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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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紹元王的身子被兩人的重量壓得狠狠向下一墜,那種急速墜落的恐慌感讓易邪反射性地死死薅住紹元王脖頸上的鳥毛, 但他手下太過用力, 一激動竟然拽下來一大把黑色的軟羽,江雲賦和易邪同時愣住看向後者手中那一坨, 目露震驚。

    可憐紹元王從此脖子上就禿了一塊,鳥背上的兩人感覺到不妙,卻還沒來不及交流什麽, 紹元王就被這活生生拔毛的痛楚激地唳叫一聲,在空中劇烈地翻轉起來,試圖將兩人甩下去。

    易邪當機立斷摟住紹元王的脖子給他來了個鎖喉, 紹元王頓時翻騰的更歡了。而江雲賦則是在這一片混亂中罵了一句什麽, 但易邪卻沒有聽清, 緊接著江雲賦就貼著易邪的耳朵喊道:“不行!看來是不能指望他把我們送上去了,一會兒找機會,我們跳到那石橋上!”

    易邪恨不得一腳把這個沒事亂出餿主意的便宜弟弟踹下去, 他用膝蓋想一下都知道紹元王不可能蠢到馱著他們還往上飛,江雲賦腦袋裏究竟再想些什麽?

    易邪懊惱, 他早該從江雲賦用找人假成親惡心他爹那招就看出他是個不靠譜的幺蛾子!

    “你先跳!!”易邪衝他吼道。

    “我抱你!”江雲賦雙腿鎖住鳥身, 然後對易邪張開雙臂。

    易邪翻了個白眼:“別墨跡了!趕緊跳!”

    縱使江雲賦輕功再好, 抱著一個大活人向上躍也依舊是吃力的,但兩人分開的話就要輕鬆多了。雖然不知易邪輕功如何,但他既然堅持,就必然是有把握的,江雲賦也隻能拋下易邪不管, 腳下一蹬鳥背,借著力道,飛上了頭頂的石橋。

    沒了江雲賦,鳥背上立刻寬敞許多,但失了一個人壓製,紹元王的掙動也愈加劇烈起來,易邪緊隨在江雲賦後麵躍起,他因懷著孩子的緣故,身子較以前重了許多,本來十分的輕功眼下也隻能使出三分,還好他從紹元王身上躍出的時候,正巧趕上紹元王接近石壁,他便借助了一腳,才勉強夠到了石橋的邊緣。

    易邪落在石橋上一個踉蹌,腹中隱隱的絞痛讓他白了臉色,走了兩步疼痛就加劇,他隻能捂著腹部跪坐下來。

    可偏偏在此時,甩掉兩人的紹元王又從石壁另一邊折返了回來,易邪聽著那越來越近的鳥嘯聲,有心直起身子躲避,但多日下來,跳車、受傷、落水還有不停變化的幻境早就讓他心力交瘁,腹中的孩子也時刻汲取他的力量,若不是想與邱銳之相聚的念頭一直支撐著他,易邪怕是早就在水中醒來那會兒就倒下了。

    而方才運用內功幾乎耗盡了易邪最後一絲氣力,就猶如臨近幹涸的水塘被抽幹了最後一滴水一般,刹那間翻江倒海的眩暈感就逼了過來,易邪咬破了舌尖才讓自己沒有昏過去,他搖晃了兩下站了起來,可紹元王也在這時飛至——

    紹元王的利爪直衝易邪抓過來,易邪躲避不及隻能朝另一側倒去,他此刻真的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而紹元王翅膀揮動帶起的強風則直接讓他從石橋上墜了下去。

    “易邪!!”江雲賦急吼一聲,他早就在紹元王飛過來的時候就往易邪那邊趕去,然而兩人降落的位置正好在石橋的兩側,在這須臾之間,他根本就是趕不及去救人的。

    江雲賦撕心裂肺地呼聲響起的同時,在另一邊,紹元王突然傳來的淒厲的叫聲。

    隻見紹元王的腳爪被削了一趾頭下去,正在空中瘋狂地撲騰著,而創傷他的人剛好與陷入混亂的紹元王擦肩而過,提著劍到了另一邊石壁上,雙腳在石壁上疾走了兩步,登高了幾尺後便又借力一蹬回過身來衝紹元王衝殺而去。

    而另一邊一個黑衣人則抱著易邪,重新落到了石橋上。

    “夫人!你沒事吧!”寒露急問著。

    易邪額頭上皆是汗水,也不知是嚇得還是疼得,虛弱地搖了搖頭。

    “易邪!”江雲賦也在這時候跑了過來,他直接蹲下身,試圖去碰易邪,但卻被寒露立刻抬手阻止了。

    “你是何人?”寒露十分戒備地看著江雲賦。

    易邪在寒露懷裏猛咳了兩聲:太打臉了.....寒露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江雲賦不是邱銳之,我居然需要好幾眼才能......

    易邪在不甘心之下,咳得聲音更大了。

    “你管我是誰?!”江雲賦顯然沒有自報家門的好習慣,而且語氣也急躁的很,一見到寒露眼中的敵意,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簡直要把“冷傲”兩個字寫在臉上,也難怪臨河幫的人都想揍他,跟邱銳之一比,這兩人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殊途同歸了。

    “他這是怎麽了,你將人給我看看!!”江雲賦說著就再度伸出手去。

    寒露直接抱著易邪挪到了一邊,冷冷地盯著江雲賦道:“不行,夫人的身子怎麽能讓你一個外人碰!”

    “我是外人,你不也隻是個護衛,你就能隨便碰他了嗎!”江雲賦自然一打眼就看出寒露是個侍衛,且武功不低,應該是那種一個家族中能充當家主心腹的那種侍衛。

    江雲賦自然不禁地就想起那個令他厭惡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的手下也同樣令人不喜,江雲賦惡狠狠地瞪著寒露,凶光畢露。

    寒露也絲毫沒有退讓,他的優柔寡斷僅限於在閣主和夫人麵前,但要換做麵對其他人,他是十分具有職業修養的,身為一個家族私養的侍衛,首先需要學會的就是跟在主子身側“耀武揚威、欺男霸女”的技能。

    寒露這邊堅決捍衛著他家夫人的“貞潔”,易邪卻被寒露晃得有點惡心,偏偏還有苦說不出,簡直要了命。

    就在兩人針鋒相對之時,一角白衣卻翩翩而至,隻不過此刻誰都無暇欣賞,就連白衣的主人也是如此,她顧不上淩亂的發絲,衝上去就打破了僵局,直接拉過易邪的手腕,邊搭脈邊道:“涵楓暫時牽製住了那隻鳥,讓我看看易師弟怎麽樣了!!”

    江雲賦被擠得離易邪更遠,但是麵對一個女子而且看起來還像是懂醫的女子,他也不好發作什麽,隻是問道:“易邪他.....怎麽樣了?”

    榮懷雪蹙眉診脈了一會兒,便說道:“很不好。”

    “榮小姐,夫人他......”寒露一驚,喃喃道。

    “易師弟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就在搶奪他的生氣,隻是以往還能靠易師弟日日進補身子來撐一段時間,可偏偏易師弟這些日子來一直滴米未進,內裏虛空,本就供不上了孩子的需求,現在還動用了內力,等同於將整個人最後一點存儲的氣力都抽幹了。”榮懷雪沉聲道。

    “再這麽下去恐怕要提前.......”榮懷雪凝視著易邪凸起的小腹,這肚子已經有五月了,他們就算現在趕回去也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易邪根本撐不了那麽久,再者說就算回去讓易邪補好身子也是權宜之計,真正要解決這個死局唯有一個辦法——可鏡桑花已經近在眼前他們卻........

    榮懷雪抬頭看了看那漂浮在頭頂的石台,麵露焦急。

    “他需要那朵花是嗎?”江雲賦問道。

    榮懷雪這才看向他,沉吟了片刻道:“閣下.....莫不是江城江大俠的公子?”

    易邪再次從寒露懷裏彈起身來咳嗽著。

    居然連榮懷雪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認出那不是邱銳之了........這不合理啊!一般來說,不是應該隻有他才會具備從萬千容顏中一眼分辨出邱銳之的技能嗎?

    “沒錯。”江雲賦對待女子倒是客氣許多,但是眼下也不是客套的時候,他急道:“如果他需要,我便現在就將那花取來!”

    榮懷雪略微眯了眯眼,她並不覺得江雲賦具備飛上那石台的能力,但是仍為他這個舉動心下吃了一驚,她已經猜出了江雲賦對易邪的心思,畢竟那麽高的石台,若是飛不上去,落下的時候也並非易事,稍有不慎便會墜落深淵,而這個小子卻願意為易邪冒這種風險........

    榮懷雪看著那張與邱銳之相似的臉,突然升出一個怪異的想法:難不成邱家和江家之間那點梁子算是過不去了?二十年之後江城的兒子還要來給邱銳之頭頂加點顏色嗎?

    “咳咳!”易邪卻在此時掙紮著起身,硬生生地從喉嚨中逼出幾個字道:“我用不著你!”

    “夫人.....”寒露連忙為他拍背順氣。

    “江少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平白無故的.....實在不能讓江少俠替易師弟冒這種危險。”榮懷雪雖然不喜邱銳之,可也不想在二十年後,讓現下已經走過那段低穀正往繁榮昌盛道路上行走的寒江閣再出什麽亂子,而要保持寒江閣的穩定,邱銳之這個閣主不得不說卻是必要的。

    所以,這個江城的兒子還是趁早讓他斷了念想比較好。

    江雲賦此刻哪還顧得上榮懷雪說什麽,他一聽易邪發話注意力就全被牽引了過去,他見易邪口氣不好地瞪著他,心中一沉,便想說什麽。

    可易邪卻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跟榮懷雪問道:“榮師姐.....你見到之之了嗎?”

    江雲賦立刻臉色發白,不再言語。

    ‘之之’是易邪對邱銳之私下裏的稱呼,可從來沒對她們這麽說起過,榮懷雪心思略微一轉,就知道易邪是什麽意思,但是這個問題本身卻讓她難以回答。

    “從幻境裏出來後我身邊就隻有涵楓,但也許是因為邱師弟是在別處.....”榮懷雪模棱兩可地道,她怕說不出邱銳之的蹤跡會刺激到易邪,立刻轉向寒露,目露詢問。

    榮懷雪本來意思是讓寒露即使不知道,也隨便說點蛛絲馬跡什麽的,但寒露顯然沒有那麽機智,他呆愣著道:“呃....我也沒有見到閣主。”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現實事情太多顧不上更新(當然也有我拖延症的成分在裏麵),我保證不忙之後把欠的部分全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