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陰狠細作的反派日常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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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羽回視著織的目光, 淺淺的, 漾出一個笑來。

    禦醫進進出出,嬪妃不能進去探望,於羽微站了片刻表意,便打道回宮了。

    夜深,穆王駕輕就熟地入了於羽的寢殿,擁著她入睡。這是這些時日穆王常做的事, 水到渠成, 已是熟練萬分了。甚至於羽尚未太清晰地感覺到, 便已自然地接受了那份溫度。

    夜裏寂靜, 窗扉倏然輕動的時候,穆王敏銳地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睜開了眸子。那邊人影恍惚, 穆王袖間一展,一枚暗箭便扔了過去。

    來人氣息一亂, 悶哼著不可思議地抬眸, 這才瞧見於羽帳內是兩道人影。不消想了, 還能是誰,穆王在軍中威信頗重, 皇帝遇襲,穆王自然而然留在宮裏, 徹夜守衛。

    但誰知,他守衛的究竟是誰。

    織僵站著,於羽被這微弱的動靜鬧醒。穆王迅速回過頭, 小心扶起她,姿態小心謹慎至極。織恍然明了了些什麽,良久才苦笑一聲:“穆王是為了織而動的手?”

    於羽尚未答話,倒是穆王擁緊了於羽回道:“對,就像皇兄他能為了護你而同太後和我下手。我也能為了護著我的妻兒,反被動為主動。”

    織手上捏的緊了些。

    穆王淡淡看著她,“你走罷,念在羽兒麵上,我不計較你背叛穆王府,但往後,你自己可好自為之。”

    ……

    已過三日,皇帝仍未清醒,隻氣算是吊住了,如今隻等他醒來。織整整跪了半日,方被禦書房的管事太監心軟地放進去瞧一眼。

    帝寢殿裏榻上的人安然躺著,胸前包著絹布,幹涸的血跡隱約可見。織一步步走近,呼吸都緊了緊。

    皇帝第一次受這般重的傷。織從未見過他如此虛弱的模樣。緩緩握住了他垂在一旁的手,織眸裏一閃而過的慟色。

    良久,被織緊緊抓著,榻上的人似動了一下。隻指尖的一點細微動作,若不是織握的緊,怕是無法察覺。

    四周暗人太多,織心中暗驚著,麵上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自皇帝袖間,慢慢掉出半邊白色布條。

    織麵色一痛,哽咽著,她啜泣了一下,大滴的眼淚砸下來,自然至極地,織伏到了皇帝半邊胳膊上。掩麵而泣的功夫,織已將那布條上的東西看完。

    榻上的仍是皇帝,仍是重傷的模樣,織卻無心再看了。慢慢跪直身子,平複下呼吸,織整理好袍擺深深地吸了口氣便往殿外而去。

    方一出殿,便撞上懷著身孕扶著肚子的於羽。顧忌腹中孩子,於羽也隻淺淺勾了妝容。雖身懷六甲,但分明還是輕快姿態,瞧著麵色甚好。

    於羽瞧見她,微微訝異地朝帝寢殿望了一眼:“……這麽快?我以為你會多待一會兒。”

    織點點頭,徑直朝前走去。與於羽擦肩而過的時候,於羽微微側了身子。

    “對了。”於羽叫住了她。

    織頓住步子,沒有回頭。於羽也不介意,隻閑閑的理了理袍擺:“你殿裏有個故人來拜訪呢。我瞧著喜歡,擅自做主幫你留下她了。”

    “誰?”織輕聲問道。

    於羽扶著肚子輕笑一聲:“你去瞧瞧便知道了。我猜你們一定很想念對方。”

    織靜默一會,沒再說話,抬步便走。

    芳華苑門前早有宮人迎著了,瞧見織回來,遠遠地便小跑過來小聲稟:“……今日有位朝臣官眷來拜訪娘娘。瑜嬪娘娘不知怎的得了消息,過來瞧了一眼,兩人間氣氛有些怪。瑜嬪娘娘走的時候,把那位夫人直接留下了。”

    宮人麵色也仍是疑惑的。有陌生的官眷來拜訪娘娘已是稀奇,更遑論突然殺出來的瑜嬪。皇帝出了事,宮中後妃裏,自是懷了身孕的瑜嬪和來自漠北的明妃最大,但明妃是個麵上狠手段卻軟的。

    這就遠遠比不上有太後和腹中皇子撐著的瑜嬪了。故而瑜嬪便是無禮地留下了官眷,也無人敢說些什麽。

    織麵色平靜地點點頭以示自己知曉,也未換衣裳,便直接由宮婢領著,去了小花廳麵見那位官眷夫人。

    遠遠一打眼,織隻覺這人莫名地熟悉,及到了眼前,那人衝過來擁住她,織已經愕然而滿心震驚了。

    難得失了往日鎮定,織手腳都有些僵硬,麵前女子仰頭含笑帶淚地喊她“織殺姐姐”,織才恍然動了動手腕,近乎有些急切地扶起那人。

    她麵色還有些怔然,卻已經滿帶著震驚和敘不盡的喜意了。

    是月!那個曾經一直跟在她身後,甚至天不怕地不怕地跟著她入了穆王府暗衛營的月!

    那時月才十一歲!便被暗衛營裏的姑娘刺了幾刀假死在她眼前!若不是當年她夜裏親證了她逃脫出去,怕是至今她還要愧疚自責。

    宮婢滿麵茫然地看著兩人麵對麵慟哭,已是滿麵茫然了。織扶著月坐下,便立即屏退了殿裏宮人。

    月趴在她肩上哭的累了,才開始傾訴這些年她的經曆。

    她如今是三品將軍常青的夫人,跟著夫婿常年生活在北疆,如今丈夫回京述職,她才隨著一同來了。當然還是為了尋京中的織,不想,竟在宮宴上嬪妃中找到了織。

    當年她從那處跑出去,一時不知道去哪。但因著她跟著織時間頗長,聽她提及的北疆也最多,京都無處可去,她便循著織所言,去了北疆。北疆人性格豪爽開放,便是她是一女子,也不會因而被歧視。雖起初受了很多委屈,但憑著所練的身手和本事,自保也勉強可以。

    後來一次因緣際會,她被北疆常將軍府的老爺子撞見,瞧她身手不錯,便仁心地帶回了府裏。府中長子,便是她如今的丈夫,常青。

    絮絮說完了大致,月便有些等不及地開始詢問織的情形:“織殺姐姐,你們怎地入宮了,如今又是什麽情況。我瞧著,怎麽有些不對呢?”

    ——這麽多年,她還是如往日一般性子,敏感直接。連容貌也有八分相像,怨不得羽瞧了,也一眼認出來。

    念及於羽,織心情又沉重下來。她握緊了月的手掌,無聲地道:“我要出宮。”

    她斂著眉,神態肅然,卻仍然能見眸中焦慮。這是極少在織麵上出現的情緒了。

    月想起那日在宮宴上,她一眼便瞧見了織殺姐姐,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隻有偶爾同皇帝視線相觸的時候,是有微弱的不同的。

    織殺姐姐也有在意的男子了麽?當日皇帝看著織殺姐姐的目光,也是有些不同尋常的。如今皇帝重傷,臥床不醒。所以姐姐在擔憂。

    但若連說話也須得這樣小心……月回握著她,有些替她憂心如今的處境。

    “今日我瞧見瑜嬪了。”月說的有些小心。帶著些微試探。

    她也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人在政局,難免對政事敏感一些。況穆王府培養細作的用處,她至今還記著呢。雖原本與皇帝是兩方,但眼瞧著織殺姐姐已經偏向皇帝了。她自然也幫著織殺姐姐。

    今日瞧見的羽,卻似乎不是這樣。

    織沉默了一瞬:“羽的事我回頭再跟你解釋。但現在,幫我,我要出宮。”

    她說的有些急切了,月蹙著眉,小聲重複:“出宮?”

    “嗯。”織點點頭,卻說的極堅定。

    “月,隻有你能幫我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出去。”

    “宮裏那個,不是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噠晚安安~先發這麽多,剩下的明天繼續。明天就可以完結這個世界了大概。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