打碎這樣的認知,顛覆早已經標在自己身上的印記。

    想要變得強大的念頭,再一次,於心底燃燒起來。

    三天後,謝童奔赴異國,與此同時蔓延的,還有內心日漸蓬勃的渴望。

    作者有話要說:  出了點事兒,總之罪血會日更完,後麵的盡力吧orz

    刑警那個我瞎掰的啊,不當真,不當真,不當真

    .

    謝謝不高興的地雷

    謝謝讀者“indigo某某”x5、“wj喵醬醬”的營養液

    2017.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