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將軍威武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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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廉泉的出現讓江俊頗為意外:在原書中,千崇閣這個神秘組織貫穿全書,卻從未任人一探。江俊隻知這是個囊括天下有誌之士的地方,卻不知裏頭首領幾何、建製何如。

    畢竟原書敘述大多站在李吟商的視角上,江俊讀完之後,更多了解的反而是朝堂鬥爭和本書最大的反派boss、新帝淩承的異母弟弟——北地恭王。

    站在客棧裏的吳廉泉一身素黑長衫,腳上踏著一雙革靴,若非他臉上沒戴著一副圓框墨鏡,江俊就要以為他是從民國穿越來的算命瞎子。

    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江俊清咳一聲:“原來是吳先生,失敬失敬,先生請坐。”

    吳廉泉點點頭,拱手落座,店小二立刻過來倒茶,待一杯清茶滿,吳廉泉才讓小二下去、沒有什麽要緊事不要過來打擾。

    小二走後,吳廉泉眯著眼盯著桌上的茶看了一會兒,便慢吞吞地端起來,卻也不喝,隻看著茶水道:“江公子,明人不說暗話,我此來是親邀你入千崇閣的。”

    “哦?”江俊挑了挑眉:“可是江某無才無德,身份尷尬,千崇閣又是個人才濟濟的地方,吳先生為何要邀我?”

    吳廉泉卻也不答,隻抬起手來輕啜一口茶、道:“悅榆客棧這茶,可真是好茶。”

    他這是睜著眼說瞎話,客棧裏用來招待人的茶不過是一般的綠茶,根本稱不上好:茶湯渾濁,茶香淡淡。不過江俊沒有點明,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一杯清茶旁人喝,不過是好喝罷了,左不過說得出點‘甜了、膩了、潤了’的名堂來,可是到了公子你這裏,卻能四兩撥千斤,喝一杯茶喝出了江河湖海、喝出了浩水湯湯,傾杯之下,能牽動人二十多萬呐——”

    說著,吳廉泉將茶杯之中的茶水慢慢地倒在了桌上,由於桌子高低不平的幹係,茶水又有傾盆之勢,轉瞬就衝到了桌邊、滴落下去。

    二十多萬?

    江俊搖搖頭無奈地笑了:“千崇閣果然名不虛傳,眼線布天下,事莫不能知。”

    吳廉泉知道江俊聽明白了,便款款一笑,大袖一揮、將桌上的水漬變戲法兒一般給收拾了:安西將軍和虎賁軍難去,這是蘭陽郡的惡瘡疤,一直以來流膿生臭,多少任官吏想盡辦法,卻不如江俊的一杯茶。

    此人心中有丘壑,吳廉泉自不能叫他明珠暗投:“我可給公子一天時間考慮……”

    “不必,”江俊搖搖頭,“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哦?”這倒讓吳廉泉有些始料未及。

    “千崇閣不留無用之人,岩茶一事算起來隻是個巧合,吳先生今日來找江俊,自然還有別的事考驗我——”江俊說著,敲了敲暖閣的窗戶,吩咐小二再上幾道好菜,在吳廉泉驚訝的目光下,江俊笑、眼中閃過亮光:

    “這間客棧的魚做得不錯,且我看今晨老板才出去打了幾尾新鮮的,先生何妨坐下一品?我們邊吃邊聊,江俊願聞其詳。”

    看著江俊那眼眸皓亮、唇角微揚的模樣,吳廉泉愣了一會兒,繼而“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等小二再拿一副碗筷,直接伸手取肉丟進嘴中,咀嚼片刻後、道:

    “確實不錯。”

    江俊也哈哈一笑,換了酒給吳廉泉斟上,鮮魚美酒、觥籌交錯之間,聽著吳廉泉把事情說明:

    千崇閣此次的任務,是救人。

    救的是眼下被關在京城刑部大獄之中的,正一品禮部尚書唐浩廣。

    “從戒備森嚴的刑部大獄中救人,吳先生找我隻怕是找錯了人,”江俊搖搖頭,“雖說我習過武、卻也沒有這等出入生死大獄,救個人還全身而退的本領。”

    “千崇閣從不乏武夫……”吳廉泉搖搖頭,眯著眼喝了一杯酒:“千崇閣缺少的,是能文能武、運籌決斷之人,若是隻將唐大人簡單劫獄出來,我也斷不會來找江公子你了。”

    唐浩廣位居高位,是尚書府之下六部首領之一,不說是萬人之上,也可算京中“數得上”的大官,劫獄容易、活命難,活得踏實、舒坦那是難上加難。

    這會兒,江俊明白了。

    這所謂“救人”,其實有三:上策官複原職、無罪釋放,中策出獄流放、升遷無望,下策劫獄隻求活命,從此浪跡天涯、再不能見光。

    很明顯,千崇閣此來絕不是為了中策和下下計而來,他們要讓唐浩廣無罪釋放,甚至借機打壓打壓唐的政敵——就像鮑方案一樣。

    隻是……

    對於這位禮部尚書,江俊實在是想不起來:原書中有太多的人物和名字了,加上這種朝堂鬥爭無趣得很,他記不住那麽多位“大人”的生死存亡。

    但看著吳廉泉灼灼的目光,江俊開始反思自己是否有些鋒芒太露、樹大招風,鮑方一案他未直接參與其中都被千崇閣之人探知,那他若是接下了救唐浩廣一事,這北地要掀起多大的波瀾?

    不過顯然此時的吳廉泉是不會讓江俊明哲保身了,因為他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江俊細說了,甚至連此事的委托人——洛川清吏司司長舒永思——都給江俊透了底。

    聽見“舒永思”三個字,江俊臉上便露出了幾分了然。

    他甚至不需要劇情,隻憑這幾個月在京城的生活經驗,就知道此人惹不起。

    舒永思,他姓“舒”。

    莫說當今“三權”之一的納言閣大學士便是姓舒的,隻說那京城八大家族:龔、舒、段、尹、紫、沈、江、韓中他們“舒家”排在第二,也該知這姓氏有多少斤兩。

    何況,看過了劇情的江俊,明白舒永思的出麵,還當真和他有些千絲萬縷的牽連,作為“廢太子”、晨昏侯的舊臣,這時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在江俊思考的時候,吳廉泉一直默不作聲,這會兒卻像是能讀心一般,微微一笑敲了敲桌子:“此事也不急在一時,三司會審是在三天後的五月廿一,江公子還有時間細想。”

    點了點頭,江俊又和吳廉泉說了一會兒話,便於次日啟程入祭龍山。

    由蘭陽郡往西北去,行官道穿過一片山林就可到祭龍山腳,算起來約莫有半日行程。

    江俊倒沒什麽要收拾的行李,帶上衛五留給他的銀子,又找店小二給衛五留下了口信,便坐上吳廉泉準備好的馬車,晃晃悠悠往千崇閣趕去。

    坐在寬敞的馬車中,江俊舒展地伸了一個懶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竟這麽快就要進入書中最神秘的地方。

    跟隨吳廉泉來的人全部黑衣革靴,且每一個都麵無表情、沉默寡言,問了之後才知他們全是隸屬於吳廉泉的死士。

    吳廉泉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麵,而死士的心中隻有忠心護主四個字,長路漫漫,無人可聊天解悶,江俊坐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頭一點一點就要睡過去。

    然而,他在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一刻,風中陡然傳來了裂帛之音,緊接著山林方向便傳來了密匝匝的馬蹄聲。

    未等江俊挑開簾子看,就有一支黑色的羽箭“嗖”地一聲從他眼前飛射過去,“咚”地一聲狠狠地釘在了車壁上。

    江俊:=口=?!!

    箭簇能夠射入馬車之中,外頭的場麵定然更加混亂,江俊還沒來得及挑開車簾問上半句,就聽見馬匹一聲淒厲的嘶鳴,緊接著馬車劇烈地往後一傾倒——江俊整個人被甩在了車底。

    “哎喲我的腰——!”

    江俊慘呼了一聲,捂著後腰半天爬不起來,可受驚的馬兒哪裏給他緩衝之機,瘋了一般飛速朝前衝了出去,車簾翻動之間、江俊看到外麵車隊裏頭竟……混入了不少猛獸。

    “臥槽猛獸?!”這劇情為了弄死他已經不講邏輯了麽?!!

    受驚的馬兒拉著江俊在人群和獸群之中橫衝直撞,車輪子經不起這樣的折騰直接飛出去一個,車失去平衡又將江俊順窗戶甩了出去。

    這裏已是山道,江俊飛出去的那一麵正好是個懸崖。

    千鈞一發,江俊慌得閉上眼,正準備“嗷”地慘叫,卻聽見又有馬蹄聲急來,緊接著自己就被人攔腰一抱,穩穩地落座馬鞍,後背靠上了一副胸鎧。

    心提到嗓子眼兒的江俊,渾身僵硬得緊,被人救了以後,半晌說不出話來。

    或許是他太過緊張,他似乎聽見身後救他的人一聲輕笑。

    (╯‵□′)╯︵┻━┻

    這……有什麽好笑的?!江俊回頭不滿地看身後人——卻看見了一副叫他永生難忘的臉孔。

    那人五官深邃、麵容硬氣英朗,眼眸如鷹、鼻梁如峰,龍眉皓齒,其俊如朗日烈陽,充滿了野性的性|感。

    眨了眨眼睛,江俊看得有些入迷:同樣是男人,這人可真他娘的好看。

    似乎是感覺到了江俊的目光,男人低下頭來看了他一眼,衝他微微一笑,那一笑,讓江俊知道了什麽叫做:笑,可以殺人。

    這人渾身素銀鎧甲,內裏的衣衫都是淺黃,腳上的革靴繡了金線,必定非富即貴,他抱著江俊策馬而立,很快身後便跟上了不少士兵,那些衝亂了吳廉泉隊伍的野獸,也很快被製住。

    事發突然,吳廉泉此刻看上去也有些狼狽,不過他一雙小眼看見這個男人和江俊的時候,還是有一縷寒光閃過,緊接著,那抹寒芒被他小心地隱藏起來,他吩咐手下人退開,才緩緩衝著馬上的男人道:

    “閣下是誰?竟敢在官道上狩獵,又險些傷了我等良善百姓。”

    “是本王欠考慮,”男人爽朗一笑,可眼光一轉卻沉聲道:“良善百姓?我看閣下身手了得,手底下各個是猛將,隻怕,也並非‘一般’百姓罷?”

    吳廉泉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本王封邑在北地羽城之中,封號恭,”沒想,那男人卻不再為難他們,反而拱手言歉:“剛才手下做事有失偏頗、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話雖這麽說,可江俊看他臉上無半點歉意,反而還勾著一抹壞笑。

    “原來是恭王,”吳廉泉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打擾王爺您狩獵了,還請王爺歸還我家公子,我們好趕路回去。”

    “哦?這個啊——”恭王笑著摟住江俊的腰,“這就還你!”

    他攬著江俊的腰一躍下馬,竟直接將江俊打橫抱起,然後大踏步地走了幾步來到吳廉泉的麵前,這才輕輕放下已經臊得滿臉通紅的江俊,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先生,你可得看緊了你家公子,這山林裏野獸多得緊,一不留神,他這細皮嫩肉的小模樣,可最容易被山中的虎狼看上。”

    吳廉泉又皺眉,眉間的皺紋深若丘壑。

    “被虎狼看上啊,”恭王眯起了眼睛,眸色沉沉地舔了舔嘴,“吃幹抹淨,可是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的呢。”

    說完,他哈哈一笑,頭也不回地轉身上馬帶人離去。

    望著他囂張恣意的背影,江俊忽然覺得這祭龍山之中也有點冷,黑暗之中仿佛多了好幾雙、覬覦他肉|體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恭王:吃幹抹盡,嘖嘖,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江俊:天了嚕,那我晚上要點篝火,你說野獸是不是都怕火。

    恭王:嘻嘻,也有不怕火的野獸哦~

    江俊:tat你個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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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真,我自己看文也是不怎麽留評的,所以……我的小天使看文隨我?

    攬鏡疑惑:難道我竟是個高冷的逗比?tat

    那什麽,多出手,拒絕消極要飯,多伸出一次手就多一次機會,積極討飯,從我做起。[滑稽.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