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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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明晃晃的劍光一閃, 卻是對著自己的右臂揮了下去。

    易邪大驚失色, 急撲向他,試圖伸手奪下他手中的劍, 不料卻還是晚了一步,待他抓住邱銳之揮劍的手的時候,劍鋒已經入了皮肉, 留下一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傷口,那殷紅的顏色刺的易邪眼睛生疼。

    將那沾了血的劍扔到一邊,易邪連忙撕下自己的衣擺在邱銳之手臂上繞了幾圈, 捆的死死的, 勉強止了血後, 才抬起頭來看他,質問道:“你瘋了嗎?”

    邱銳之卻是笑了,仿佛絲毫感受不到疼痛般, 他抬起那隻受傷的手臂托著易邪的後腦,低頭湊近他的臉, 用極溫柔的語調低沉道:“邪兒現在可信我了?”

    “我信!”易邪咬牙切齒道:“邱銳之, 你非要如此逼我嗎!”

    邱銳之在他耳邊輕笑了兩聲, 緩慢道:“我就知道,邪兒舍不得夫君受苦......”

    易邪紅了耳朵,卻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被邱銳之氣得,他張了張嘴, 剛要痛罵這個神經病一番,卻驟然被堵住了唇,邱銳之的手撫上他的後頸,舌頭長驅直入掃蕩著他的口腔。

    邱銳之手臂上的傷口因他的動作再次湧出鮮血,大片的深紅迅速洇濕了布料,他卻恍若未覺,激烈而深情地吻著易邪,仿佛幹涸了許久的土地終於降下甘霖,貪婪地索取著易邪口中的津液。

    易邪被他吻得舌尖發麻,邱銳之卻扣著他的後腦讓他不能躲閃,易邪想扯掉他那隻手,但還怕再傷到他的手臂,隻能含糊不清地嗚咽了兩聲以示抗議。

    邱銳之權當沒聽見,甚至另一隻完好的手變本加厲地順著易邪的衣擺鑽進他衣衫裏麵,在他身上各處遊走,手上的薄繭劃過細膩溫熱的皮膚,最後留戀在他腰腹一帶,緩慢而色情地揉捏著。

    易邪兩眼瞪著他,直要冒出火來。邱銳之真是色膽迷天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想著這種事情!一把抓住那隻還要再向下作亂的手狠狠扯了出來,然後輕輕推了他胸膛一把,邱銳之見狀也隻能放開了他的唇,手卻從他後腦滑到他的腰間,摟著他不肯鬆開。

    “邱銳之,你上輩子是牲口托生的嗎?手都快廢了還不忘做這個!”易邪嘴一得空當,便對他怒目而視,憤然罵道。

    邱銳之對他的指責不以為意,神情如常,倒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將他帶向自己的懷抱,輕佻道:“邪兒多少日沒讓我碰過了?讓夫君好好疼疼你.......”

    說著就要將易邪打橫抱起來。

    “混蛋!你胡鬧什麽!”易邪急道:“你的手——”

    “小傷而已,不礙事......”

    兩人交纏之際,門卻突然被推開,寒露神色驚慌地衝了進來,他是因在外聽到了劍鳴聲和夫人的驚叫聲才會闖入,但一見到如此情形,瞬間臉色漲紅,手足無措地愣在了原地。

    他目光亂掃間卻猛然發現了邱銳之手臂上綁著血跡斑斑的布條和地上沾血的劍,頓時睜大了眼睛,全然忘了方才地窘迫,驚詫道:“閣主!您這是——”

    “滾出去!”邱銳之連個正眼都懶得施舍給他,瞬間就吼道。

    寒露默默將滿肚子的話咽了回去,臉上的震驚也化成了鬱悶,扁了扁嘴躬身就要退出去。

    易邪趁此機會和邱銳之拉開了一大步距離,皺著眉頭用拇指抹了抹嘴角,然後出聲叫住寒露道:“你回來!”

    寒露停住腳步,背對著兩人臉皺成了一團,簡直苦不堪言:閣主叫我滾,夫人叫我回來,我到底聽哪個的?

    想了一會兒,他猶猶豫豫地轉過身,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邱銳之的臉色,就見自家閣主目光凶惡地盯著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隻衝易邪俯身恭敬道:“夫人有何吩咐?”

    易邪隨著他的視線瞅了眼邱銳之,後者滿目凶光頓時化作春風滿麵,對他無辜地眨眨眼。

    雖然關於這劍的爭論就這麽被邱銳之用自殘的方式證了清白,也算將這事揭了過去,可易邪還是莫名地覺得氣不順,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他,對寒露道:“沒看你們閣主沉迷擦劍把手臂都傷了嗎!趕緊去找個大夫來,要不然誤了時辰,他以後陰天下雨胳膊疼,還得衝你們撒氣!”

    邱銳之:“...........”

    寒露額頭都是冷汗,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他隻是個侍衛,夫人這明褒暗貶的話,閣主聽了都一聲不吱,他又怎麽敢接?唉,這真是後院起火,殃及他這個看門的......

    不敢再抬頭看閣主的表情,寒露哆哆嗦嗦地道:“是....屬下這就去找大夫。”

    在寒露退下後,易邪冷著臉瞥了邱銳之一眼,從床邊櫃子裏掏出疊紗布來,走過去拽著把他領到床邊坐下,輕輕抬起他的胳膊,解開剛才隨手亂紮的結,將那被血浸透的布條扔在地上,開始用紗布擦拭著傷口周圍,傷口已不再流血,但當易邪手下稍用力時,又會湧出些鮮血來,他隻能格外小心的輕拂著。

    邱銳之這回沒再發癲,老老實實地讓易邪弄著,乖的不得了,也不知是剛才被易邪指桑罵槐說的蔫了還是在醞釀什麽更折騰人的招數。

    易邪心裏默默犯著嘀咕,卻是不知其實這是男人饜足後的表現,剛才那番纏綿解了他這些天來看得見卻摸不到的急癮,雖然似是在‘緊要關頭’被打斷了,但邱銳之本也沒想能真正吃到嘴裏,僅是占些手上的便宜便以足夠了。

    邱銳之既沒有言語,易邪就更沉默了,他眉眼間籠著一絲鬱氣,好像心事重重。

    “邪兒。”邱銳之喚道:“邪兒可還在生氣?”

    易邪心說,我有點脾氣你便要砍手,我還哪裏敢生氣?

    但不想再與他多爭執,便道:“沒有。”

    “那邪兒與我多說說話好不好?”邱銳之湊近易邪臉側,嗅了嗅他的發絲,沉醉道:“這幾日邪兒總是冷落於我,好久不見邪兒笑著說話了......”

    易邪手上動作頓了頓,輕輕地放下了他的胳膊,臉上蒙上一層陰鬱,撫著肚子道:“我如何笑得出來,我們的孩子......”

    或許是帶著愁色的緣故,易邪整個人一下子憔悴了許多,邱銳之這兩天常常見他如此,雖然易邪原本容貌就是偏冷,可也是透著朝氣的,不似現在整日的憂鬱黯然,形同木偶。

    都是因為那東西的緣故......邱銳之目光閃過一絲狠厲。

    那日易邪昏倒之後,他派人請榮懷雪前來診脈,卻世得知了一個讓他驚怒不已的消息——這胎坐穩了,不止是當下,而是將來也是,這孩子將會活下來,平安出生,而代價便是他最寶貴的邪兒的性命。

    邱銳之費了極大地力氣才將心中的驚恐和怒火壓了下去,細問之下,才知是那蠱不知又出了什麽變故,現下竟然已在易邪身體裏查探不出蹤跡了,而這孩子本來是活不成的,眼下卻古怪地開始吸收易邪的生氣化作他自身的給養,日益成長起來,榮懷雪說這東西長得極好,而與之相對的是易邪逐漸地消沉虛弱。

    不過,好在他已從榮懷雪那得知了拿掉這孩子的方法,並已派人去尋那藥引了,至於榮懷雪所說的,那可以保母子皆安的方法.......他根本沒有絲毫興趣去聽。

    “邪兒不必太過擔憂,我們的孩子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出生的......”雖然心中厭惡極了那搶占易邪注意力的東西,邱銳之嘴上卻還是柔聲勸慰道。

    “你一會兒說孩子留不住,一會兒又說他會平安無事.....”易邪猛然抬起頭盯著他,怒道:“你究竟有幾套說法?是不是哪套好用你就拿來對付我,哄我一時安寧,之後這孩子究竟是死是活你根本就不關心是不是?”

    易邪這話算是一下將邱銳之刺了個通透,幾乎字字句句砸在他心上。沒錯,邱銳之確實是這麽想的,他隻想要哄得易邪一時心寬,至於這個孩子......他甚至是要親手至他於死地,更不提關心他死活了。

    可這點心思邱銳之半分也沒有顯露在臉上,乃至還暗藏有一絲隱忍地痛苦,苦笑著道:“我很想知道,在邪兒眼中,夫君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在意.....”

    易邪看他神傷地模樣,自知口不擇言,有些後悔。虎毒尚且不食子,邱銳之也隻是性子冷酷些,又並非真的禽獸,怎麽會對自己的骨肉不關心呢?

    況且,易邪對於自己近日來的古怪性情,其實也是有所感察覺的,有時候火氣來的莫名其妙,他根本無法控製,但發泄過後卻也不覺得舒暢,而是一反常態地消沉起來。此時也是,他對自己如同怨婦般的行徑和那無休止地哀戚,越發地自我厭惡起來。

    易邪低下頭,悶悶地道:“對不起.....”

    邱銳之盯著他露出的那一小段白皙的脖頸,目光中透著貪婪,他就知道.....他的邪兒,就是這般好騙,永遠都逃不脫他的手掌心。

    “邪兒不必抱歉,本就是是夫君言行無常,引邪兒惱怒了。”

    邱銳之攬過他,易邪也沒有反抗,順從的倒在他懷裏,邱銳之暗帶著一抹笑意說道:“我知道邪兒是太過擔憂我們的孩子......兩日後,府中會擺家宴來慶祝你我弄璋之喜,到時不隻這府中,閣中上下也會好好熱鬧一番,就當是為我們的孩子衝衝喜氣,但願他日漸好起來,平安來到這世上,見到你和我。”

    易邪仿佛微微有了精神些,在他懷中點頭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問:如果易邪不阻止,邱銳之會真的砍下去嗎?

    答:會。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