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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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邱銳之四周掃了一圈,離他們最近一處倒是有個餛飩攤, 但也隔著不少距離, 至少他是聞不到有任何氣味。

    “行了....”易邪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虛弱道:“可能是在崖底時涼到了....我們還是先趕路吧....”

    說著往前走了一步, 還沒站穩腳跟,卻是彎腰又幹嘔了起來。

    邱銳之見狀立刻上前扶住他,一手攬住他的腰讓他將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道:“你這樣還想要怎麽走?”

    易邪在他胸前微喘著氣,緩了半晌才軟軟的答道:“早知剛才....應該在掌櫃那租兩匹馬的....”

    “邪兒現在這般樣子還想要騎馬?”邱銳之輕抬起他的下巴,嗤笑道。

    易邪沒有說話, 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 但不代表他內心也是這般柔弱, 實際上他正在心裏罵邱銳之罵的正歡。

    最後邱銳之還是去雇了輛馬車,將易邪抱上去後,自己也跟了進去, 並且順手就將易邪摟了過來,抱在懷裏。

    雖然易邪極為心疼這坐馬車的花費, 可是眼下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直到現在他的喉中仍泛著一絲絲苦澀, 馬車稍微搖晃些他都覺得陣陣惡心,更別提更為顛簸的馬背上了。

    毫不羞慚的將邱銳之當做枕頭靠著,易邪感覺舒適了些,說來也怪,邱銳之身上的味道卻不讓他覺得難受, 反而有些心安,甚至在馬車那不安穩的搖晃之中,也漸漸合上雙眼,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在馬車內依舊能感受到外麵天邊晚霞的紅豔,夕陽的暖光透過紗簾,映在易邪半眯著的眼中,有種別樣的脆弱感,邱銳之有些沉醉的望著他側臉蒼白的倦容,與麵上的溫柔不同的是,心底卻回轉著貪婪的念頭。

    【這個人是我的,他就像是名貴的瓷器,終生都要在我為他打造的閣樓中為我綻放他的美麗,即使是陳舊、破碎......也依舊,是我的珍藏品。】

    易邪在這時揉了揉眼睛,帶著一臉困倦將目光轉向邱銳之,後者眼神驟然亮了一下,但轉瞬就歸於平靜,易邪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隻是隱約看見了外麵像是酒肆外會飄著的幌子,於是問道:“我們要在這裏歇息嗎?”

    “嗯。”邱銳之道:“我先下去問問這酒肆的老板可否讓人借住。”

    易邪腦袋裏閃過一絲掙紮,在他看來邱銳之嘴裏是絕對蹦不出什麽好話的,少不了要得罪人,他雖想跟著前去,可惜還是力不從心,眼皮越發沉重,抵不住困意的襲來,索性閉上眼,任由邱銳之去了。

    邱銳之下了馬車,走進那酒肆,此時正值黃昏,大堂中隻有一桌還有兩個人在,而夥計已經開始收拾桌子準備打烊了,見邱銳之走進來,便一邊忙乎著一邊開口招呼道:“誒,客官不好意思!今日這酒都賣完了,我們要打烊了......”

    夥計話還沒說完,就聽‘啪’一聲脆響,轉頭一瞧,竟是僅剩那桌上的客人將手中的酒盞給打了,本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夥計前去收拾時,卻看那客人僵著一隻手做舉杯的姿勢,一臉驚懼的看向那剛才門外進來的黑衣男人。

    “你....你是.....”那人嘴唇哆嗦的道,本就瘦削的身子一抖起來更顯得枯瘦單薄,若是易邪在此,必能認出這人就是那因嘴上不幹淨而差點被邱銳之割了舌頭的瘦削男子。

    可邱銳之似乎並沒有認出來,他隻是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對那夥計道:“這裏可有多餘能住宿的地方?”

    夥計愣了一下,因為這人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夥計說不出來,隻是覺得自己莫名矮了一截,呐呐道:“是有兩間能住人的屋子....不知閣下那邊有幾人....”

    “要一間便可。”邱銳之打斷他道。“去將房間收拾幹淨,最好一點不好的味道都不要有。”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夥計這才一口氣呼了出來,同時納悶想著,什麽叫不好的味道?他家這酒肆隻提供酒水,不提供住宿,所以這空出的兩間房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罷了,平時根本沒人用,所以幹淨是算得上,但味道....有些潮味兒算是不好的味道嗎?這般冥思苦想著,他也隻能先上樓去將那房間收拾一番再說了。

    頓時大堂中隻剩那一桌兩人,那瘦削男子手依然顫抖著,他咽了口吐沫,將發麻的手在大腿上蹭了蹭。

    “元居,你這是怎麽了,剛才那人你認識?”同坐一桌的那灰衣男子問道。

    賈元居搖了搖頭,強笑著道:“沒什麽,隻是看錯人了....”

    “那你定是將人家錯看成了什麽殺人不眨眼的惡人吧!”灰衣男子大笑道:“瞧你嚇得那副樣子。”

    賈元居堪堪陪著幹笑了兩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坐立難安的又喝了兩杯酒,最終還是道:“我想咱們還是先....先走吧,這天色也不晚了.....”

    說著就要站起來,灰衣男子卻將他一把抓住,道:“誒!說什麽掃興的話,你我好不容易聚一回,哪能就這麽走了!再說這夜裏上路也不安全,剛才那夥計不是說還有一間房,咱們索性就要了去,今晚就來個不醉不歸......”

    邊說著邊硬拽著賈元居上了樓。

    邱銳之回到馬車裏,見易邪又睡著了,便捋了捋他散在額前的發絲,輕手輕腳的將他抱出了馬車,但就是這番不小的動作,易邪卻仍未醒來,邱銳之微微露出擔憂的神色,他突然有些害怕易邪莫不是真害了什麽病。

    看來去尋虞骨確是有必要的,不隻是他身上的毒,易邪也需要讓他好好看看。

    抱著易邪上了樓上的房間,剛一打開門,易邪的眼睛就睜開了。

    “唔.....”易邪突然一手抓住邱銳之的前襟,另一隻手捂住嘴,眉頭緊皺。

    旁邊的夥計一愣,這....這樣子是害喜了吧?居然這點味道都聞不了,怪不得那黑衣男子要有那種吩咐呢,夥計暗暗點頭表示理解,他家娘子也是剛剛為他生了個小子,這會兒正在月子裏都碰不得水的,金貴著呢,他也是日夜小心伺候著,畢竟誰家男人能不疼自己媳婦啊?

    夥計暗暗肯定了邱銳之的人品,卻見對方淩厲的目光突然掃過來,夥計登時打了個激靈,就聽他冷聲道:“去打盆熱水來。”

    夥計又默默心塞,還真把這當客棧啦?但是不知為何,他也不敢跟眼前的男人多說什麽,隻能諾諾應下,匆匆出去準備熱水去了。

    易邪將手放下,呼了口氣道:“我現在就連聞到生人的氣味,都覺得不好受.....”

    “那不是正好?”邱銳之將他輕輕放在床鋪上,那樣子倒真像是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瓷器。

    “邪兒就可以與夫君一直在一起,不見旁人。”

    “..........”

    易邪暗暗搖頭,邱銳之看來是沒救了,

    可能因為睡了一天的緣故,易邪這會兒精神了許多,歪在床邊,將裝盤纏的包袱攤開,挨個數著裏麵的銀兩,而邱銳之就在旁邊靜靜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仿佛在瞧什麽叫人看不膩的趣事。

    過了一會兒,夥計敲門送來了熱水,邱銳之走過去接過那木盆,卻是端著放到了易邪腳下。

    易邪放下手中的碎銀,坐直了看向邱銳之道:“你該不會是想給我洗腳吧?”

    “不行麽?”邱銳之半跪在他麵前,笑道:“邪兒不想讓我給你洗腳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易邪心裏嘀咕著,嘴上卻說:“我打小就沒有讓別人伺候我的習慣,還是我自己來吧!”

    易邪說著就想將木盆挪到另一側,遠離邱銳之麵前,用行動以證自己的決心。但這剛一動作,卻被邱銳之抓住了腳。

    邱銳之脫下他的鞋襪,在那蒼白的腳背上印下一吻,再仰起頭道:“邪兒近日來照顧夫君如此辛苦,如今更是累病了,今日就讓夫君伺候邪兒一番,邪兒不要拒絕夫君好不好?”

    易邪在腳背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時打了一個寒顫,他還記得邱銳之上回說這話還是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要為他束發的時候,那之後發生了什麽自不必說,易邪一直都對邱銳之那陰晴不定的脾氣心有餘悸,他總是前一瞬還與你柔情密語,下一刻卻就如同惡鬼修羅,絕對稱得上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覺得.....”易邪想了一會兒,斟詞酌句道:“你若是能一直這麽保持下去,不與我黑臉,那就什麽都好。”

    “我何時與邪兒黑臉了?”邱銳之將易邪雙腳放入水中,看那細膩柔潤的腳趾漸漸泛出些粉色來,邱銳之用指腹微微劃過他的腳踝,不輕不重的捏弄著,聞言抬頭輕笑道。

    “你給我黑臉的時候還少嗎?”易邪抬腳動了一下,濺出些許水花。“你是健忘了還是怎麽著?”

    “夫君還不到而立之年,怎會健忘?”邱銳之道:“但要說起那些舊事.....”

    “邪兒若能乖乖聽我的話,我也不會那般對邪兒了不是?”

    “這麽說來還是我的錯了?”易邪聽他這麽說,心裏這個氣,抬腳衝邱銳之踹去。

    但易邪這一腳本就是做做樣子,根本沒使力,邱銳之自然也就輕鬆接住了,他修長的五指抓著易邪的腳踝,突出的指節在上麵緩緩移動著,易邪渾身不自在,剛想抽回腳,卻見邱銳之在他腳踝處重重舔了一口。

    瞬間易邪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迅速將腳抽回,也顧不上未擦幹腳上的水漬,就翻身上了床,用手不停擦拭著被舔過的地方,邊瞪著麵無表情的邱銳之道:“以後三尺之內,有我沒你!”

    邱銳之頗為不悅的拉低了嘴角道:“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易邪比他更不高興的吼道。

    “不就是舔了你一下?”邱銳之挑眉,接著露出一個不善的笑容道:“邪兒渾身上下我哪裏沒有舔過,何必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病已經養好了,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以後可能更新會不穩定,但會盡量保持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