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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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邪一個飛身撲到了床上,胡亂地掀起被子把自己埋在了裏麵——他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榮懷雪進來就瞧見到這一幕, 正奇怪著, 她就看到了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的邱銳之,頓時目露驚訝道:“邱師弟, 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這話裏麵的多少帶著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邱銳之自然也聽出了,他視若罔聞地站起身, 垂眼整了整袖口坦然自若地道:“沒什麽,隻是方才跟邪兒親熱的時候,情到酣處舉止便孟浪了些, 惹了邪兒羞惱罷了。”

    “這麽說, 看來我和涵楓來的不是時候呢。”榮懷雪拿袖子掩了一下嘴角, 揶揄道。

    “哼,換個時辰來怕也不是時候。”葉涵楓隨在榮懷雪身後進了屋子,她瞥了床上那坨隆起的棉被一眼後, 便對著邱銳之冷淡道:“因為無論何時來,我想邱閣主都是不歡迎的。”

    “葉師姐若是一直這般話中帶著刺, 我當然不歡迎。”邱銳之語帶威脅道。

    兩人一對上戾氣便重的很, 互相都不肯減弱半分氣勢, 榮懷雪見狀連忙揚聲道:“易師弟!”

    “這幾日舟車勞頓一直未曾顧及你的身子,師姐給你診下脈吧!”

    易邪在被子裏手忙腳亂地係好了腰帶,又將中衣掖了掖才磨磨蹭蹭地鑽出來,他坐在床上,頂著一頭亂毛卻全然未覺, 眼睛偷偷地在邱銳之臉上掃了掃,見到後者臉上泛紅的指印,有點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對榮懷雪點頭道:“好,麻煩師姐了。”

    說著就挽起了袖子讓榮懷雪看診。

    邱銳之和葉涵楓也不再對峙,都朝易邪這邊看來。邱銳之見易邪掀開衣袖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略微皺了皺眉:他的邪兒,越來越瘦了.......

    葉涵楓卻是注意到了易邪的脖子上還留有幾個明顯的齒印未消,她看在眼裏,勉強讓自己咽下了衝到喉嚨口的怒氣,但卻抑不住心中的歎息,再看向易邪的神色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

    阿邪現在是什麽身子自己難道不清楚嗎!居然還由得那邱銳之亂來,當真是被這人渣吃得死死的,就栽在他手裏了。

    葉涵楓每每想到這裏都覺得鬱悶,阿邪無論癡心於誰到了不辨是非的地步,她都不會像現下這麽不快,而這世上有文經武緯之才的男子何其多,阿邪又有哪個配不上,為何偏偏是這個卑鄙無恥的邱銳之........

    榮懷雪這時已經探完了易邪的脈象,她收回手問道:“易師弟近兩日覺得身子怎麽樣?可有不適?”

    “還好。”易邪尋思了一會兒道:“就是坐馬車多了頭有些暈,但也沒什麽大礙,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不少。”

    “那就好,易師弟的胎象穩固了很多,孩子暫且無礙,隻是你的身子卻因為他而顯得虛些,但也比我預料中的狀況好多了,現在就差用那鏡桑花解了蠱,就能讓孩子在你腹中正常生長直至出生了,隻是......”榮懷雪笑了笑,又別有意味的囑咐道:“邱師弟一向不是個能耐住性子的,手上也不知輕重,易師弟也該強硬點才是,不能由著他胡來啊......”

    “咳咳咳!”易邪一個氣不順差點嗆住,他捂著嘴臉色通紅地瞟了邱銳之一眼,卻見那禽獸連半分不好意思都沒有,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道又在打什麽下流主意了。

    果然,知夫莫若妻,邱銳之下一句話便是:“既然胎象已經穩固,卻還不能行房嗎?”

    你哪來的臉問人家女子這個?易邪瞪著他,要不是顧及房裏還有兩個人,他非要撲上去咬邱銳之不可。

    榮懷雪倒沒感覺什麽不對,她麵色如常地道:“可以是可以,但邱師弟萬萬要動作小心些,孩子雖落不掉,但是動了胎氣,易師弟身子也不會好受的。”

    “咳咳咳!”這回換葉涵楓咳嗽了起來,邱銳之這種人根本沒有廉恥可言也就算了,榮懷雪一個未出閣地女子怎麽好把這種話拿到大庭廣眾下來說.......

    “涵楓,你怎麽了?”榮懷雪關切地問道:“這入秋之後天也開始日漸涼了,尤其到了晚上,風刺骨地很,可不要染了風寒才好。”

    “沒事。”葉涵楓遮著鼻子對她擺擺手道:“我隻是嗓子不舒服罷了。”

    “榮師姐多慮了。”邱銳之嘴角抬了抬:“想來葉師姐是在渭水那養人的地方呆慣了,在咱們這東北苦寒之地,便有些適應不了了。”

    “那我也是渭水那頭出來的啊!”易邪立刻舉手道。

    被媳婦拆台的邱銳之沒有絲毫不快,目光柔和道:“邪兒嫁給了夫君,便要隨夫君的祖籍了,算不得渭水人。”

    “這也能隨?!”易邪叫道。

    “想改阿邪的祖籍,你還得問問易師叔答不答應。”葉涵楓嗤笑。

    “不管誰來,邪兒都是我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他自嫁給我那日起,我就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之人。”邱銳之道。

    “你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但願你所作所為對得起這份深情,別是隻掛在嘴頭圖個好聽!”葉涵楓當著易邪的麵不欲跟他多爭辯,隻能語含告誡道。

    “嗬......”邱銳之像是笑了一下,他走到床邊,俯身替易邪將袖口整理好,一邊輕描淡寫道:“勞葉師姐為我和邪兒如此掛心了。”

    易邪扯了他衣袖一下,衝他做了個‘你閉嘴’的口型。

    邱銳之卻挑起眼梢,麵帶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說到夫妻。”榮懷雪及時岔開了話題道:“方才在樓下,我和涵楓碰見了連戈堡現任的堡主,肖尋,他似乎也是跟他妻子一同來的呢,久聞那雙兒姿容冶麗長相極好,就是不知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恩.......”易邪扁著嘴搖搖頭,一臉諱莫如深道:“人確實好看,就是那性子........一言難盡啊!我覺得這個肖堡主大概號字為‘忍’吧。”

    “邪兒說的是。”邱銳之聞言不禁莞爾:“那燕白確實及不上邪兒半分乖巧。”

    易邪點點頭,拍拍邱銳之的肩膀道:“彼此彼此吧,你也比不上人家相公半分聽話。”

    “聽話?”邱銳之笑容不減,隻是多了些輕蔑道:“邪兒喜歡那樣的?”

    “哪樣?”易邪故作聽不懂道。

    “就是.....”邱銳之像是覺得難以形容一般,半晌才帶著點譏諷地笑道:“平庸。”

    的確人家肖堡主長得是有點泯然眾人矣,但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怎麽到了邱銳之嘴裏就好像是一件值得嫌棄的事?易邪白了他一眼,道:“就你不平庸,你長得可好看了~!”

    “能入得邪兒的眼就好。”邱銳之笑道。

    易邪不自在地抬了抬身子,偏過頭去不看他。

    “肖堡主的武功談不上獨步天下,但也是極出類拔萃的,尤其在他這個年紀十分難得,而且他在弱冠之年便身居堡主之位,本身也並非上代堡主的愛徒,其個性堅韌也可見一斑。”葉涵楓似是對連戈堡的事了解一些,她接著道:“隻是他的性格在眾多武林魁首中....著實是顯得普通了些。”

    她言語中竟是有些讚同邱銳之的說法,雖然肯定了肖尋在武功方麵的才華和造詣,但似乎對他的性格卻不怎麽讚賞,易邪不禁感歎,這年頭,在一眾神經病似的掌門中做個難得的老實人居然還要受人蔑視,唉!

    “涵楓怎知他是因為武功出挑才奪得了堡主之位?”這人的八卦之心一起,便收不住了,隻不過幾個尋常婦人湊在一起說的是鄰裏間的家常長短,而幾個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湊在一起,他們指點江山的對象,便成了一派掌門。

    “我前些年遊曆四方的時候,路經連戈堡,恰好趕上他們堡中大比,盛情邀我留下觀摩,而當時拔得頭籌的就是肖尋。”

    “恩.....”榮懷雪曲起食指點了點下巴,道:“肖堡主的武功的確是貨真價實地作不了假,但涵楓可知道,他娶妻是在他做堡主之前。”

    “你這話的意思是?”葉涵楓疑問道。

    榮懷雪抿嘴笑道:“那個燕白——”

    “江南燕家,可是有名的很。”邱銳之突然道,見易邪一臉好奇地看過來,便放柔了聲音隻對著他道:“這燕家是做兵器生意的,據說還是皇商,即便是在富庶的江南,也稱得上是首富了,他們家族中世代都不缺鍛造刀劍的好手,故而一直受上麵的恩澤,從未斷絕過。”

    “而連戈堡也在江南,雖也聲名赫赫,但曆代堡主卻都經營不善,致使堡中日子過得極為勤儉......甚至可以說是艱難。”榮懷雪跟著補充道。

    “那也不能說肖尋就是為了這個才娶燕白的吧?”易邪參與到八卦當中道:“再說這也不是他想娶就能娶的,照你們的說法,肖尋不是堡主的時候,除了武功高之外就身無長物了,燕白卻家世顯赫長相還好,要不是肖尋真心待他,他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嫁過去?”

    葉涵楓忍不住在這時插了一嘴道:“這可未必,有時候人的腦子就是不清楚,你不就是個例子?”

    “誰說的.....”易邪本來想說的理直氣壯些,但看了眼邱銳之終究還是覺得底氣不足。

    好吧......喜歡邱銳之確實是我腦子有水了,易邪悶悶地想道,。但是....但是最起碼邱銳之長得比肖尋好看吧......可想到這裏易邪卻更失落:唉,我居然隻能想到他這一個的優點。

    “這種事便是各花入各眼了,或許肖尋的確是有幾分真心在的。”榮懷雪說完又有些意有所指道:“隻是說句易師弟可能不愛聽的,這娶妻終究是娶個女子好,雙兒到底是男子,性子不若女子溫柔,身子也不易受孕,但凡有點身家的人都不願娶雙兒做正妻,若不是那燕白出身極好,他的一份嫁妝便能解得連戈堡燃眉之急,肖尋又怎麽會求娶他?”

    葉涵楓知道她是故意找邱銳之的不痛快,明裏暗裏是在說邱銳之娶易邪動機不純,但也不想讓易邪聽了這話煩悶,便道:“這世上有些人身份再高也是陰險之輩,能成親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又怎容得他挑三揀四?”

    然而易邪並沒有弄懂他們在打什麽機鋒,倒是邱銳之點頭應了這話,深以為然道:“葉師姐這話說的極是,有些人天生便在背地的陰影裏,是見不得光的,但就因為在某日巧遇了命中那人便擺脫了顧影自憐的境地,從此就把他奉做是掌中的神明一般信仰愛護著,疼寵還來不及,自是不會再去奢求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寒江閣的寒江,是鬆花江來著,所以邱銳之是東北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