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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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南這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好不快活,可是另外一邊卻有人遭殃了。

    崔德身穿一身華服, 大拇指帶著漢白玉戒指, 大腹便便,臉上掛著和氣的笑容。頭頂的帽子中間, 鑲嵌著一顆紅色寶石, 看上去富貴豪氣。

    他雖然是讀書出生, 可是那段時間也是他最窮苦的時候了, 苦讀寒窗十年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做點小生意,到現在,誰家不知他的崔家大戶, 不消說是富可敵國, 可也算得上是城中大商,說起這崔氏酒商,無人不知, 無人不曉啊。

    他這次是來城中商會, 和眾人一齊商討關於鬥園會的事情的。

    城中商會居多,大大小小不一,多是一些商人抱團。他的這個商會,算得上是比較大的商會了,在京城中也排的上號,這其中,比他富得也大有人在,所以每當見到一位老板, 崔德也是滿臉笑容,禮數周全的朝對方問好。

    認識他的人都說他崔德為人和善,好打交道。其實崔德自己也深有體會,他的生意雖然做的大,但畢竟根基太淺,若是碰上世勳貴族,便拍馬也趕不上了。便是有名的富商,也還差的遠。

    為人和善,也能幫助他廣交朋友,他也時常做出誠懇模樣,對老客戶不敢耍心眼。畢竟在生意場上混的,都是老狐狸,大家消息靈通,你若是吃了虧,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自然你的店鋪生意長久不了。

    可是這次崔德一路朝著正廳走時,路過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低語不知說些什麽。崔德敏感,雖然大家極力掩飾,可難免露出端倪,崔德眉頭緊皺,開始心中暗自思索,自己到底有哪點做的不妥的地方。

    起初以為是自己穿著問題,直到問過交好的一位朋友,才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原來,這段時間市井紛紛傳言,崔德他虧待苛刻長女,溺愛幼女。不僅如此,還默認家中妻子欺淩長女。

    還有一種說法是,崔德當初發家靠的是發妻的扶持,隻說他得了發妻的相助後,便將其一腳踢開,夜夜尋歡,將發妻氣病倒。之後遇見了現在的元氏,對其一見鍾情,便聯合起來害死發妻。

    因為心中有鬼,所以對長女不管不顧,趕到別院,眼不見為淨。

    崔德氣的臉色發紫,一隻手抬起來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來話,最後隻能吐出來兩個字:“胡說!”

    他崔德是靠的發妻發跡的不錯,可是後來自己對發妻陳氏不錯,兩人相敬如賓。隻是後來男人見得世麵多了,便有些三心二意了,難免冷落了陳氏也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時後來陳氏病重,自己也是請最好的大夫,盡力救治。

    而且最後陳氏去世時,大夫明明說是因病情加重,不治而亡,哪裏是他故意害死的?至於元氏,那也是因為陳氏身體當時不適受孕,自己無奈之下才娶的,總不能讓崔家無後吧!

    至於扶正元氏,也是陳氏去世兩年後發生的。至於苛刻長女,趕到別院居住,那也是因為之前雪茹的身體不適,才移居別院養病。聽說,一直到現在雪茹的病情都未好轉,在別院養身體,哪裏苛刻了。

    崔德氣的咳嗽起來,臉色紫紅,雙目瞪圓,旁邊的友人看見他這個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幫他順氣,一邊順氣一邊勸慰道:“這可不是我說的啊,聽說有許多人都看見了。你的姍姍揪著她的姐姐打,就像是瘋了一樣,周圍的人攔都攔不住,聽說都打出血了都不還手。”

    崔德氣的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印象中,一直覺得姍姍像她的母親一般,溫柔賢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友人歎口氣,這事聽說不止一個人看見,多半是真的,隻是這留言半真半假,不可盡信啊。

    若是蘇南在這裏,怕是又要無奈了,這流言的前半段,確實是他放出來的,可是這後半段,那就不管他的事了。隻是古代人民群眾的想象力過於豐富,增增減減,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不管這留言如何,崔德算是氣了個夠,他苦苦經營的大好形象,今天算是毀了一半呢。商會討論時,他滿腦子的怒火,恨不得馬上飛奔回家,找兩個人詢問清楚。

    其實在心目中,自己還是偏向姍姍的,在他看來,姍姍年紀還小,長的乖巧又懂事,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打人呢?想起了自己那個病懨懨的長女,麵色枯黃,無精打采,哪裏像是他崔德的女兒,又如何遺傳到陳氏的半點美貌?這次又整出這種事情,多半是她在搞鬼!

    不得不說,崔德這麽隨口一說,倒還真的中了真相。

    等商會聚會一結束,崔德怒火中燒衝出來,登上了馬車,語氣冰冷的說道:“回家。”

    車夫被這聲音凍得一激靈,馬鞭一揮,馬車就“咕嚕嚕”的向前行駛,路上沒有耽誤,很快便回到了崔府。

    崔德嚴肅的走進崔府,雙手背在後麵,元氏詫異自家老爺怎麽回來的如此之早,臉上揚起了一個笑容,快步上前,語氣驚喜的問道:“老爺,今天怎麽如此早?”

    他臉色黑沉,元氏也看不出來不對,臉上笑容收斂,變得正經許多,試探性的問道:“老爺,今兒是怎麽了,怎麽如此大的火氣?”

    “快去將姍姍和雪茹一起叫過來。”崔德沒有回話,而是正坐在家中主位,雙手放平,眼神正視前方,神情不怒自威。

    元氏一聽說要將崔雪茹叫過來,心中頓生不好預感,可是看著崔德的臉色不算好,不敢多問,隻能笑著說道:“那好的,那我讓仆人將她們二人都過來。”

    轉過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揣測不安,緊蹙眉頭,餘光朝背後瞟了一眼,腳下朝著門外走去。

    崔德要見崔雪茹,她自然不可能阻攔,隻是....

    她想到了崔雪茹現在的樣子,哪裏像一個病懨懨的醜姑娘?!元氏心中暗恨,不知這崔雪茹用了什麽辦法,竟然比自己的姍姍還要漂亮。咬碎一口銀牙,卻無可奈何,她對姍姍為何和崔雪茹打了一架了然於心,還不是為了男人?

    回去之後,自己立馬就斥責了一番,就算是要教訓那崔雪茹,那也不應該在街坊四鄰門前,關起來打不一樣的嗎,還鬧得人盡周知。

    因為住的近,崔珊珊先到主廳,剛剛母親也給她打過招呼了,她知道父親今日心情頗為不爽,所以行事謹慎,規矩禮儀也萬萬不能有所閃失。

    崔珊珊穿了一件綠色的綢緞羅裙,進門後,想著崔德微微彎腰行禮,“父親....”聲音委屈,抬頭看了看父親,發現後者緊蹙眉頭,眼眸垂下,起身站立在一旁。

    相比較崔珊珊的綢緞羅裙,崔雪茹就穿的簡單多了,一身白衣,若是單從材質款式來說,便是拍馬也趕不上崔珊珊的綢緞,白色棉布衣裳,頭發也簡單的挽起來,身上並未施粉黛,卻依然漂亮。

    崔德看到崔雪茹的一瞬間就驚訝了,起初差點沒認出來,一直到後者朝著自己彎腰行禮,自己才反應過來,目光詭異,咳嗽一聲,道:“雪茹啊,這麽說來,你的病已經養好了。”

    崔雪茹的禮儀是經過蘇南指導的,不消說崔德,就算是宮裏麵的執教嬤嬤出來,也不怎麽挑的出來問題。崔雪茹在崔德麵前,無論是行走還是說話,規矩禮節都無差錯,崔德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卻是滿意的。

    他是秀才出生,雖然說後麵轉了行,骨子裏卻帶了讀書人的迂腐。平日裏,最注重家人禮教。他看著自己的女兒,宛若見了生人,既新鮮又疑慮。

    崔珊珊自從雪茹一出來,臉色就不好看,眼中露出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崔德才想起這次自己的目的,想起外麵的風言風語,自己剛升起的一絲好感就蕩然無存了。臉色一厲,厲聲吼道:“你看看你們兩人!搞什麽名堂?”

    聲音雄渾,在正廳間突然爆發,嚇人一跳,崔珊珊更是被吼了一個激靈,抖了抖。

    崔雪茹也怕,不過她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崔德一眼,複又低頭不說話。倒是崔珊珊,被吼過之後,眼睛紅紅,兩滴眼淚直接從眼眶中滑落,滴落地上。

    一個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在哭,一邊是沉著淡定的長女站在一邊一言不發,讓崔德立馬找到了目標,將火力對準了雪茹,板著臉,沉著聲音問道:“雪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說!是不是你先動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更出來了,嗚嗚嗚嗚,真不容易啊,我要當地主,地主家才有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