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傷心人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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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閨女就比之前那姑娘難搞多了,蘇南下去救她之時,嘴裏麵不停的哭喊著:“讓我死,讓我死了多好,不要救我!!”手腳也在不停的撥開蘇南,想要直接沉入水底,可惜沒有什麽經驗,不停的浮起來,還嗆了不少水。

    蘇南生氣,這不是純粹給人找麻煩嗎?想要學那武林高手直接一掌將她砍暈,可是那人掙紮之下,竟然沒讓蘇南砍到。

    他氣急了,幹脆就在浮水在旁邊,使勁看這閨女折騰,等後者折騰的雙眼翻白之時,才慢悠悠的過來將她拉著。

    之前那姑娘倒聰明,見蘇南無法,將自己的掛在手臂的輕紗擰成一股繩子拋過來,蘇南接過後,就將那東西拴在了腰上,讓岸邊的姑娘拉上去。

    蘇南慢悠悠的遊過來,這潭水刺骨,如同這山上的雪水融化流下,這麽兩次折騰,自己回去得喝一碗薑湯,免得生病。

    爬到了岸上,就見著閨女還在折騰,口口聲聲喊著去死,姑娘在一旁勸說,最後趴在地上,埋頭痛哭。

    見著姑娘暫時不再跳水自盡了,兩人都送了一口氣了。

    那閨女痛哭了好一陣,讓兩人本來想好的問題都沒法問出口,蘇南愁:“這,要不然先將這姑娘送回她的住處吧。”

    誰知這女子聽見自己說的話,反應極大,立馬抬起頭對著蘇南痛聲說:“我不回去,若是要讓我再回那個冰冷的家中,我情願今日就死在這湖泊之中。”那叫喊聲撕心裂肺,他連忙寬慰道:“好好,不回去。”

    遠處又傳來一女聲:“小姐,小姐,你在哪裏啊?”聲音急切,在遠遠的響起。

    蘇南連忙高聲叫道:“這呢,這呢,你家小姐在這裏了。”

    聲音一頓,便是更加急切的呼喊聲,過了一會,一個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中竄出來,是一個丫鬟,隻有十三四歲的模樣,身上穿著普通的棉布衣裳,不算整潔。

    這小丫鬟一眼就看見了趴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自家小姐,眼中淚水浮動,撲過去抱住了自家小姐,兩個人又開始痛哭:“小姐,小姐,你何苦想不開啊,若是去了,倒叫小梅怎麽辦啊?”

    眼見著這二人哭的此起彼伏,肝腸寸斷,蘇南無奈,看了一下站在旁邊的那姑娘,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姑娘放柔了自己的聲音,上前說道:“這位姑娘,這夜深寒重,有何事情,不如回我那院子中,再好好的說道一番,如何?”

    那閨女哭的霧蒙蒙,眼神也找不準焦點,看著她,無意識的點點頭。

    見這人應下來了,兩人俱是鬆了一口氣,那丫鬟起身,將自己的小姐攙扶起來,三人渾身濕漉漉的上山了。

    夜風一吹,蘇南一凍,真的打了噴嚏,捂住肩膀,看著自己前麵的三個人女人,頭突然有點疼了。

    奇怪了,自己十年沒生過病了,怎麽突然頭疼。

    走到了寺廟正門口,他想著,自己渾身濕透了,還需要回院中換一套衣服。

    給那位姑娘說了一番後,點點頭,同意:“尚可,那先生換了衣裳後,便到我的院中來吧。我住在西院,左數第三間便是了。”

    他愣住了,咋的,自己還要過去?

    “既然是公子救的我二人,我們自然是當好好感謝公子。再說了,這位姑娘哭的如此傷心,公子與我難道不該聽一聽這位姑娘有何困難,看是否能盡上綿薄之力,如此,也算是一件功德啊。”

    這姑娘說的誠心誠意,一雙美目看著蘇南,倒叫蘇南將含在口中的推脫之意全部梗在了喉嚨。

    “哈,這....這..那我梳洗後便過來。”蘇南笑的尷尬,所幸這光線昏暗,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

    他住在東院,回到了院子中,將還未睡下的鬆竹叫起來燒水。

    “先生,先生你這是跑到湖中去抓魚了嗎?”鬆竹大驚,打開門,一個人宛若水鬼一樣站在自己麵前,臉上帶著淒苦的笑容,渾身濕透不說,衣服上還掛著水草。

    “這,先生我們可未曾帶上換洗衣物啊。”鬆竹有些慌張。

    “這....鬆竹你去問一問這裏的僧人,找他們買上一套幹淨的衣服就可。”想來想去,隻有這個辦法了。

    鬆竹連忙點頭,叫起了小廝,幫忙為蘇南燒水,本來安靜的院子中砸一下的變得喧鬧。

    蘇南泡到了熱水中,終於覺得鬆了一口氣,溫暖中帶著燙的熱水讓自己的所有涼意全部排出,埋入水中,頭頂源源不斷的熱氣終於讓他好受了許多。

    鬆竹為他借過來了一套僧袍,是棉布製成的,雖然看上去有些粗糙,但是穿上去卻覺舒服,讓鬆竹幫自己把頭發擦拭幹淨,簡單的披在了背後,準備出去。

    “這麽晚了,先生你還要去哪裏啊?”鬆竹焦急問著,蘇南長歎一口氣,道:“有點麻煩事情,我先去西院一趟,晚點回去,早點睡吧,鬆竹。”

    “這,先生不如我跟你一塊過去吧。”鬆竹實在不放心蘇南,大晚上,鬆竹見蘇南房間暗著,還以為先生早就休息,結果突然渾身濕漉漉的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嚇死了。

    鬆竹執意要和他一起過去,無奈之下,隻能兩個人一起過去了。

    寶寧寺分了借住的區域,東院居住的都是男客,西院居住的皆是女客,兩者相距甚遠,在兩個相反的方向。

    當他來到約定的院子中時,院中亮如白晝,同樣是一片慌亂,來來往往的婢女相互奔走,其中一個人眼尖,瞧見了蘇南,跑了過來。

    “您...就是救了我家小姐的那位書生吧?”婢女穿著輕巧的衣裳褲子,眼中露出一絲探究,疑惑。

    書生?他眼角一挑,原來自己在外人眼中,就是這幅形象嗎?並未多加解釋,點頭應下來。“是我,隻是還有一位姑娘,也是在這?”

    見著蘇南點頭,婢女眼中變換了神色,掛上笑容,輕快的將他領入說道:“都在一起呢,多謝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請隨我一起來吧。”

    蘇南進屋,這廳中有一套座椅,婢女將他領到了桌旁,恭敬道:“公子請少坐片刻,我家小姐正在洗梳。”見蘇南點頭,便為他倒了一杯水,熱氣騰騰,還有香氣傳來。

    婢女退下,他端起了杯子,才發現裏麵是薑茶,於是喝了一口,頓時胃中暖和了不少。

    鬆竹這才了解自家先生幹什麽去了,有些後怕的說道:“先生您真膽大,就這麽跳下去了,幸好沒出事。”

    他也很無奈:“不下去救人怎辦?難道看她們眼睜睜的淹死在自己麵前?”

    鬆竹嘟著嘴,不反駁,隻是給他又倒了一杯薑茶,讓他多喝點。

    蘇南眸光落在了院子中,這院中忙活的人算上剛剛領他的人,一共有五人。雖然忙裏忙外,可是秩序井然,顯然沒有亂了章法,教的極好。

    心下暗忖:自己也去過好幾家,普通的官家小姐不可能將自家的侍女訓練的這麽好,除非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某些貴族世家,會特別注意府上仆人這種細節。另外一種是這府上的主人要求很高,才會專門訓練婢女。

    這些人步伐輕快,自己也不會武功,看不出這些婢女時候身懷武功,隻能自己靜下心來專心喝著手中的薑湯。

    相比較之下,之後尋死的那位小姐,家境就相對普通了,身上的穿著較差,旁邊的丫鬟也是普通的棉布衣裳。

    蘇南挑眉,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背後的事情定是堆麻煩事。

    這婢女給他說的是稍等片刻,可蘇南兩人等的都快打瞌睡了,這兩位小姐才姍姍而來。

    兩位婢女手提著兩件燈罩,落在房間中,光線一下子變得明亮了許多。

    “抱歉,小女子家梳洗花了一會功夫。”見蘇南眼角困意,這姑娘臉上羞澀,和另外一位姑娘落了座。

    他連忙報上自家姓名:“在下蘇南,不知道幾位姑娘如何稱呼?”

    兩位姑娘分別做了自我介紹,最開始意外落水的那位姑娘笑意妍妍,“我姓林,名雪瑤,家中...家中就做些小本買賣,見笑見笑。”

    他麵上表情不變,心中卻想著,看這氣度與架勢,這林小姐的家中怕是不止做一些小本買賣吧。

    不過人家有意相瞞,就是不想告知,他並未強求,正巧林小姐敬了一杯茶於自己:“這杯茶是敬蘇公子的,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蘇南連忙應下來:“林姑娘客氣了。”

    旁邊的那位小姐眼角仍舊帶著紅意,當精神卻正常了,沒有在尋死覓活,容貌卻有些憔悴,端起了茶杯,也敬了他道:“小女子姓崔,名曉茹,也敬公子一杯。”聲音弱弱,卻意外輕柔,還有點嘶啞。

    兩位姑娘以薑茶代酒,敬了他。

    喝過熱茶,林雪瑤放下杯子,關切的看著崔曉茹:“崔姑娘不知道有何傷心事,何苦衝動去尋那短見?不如說道說道,看看我們可否有能幫你的地方。”

    聽聞了林雪瑤的話,見那崔小姐立馬紅了眼睛,眼中帶淚,大顆大顆的淚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了桌子上,濺起一片。

    “你幫不了我,你們都幫不了我,這件事情...是我自己心中邁不過這道坎。”崔小姐一邊傷心的啜泣著,一邊慢慢的說道,纖長的手指攥著一塊手絹,拭去眼角的淚珠。

    “不要急,你不妨先說說到底是何事?”蘇南在一旁寬慰著,心中暗歎一口氣,不知道這又是多長的一個故事了。

    隻是來都來了,還是盡自己的一份力吧。這崔小姐想來並不是存心尋死,隻是心中鬱結,悲憤之下,一時想不開,才去跳湖。讓她說出來也是一個辦法,說出來後,心中也會好受一些。

    崔小姐並沒有立刻向他們講述,而是抽抽搭搭的哭了一陣,才漸漸止住,眼角的紅痕果然更加明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南:我本來想直接走了的,誰叫你把我攔下來的。

    姑娘: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