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將軍威武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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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疆那塊土地, 無論是江俊還是李吟商,在原書中一次都沒有踏上去。

    信奉著月神的神秘部落, 瘴氣彌漫的森林、毒物橫行的土地, 還有那些苗女身上叮叮當當發出清脆碰敲聲響的銀器……

    觀錦朝曆史, 除太|祖皇帝永寧年間曾與苗疆公主有過交鋒外, 錦朝對苗疆全部的了解,都來自於京城八大家族中的“紫氏”。

    據稱紫氏乃是那位間接逼死寧王的苗疆公主後人, “紫”姓是他們苗姓的漢語音譯。這支族人經過累年的遷徙、融合, 終於成為京中望族, 列於八大家族之末位。

    乾康年間,紫家官階最高的, 便是正一品刑部尚書紫隼。

    倘若按照原書劇情所寫,胡力、胡百萬那麽折騰下去,宋思遠的案子隻怕還要捅到這位紫大人跟前兒, 然後做成了錦朝曆史上最大的冤案。

    原主“江俊”同紫隼沒什麽交情,江俊更是從沒見過這位大人。

    但若要借苗疆公主來搞事, 必定還得同紫大人有那麽些交情。

    隻是這位大人出了名水米不進:夫妻恩愛、為官清廉, 江俊倒一時不知要如何拉攏、突破了。

    這廂想著,李無章卻已經講完了他的見聞, 正想著再講兩件江湖上的事兒的時候, 無煙卻已準備好了晚餐。

    四人便止了話頭、移步到了桌前用晚餐。

    許是為了映襯大戎國與錦朝開戰這一茬事兒, 羽城秋日裏素來晴空萬裏的天也漸漸變了,日落時分烏雲聚攏過來,一線地將羽城上空的天壓成了濃濃的黑。

    入水墨滴兒似的團雲, 層層疊疊壓墜在天頂上,遠遠看過就令人心慌——好似再多加一點點,就要整個塌下來一般。

    眼下正是日落時分,西沉的落日並未被烏雲遮擋,所以那一大片的黑雲,都被染就了一層層詭異的血紅。

    像是黑色的褶袍丹砂鑲邊兒,襯得再高一層的雲兒,變成了絳紫顏色。

    江俊他們在恭王府地下,自然沒有看見外頭的天降異像。而遠在數千裏之外的京城中,不少百姓卻都在明裏暗裏傳著——“國祚衰微,福祿淺薄”、“天要變了”之語。

    這一年的秋天似乎別樣多事:

    容妃崔氏小產,淩承因此將賀蘭氏幽閉冷宮,最終廢棄。

    江南瘟疫,百姓死傷千萬,不少舉子因此不得上京,錯過秋闈,與錦繡前程失之交臂。之後一場霜凍,更險些將這魚米之鄉鬧了個顆粒無收。

    古來天災不斷,皇帝都要東臨泰山祈福。

    然而乾康帝淩承,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群臣進諫也好,太後溫言相勸也罷,他都一意孤行,每日下朝後,都隻同新進的兩位美人在明光殿內下棋、聽琴。

    直到墮星台的星官死諫,說出了——“錦繡衰微,山河祚薄”之語,這才讓淩承驚醒,倉促布置、意欲成行泰山。

    可惜,為時已晚。

    淩承前腳還沒能踏出明光殿,北地的加急文書便呈在了禦前——

    大戎國的圖門公主彌雅容,帶領五十萬大軍壓境、瞬間南下宣戰,占領了冬自言城、西至烏蘭沙漠,羽城西北部以及各塞要地。

    大戎雖然稱“國”,但並非與錦朝同製。

    圖門彌雅容雖是公主,卻並非大戎國國君的女兒。她所在的部落眼下是戎狄當中最強的部落,她的父親、叔伯們,半數充於十二翟王之中。

    部落中被尊為“翟王”者越多,部落的地位也便越高。

    聽聞這位公主雖為女子,卻驍勇善戰、不輸任何戎狄勇士。甚至被大戎國那位神出鬼沒的大巫看中,成為了大巫座下唯一的傳人。

    戎狄的大巫與國君同權,不同的是大戎國的國君由能人居之——哪怕殺父弑君都理所應當,而大巫則需要師徒傳承,有些像苗人的大祭司位。

    錦朝官吏、百姓隻以為戎狄凶橫,禮儀未開。

    卻不知戎狄如此,正應了“物競天擇、優勝劣汰”一語。戎狄的鐵騎南下,可謂無往不利。且這位圖門公主指揮得當、屢出奇兵,眼看就要威脅到羽城、霄都附近。

    雖未及京中,但羽城是北方不能丟的重鎮,霄都轄西域六塞,此二者若缺其一,錦朝的半壁江山定然要落入敵人之手。

    淩承不是庸主,雖然暴虐成性、喜怒無常,但眼下也知道是危急存亡之時。

    他從禦前站起身來,右手一點一點將那張戰報捏皺、捏成小小一團。淩承看著禦前跪著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小兵,又看了看身後掛著的“尚方寶劍”,突然翹了翹嘴角。

    然後龍鳴劍嘯、一個激雷拍打下來——

    兩聲尖叫響起,淩承麵無表情地將寶劍入鞘,捏著那小團紙便朝著宣政殿走去。

    直到他走後,汗濕了重鎧的小士兵在搖晃兩下整個人癱軟在地,看著不遠處已經香消玉殞的兩位美人,他顫抖了半天,都沒能自己站起身來。

    淩承剛才手起刀落毫不猶豫的狠辣,讓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所謂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麵對大戎國的宣戰,淩承這一次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昏懦,在戰報送呈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召集了群臣入宮議事。

    隻是,麵對兵強馬壯的大戎國,已經失去了北地十八州的錦朝之上,素來意見不一。

    如宰相龔安邦、中軍都督府韓俊誌之流,向來主張的都是與戎狄講和。而如鎮國大將軍江氏、左右軍都督府的舒永忠、上官塵,卻主張與大戎開戰。

    淩承不主和,但他也不主攻,他想要主防。

    淩承是天子,但是他這個天子來得名不正言不順,錦朝看似歌舞升平,實際上卻隱藏著無數的危機:如遠在北地羽城中的恭王,又如朝堂上仗著外戚萌蔭起來的這班紈絝子弟。

    沒有穩固自己的根基之前,淩承根本不想大動幹戈。

    “陛下!戎狄素來蠻橫囂張,我們已經失去了北地十八州,如今,難道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侵吞我們更多的土地、殺戮我們更多的百姓嗎?!”右軍都督府的都督上官塵急道。

    “戎狄如猛虎,古來打虎者,若無武鬆的拳腳功夫,隻怕多半有去無回,”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上官塵:“上官將軍慷慨激昂,怎不見將軍在陰山一戰上、立些功績?”

    上官塵聽見“陰山一戰”四個字,立刻變了臉色。

    “尹大人,”納言閣大學士舒慶山微微一笑,捋著胡須道:“我倒覺得戎狄如洪水,堵不如疏,古來治水,可多的是奇人妙計。”

    尹正張了張口,隻能狠狠地瞪了這老頭一眼。

    “戎狄大軍南下,直逼霄都和羽城,他們帶軍的是個女娃娃,目前吞兵言城休養生息,與我西路大軍之間在言城附近對峙,若此刻能夠出擊,定然能夠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挫一挫戎狄的銳氣!”

    鎮國大將軍倒是多日沒能上朝議事,此刻慷慨激昂,倒引起了不少主攻人士的共鳴。

    淩承皺眉看了這位老將軍一眼,眸中悄悄地閃過了一絲厭煩。

    “江大將軍,聽聞令郎在北地,對戎狄倒是取得了不少勝利,”宰相龔安邦似笑非笑地道:“怎麽孩子家過家家酒玩的玩意兒,就讓大將軍昏了頭——以為此次的事情,如此簡單?”

    “本王倒是讚成江大將軍的話,”群臣中走出了個華服公子來,他衝著淩承一拜道:“陛下,若陛下願與戎狄一戰,愚兄倒願替陛下打這頭陣。”

    淩承眯了眯眼睛,原本不耐的眼眸裏閃過了些光彩。

    麵上,他還是不動聲色地看了那華服公子一眼,裝出幾分驚訝道:“桓盛?你——”

    “臣知道陛下顧慮,朝廷也需要陛下在京中穩定民心。愚兄不想隻當一個安樂閑散王爺,也想為諸多兄弟做出表率,為錦朝的百姓守護太平!還望陛下能夠了愚兄夙願!”

    華服公子說著,就衝淩承行了大禮。

    先帝膝下諸子,淩承隻有一個異母的哥哥。

    而龔太後之所以能夠從入選的秀女走上貴妃之尊位,身邊也自然有自己的姐妹。

    這位被淩承叫做“桓盛”的王爺,便是先帝胡氏惠貴妃長子,喚名淩華,取義光彩照人、錦繡繁盛意,字桓盛,封誠王,封地遠在江南沿海一帶。

    近日,這位王爺陪著妻子省親回到了山東一帶,這才順道請旨進京,見了皇帝和太後。

    這位誠王爺,也算得上是少數幾個、淩承信得過的兄弟。

    “桓盛此話……”淩承站起身來,眼中一直混沌的神色也漸漸清明:“當真麽?”

    “臣願往北方入殺陣、破戎狄,驅除大戎兵燹,恢複我錦繡山河!”

    誠王的聲音擲地有聲,而如江大將軍等戰將,也紛紛跪下請命:“臣等不求軍功、無為戰績,隻求為民請命——願陛下降旨,命我等帶兵前往北境!”

    文臣中聰慧的,也已經看出來了事有轉機,於是紛紛跟著請命,倒一時間大殿上,請命求戰的聲音,卻已經疊了三疊。

    嫋嫋餘音,響徹穹頂。

    淩承望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群臣,嘴角不著痕跡地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他看了看眾人,才道:

    “如此,朕便年任誠王淩華為征虜大將軍,征遠副使白溪為左副將軍、右軍都督府上官塵為右副將軍,各率兵十五萬人,於三日後分三路出征——!”

    誠王一愣,而被點名的上官塵更是愣住。

    ——他們沒想到淩承心中這麽快就有了計較,兵分三路,隻怕是個奇正並用、而後三路合擊的路數。

    白溪遠在北地,還不知任命。

    可誠王和上官塵卻隻能立刻跪下謝恩,然後留下繼續議事。江大將軍卻有些遺憾,為自己多爭了兩句,卻又被淩承冷冷的眼眸給澆滅了心裏的熱情——

    將忌主疑,淩承既然不信他,那麽他此生便再無可能帶兵。

    江大將軍鬱鬱歸宅,卻看見尹氏笑著捧著一碗蓮子湯等在門口,這女人心性一直叫他捉摸不透,可是秋日奉蓮子湯等人的模樣,卻叫他想起了亡妻。

    老將軍喉頭哽了哽,看著尹氏,竟忍不得喚了尹氏的小字一聲。

    尹氏麵上帶了紅暈和喜色,他們夫妻之間雖然充滿了算計,可這男人到底是她曾經最愛的那個少年將軍,她淡淡一笑,低下頭掩去了眼中狠辣、陰狠的扭曲表情。

    再抬頭時,卻已經換了一幅溫婉的神情——

    “良人,聽聞皇帝陛下派了三路征虜軍去討那戎狄,不知,我能否為我們的俊兒,去求上一份恩典?”

    江大將軍愣了愣,似是懷疑自己聽差了。

    尹氏說什麽?——我們的……“俊兒?”

    似乎看出來了他的疑惑,尹氏臉上泛起紅暈,嗔怒地哼了一聲:“以前你總說我苛待那孩子,我卻也不是個生來就不講理的。我聽說他在塞北屢建奇功,當真是驍勇異常、令人敬佩。”

    “從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你們軍中的事兒,如今……”尹氏低下頭嚅囁道:“我……我……也想試著去補償那孩子……一些。”

    江老將軍一愣,眼中忽然生了幾分紅,他顫抖著手,輕輕提尹氏理過鬢邊的碎發,並沒有多話。

    “俊兒是個好孩子,以前……他在軍中的時候,想必是個喜歡戰場的,今次是對戎狄,我就想著——能不能,能不能替他在軍中某個小差事,也好讓孩子、得了個機會回來。”

    尹氏殷切地說,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榮歸故裏、衣錦還鄉。”

    江大將軍一愣,沒想到尹氏會提這一茬:“可是俊兒的身體……”

    “聽他舅舅的朋友說,俊兒的身體可好得差不多了,”尹氏眨了眨眼睛,攬著江老將軍的手往回走:“若沒有好,俊兒怎麽能夠帶領他們取得墨城的勝利?”

    “可是陛下剛剛還……”江老將軍欲言又止:淩承對他們江家的防備不可謂不多,尤其是江俊——這個做過太子府侍衛的人。

    尹氏笑起來,衝江老將軍眨了眨眼睛,笑得風情萬種、明豔動人:“這不還有我嗎?俊兒的舅舅——可是陛下的心腹,不是麽?我的良人。”

    江老將軍皺了皺眉,一時卻不知要如何。

    尹氏多說了兩句,便勸得江老將軍答應此事。然而一時在大殿上的鬱鬱,讓這位虎將忘記了,尹氏自從來到江家以後,從沒有讓江俊叫過那位禦史中丞舅舅。

    作者有話要說:  恭王成為了背景板,江小俊也成為了背景板,來自親媽失敗的一聲歎息:唉——

    兒子大了留不住,留不住啊。

    埃:他成背景板你就追隨他而去嗎!

    江小俊:ovo是呀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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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氏溫溫柔柔笑眯眯:怕你們忘了我,老娘又出來了嘿嘿!

    劇情: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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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應該還有點戲,但是我覺得我寫完又要明天了,放在明天更新吧,正好明天新的榜單(咳咳)

    感謝各位不離不棄追文至今的大寶貝兒,講真的,我覺得寫文最快樂的就是能夠遇上你們(*/w╲*)

    (雖然我是經常討不到飯啦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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