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巴基斯坦大校, 趙長卿坐上了黑色的勞斯萊斯往機場趕去。在那裏, 他的座駕已經完成了全部準備, 隨時可以起飛。他將趕往四川成都，那邊有人接應, 帶他去章靈均申延年母子最後生活過的地方，一個臨近成都大約三十公裏的山村。

    與他同行的, 除了他的保鏢之外, 還有中南海的一位王姓秘書和兩位警衛員。

    雖然這架飛機停在北京機場已經一年之久, 但是王秘書還從來沒有上過這架飛機。實際上, 不止是王秘書, 中南海很多人都隻是聽說過, 而不是登上過這架飛機。

    作為一位高官, 王秘書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在他的印象裏，跟波音747這樣的大型民航飛機應該是搭載著至少五百位客人在穿梭在雲層上。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拿波音747這樣的大型飛機用來私用。算上乘務人員, 整座飛機上竟然隻有六十二人！

    “跟別的飛機相比, 波音747可以說又大又慢, 不過從舒適度來說，它是當世最好的飛機, 當然, 也是最平穩的。”

    王秘書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說出了口，連忙道：“我聽說, 這架飛機很貴。”

    “售價兩千五百萬美金，當然，保養另算。”趙長卿微笑道，“當年波音公司可是在波音飛機上賭上了一切。當然，我也乘機弄了一點好處就是了。”

    六十年代的時候，波音公司在波音飛機上可以說壓上了一切，從研發到生產，超過了十億美元。這還是六十年代中期的十億美元，這個金額甚至超過了波音公司的淨值。波音公司也一度陷入危機，甚至是破產的邊緣。

    對於波音公司來說，這是一場豪賭，如果沒有趙長卿的話，波音公司最後依舊會賭贏，並且贏來輝煌，而泛美航空則開始衰亡。但是趙長卿乘著這個機會往波音公司砸了八個億成為這場豪賭中最大的贏家。現在波音公司每一千萬美元的盈利中就有四百萬屬於趙長卿。當然，這種事情，趙長卿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王秘書感慨道：“這可是能滿載上千人的大型客機呢。”

    他以為，趙長卿隻是得到了這麽一架飛機。

    趙長卿笑笑，道：“怎麽樣？你是要看最新的好萊塢電影呢？還是想休息一下？後麵有客臥。”

    雖然隻是代步工具，但是無論是娛樂設施還是別的，都一應俱全。雖然這個時期的中國到處都物資緊缺，到處都在使用糧票、布票、油票，可中南海絕對不會在這些東西上麵卡著趙長卿。

    應該有的物資，趙長卿這裏還是有的，即便是趙長卿用飛機給自己從海南和廣州運熱帶水果，國家也從來不攔著。

    反正私人航線是劃給趙長卿，汽油錢也是他自己出。他的飛機，他的汽油，他愛怎麽花就怎麽花就是了。

    隻不過，王秘書還不習慣用吸管喝椰子汁，因此擺擺手，拒絕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趙長卿很喜歡椰子汁，因此他的飛機每一個月要往海南和廣州各跑一趟。

    “您呢？”

    趙長卿笑笑，指了指邊上的文件道：“我想，無論是巴基斯坦還是交趾戰場上都能夠用上激光製導目標指示器。”

    “那是什麽？”

    這麽高大上的名字，一聽就讓人不明覺厲。

    趙長卿笑道：“算不上什麽好東西。實際上，這玩意兒最初設計出來，是用來做電視機的紅外線遙控器的，可是深入研究之後才發現，它的用途非常廣泛。它需要的都是一些半成品，而且還不是在技術封鎖裏麵的半成品。當然，我還打算引進晶圓廠，為接下來的工作做準備。”

    “可是芯片……”

    “要製作更高級的芯片，就需要晶圓廠。當然，現在引進的那座晶圓廠，以現在中國工人的勞動習慣，良品率大約隻有40%，而我打算發動中國自己的工人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把良品率提升到95%。”

    這並不難。也隻有做到這一點，中國才能說從真正意義上擁有了自己的晶圓廠。否則，中國也隻是為人作嫁的加工仔。

    “不止如此，我還打算讓中國的工人把晶圓廠的相關知識吃透，最好有兩到三座晶圓廠，相互競爭才能發展得更好。另外還有光刻機……”

    想要製作優質的芯片，沒有光刻機是不行的。隻不過，英美方麵對中國封鎖得厲害，趙長卿不得不打德國那邊的主意。

    要知道，他在德國也有投資，而且跟波音公司一樣，德國知名的精密機械公司，他都有持股。隻要操作得到，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大股東的身份，避開英美對中國的技術封鎖。

    王秘書忍不住拿起一份文件，結果，文件的抬頭和第一條他就囧了。

    因為文件內容是勞動紀律，而文件的前麵兩條就是：保證生產車間的整潔衛生，不得隨地大小便，每周六停工，徹底大掃除。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趙長卿淡淡地道：“精密機械最怕的就是灰塵，灰塵直接就會影響到晶元乃至是芯片的良品率，這都是必須的。”

    “可，可是……”

    “那是您沒有真正見識過國內的那些國企的生產車間。”趙長卿淡淡地道，“這些，都是寫在雇傭合同裏麵的。第一次是罰錢，嚴重的話，會直接開除。這也是為什麽我的生產車間一腳會專門設置了洗手間和盥洗室、更衣室的原因。衛生很重要。別的不說，你可想過，在加工精度為一絲的生產中，設備關鍵部位卻積攢了灰塵，這將意味著什麽。”

    實際上，操作員最重要的任務並不是完成生產任務，而是對機器進行細致周到的保養：如果是常規保養就是填充機油、校對加工精度等等等等。

    如果產品的要求非常高，那對設備的保養也就會跟著上升到外人眼中的變態級：什麽要用幹淨的棉布蘸油把設備的每一處擦的一塵不染，不僅要校正刀具等進給機構，甚至對整台車床的傳動機構都要重新校準。

    實際上，這不過是國外精密機械工人的日常。可在這個時期的中國……

    不說也罷。

    這個時期的中國，也難怪不如國外了。

    細節決定成敗。

    如果不是當初在奉陽給奉陽大學蓋教學樓、蓋宿舍，趙長卿恐怕還不知道這個呢。事實上，製作那些模塊的工藝，奉陽諸多國企，隻要是國企，無論是軍工業的，還是半軍工業的，隻要是大企業，完全有這個技術儲備完成趙長卿的要求。

    可實際上呢？

    趙長卿去那些工廠的時候，差一點連車間都進不去。

    如果不是他直接拿出了殺手鐧，告訴那些工廠的廠長，如果不能達到他的衛生要求他就不對工廠下訂單，那些工廠還不會發動工人做大掃除呢！

    也虧得那些工廠，趙長卿身邊的保鏢們才有活幹。

    當然，這樣的工廠製作出來的零件，趙長卿也隻敢蓋到二十三層，可不敢往高裏蓋，更別說五六十層甚至是一百層高的摩天大樓了。

    至於豐台新區，有的房子，趙長卿還不敢蓋到二十幾層去，他隻打算蓋到十二層。

    沒有辦法，這個時候的中國工廠的勞動紀律實在是叫人頭疼。趙長卿一點都不懷疑，如果那些國企一家一家全部把勞動紀律給抓起來了，也不會逼得國家在九十年代的時候不得不放棄他們。事實上，在這個時候，就有個德國老頭呆在武漢，通過抓生產紀律讓一個連年虧損的國企成為了國內的明星企業。

    所以說，實在是國企散漫得無可救藥了，國家才不得不割舍掉他們。要知道，對於國家來說，放棄國企就跟割肉無疑。可是這塊肉變成了腐肉，國家也隻能割舍了。

    王秘書道：“所以，您在豐台投資的那些企業，全部都是在地磚上鋪設木地板？”

    趙長卿對車間的要求，早就傳遍了整個中南海，因此，王秘書自然是知道的。

    趙長卿答道：“沒錯，不止如此，每間車間裏麵，都有除塵間，每一個工人進生產車間之前，都要在更衣室更衣，然後去除塵間除掉身上附著的灰塵。而且，車間的上方安裝氣窗，車間裏麵還要安裝大功率的空調。一切，都是為了精度。”

    晶圓廠和芯片，怎麽能不講究衛生呢？

    清華大學的那些初級芯片，那是出自清華大學的實驗室。而實驗室，即便效率低一點，儀器少一點，衛生卻是不用擔心的。至於清華的校辦工廠，趙長卿管不著也沒有這個權力去管。

    他能夠管的，隻有自己投資的工廠。

    就跟他雖然眼熱這個時期的中國國企積攢下來的技術資料等無形資產卻偏偏什麽都不能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