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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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懷策好似剛看見邱銳之般,臉不紅心不跳地道:“你看!阿邪你總是這麽粗心大意, 你明知道我這眼神不太好, 到晚上就看不清東西,也不說提醒我一下。”

    然後他轉頭看向邱銳之, 笑道:“這位想必就是邱閣主了吧,久仰久仰。”

    “過獎了。”邱銳之皮笑肉不笑道,他方才從兩人的對話中, 已經差不多猜出了這人身份,就是不知他和段風流之間又有什麽關聯,他壓下心中不悅地思緒:要不是眼下時機不對的話, 他定要將此事追究到底。

    “邱閣主可不要把我方才說的話放在心上啊。”聞懷策貌似誠懇地擺擺手道:“我知道你們正道門派最不屑搞裙帶關係那一套, 我不過隨口一提, 邱閣主可千萬莫要當真,若要因我的緣故讓你兩邊左右為難那就不好了。”

    “你怎麽那麽多戲啊!”易邪撇撇嘴道:“說得好像你不攀裙帶就能當上長老似的,你當長老是大白菜啊, 還要沒事在門派裏攢一堆屯起來?”

    “你看你激動什麽,這嫁出去了果然就不一樣。”聞懷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地樣子道:“真是句句話都為夫君著想啊!嘖嘖。”

    “無妨。”邱銳之笑著看易邪, 在一旁適時地“善解人意”道:“如果邪兒的這位朋友想在寒江閣中謀個一官半職, 便盡管來好了, 夫君不在意。”

    “邱閣主果然大方,不過我剛才說的隻是玩笑之言,勞邱閣主費心了。”聞懷策難得認真了一點,但隨即他就轉向易邪,搖搖頭用教訓的口吻道:“阿邪你也該學著點了, 怎麽嫁了人還這麽不懂得人情世故呢?”

    “聞懷策,你說這話你的良心過得去嗎?”易邪冷冷地答道,從前在黃泉門的時候,要不是有他時刻拉著點,說不定聞懷策現在早在武林黑白兩道聯合黑名單上了。

    聞懷策嗬嗬一笑,避而不答,一拱手道:“天色不早了,我之前一路奔波到雲逍派還沒歇個腳呢,阿邪,邱閣主,我們改日再敘吧。”

    “快走吧!”易邪驅趕他道。

    聞懷策手指在麵具邊緣摸了一下,打量了易邪片刻後,便抬腳離去了。

    “改日......他是要住在雲逍派?”邱銳之看了一眼聞懷策的背影,問道。

    易邪點點頭道:“應該是住在弟子房那邊吧,你不知道....他眼睛有點毛病,白天看東西還成,一到晚上就變成睜眼瞎了。”

    像是應和易邪說的話似的,遠處聞懷策的背影突然一趔趄。

    易邪無語地轉回頭來,叮囑邱銳之道:“你可千萬不能把他帶回寒江閣啊!”

    “夫君剛才說的隻是場麵話而已。”邱銳之摸了摸易邪的頭笑道。

    易邪鬆了一口氣,對邱銳之數落道:“聞懷策他那都是胡說八道的,他就算是真無處可待了,日子也能過得下去,而且不僅是過得下去還能過得相當舒坦,你不知道他以前在黃泉門的時候刮了多少油水。”

    “哦?這倒是看不出。”邱銳之饒有興趣地一挑眉:“不過,門派中有他這種本事的護法,倒也不算虧了什麽,反倒是邪兒的外公將他放走,夫君覺得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你怎麽看出他有本事的?”易邪疑惑道,難不成神經病之間有什麽他接收不到的電波嗎?

    “若到了某種境界,便僅憑一個架勢就能看出這人的身手高低。”邱銳之道:“邪兒這個護法朋友在刀法上很有造詣。”

    易邪瞬間冷漠臉:原來是說聞懷策的武功,他還以為是什麽別的本事呢!

    “不過。”邱銳之接著道:“與夫君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

    易邪:“...........”

    “咱們還是趕緊進屋吧。”易邪咳嗽兩聲,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道:“再一會兒天就要全黑了,沒準還要起風呢。”

    “好——”邱銳之剛想攬過易邪向前走,就聽一道聲音傳來。

    “邪兒!?”

    尹恩仇站在門口,他的眉目要遠比易邪更加清冷,但此刻卻混雜著一股說不出的驚喜,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爹爹!”易邪這回可看清了人,他丟下沒什麽反應的邱銳之,直接跑過去撲到了尹恩仇懷裏,道:“爹爹,我可想死你們了!”

    “爹爹也想你......”尹恩仇沉浸在感動剛一開口,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推開易邪,看著他的肚子皺眉道:“你如今懷著孕,便在家裏乖乖養胎好了,怎麽還敢跑這麽老遠地來回折騰?”

    “呃....”尋花的事當然是不能說了,易邪腦子飛快轉著,最終擺出一副委屈地表情道:“我想你們了啊!上次說要回門也沒有回成,我日日在家裏憋得難受想出門逛逛,邱銳之便想著帶我回雲逍派來看看你們.....”

    尹恩仇想到他們幾個月前托樂容和祁澤帶去寒江閣的信件,那上麵便提了想讓易邪回雲逍派看看,樂容回來的時候說那信被邱銳之先看了,想來便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帶邪兒回來這一趟的吧。

    雖然如此看來這個女婿還算有點良心,但是尹恩仇仍舊用不滿的目光射向他,道:“邪兒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他如今肚子這麽大,你怎麽能隨便帶著他亂跑?”

    邱銳之一愣,他自十五歲之後便再未被人用這種語氣訓斥過了,不過看著易邪在尹恩仇身邊對他擠眉弄眼,邱銳之竟也未生出半分惱意,反倒是突然在心頭湧上來一股溫馨。

    現如今他和邪兒在旁人眼裏看來,便如同一對俗世中再普通不過的夫妻吧....

    “是我的不對。”邱銳之對尹恩仇垂下眼道:“隻是邪兒剛懷歡歡和笑笑那陣,在家中待得鬱鬱寡歡,夜裏還總叫著爹爹哭出聲來,我看著心裏不是滋味,才想著帶他回門一趟的。”

    易邪聽邱銳之編瞎話聽得老臉一紅,他那段時間雖然確實睡得不好,可也沒在夢裏叫他爹爹啊,雖然有時候醒來他枕頭確實濕了一片,但那其實都是他的口水.......

    不過這話聽來確實很受用,尹恩仇立刻麵色就緩和了,同時邱銳之在他心中也從‘拱白菜的公豬’這一印象瞬間拔高了不少,他語氣平和地問道:“歡笑?可是你們給孩子起的名字?邪兒腹中難道是雙胎?”

    “是啊!”易邪立刻接上話,眼睛亮閃閃地道:“名字是我和之之分別取得,好聽不好聽?”

    “還不錯,有些意思。”尹恩仇點點頭,說完後又麵露出一絲揶揄道:“但也比不得你給你夫君起的名字好聽。”

    呃,他剛剛似乎一高興就在爹爹麵前把平常對邱銳之的昵稱脫口而出了......易邪懊惱不已。

    “行了,別瞎想了,爹爹逗逗你罷了。”尹恩仇推了推他的腦袋,便拉著他對邱銳之道:“外麵冷,都快進屋吧,一會兒說不得還要起風呢。”

    邱銳之心頭一動:這話,似乎邪兒剛剛說過.......

    邱銳之抬頭看向尹恩仇,後者正低頭笑著和易邪說話,清冷的臉龐瞬間柔和了許多,從這個角度看來,他眉宇之間竟然和易邪有九分相似。

    是因為父子的緣故嗎?將來他和邪兒的孩子出生,也會這般從樣貌到言行上都如此的相似嗎?

    幾人一進到屋中,尹恩仇便拉著易邪說起話來,無非是一些噓寒問暖的家常話,兩父子卻說得起勁,仿佛有很多年沒見了一般。

    當然尹恩仇也未完全把邱銳之晾到一邊,也時不時的問他些什麽,不過也是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並沒有刻意去難為他,邱銳之自然對答如流。

    說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易邪才好像突然記起了什麽,一錘手問道:“爹爹,大俠爹跑哪去了,怎麽沒見他人?”

    “你父親有派中的事務要忙。”尹恩仇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看似早就習以為常道:“這陣子雲逍派的事情不少,他忙起來有時候回不了家也是常事。”

    “啊?”易邪驚訝道:“爹爹你居然能放任他晚上不回家,你是不是對我父親沒感覺了?想要和離了?”

    “胡亂說什麽呢!”尹恩仇斥道,他看了一眼麵色如常的邱銳之,打發易邪道:“行了行了,你們跑這一趟想必舟車勞頓了許久,你就快些帶你夫君下去歇息吧,我也差不多該睡了。”

    “你屋中常有人收拾,火牆也燒著,你從床頭的木櫃裏再取一套枕頭被褥就是了。”尹恩仇囑咐道。

    “好!”易邪答應著,卻是尋思道:他床上有被褥,跟邱銳之用一個就好,他爹爹這意思難不成是讓邱銳之睡地上?

    “邪兒?”尹恩仇走後,邱銳之眨眨眼,明知顧問道:“夫君還不知道邪兒的‘閨房’在哪裏?邪兒可否領夫君去參觀一番?”

    “你以前早就觀光過了,在我們成親之前。”易邪邊帶著他往自己的房間走,邊有點氣哼哼地道。

    “還有這回事嗎?”邱銳之佯裝訝異道。

    “當然有了,那時候我們還沒成親,你就半夜翻窗到我房裏來,毀我聲譽,無恥的很。”易邪信口瞎編道:“你那時候抱著我的大腿說不能沒有我,怎麽扯都扯不開,所以我都是迫不得已才嫁給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知道嗎?”

    “夫君知道了。”邱銳之也順勢地甜言蜜語道:“夫君是三生有幸才娶得到如邪兒這般可愛的妻子,說是夫君的造化都不為過,自然要好好疼惜,絕不敢讓邪兒受到半分委屈。”

    易邪也不出所料的紅了臉,他比起邱銳之臉皮還是薄多了,聽了這番話便不再理他了。他推門進房後便走過去點亮了房中的燈盞,再提著那燈點燃了房中其餘地方放置的紅燭。

    燭火搖曳,易邪看著房中跟他出嫁前那一日無異的擺設,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感動。

    床上掛著的紅綢還沒扯下,邱銳之走了過去,摸著那大紅色的綢緞,突然道:“說起來,夫君連和邪兒洞房花燭那一日也忘了,實在是遺憾的很......但不過瞧著邪兒這房中的擺設如此應景,不如邪兒今天就陪夫君在洞房一回,邪兒覺得如何?”

    易邪心中的感動不到三秒就散了個幹淨,他從床邊木櫃裏掏出被褥,扔過去對邱銳之道:“我覺得.....你今晚還是睡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