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端康寧搖頭, 道：“哪什麽明年啊，沒過第二個月，那個小公公就托人跟我要十個金瓜子，說十年以後會給個大宅院。”

    霍厲修問：“你給了？”

    端康寧失笑，“我就看他當初可憐才給金瓜子讓他活下去的, 要是都這麽跟我要, 我估計我拿著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大餅，我多冤大頭啊。再說, 我那時候也就小屁孩一個，哪來的那麽多金瓜子可以給他。”

    霍厲修繼續問道：“沒給？”

    端康寧撇了撇嘴，不情不願道：“開始是沒給，後來他自己來了。比之前沒好多少, 人還是瘦瘦小小, 麵黃肌瘦，說比我大一兩歲，看起來倒是比我小一兩歲。但是這回來跟我要二十顆金瓜子，你猜他對我許諾了什麽報酬？”

    霍厲修挑眉。

    端康寧看著霍厲修那個麵無表情的麵癱樣，笑了一下，往前走了幾步, 才開口說道：“說他長大後會娶我，他是小公公哎, 居然跟我提這個報酬。說話的時候，還一副抬頭挺胸的傲嬌模樣。”

    端康寧說話間，對霍厲修做出抬頭挺胸的模樣, 讓霍厲修看。

    沒過一會兒，端康寧繼續道：“我那時候不還小嗎，生氣就想揍他一頓。但是這個小公公還挺有心機的，我揍他之前還問我，挨打之後給金瓜子嗎？”

    霍厲修輕笑了一下，道：“你給嗎？”

    端康寧點了點頭，道：“我那時候好像在氣頭上，然後我就打了。打完之後，又覺得小公公可憐，就把自己還剩下的五顆金瓜子都給他了，還附帶送了各種跌打損傷藥。”

    說到這，端康寧又笑了一下，對霍厲修道：“小公公拿了金瓜子和跌打損傷藥，也不走。一邊拍身上的灰塵，一邊跟我說：我身體好，抗的住，你下次心情不好，就找我撒氣，記得給金瓜子就行。”

    端康寧想到這，有些想笑，但又覺得那時候的小公公挺可憐的。

    她記得她那時候嘀咕了一下：“你可真金貴，打完就要金瓜子。”

    小公公也不反駁，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道：“皇宮靠河的西南牆角有個狗洞，你把消息塞那裏就行，我會去看的。”

    端康寧撇了撇嘴，咬了下唇，看著被小公公收進懷裏的幾顆金瓜子，翻了下白眼，道：“我所有金瓜子都給你了，我還是算了，你找找別人吧。你太金貴了，我打不起。”

    小公公聞言，皺了下眉，話語間隱隱有些不信，道：“你是大將軍家的女兒，才隻有幾個金瓜子？莫不是在框我吧？”

    端康寧再次翻了下白眼，懟回去道：“是我在框你還是你在框我，我就打了你幾下而已，下手又不重，不僅給你金瓜子，還給你藥。要打人我還不如打我哥，我哥隨便給我打，又不跟我要金瓜子。”

    小公公皺眉，臉上依舊是沒什麽表情，道：“那我不收你金瓜子，你給我銀子也成。”

    端康寧搖頭，“沒銀子給你，就那些金瓜子，還是我自己一顆顆攢下來的。”

    小公公依舊是皺眉，繼續跟端康寧討價還價道：“那你給我銅板也成，銅板你肯定有吧。”

    端康寧感覺自己被這個小公公給賴上了，出聲道：“我都給你六顆金瓜子了，還不夠？”

    小公公的眉頭一直皺著，看了眼端康寧一眼，道：“現在是夠，以後萬一不夠呢？”

    端康寧一聽，心想著我倒是變成你的錢莊還是什麽的了，不夠就找我要？

    端康寧原本不想再理這個小公公的，但一看小公公瘦不拉幾的模樣，想了想道：“那你再等我一下吧。”

    說著，端康寧就從後門，匆匆跑回自己的院子，沒過一會兒，就氣喘籲籲地跑了出來，將手裏的小金鐲子遞給小公公道：“這是我最後能給你了的，就一個普通的金鐲子，我也戴不上了，給你好了。”

    端康寧在小公公接小金鐲子之前，再次強調道：“我沒有金瓜子、沒有金鐲子，也沒有銀子咯。”

    端康寧說完，想想自己可能沒說的太清楚，再次出聲強調道：“我什麽都沒有了，你不可以再問我要金瓜子、銀子、銅板或是金鐲子的哦！”

    小公公看著端康寧手裏的小金鐲子，遲遲沒有接過去。

    端康寧疑惑地看了眼沒有任何動作的小公公，伸手往前遞了遞手上的小金鐲子，問道：“不要嗎？”

    小公公神情不明地看著端康寧，過了一會兒，才出聲道：“接了這個金鐲子，我就不能來找你玩了，是嗎？”

    端康寧愣住，找她玩？

    她跟他很熟嗎？

    小公公難道不是應該要當差的嗎？在宮裏還能出來玩？這到底是有沒有當小公公的知覺哦！

    端康寧撓了下頭，想了想道：“這個你出來會被罰的吧？雖然你是小公公，但還是男女授受不親，我娘不會同意的。”

    小公公烏黑的眼睛看了端康寧一眼，伸手接過端康寧手裏的小金鐲子。

    端康寧見小公公接過鐲子，頓時舒了口氣。

    端康寧是想著小公公既然接過去了，那以後就不會來找自己了，也不會賴上自己吧。

    但誰知，小公公剛把小金鐲子放進到懷裏呢，就道：“我會來找你一起玩的。”說完，也沒等端康寧說話，直接轉身就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愣住的小端康寧：“……”

    是自己剛才聽錯了，還是自己說錯了？

    明明她剛才話裏的意思讓小公公不要來找自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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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厲修聽著，過了一會兒才問道：“小公公叫什麽名字？”

    端康寧想了想，隨即搖頭，道：“他沒說名字，就說自己叫小石頭，不過這脾氣，倒是跟石頭有的一拚，又執拗又硬。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小公公挺可憐，要是在集市上碰到，說不定我就買回去了。但是他在宮裏，我再可憐也沒辦法。不過挺有能耐的好像，過了一段時間，托人跟我說弄到了挺好的差事，不要金瓜子了。”

    端康寧說完，笑了一下，道：“估計還想著我拿他撒氣，要給他金瓜子的事情。”

    霍厲修輕笑了一下，繼續問道：“那後來呢？”

    端康寧將喝完的飲料，扔到路邊的垃圾桶裏，道：“後來我就跟我爹去邊疆鎮守邊關了啊，回來半年沒到，就嫁給你了。”

    端康寧正說著，看到街邊有賣奶酪烤腸，氣味傳過來還挺香的。

    端康寧走了過去，看了下攤子上的奶酪烤腸，隨即點了兩份。

    在等奶酪烤腸出鍋的時候，霍厲修問道：“你回來沒去找過小石頭？”

    端康寧聳了下肩膀，歪了下頭，問道：“難道問小石頭，你還記得當年皇宮湖畔的金瓜子嗎？”

    說話間，端康寧接過商販遞過來的奶酪烤腸，再遞給了霍厲修。

    霍厲修接過。

    隨後，端康寧繼續說道：“而且那時候歲數小，又貪玩，後來就慢慢忘了。嫁給你之後，看到地方才想起來有這麽事情。”

    霍厲修伸手喂端康寧奶酪烤腸。

    端康寧本來是在等自己那份的，但霍厲修一遞過來，聞著香氣，端康寧沒忍住，就吃了一口。

    奶酪烤腸稍微有點燙口，端康寧張了下粉.嫩的小.嘴，微微嗬了一下氣。

    雖然有點燙口，但烤腸q彈可口，端康寧咽下去之後，又另外點了倆份，準備帶回去給傅振波和藍傑明吃。

    霍厲修看著雙眼直直盯著攤子上烤腸看的端康寧，問道：“小石頭長什麽樣？”

    端康寧搖頭，“不知道，小時候是幹瘦饑黃。烏達以前這麽漂亮的小孩子呢，長大以後還不是隻是個糙漢子，估計小石頭長大後會跟宮裏的大太監那樣差不多吧。”

    此時端康寧從商販手裏接過奶酪烤腸，呼了幾下，咬了一小口，轉而道：“我剛回來的時候，不是剛好碰上科舉考試和武考嗎。”

    說到這，端康寧又笑了一下。

    “我爹聽說丞相家、尚書家的女婿都是從科舉考試那批人中找出來的，就是俗稱的搶女婿。我爹和我哥打聽好人，也偷偷跑過去湊熱鬧，也想學著尚書家搶女婿。不過我爹和我哥是武人嗎，對咬文嚼字的事情聽的雲裏霧裏地，就灰溜溜的回來了。”

    “你喜歡你表哥那樣的。”霍厲修道。

    端康寧原本說完，有些想念自己的親爹和大哥呢，一聽霍厲修又開始點自己表哥，趕緊收起自己的忘乎所以，嗬嗬一笑，道：“也不是，就是邊疆那邊糙漢子見多了，我爹娘偏向給我找俊秀型的。”

    端康寧很聰明地把自己給撇開，重點在點她爹娘偏向喜歡的類型。

    端康寧接過商販遞過來奶酪烤腸。

    霍厲修也不挑破端康寧的話，隻是問道：“為什麽不參加選秀？”

    端康寧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忘乎所以過頭了，老提起之前的事情，現在霍厲修又開始拉扯之前的事情了。

    想到這，端康寧默默的歎了一聲氣，但在這裏就隻有霍厲修和她有之前共同的回憶了，不跟霍厲修說，就沒人可以說了。

    端康寧收斂起情緒，臉上嗬嗬一笑，往前走了幾步，才道：“皇城牆太高，沒自由。我爹娘也不是很喜歡有個皇帝當女婿，而且我爹不想跟皇權沾上關係，就沒想參加。”

    端康寧對霍厲修尷尬的笑了笑。

    霍厲修沒在意，反而是轉而問道：“知道小石頭是誰嗎？”

    端康寧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霍厲修挑眉，出聲道：“我小名叫小石頭。”

    端康寧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真巧啊，那個小公公也叫小石頭。”

    霍厲修也不應聲，隻是盯著端康寧看了一會兒，才道：“不巧，我就是你口中的小公公。”

    端康寧又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嗬嗬嗬嗬的笑了一下，笑道“皇上，你不是皇子嗎？怎麽可能會那麽瘦，還穿公公服，而且長得一點也不像啊，這個玩笑不怎麽好笑。”

    顯然，端康寧不信。

    霍厲修也笑笑，沒辯解，隻是說道：“我娘那時候在冷宮，我是在冷宮出生的。先帝兒子太多，少一個沒什麽關係。”

    端康寧對霍厲修之前的事情，不清楚，但還是不確定地問道：“真的？那小公公還托人帶消息說謀到好差事了啊？”

    霍厲修失笑，接過端康寧手裏的東西，挑眉，道：“好差事是騙你的，其他沒騙過你。”

    端康寧嗬嗬嗬一笑，一聯想之前說的事情，有些苦逼道：“我沒有給你二十顆金瓜子，你不用娶我的。”

    還用聖旨給強娶的！！

    霍厲修就笑笑，道：“娶了你，你就不會再走了。”

    端康寧：“……”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不會再走？

    端康寧瞬間怨念萬分，就說自己跟霍厲修之前麵都沒見過，對自己哪來那麽深的執念，

    所以，這是自己好心送金瓜子的時候，順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自己給送出去了？

    端康寧看了霍厲修一眼，撇了撇嘴，問道：“皇上，那你怎麽當上皇帝的啊？”

    不是在冷宮裏麵嗎？

    少一個兒子沒關係嗎？

    那怎麽又當上皇帝了啊？

    霍厲修垂眼，黑黝黝的眼眸深不見底，沒接端康寧的話，隻是道：“沒辦法，我去找你的時候，人去樓空。我找不到你，總得想個法子，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