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技術。”李舜生喃喃地道。

    me技術來自於門那邊的研究所, 它本身是一種記憶修改技術。所有跟契約者接觸過的普通人都會被消除掉相關的記憶, 即便是夫婦也不例外。

    作為組織的一員, 李舜生不知遇到過多少跟任務對象有關的普通人。剛開始的時候，都是他的同伴先提出按照慣例消除這些人的記憶, 但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 漸漸麻木之後, 李舜生再遇到情況都會主動提出申請。

    以前李舜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裏麵的意義, 他隻知道契約者要保密, 可是為什麽要保密, 他從來都沒有往下想過。

    今天被趙長卿提起這件事情, 李舜生忽然發現, 每一次的記憶消除其實就是第二次殺死那些契約者。

    他負責從**上消滅那些契約者，而組織從精神上消除那些契約者留在人心裏的痕跡。

    然後，普通人對契約者一無所知。

    因為不了解，因為及時偶然了解了也會被消除記憶, 所以, 普通民眾對契約者一無所知。

    在大多數的普通人的眼裏, 偶爾會出現一點交通意外或者別的意外，要麽就是恐怖襲擊。

    至於契約者？

    那是什麽？全世界幾十億人中的絕大部分是不知道。就是日本的警視廳係統裏麵,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契約者。因為就是警察係統裏的人, 跟契約者有了往來之後，也有可能被消除相關記憶。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一張大手，把契約者和普通人的世界隔離開來。

    就是有限的、能夠得到契約者的消息的普通人, 他們得到的訊息就是：契約者是騙子、是叛徒，是一群十惡不赦活該下地獄的玩意兒。

    就連契約者們，他們也深以為然。

    好比說，李舜生的這支小隊裏麵，聯絡人黃和兩個契約者，李舜生和貓，都是這麽認為的。

    至於另外一個，那是doll，公認的沒有靈魂的人偶，除了用觀測靈傳送消息，doll甚至被認為連自我意識都沒有的人偶。

    趙長卿微笑道：“哦，是哦。我剛來不久，對這個世界不熟悉。如果你不提醒我，我都要忘記了。沒錯。就是這個技術。如果你曾經被這個技術修改過記憶，那麽，我向你道歉。畢竟，要把你的一生在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裏麵翻完，難免會有疏漏的地方。如果你曾經被修改過記憶，那麽，我向你道歉。”

    “不，我的記憶沒有問題。”李舜生低聲道，“但是我也的確忽略了很多東西。我需要你的幫助。你跟琥珀的能力是一樣的吧？”

    趙長卿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道：“你錯了。我的能力跟你曾經的女友琥珀的力量是不一樣的。雖然看上去，我跟她一樣擁有預言術。但是，她的預言術與其說是預言，還不如說，是跟上帝一樣，擁有控製時間的能力。無論是讓時間暫停，還是讓時間倒流。所以，她的能力也非常可怕。老是說，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人類竟然能夠擁有這種力量。這種力量，已經超過的人類的範疇。更準確地說，它原本是獨屬於上帝的能力。”

    “上帝？宗教嗎？”

    趙長卿眯起了眼睛，道：“真是失禮呢。你連聖經都沒有讀過嗎？”

    “沒有，很抱歉。”

    看著這樣的李舜生，趙長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宗教是怎麽一回事情。畢竟，在我的記憶裏，我的世界可沒有那樣的門。”

    趙長卿說這句話的時候，兩隻眼睛望的是窗外。

    這個方向，可以清清楚楚地把那道高牆收進眼底。

    順著趙長卿的眼神望去，李舜生也靜靜地望著那道高牆。

    是的，南美天堂門已經消失，現在，地球上隻剩下了日本的地獄門了。

    而有心人能夠利用的，也隻剩下那個門了。

    沉吟良久，趙長卿終於開口了：“你知道第五元素嗎？”

    李舜生搖搖頭：“不，沒有。”

    “想來也是。”趙長卿四處打量了一下，忽然高聲道：“我想，如果你們要聽的話，可以來這裏跟你們的同伴一起聽。我想，李不會介意的。”

    李舜生立刻站了起來。

    他注意到了還在滴水的水龍頭。

    他的同伴銀的觀測靈是依賴水來移動的。沒有水，她的觀測靈就無法進入，自然也無法探測消息。

    李舜生的同伴貓從窗簾後麵跳了出來，他是一位憑依型能力者，不過他隻能附身在動物身上。因為某些原因，他弄丟了自己的身體，現在隻能利用這隻黑貓的身體行動。因此，貓脖子上的鈴鐺帶有無線電，能夠讓他上網接收消息，當然，他也需要經常上網，以此來維持自身的存在，以防自己的意識變弱最後被這隻貓給“吞”了。

    然後就是銀，一個相當漂亮的銀發年輕女孩推門而入。

    可以說，除了聯絡人黃，小隊成員都到齊了。

    各自落座之後，趙長卿這才道：“既然在場的諸位都是能力者，那麽，我就直話直說了。你們背後的那個組織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消滅契約者。”

    “什麽？！”貓當時就跳了起來。

    趙長卿答道：“其實南美那次天國之戰的時候，他們就差一點成功了。如果不是他們錯估了李舜生的妹妹星姑娘的能力的話。”

    貓道：“難道黑的力量不是電擊嗎？”

    趙長卿答道：“梅西耶編號bk-201的能力者，他真正的能力其實從量子級改變物質的性質，而電擊不過是它最最初級的表象而已。當初，潘多拉就是弄錯了這一點，要不然，他們早就成功了。契約者和兩道門也早就消失了。而不是跟現在這樣，南美天堂門變成了物理不可進入狀態。”

    “物理不可進入狀態？”

    “對。潘多拉內部用的是這種詞句，似乎在他們看來，南美天堂門並不是消失了，天堂門依舊存在，隻是變成了人類現有的手段都無法靠近的狀態而已。”

    “怎麽……”貓傻眼了。

    李舜生道：“那麽，你說的第五元素又是什麽？”

    “那是原本不應該存在於此世的東西，它有很多名字，其中一個叫做以太，以太公認是靈魂的集合體。它的能力就是無所不能，就跟傳說中的上帝一樣。”

    李舜生道：“跟上帝一樣？”

    “對。”趙長卿很平靜地道，“它本不該存在於世，就跟這個世界本來沒有契約者一樣。它現世了，所以契約者就覺醒了。不過，按照聖經，無論是新約還是舊約，上帝能夠降臨在任何一個天使身上，而任何一個天使，被上帝附身之後一樣能夠使用出上帝的力量。但是，上帝討厭人類。”

    貓搶著道：“契約者要支付代價，就是因為是人類嗎？”

    趙長卿道：“我說的隻是我的猜測，並不是真實。”遲疑了一下，趙長卿還是決定多告訴這幾個家夥一點：“事實上我會來到日本，不，應該說，來到這個世界，跟一個叫做賢者之石的玩意兒是分不開的。”

    說著，趙長卿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賢者之石的來曆，然後道：“在不同的事情，賢者之石會出現不同的外觀。我沒有親眼見過那玩意兒就無法確認。不過，我衷心地希望，那個［流星的碎片］不是賢者之石。”

    “為什麽？”

    貓瞪大了他的眼睛。

    趙長卿答道：“在我的上個世界，賢者之石是穩定的，可是在這個世界，賢者之石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也一直在擔心，如果賢者之石有了自我意識會如何？”

    “什麽意思？”

    “如果不能理解的話，當成上帝降臨人間好了。”趙長卿道，“當然，我眼下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這些都是我想多了。不過，”

    趙長卿深深地看了李舜生一眼，道：

    “如果你將來遇到那位琥珀小姐，請你幫我轉告她，那座高牆，其實是一座堡壘。當年南美天堂門發生的天國之戰的時候，他們沒有準備備用的儀器。而這一次，他們準備了備用的粒子加速器。他們會利用土星之環，向地獄門的正中心充填相反的粒子，以達到讓地獄門泯滅、讓契約者們徹底消失的目的。”

    貓跳了起來：“什麽？！真的假的？！”

    大約附身在貓身上的緣故，貓比他的另外兩個同伴要激動得多。

    不過，銀是靈媒，表情很淡，不留心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是，李舜生就不一樣了。

    更重要的是，有人在私底下偷偷進行讓契約者徹底消失的研究。可是他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白！當年，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去拚命的嗎？

    趙長卿道：“是或者不是，等你們遇到了琥珀的時候在問她不就好了。我隻是希望你們能夠早一點認識到，這是契約者的生存之戰。贏了，契約者還有苟延殘喘的空間，死了的話，所有的契約者都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