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從霍格沃茲休學回家的, 不止賴特·普林斯還有申延年。大約是受了打擊, 申延年的情緒不高, 整個人蔫兒吧唧的，就連小湯姆都體貼地選擇了跟他的新保姆蛇怪海爾波用蛇語說悄悄話。

    對此, 趙長卿選擇了第一時間把申延年和章靈均叫到了書房說話：

    “好了，現在隻剩下我們了。延年, 告訴我, 你現在心裏難受, 是因為你的朋友, 還是因為沒有拿到霍格沃茲的畢業證。”

    不要懷疑中國人對讀書的執著, 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說, 上了學, 最後沒有拿到畢業證，那隻會是恥辱。

    比爾·蓋茨選擇從大學退學創建微軟，那是因為他是美國人，如果他是中國人, 他首先要麵對的就是來自父母的壓力。事實上, 就是臨近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 很多中國的年輕人讀書也是為父母而讀，而不是出於自己內心對那門學科的熱愛。這也是到了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 越來越多的歐美名校公開表示他們不願意招收中國留學生的原因。

    不是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熱愛這門學科, 這個人最終在這條路上是走不遠的。同樣，為了父母而讀書，隻會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也浪費別人的時間和精力, 浪費導師在培養上花費的心血，不但是對自己最大的不尊重，也是對別人的不尊重。

    考慮到申延年的年齡，考慮到章靈均一個人把孩子養大不容易，也考慮到章靈均對兒子的期盼，趙長卿覺得，他還是有必要把某些事情說清楚。

    誰讓章靈均是個倔強的女性呢。如果不說清楚了，就怕章靈均事後錯怪了申延年。

    申延年一下子抬起了頭：“您不生氣嗎？”

    “我為什麽要生氣？”

    “我沒有拿到霍格沃茲的畢業證……”

    “當初讓你去霍格沃茲就讀，是因為我當時受了重傷無法在術法之道上給予你及時的教導可能會讓你因而受到傷害，因此讓你去霍格沃茲學習控製自己的力量的方法。對於我來說，霍格沃茲傳授的知識才是當時的你所需要的。至於霍格沃茲的畢業證，除非你打算在巫師界找工作然後在那個世界呆一輩子，否則，那種東西放才抽屜裏麵我都嫌占地方。或者說，”趙長卿看著申延年的雙眼道，“你的自尊心讓你受不了？”

    聽完趙長卿的話，申延年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連章靈均都明顯地感覺到兒子放鬆了下來：

    “是的，教父。我，我其實早就打算報考牛津大學。我買了相關的教科書，原本打算明年從霍格沃茲畢業之後參加牛津大學的入學考試。”

    等從牛津大學畢業之後，他會回中國去，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趙長卿這才道：“那麽，霍格沃茲的事就放下吧。魔法研究這種東西，我可以指點你。如果你想在商界和政界有所作為，無論是英國還是中國，都比巫師界更能提供發展的空間。”

    “是的，教父。”遲疑了一下，申延年還是道：“其實，我有些擔心賴特·普林斯。”

    “嗯？”

    申延年立刻解釋道：“教父，賴特·普林斯是我在霍格沃茲走得比較近的朋友，隻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的父母會是那樣的人。”

    不止是奧布萊恩·布萊克·普林斯，就連好友的父親查爾斯·普林斯給申延年的感覺也不太好。申延年很擔心好友回家後的遭遇。

    趙長卿平靜地道：“你擔心他？”

    趙長卿的語氣讓申延年的心不自覺地往下一沉：“是，是的。”

    趙長卿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他最多活到生產。”

    “什，什麽？”

    那一瞬間，申延年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捏緊了。

    趙長卿淡淡地道：“希臘神話，你可都讀過？”

    申延年點了點頭：“是的，我都讀過。”

    小的時候，希臘神話是申延年的啟蒙讀物，而且英國上流社會有把希臘神話當成文學作品閱讀的習慣。

    “那麽，你知道為什麽在希臘神話裏麵，女神不能成為神王嗎？”

    申延年一愣：“為什麽？”

    他還真心沒有往下細想過。

    “如果一定要把獻祭歸屬於黑魔法的話，那麽，生育就是最神聖的黑魔法。希臘神話已經用無數的例子告知了世人，要想得到實力超絕的子嗣就必須付出代價。看看宙斯的那些兒女們，雅典娜的出生是用她的母親換來的，阿波羅和他的妹妹出生之後，他們的母親的實力由跟宙斯相當的強大女神變成了一介凡人都敢羞辱的弱者！而細究希臘神話，你會發現，在宙斯登位的早期，他就是靠著強|暴、占有、欺騙跟自己實力相當的女神，讓她們生下一個個主神級實力的孩子從而削弱這些女神的實力讓自己坐穩神王的寶座。”

    趙長卿平靜地道：“事實上，不止希臘神話，就連巫師界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梅洛普的自願犧牲用自己的餘生換取小湯姆的強大、無人敢欺負的未來，以她的資質和一個普通人的父親，小湯姆根本就不會有那優秀的資質和如此之高的潛力。而這種事情在男巫身上更加殘酷。除非血脈特殊，否則男性是不可能跟女性一樣在身體裏麵孕育孩子的。更別說，生子魔藥逆天而行違反了自然的規則讓男巫來繁育子嗣。也就是說除了以命換命根本就沒有第二個可能。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強大如薩拉查·斯萊特林，在史書上的記錄會是突然失蹤、下落不明？”

    薩拉查·斯萊特林跟戈德裏克·格蘭芬多有個跟啞炮差不多的孩子，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霍格沃茲，就連在醫療翼的申延年也聽說了。隻是當時申延年還沒有把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失蹤跟這件事情聯係起來。

    申延年一聽，臉色大變，轉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裏？”

    申延年捏緊拳頭，道：“我，我……”

    “你要救賴特·普林斯？”

    “是的。”

    趙長卿揚手打了個響指：“露露菲爾。”

    啪地一聲，一隻穿著幹淨整潔的右下角用暗紋繡著銀蛇的家養小精靈跳了出來，在跳出來的瞬間，小精靈就對著趙長卿的方向深深地彎下腰。

    “露露樂意為先生效勞。”

    “這是我教子。延年，這是斯萊特林家的家養小精靈，我把他暫借給你，無論是往普林斯莊園送信，還是其他事情，哪怕是帶著你直接進普林斯莊園，他都能夠做到。”

    露露菲爾用小精靈們特有的又尖又利的聲音道：“是的，這些我全都做得到！延年少爺盡管吩咐！”

    能夠為巫師服務，這是小精靈們的榮幸，更別說，這是時隔一千年的任務，是斯萊特林家族的家養小精靈們期盼已久的任務。

    申延年跟趙長卿道了謝，立刻帶著小精靈離開了。

    在霍格沃茲這麽久，他也知道了純血巫師家庭，尤其是巫師貴族們的一些不成文的社交約定。他需要先給普林斯家主寫信。

    申延年一走，章靈均就忍不住道：“雖然我不怎麽了解巫師界的事兒。隻是今日看了那位普林斯夫人，……”

    章靈均不忍再想下去。

    作為一個母親，她怎麽都想不透，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娘的這麽坑兒子的。如果坑的是女兒，章靈均能夠理解，畢竟女兒已經是別人家的人了，可坑的是兒子，而且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章靈均想想都不寒而栗。

    趙長卿淡淡地道：“也許是聽說我活了三千多年，因此想從我這裏得到永生之法吧。如果她能夠得到永生，子嗣對於她來說，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擁有永生的生命體是不需要子嗣的。

    章靈均歎息一聲，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告辭。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讓她身心俱疲，她需要靜一靜。

    等她離開之後，趙長卿這才對著書架前的單人沙發方向道：“偷聽了這麽久，是不是可以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隻見小湯姆慢騰騰地從沙發後麵一點一點地挪了出來，慢慢地磨到趙長卿麵前，道：“父親，您說的是真的嗎？媽媽，媽媽，媽媽真的……”

    說這話的時候，小湯姆的眼睛裏麵都閃著淚花，海爾波一直遊走在他的身側，完全是個合格的保姆，一直守護在他的身邊。

    趙長卿道：“是的，我跟你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是因為附著上你身上的你母親的殘魂而昏倒的。看到你被我收養之後，她才安心地前往冥府。湯姆，你要記住，你的母親是一位非常偉大的母親，我活了三千多年，接觸過的女性裏麵，除了我的妻子，也隻有你的母親，願意犧牲掉自己，隻求你能夠一世平安順遂。”

    湯姆·裏德爾哇地一聲，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阿波羅兄妹出生後，他們的母親被羞辱這件事情不知道是那本同人上看來的。

    不過，就當二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