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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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新生的小島,雖然還光禿禿的,可是已經有了無數的人在忙碌,做礦產分析的、做土地測量的、物種確認的,自然,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建碼頭,後續工作裏麵也少不了土地和近海的規劃、開發。
李東霖非常興奮地走在趙長卿的右側後方,不停地東張西望:“萬歲若是知道此事,絕對腸子都悔青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雨潤術加上枯木逢春,竟然能夠讓一顆種子在七天之內長成參天大樹!或者說,讓一個樹樁飛快地在五天之內再度長成參天大樹!”
趙長卿笑道:“這也虧了典農校尉,如果不是他讓人在樹根下種植了大量的豆子、苜蓿、紫雲英,如果不是他時刻都沒有忘記搜集糞便發酵做糞肥,隻怕這島上的肥力早就消耗殆盡了。”
李東霖道:“郡公說的哪裏話!如果不是郡公,又哪裏來的這仙人手段呢?沒有這仙人手段,又哪裏來的充足的木料和食物?郡公,臣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吃到米飯了!再度吃到的時候,臣,臣……”
李東霖控製不住地流下眼淚來。
種花家盛產吃貨,這個民族也是個種植的民族,無論何時,都會想著種一點什麽。因此,種花家的船遠航的時候從來就不會擔心維生素c缺乏症,因為他們會在船艙裏麵見縫插針地種菜!有些大型的船隻船隊裏麵還有專門用來種菜的船艙船隻。以寶船為例,寶船的甲板下有四層,最下層裝的是壓箱石,上麵是貨倉裝滿了貨物,再上來就是民夫和衛士們的住所,再上來,一半是住人的艙室,另一半就是菜園子。立體式的種植方式保證船上的每一個人至少隔天就能夠吃一頓新鮮蔬菜!
因為趙長卿的關係,玻璃和鏡子不是稀罕物,因此就是船艙內也能夠保持足夠的照明。就是沒有玻璃和鏡子,薄瓷片和磨得很薄的蚌殼一樣能夠完成采光任務,就是無法滿足植物生長需要,寶船上充足的人手也可以在風平浪靜的時候把那些種植箱抬到甲板上,讓那些作物曬曬太陽。
隻不過,這種種植方法也隻能種些蔬菜,水稻和麥子、麵粉隻能上岸補充,尤其是他們之前整整三個月沒有靠岸,船上的稻米早就吃完了,隻有一些光長葉子不結穗的稻禾,還長得跟野草一樣。
就跟李東霖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雨潤術和枯木逢春這兩個法術,如果不是典農校尉讓人把那些稻禾移栽到島上,天知道他們還要等多久才能夠吃上米飯!
李東霖的激動可想而知。
翊善張文淵跟著將作少尹酈瑉走在最後頭,這位比趙長卿年紀大不了幾歲的少尹皺著眉頭,雖然跟李東霖一樣東張西望,可看他不時地俯下|身去撿起一二石塊,又皺著眉頭沉思,就知道他心裏有事。
張文淵跟酈瑉本是同窗好友,又先後進了宛城郡公府,見酈瑉神色不對,少不得偷偷扯了扯這位好友的衣袖,卻被何文秀看了個正著。
何文秀怒道:“君子坦蕩蕩,你們有什麽不好直說的?”
李東霖口口聲聲對著趙長卿稱臣,自然得罪了何文秀,在何文秀看來,他們是大宋任命的郡公府長史,即便是身在異世也該不忘朝廷對他們的期望管住趙長卿才對。可是現在呢?李東霖竟然對趙長卿稱臣了!
如果不是知道現在得罪趙長卿就等於是激起民憤,何文秀又怎麽會按捺著脾氣?
因此,他的心情絕對不會好就是了。
張文淵立刻明白,自己這是被遷怒了,連忙躬身告罪。
酈瑉卻捧起了手裏的玄武岩,上前幾步,走到趙長卿身前道:“郡公請看。”
趙長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酈瑉道:“郡公恕罪。卑職已經來過島上數回,發現這島上全是這種岩石。”
“如何?”
“郡公,此島非是久留之地。”
“你是想說,日後此島有可能被海浪吞噬?”
“卑職不敢。”
酈瑉雖然低下頭去,可從他的神情舉止中可以看得出來,酈瑉對這座島嶼真的沒有多少信心。
趙長卿這才微微勾起了嘴角,道:“你確實是個優秀的將作少尹。沒錯,這是玄武岩,不及花崗岩堅實。由這種岩石組成的島嶼,也的確非常容易沉入大海。”
趙長卿話音一落,四周響起了一片驚呼聲,就連他的兒子趙廷瑜都是一臉驚愕。
李東霖反應極快:“酈少尹,您實在是多慮了。郡公既然有移山倒海之能,又怎麽會讓這座島沉沒呢?”
說著,對著趙長卿諂媚地欠了欠身。
趙長卿見狀,微微點了點頭。
這位將作少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把火山島當做根據地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因為大地不是紋絲不動的,相反,陸地板塊其實是在不停漂移的。就以地球為例,因為板塊漂移的關係,大西洋在年年擴大,而太平洋卻在一點點的縮小,雖然表麵上,這個距離是以每年幾個厘米為單位的,跟太平洋、大西洋的浩瀚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可這海底的板塊運動卻是異常活躍。所以,如果是太平洋火山帶上的火山島也許還能夠多支持幾年,可如果是大西洋上的火山島,什麽時候沉入大海都不知道。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
就跟趙長卿之前做的那樣。隻要不時地刺激一下下麵的岩漿,讓岩漿順著岩層往上滲透。隻要操作得好,那些岩漿自然會支撐起一座島嶼。而要做到這一點,趙長卿的記憶裏麵就有不下三套的辦法。
也就是說,隻要有趙長卿在,這座島嶼就不會沉沒。
就在這個時候,司金校尉一路小跑地跑來,來到趙長卿跟前,行了一禮,立刻奉上了一大塊馬頭金:“稟郡公,這座島嶼位於黃金礦脈之上,島上到處都是金子……”
何文秀一聽,立刻就道:“是否引起了騷亂?”
司金校尉道:“回大人的話,兵士和民夫們倒是好管,可那些女人……”
何文秀道:“如何?”
司金校尉道:“那些女人藏了許多金子。”
何文秀大怒:“那些賤|婦!直接殺了了事。”
紅船上的女人大多都是賤籍,而且還是賤籍中賤籍,也就是|娼|籍,而會被選中當成炮灰第一批踏上這座島嶼的,自然都是些身染惡疾,也就是感染了花|柳|病的女人。
這些女人會藏起金子,趙長卿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人都是有求生|欲|的,這些女人藏一點金子在身上,將來這一點金子也許就會為自己爭取到一線生機。
趙長卿道:“罷了。就當是給她們探路的報酬好了。每人二十兩金子,低於這個數就不用追究了。高於這個數字的,就讓她們交出來。另外,等鹽田那邊有了出產,按著人頭,紅船那邊每人每個月一斤海鹽,給她們清洗身體。”
一百二十平方公裏,足足一千八百頃土地,自然少不了鹽田。而鹽田的產量,絕對不是趙長卿手裏的這二三十萬人能夠消耗的掉的。因此,趙長卿也不會吝嗇於這點鹽巴。
何文秀臉上還帶著三分憤怒,三分不解,李東霖已經先拜了下去:“郡公仁善。”
李東霖的諂媚激怒了何文秀,他毫不客氣地道:“郡公,與其在這些女人身上花費心思,還不如多多關心士卒民夫!之前您就下過令,十五歲以下是童j妓,不許童j妓|賣身。現在您又允許那些女人私藏黃金還要白送她們鹽!郡公,要發善心,也請你多多憐憫應該憐憫的人。”
何文秀是個典型的士大夫,在他的眼裏,紅船上的那些女人都是罪人,更何況是身染惡疾之人!就是這些女人的存在,才讓花柳病在下層軍士和民夫身上傳播,造成了非戰鬥減員。
在何文秀眼裏,這些女人都應該處死!
李東霖抬頭看了看趙長卿,立刻轉頭對何文秀道:“誒~何大人,您說的是哪裏話?!郡公仁慈難道不是好事兒?再說了,那些女人也是可憐之人,罪不至死。”
李東霖也不是真心憐憫那些女人,他隻不過是在逢迎趙長卿而已。
何文秀跟李東霖吵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1、二十平方公裏就是三百頃,一百二十平方公裏就是一千八百頃。
2、瑪瑙和玉髓都是火山岩的伴生礦藏,不過,沒有經過是歲月的沉澱和磨洗,新生的半寶石跟我們常見的瑪瑙和玉髓是有非常明顯的區別的。鑒於這是小說,請忽略這點bug吧。
3、文中的典農校尉,在曆史上的確有這樣的官職,典農中郎將和典農校尉是曹操設立的,掌管全國的農業生產,其中典農中郎將的職權相當於太守。曆史上有司金中郎將,沒有司金校尉,司金中郎將管著冶鐵、錢幣和農具製造。司金中郎將也是出自曹操。另外,漢武帝時期設司隸校尉,從事查捕奸邪和罪犯。還有將作監最高長官曾經被叫做將作少府,後來將作大臣,到了宋代又有將作大匠。這裏的講座少尹就是從這裏麵化用的,曆史上並沒有這個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