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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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將士們早早便起來輪班或鍛煉了。|鴻西軍營內有兩個外人在北淼使團的護送之下從容自若地走動, 吸引了不少鴻西將士的目光。
這是溫寧安與李淮盛第一次來到了鴻西軍營的內部,他們以往隻曾從遠處俯瞰或瞭望這些冒著狼煙的白色帳篷。
兩人雖是孤身入的軍營,但千萬大軍就在軍營外駐紮,也沒什麽可忌憚害怕。那日兩人從山中殺出來後恰好是援軍抵達之時, 總算是堪堪得救了,而駐軍見大勢已去早已逃之夭夭。兩人也不耽誤,與皇軍的俞九俞將軍串通商討後便馬不停蹄地來見封駿。
李淮盛忍不住感歎道:“我們與鴻西打了那麽多仗,還是初次來這兒‘參觀’。實在是想不到,鴻西有一天居然會變成我們的盟友。”
溫寧安隻是笑笑。沒有永恒的盟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正是因為我們與鴻西打了太多次仗才會變成盟友的。”溫寧安解釋道:“每一次打仗誰都不能占到誰的便宜,我們太熟悉彼此的強悍與能力了。正因為熟悉, 而深知不能輕易打敗歸納入自己靡下才會轉而成了盟友,如此僵持下去傷己傷彼, 國力消耗之下對誰都沒有好處。”
李淮盛頷首道:“說的也是, 別說北淼沿海的海寇,還有南湘東烏以及隔海的國家虎視眈眈呢。”
兩人說著也來到了封駿所在的帳篷。溫寧安審視了一番發現與想象中不同, 這帳篷奢華闊大, 比起軟禁更像是待客用的。
下人通報了後, 封駿親自迎了出來。
“參見王爺。”
“溫將軍,李將軍,你們辛苦了。”封駿說著眼角不由自主地朝溫寧安瞥去,見溫寧安神態自若,臉上毫無傷心絕望之意, 心底有些疑惑。
“進去聊吧。”
邁入帳篷後,溫寧安隻覺得一股奢靡的香氣撲鼻而來,不禁皺了皺鼻子。這香氣一聞便知是鴻西的特產——麗人行,雖然好聞但著實是太衝了,溫寧安心底不太喜歡。
封駿道:“你們的計劃本王大約知道一二,也與鴻西王商討好了。這裏的亂攤子便交給鴻西王,李將軍留下協助……順帶監看鴻西王以防他出什麽幺蛾子,那人太不定性了。而本王則隨著溫將軍回京,是這樣沒錯吧?”
溫寧安頷首道:“是的。左軍與皇軍會一路跟著我們回京城。而李家軍留在此處。這樣的安排最好,畢竟李家軍此刻回京很尷尬,李兄也難做。”
封駿提醒道:“我的西南軍也駐守在這附近,多少可以助李將軍掣肘那鴻西王。不過戰力不大,畢竟大部分都已經出軍追捕駐軍了。”
一提及高嵐,溫寧安與李淮盛麵色皆是有些難看。
封駿搖了搖頭,笑道:“我們別站著說話,來,坐下喝口茶再走。”
溫寧安正想邁開腳步卻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發黑、頭疼欲裂,惡心的感覺也撲湧而來。
“溫將軍沒事吧?”
李淮盛與封駿擔憂的麵容逐漸模糊,接著眼前的景物便顛倒了。
李淮盛見溫寧安臉色驀地轉白,搖搖晃晃的正想伸手攙扶他。然而還未來得及走近,溫寧安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寧安!”李淮盛將溫寧安給打橫抱了起來,就見他意識全無,顯然是已然暈過去了。
封駿隨即讓下人去傳大夫。
“李將軍,你先別慌。溫將軍底子好,不會有事的,應當隻是近日太累了……”
畢竟皇兄都……
唉,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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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安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封駿柔軟的床上,一個年邁的大夫正給他把脈。
“溫將軍無礙。麗人行雖然對懷有身孕的人傷害極大,但溫將軍底子好,父子平安,父子平安,你們切莫擔心。”大夫轉頭朝守在床邊的李淮盛與封駿笑道,殊不知這句話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衝擊。
懷有身孕,父子平安?
身孕?
李淮盛滿臉空白,封駿卻是開心得忍不住勾唇。
大夫見他們這幅樣子,詫異道:“你們不知道?”
……
“難怪!我就說溫將軍身體怎麽那麽虛,卻原來是你們沒有細心照顧。”
李淮盛艱難道:“他……當真……懷上了?”
大夫疑道:“這事還能瞞騙不成?我說你們可萬萬不可再讓溫將軍操勞了。此番溫將軍會忽然暈倒,香料相克隻是一個引子,更主要的原因是溫將軍積鬱成疾、心中苦悶不散,再加上操勞過度,動作過大而致的。”
大夫重申道:“主要是這心中的情緒導致氣血不通,你們可不知,溫將軍此刻體內早已亂套了!”
李淮盛歎了口氣道:“謝謝大夫提醒,我們定會好生照料。”
“那是,這孩子才三個月,非常脆弱。”
“哎呀,溫將軍醒了。”
溫寧安長長的睫毛撲朔閃動了幾下後便緩緩睜開眼,模模糊糊間就聽見有人說什麽“孩子”和“三個月”,心底不禁有了猜想。
大夫見溫寧安蘇醒了,忍不住又握著他的手開始念叨:“溫將軍,為了這孩子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顧自己啊。”
溫寧安臉上一片空白。
“寧安……”李淮盛有些擔憂。
下一刻,卻見溫寧安嘴角緩緩爬上一抹淺笑。
李淮盛心底震驚,這是這幾日他第一次見到溫寧安臉上有真摯的笑容。
溫寧安將手輕輕地放到了自己的肚腹上摩挲,這是自己與封騏的孩子……這是封騏的骨肉……
封騏的血肉此刻就在自己體內活著,跳動。
封駿打賞了大夫一些銀子便讓他退下。大夫離開後,封駿坐在了床邊笑道:“溫將軍,你懷著的可是小太子,北淼未來的天子。”
封駿的語氣有隱藏不住的喜色,溫寧安疑惑地抬頭便對上封駿閃著精光的眼神。
“溫將軍,既然如今有了皇兄的正統血脈,我們的計劃便要重新改一改了。”語畢,封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本王終於不需要去繼承那什麽皇位了。”
李淮盛莞爾地看向封駿道:“王爺,皇位可是天下大部分人趨之若鶩、垂涎三尺的至高榮耀,王爺怎地避之蛇蠍?”
不是避之蛇蠍,而是滿臉的嫌棄啊……
封駿打開了折扇笑道:“那本王便是那少部分人了。”
封駿讓自己的影衛守在帳篷旁以防隔牆有耳,自己則與兩位將軍細細商討起接下來的行程。
封駿笑了笑,搖著手中的折扇道:“本王可是在那祝賀宴中唯一幸存下來,還一直得皇上厚寵的皇族啊。由此可見,比起皇位,當皇上每天批閱奏折聽大臣碎碎念,本王還是更喜歡風花雪月,吟詩作賦的。當個王爺一樣可以高高在上,有美人環繞,有花不完的銀子,還不需要擔下江山這麽個重的責任。”
溫寧安扶著床沿起身,靠在床頭問道:“王爺欲如何?”
封駿道:“我待會兒馬上寫下一封親筆詔書,冊封孩子為太子,溫將軍為攝政王暫理朝政。”
溫寧安提醒道:“我與皇上未成親,沒名沒分的叫人如何相信這孩子屬於他?”
封駿眨了眨眼笑道:“將軍並非無名無份。待你回京,移開金鑾殿的匾牌後便能看見一道聖旨,有那聖旨,這孩子絕對沒問題。”
“聖旨?”溫寧安蹙眉,難不成封騏未卜先知?
封駿笑道:“皇兄之前曾同我說,邪功一日蟄伏在他體內,他的性命便一日有危險。為防他忽然駕崩而讓心愛之人被欺負,他早已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溫寧安愣愣地看著封駿,不知該如何應答。
“再說,孩子的事可無法造假。”封駿笑道:“讓他們翻一翻內宮的花名冊便知道了,溫將軍所承雨露想必福徹定好好地記在了花冊中。再者,花名冊還可以造假,孩子便不行了。你可聽過驗子藥?”
溫寧安頷首。
“屆時取了孩子的血與皇上留在煉丹房的血用驗子藥試一試便知道結果了。如今孩子還未出生,既不能證明他是皇上的子嗣,卻也無法證明他不是。在此之前且用我王爺的名號與那道聖旨壓著便是。”
李淮盛看起來已經平靜了,也沒什麽強烈的表示,隻是一公事公辦的口氣道:“那既然如此,還是我隨著隊伍回京保護太子與如今行動不便的寧安吧,李家那兒還能勉強避一避,左右是我自己的私事,大局之下無需顧慮。王爺與鴻西王打交道慣了,也隻有王爺在此處我們才能安心。”
封駿歎了口氣。
雖然他不想當皇帝,可是更不想待在這裏啊。與鳳長歡一起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過得比階下囚還要痛苦。
但如今自己不會武功無法給溫寧安出力,而李淮盛直心腸,在與人鬥智方麵稍遜,也隻能如此將就了。
封駿隻覺得頭隱隱作痛。
而離開帳篷後見鳳長歡就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在等自己,封駿隻覺得頭更疼了。不僅疼,還隱隱有爆炸的趨勢。
鳳長歡斜靠在樹旁問道:“那日你似乎說要帶朕去好玩的地方來討朕歡心?”
封駿:“……”
封駿歎了口氣道:“皇上請。”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這章字數和上一章一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