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ACT3·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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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

    “殷叔叔……”

    密閉的室內, 彌漫著淡淡的石楠花香氣, 教人生出眸中旖旎的遐想。

    謝童抽出紙巾,一點點擦拭幹淨之間的濁|液,隨即將之扔進了垃圾桶中。

    他大步走到盥洗室內,立於鏡子前, 看著其上映出的那張五官明朗的麵龐,因為適才的自|瀆額角有些微汗珠滾落。謝童勾起唇角,莫可名狀的一笑。

    於是, 鏡子中的青年也笑了起來, 隻是眼裏有渴求而不可得的光。

    沒關係, 謝童想,他掬起一捧清水,拂上了自己的麵容。

    再等等,遲早,都會如他所願的。

    .

    紅木小桌上,麵對麵擺了兩副精致的碗筷, 熏黃暖光下,依稀可見這一桌菜色琳琅。

    然而在那之上, 熱氣漸漸都消失了。

    精心烹製的菜肴早已經冷透, 與其下, 精美卻冰冷的瓷盤並無甚區別。清澄的湯汁麵上也浮起了一層白膩膩的油花,四散漂浮著,一點一點,看著教人犯惡心。

    紅木桌前的男人穿著寬鬆的家居服, 無聲的看著這一桌由熱氣騰騰再變得冰冷發膩的菜肴。

    他身前的碗筷,也一點沒有動過的跡象。

    許久之後,楚歌放鬆了身體,緩緩靠在了堅硬的木質椅背上,他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幾點了?”

    回答他的是管家,平淡又嚴謹:“八點過四十三分。”

    居然才八點?

    楚歌閉著眼道:“梁叔,我以為已經九點了呢。”

    管家望著他,目光中有著克製的擔憂,這個點遠遠過了平日裏的晚餐時間,對於身體來說並不好。

    他的目光看向了桌上一塵不染的兩副碗筷,心裏又升起了極為強烈的不滿。

    距離最後一道菜被擺到桌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而楚歌,也已經等了有那麽久,直到現在,謝童也沒有回來。

    他怎麽敢這樣呢!

    管家生氣又憤怒的想,是什麽給了他這麽大的膽子,敢讓家主等這麽久,難道隻不過在高位上待了些時日,就讓他飄飄然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嗎?

    燈光下,閉起眼的那張麵容是一種血色寡淡的蒼白,連眉梢都透著淡淡的倦怠。

    管家道:“先生,這麽晚了,不要等了吧。”

    許久都沒有應答,仿佛是睡著了一般。

    管家上前一步,或許是驚動了沉睡的人,終於聽到了淡淡的回複:“……等到九點再叫我。”

    一時寂靜且沉默。

    年邁的管家不動聲色朝著外部使了個眼色,於是在外候著的人便曉得了意思,急急的在外聯係。然而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無論是謝童,還是他的下屬,撥打電話後都是無人接聽。

    明明電話是通了的,但那一邊,從頭到尾都沒有應答,就好像要等著撥過去的人自行掛斷。

    一遍又一遍,鍥而不舍的撥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個,漫長的等待後就是嘟嘟嘟的忙音。終於有一次,撥打後不再是漫長的等待了,直接就聽到了一句話。

    “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傭人徹底愣住了,捏著手機,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向管家做回複。

    在看到管家轉頭,用以詢問的眼神後,傭人無力的搖了搖頭,做出了口型。

    精通唇語的管家立即從中閱讀出了準確的信息,幾乎無法形容心裏壓製不住的不滿與憤怒。

    居然用這麽粗暴而簡單的手段來抵製。

    太不知趣了。

    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做?眼下謝童所擁有的這一切,難道不是家主給予他的嗎?把他從一個平民混混帶上了高位,就換來了這樣無聲的不配合與反抗。

    隻不過就憑著一張臉而已。

    隻不過是當年來到殷家的時候,時間與條件都十分湊巧而已。

    全身心的依賴,竟然讓家主改變了念頭,徹底放棄了當年把他當成血庫的初衷,甚至將他養在身邊,仔細教導,帶他長大,那之後,又一手將他送進了殷家的高位。

    單反任何一個人,得到了這樣的優待,恐怕都會誠惶誠恐,受寵若驚。

    也就隻有這個謝童,陰險狡詐的要命,偏偏又在家主麵前裝出一副乖巧模樣,生生把原本理智冷淡的人迷得暈頭轉向。

    .

    分針歸到了十二點的方向,與粗短的時針恰恰形成了九十度夾角。

    管家看著似乎已經要陷入睡眠中的楚歌,提醒道:“先生,已經到九點了。”

    片刻後,終於等來了淡淡的問詢:“謝童呢?”

    “並沒有回來。”管家道,“……誰也聯係不上。”

    楚歌歎了一口氣,緩緩的撐著扶手起身,因為適才坐了太久,頭腦甚至一陣暈眩。

    好容易終於讓眼前的色彩穩定了下來,停在了色澤已然有些黯淡的菜肴上,隻不過停留了一瞬,眼神就飄開了。

    楚歌說:“撤下吧。”

    沿著長長的樓梯,他一個人走回了三樓,坐在寬闊陽台間的藤椅上。

    係統提醒他:“楚三歲,你晚上還什麽都沒吃呢。”

    “不想吃。”楚歌懨懨的說,“餓過勁兒了,沒胃口了。”

    係統說:“你沒事嘎哈要等謝童。”

    楚歌說:“習慣啊。”

    成千上百個日子都這麽過來了,早就成為了習慣,以至於這段時日突然中斷,還有一些淡淡的不適。

    之前也並沒有怎麽覺得,隻有突然間謝童不接電話、不回家,他才突然覺得無所適從。

    係統捕捉著他的情緒波動,分析了一下數據,十分冷靜的提醒他:“楚三歲,你注意一點啊,這裏隻是任務世界啊,不要太過於投入了。”

    楚歌“哦”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這裏並不是他的現實。

    他閉了閉眼睛,努力放空思緒,好像要讓自己從如今略略消極的情緒中走出來。

    得到了回應後,係統才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開始跟宿主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討論眼下的劇情。

    楚歌說:“統子,他這是咋了。”

    係統想了想,不確定的說:“……可能是準備和你劃清界限了?”

    楚歌說:“統子,你沒事兒開啥玩笑。”

    係統說:“沒有啊,哪裏開玩笑了,你又沒打算對他負責,謝童打算離開冷靜一下也算正常的吧。”

    楚歌覺得這個係統就是瞎扯:“冷靜一下用得著不回家不接電話?”

    係統說:“說不定是準備不爬你的床了,好好振作天天向上了呢?”

    楚歌覺得這還是瞎扯,他直到現在都記得謝童從小花廳走出去的那個樣子,無措倉皇,失魂落魄。

    那時候他差點就喊住了謝童,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係統聳了聳數據並不存在的肩膀,無可奈何的說:“那有什麽辦法,謝童想跟你結婚,你又不願意……他就隻有滾了唄。”

    楚歌慢慢忖度了一下,突然抬起頭,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兒:“統子我咋覺得這麽像狗血言情劇?”

    係統震驚了:“你還看這個?!”

    楚歌說:“大學裏多多少少看過的。”

    係統說:“醒醒,楚三歲,你們這頂天了是狗血純愛劇,才不是狗血言情劇呢。”

    楚歌“哦”了一聲,看了會兒自己的手指,慢吞吞的說:“哦,那我還是答應他了吧。”

    係統奇怪道:“楚三歲,你想通了?”

    楚歌冷靜的說:“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麽,作天作地甩臉色,然後人渣痛哭流涕求複合……我現在扮演的不就是個人渣麽。”

    係統:“………………”看不出來宿主還這麽有覺悟。

    楚歌補充道:“而且他不是任務目標麽,這個算他的心願吧,不過結個婚而已……讓他開心一點,不是挺好的嗎。”

    係統:“………………”這宿主說看開就看開也是挺溜的。

    楚歌咋了咋舌,說:“所以接下來要進行什麽,狠狠地虐我一把讓我明白自己的真心?”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楚三歲,我發現你的套路,也是挺熟悉的。”

    楚歌說:“過獎,過獎。”

    .

    但套路之所以是套路,必定有其存在的理由。

    經典的狗血橋段總是風靡於世界,並且常勝不衰,賺足人的眼淚。

    楚歌跟係統討論完後精神終於是好了一點點,於是難得有興致的點了一場球賽,九十分鍾帶加時帶中場休息補時看完已經接近兩個小時,牆上的時針也指向了十二點。

    他洗漱了洗漱,就滾到床上睡下,沒有了人體的溫暖,就選擇了被子包裹,幾乎把全身都捂得嚴嚴實實。

    沾著枕頭就睡著是一個好習慣,可以最大程度上的保證人的睡眠質量。尤其是在一個剛剛看完球賽的夜晚,楚歌基本沒過三分鍾就睡得呼吸均勻了。

    如果沒有什麽意外,或許他可以就這麽香甜的睡到天亮,第二天迎著熹微的晨光下樓,指不定驚得管家傭人好奇他怎麽起來的這麽早。

    但夜間注定是暗流湧動。

    半夢半醒間,心髒“砰砰砰”的跳,楚歌夢到了極為可怕的一幕,他和謝童漂流在海上,舉目無依。兩個人在日光下被暴曬到幾近昏厥,身後又有無數追兵,逃生的橡皮筏被子彈打破迅速漏氣,而他們倆被對手捉到了遊艇上,百般折磨。

    突兀而來的夢境堪稱詭譎,而敵人狠狠紮在他胸口的刀讓楚歌驀地驚醒,他大口大口的喘氣,情不自禁摸向了自己心髒,在感受到手指下溫熱有力的跳動後,才終於鎮定了一些。

    還活著,隻是一個夢。

    驟然醒過來,額上冷汗涔涔,楚歌伸手淺淺的喝了半杯水,終於教心髒平緩下來,便在這時,聽到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在萬籟俱寂的夜裏,汽車驟然停下的噪音顯得格外突兀,幾乎教人沒法忽視掉。

    楚歌入睡之前打開了落地窗,因此那一道清晰的汽車噪聲也沒有阻礙的傳上了三樓,被他捕捉在耳中。

    是謝童回來了麽?

    已經是淩晨的時候了,這麽大一晚上,還會往殷家來的人,算來算去,也就隻有謝童了。

    楚歌心髒輕輕的跳,他盯著頭上完全看不清的天花板,就好像那上麵生出來了花兒。

    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是過去了一瞬間,他伸出手,擰掉了尚還開著的小夜燈,直接按下開關,讓原本略顯幽暗的室內都變得明亮起來。

    楚歌在等著謝童過來,他等著熟悉的腳步聲停到門前,然後慢慢的擰開門把手,走到床前。

    或許應該把燈關掉,裝作自己還在睡覺,然後等謝童去洗漱的時候再把燈打開,教他出來的時候嚇一跳。

    然後再告訴他,自己已經考慮清楚了?

    楚歌輕快的想著,不假思索再一次按下了開關,方才還有熏黃暖光的室內,又黑暗起來。

    他閉著眼睛,感官變得格外的敏感,去捕捉熟悉的腳步聲,然而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久久的也沒有聽到人上來。

    是他猜錯了?

    樓下似乎有匆匆腳步聲,不經意間甚至帶倒了家具,發出巨大的聲響。在那之後壓抑的斥責聲響了起來,又像是顧忌著什麽,低低地,都有些分辨不清。

    楚歌眼皮子不住的跳,他掀開被子,撒著拖鞋下了床。

    擰上了把手,無聲無息打開門,便在這個時候,大廳內正發生的爭執,映入了他的耳膜。

    是管家,老者聲音冷冷的,聽起來漠然而不近人情:“……那麽大的本事,這麽一點小事都擺不平,半夜還來打擾先生?”

    對麵的人急促的說:“梁先生,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想這麽做,隻是眼下真的出了一點麻煩。”

    管家聲音平緩,卻聽上去極其壓抑:“一整天失蹤失聯,音信都沒有一個,眼下卻突然來說,外麵出了事……有這個來求助的功夫,先前做什麽去了?”

    那人似乎噎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久後懇切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您就讓我見一見殷先生吧。”

    管家冷冷道:“先生早就睡了,沒有半夜起來的理兒。”

    兩人在那下麵僵持住,外來的人懇求著管家想要尋求幫助,而管家說什麽都不肯。

    來人麵對油鹽不進的管家,急的口幹舌燥,他慌忙間抬起了頭,忽然看到了一個淡淡的身影。一開始還以為看錯了,在確定的確是自己想要找的人之後,跟見了救世主一樣,連忙道:“殷先生!您就出手救一救謝總吧!”

    楚歌眼神一凝,望著樓下焦急的來客,注意到他求助的眼神,淡淡的說:“出了什麽事兒?”

    來人道:“去接貨的時候出了一點麻煩,和人對峙上了!”

    .

    在來人解釋後,楚歌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做交易時遇到對方黑吃黑欲要反水,謝童帶去的人手不夠被直接製住,對方言明謝童不夠資格,點名要與殷家家主談。

    眼下正漂流在海上,失去聯係許久。

    來人滿目焦躁,十分急切的看著楚歌,生怕楚歌去晚了,讓那邊被綁著的謝童被直接撕票。

    之前不是沒有打電話求助,但大宅的電話不知是被誰掐斷了,無論如何都打不進來。他又沒有殷野歌的私人號碼,沒奶喝隻能驅車上殷家。

    楚歌蹙著眉應了,麵上冷靜的神色,終於教來人稍稍心安。

    事實上,在聽到來人報出對方的名號後,楚歌心裏的那根弦依舊緊繃著。

    這一條道上走|私|軍|火的那位和殷家的關係算不上差,但也絕對算不上好,這條線是楚歌在兩年多前才談下來的,原本就是從別人地盤上虎口奪食,一直都不算太穩當,全靠利益維持。對方點名隻跟殷家家主談他倒是不怕,不過坐地起價而已,怕就怕原本被搶走線路的楊家在旁虎視眈眈,趁著這個機會渾水摸魚。

    暗中的行動正在悄無聲息進行。

    楚歌換好了衣物,對著管家道:“楊家有異動嗎?”

    管家回道:“暫且還沒有。”

    勉強算得上一個好消息,楚歌些微鬆了口氣,乘著寒涼的夜風,趕向碼頭。

    夜色下天幕沉沉,鋼筋混凝土森林還未曾醒來,駛過了繁華都市,漸漸開到荒郊野外的時候,似乎嗅到了海風腥鹹的氣息。

    數量漆黑的車輛在此處無聲的匯合,隔得遠遠的,楚歌便下了車,這時候,寧舟也趕來,向他匯報眼下的情況。

    楊家並沒有異動,然而在那條交易的船上,就再沒有別的消息傳回,如同被隔絕了的孤島,成為海上封閉王國。

    楚歌蹙眉道:“要出海嗎?”

    不是沒有先例的,常常有談判時,便在公海上進行。

    手下人在一旁緊張而有序的尋找遊輪位置,確定經緯度,在終於捕捉到航行線路後,卻愣了一下:“先生,‘水晶宮’號的航行方向似乎是朝著大陸這邊。”

    屏幕上一道紅線被劃了出來,可以看出是遊輪“水晶宮號”航行的路線,最初是在海上漂泊,後來就直直調轉方向,朝著陸地開來,按照眼下的航速,大概再過半個多小時,就會停靠在岸邊。

    放眼處一片灰茫,看不清天與海的界限。

    楚歌蹙眉,望向了遠處的海岸線,一片灰霧茫茫的世界中,隱隱能看到起起伏伏的潮水,聽到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的水聲。然而這裏終究是一處廢棄的碼頭,海岸線上停靠著早已淘汰的船隻,冰冷的輪廓在夜色中如同猙獰咆哮的野獸。

    為什麽會突然駛回?

    要求他也乘船前往公海談判,才是正常的,不是嗎?

    不遠處寧舟大步走來,神色凝重的將手中的電話遞給了他。

    楚歌接過了手機,那邊卻沒有說話,隻有隱約而急促的呼吸聲。

    似曾相識的場景,楚歌脫口便道:“童……謝童?”

    卻在半路中硬生生拐彎,換了一種喊法。

    他不知道那一側究竟是誰,心跳如擂鼓,仿佛隻是一瞬,終於有聲音傳來:“殷叔叔?”

    短促且虛弱,謝童素來嗓音都是清清琅琅,此刻卻變得沙啞。

    睽違已久,楚歌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通訊器,按捺住心中潛藏的不安,他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安全嗎?”

    謝童急促的喘息了聲:“不用管我,殷叔叔。”

    楚歌冷冷的說:“你是在尋死嗎?”

    刹那間四周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童才問道:“你希望我死嗎?”

    這句話仿佛昭示了某種不妙的將來,讓人眼皮子直直跳,從內到外都是濃濃的不祥。

    心裏漸漸升起些煩躁,楚歌道:“我當初把你救回來,不是讓你就這麽去送死的。”

    在這時候,謝童似是笑了,像是歎息,又像是無奈。

    “斯圖加特呢?”楚歌說,“不是要見我嗎,怎麽讓你在談?”

    下一刻,呼吸聲遠去,電話似乎被奪走,傳來的變作陌生人低沉的嗓音:“殷,你當真還來了?”

    楚歌冷笑了一聲:“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那邊感受到他的怒意,並沒有生氣,倒是悠悠的笑起來:“我真沒想到你當真還會過來,殷,你還要你小情人的性命嗎?”

    楚歌淡淡道:“我說不要,你就讓他去死嗎?”

    那邊笑道:“當然是以你的意願為重,要是你不想要,那麽眼下就可以把他扔下去喂鯊魚了。”

    楚歌一凝,他緊緊地捏著手中冰冷的通訊工具,手心中不自覺滲出了一點汗水來。

    那邊的人依舊在笑:“這不好嗎?我幫你解決一個□□煩,你要怎麽來感謝我?”

    沉沉的夜色中,海浪翻滾。

    風聲一時都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真的賊機智,電腦上後台修改文名是不能用同一個會被打回的,然鵝手機上可以

    於是愉快的又開了一個“純愛總局人渣改造中心”的坑2333333

    .

    謝謝不高興的地雷x2

    謝謝讀者“爆炸卷毛烈”x9、“墨染瞳”x10的營養液

    2017.8.30

    修了一點兒,唔

    2017.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