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隻是個接盤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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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再過兩天林蕤就該去醫院檢查,最後發現自己懷孕。而她確實足夠聰明,沒有去找宋成彥,因為她知道宋成彥的青梅竹馬回來了,這時候去找他絕對隻是送羊入虎口。所以她肯定會去找宋母。

    傅家老宅和景家、宋家都在一處,且離得都不遠。

    傅家二老一直期待著他能夠回傅宅生活,順便催著傅君然去相親結婚。

    不過傅家二老並不知道原主不婚丁克的想法,還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讓他帶個女孩子回來結婚生子。

    不過,現在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回家的問題了,畢竟歸國的兒子也該回家住幾天,哪能成天在酒店裏常住啊。

    再者,有些東西,近水樓台比時間長久。

    “媽,我明天回家住。”

    “哎喲,哪呀,我能忘了我親媽嘛?”

    “成成成,不過相親什麽的可別讓我去了,最近忙得很,沒時間應付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

    “誒,行,明天就回來。”

    掛斷電話,君然輕笑出聲,果然隻有這樣的母親才能教養出風流隨性的男子,不願被婚姻拘著倒也有跡可尋,倒是被原主父親給收服了,卻是有些難以捉摸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林蕤攏了攏身上披著的風衣,攥緊了手中的診斷書,已經三個月了……

    她是個孤兒,沒想到自己的孩子也要成為一個孤兒了嗎?

    她神情恍惚,黑色的發順著肩頭落下,遮下了她所有表情,整個人周身都彌漫在一種難言的低氣壓中。

    宋成彥的前女友回來了,那個叫做景瑜的女孩子。

    是宋成彥在意亂情迷之時,伏在她身體上喊出的那個名字。

    問她愛宋成彥嗎?

    其實林蕤不太清楚,她也沒想到隻是因為前一段時間宋成彥喝醉了,她那些天高燒,正在熟睡之中,這樣昏昏沉沉的狀態之下,她根本沒想到那觸感是真的,何況第二天她根本沒見到宋成彥,也理所當然的覺得做了個夢,沒想到這隱患就這樣埋下了,要不是這兩個月沒有來大姨媽,她根本不會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

    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她喜歡孩子,可是卻無法接受這孩子是個私生子。

    她也不想承認,孩子的父親不想要他們。

    飄飄蕩蕩的,就和隨處飄揚的柳絮一樣,落地生根,談何容易。

    她頹廢的往後一靠,抬起頭大口大口的呼吸,好能夠咽下那不知名的、漫上眼角的霧氣。

    為了孩子,那宋家繼承人的位置,她必須要爭取到。

    她看向醫院走廊天花板的眼裏,冒出堅毅的亮光。

    為母則強,大抵如此。

    她站起身來,穿上那件披在身上、價格不菲的薄款風衣,又恢複她所向披靡的職業女性風範。

    八公分的高跟鞋踏在醫院的走廊裏,聲聲作響。隻是將出門前塗上的口紅擦的幹幹淨淨,不再盛氣淩人,倒顯得幾分溫柔。

    隻是那雙鞋和一個人的表現,注定和婦產科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阿彥,幾年不見,你變了許多。”君然細細抿了一口espresso,這種咖啡裝在小巧的杯子裏,最好在三口之內喝完。

    他可不認為他們需要促膝長談、執手相看淚眼。

    不過這家咖啡店的咖啡倒挺好喝的,上頭覆蓋著一層濃鬱的克利馬,掛杯度和回味感都不錯。

    他見對麵的宋成彥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又抿了一口。

    禁不住感歎一聲。

    這是第二口,喝了一大半了。

    “傅君然,你究竟想做什麽?”宋成彥頗有些咬牙切齒,這人倒真是出國幾年心思深沉了不少。

    宋成彥向來不給人麵子,除開合作夥伴比不得他宋家的公司以外,其他人約莫都是不將他這臭脾氣放在眼裏的。

    畢竟誰能和沒腦子的人講道理呢?

    君然放下杯子,小巧的瓷杯和盤子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他漫不經心的抬眸,眼角帶笑,用放在一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汙漬,眉目輕佻。

    “我能做什麽?”他頓了頓,眼神又垂下看著杯裏冷卻的咖啡,“不過是不想小鯨魚被你給騙了。”

    宋成彥盯著他,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我騙她?我能騙她什麽?”他自認為什麽東西都能告訴景瑜,怎麽可能會騙她?

    君然食指觸了觸咖啡杯,發覺這麽幾句話下來,這咖啡已經徹底涼透,失去了原有的溫度,他沒了繼續談話的耐心:“騙她什麽了,我可不知道。不過昨天她和我說……”

    “說什麽?”

    “你是個混蛋。”君然的聲音裏帶著清淺的笑意,似乎是覺得甚有道理,還略微點了點頭。

    “你!”宋成彥氣結,卻不知如何開口。

    “還有我不是你的屬下,也不是你的小情人,下次別隨便就把我叫出來,我很忙。與其在這和我爭論你是不是個混蛋的問題,還不如解決一下你的私生活。”

    君然說完,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回頭輕瞥了一眼那人,眉毛輕挑:“謝謝你的咖啡了,小混蛋。”

    徒留宋成彥在原地氣得發狂,卻對他無可奈何。

    原主比宋成彥還大了幾歲呢,不得叫一聲哥?真是沒禮貌。

    君然想著前兩天要回老宅,也想到係統提醒女配林蕤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實,開著自己新買不久的攬勝,準備回家。

    比起那輛耀眼的法拉利,他還是喜歡這種厚重低調的suv,君然收回目光,專心致誌的開車。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開到老宅的時候,林蕤剛好從計程車上下來。和與原主記憶裏很不相同,以前的林蕤不太會打扮,總是穿著灰撲撲的一身,還綁著一個老土的馬尾;現在的她穿著八公分的高跟鞋,也能站得直直的,臉上哪怕不著粉黛,也能看出她的保養得宜。更別提她身上不菲的衣著。

    還真是物是人非。

    君然沒有將車停下,繼續往前開,直到開到傅家老宅才停下車。

    “爸媽,我回來了。”

    傅家兩老正在桌上準備晚飯,傅母等了他許久也不見他回來,才坐下準備開席,沒想到剛坐下還沒動筷,這人倒是回來的剛好。

    傅爸一向寵著母子倆,不過比起這幾年不著家的兒子,顯然還是當年追了好久的妻子更重要:“你怎麽才回來啊?瞧你媽給餓的,臉色都不好了。”

    這麽一插科打諢,傅母臉色就好看了一些,眼神輕飄飄的望了一眼自家兒子,自顧自的執筷吃完飯。

    君然嘿嘿兩聲,用眼神感激了一下老爸,拉開凳子坐下,順勢拿過放在他麵前的筷子給他娘親麵前夾菜。

    “媽,這不是剛回國,什麽都沒準備好嗎?你看我一安頓好不就回來了嗎?”君然無奈,女人就是得哄。

    傅母不理他,可憋了好半天也不見君然給她個保證,她隻是想讓他結個婚有個人陪著,又不是讓他趕緊生個孩子。

    她年輕時也放蕩不羈愛自由,可現在不也好好的?想到這兒她更生氣了,又惡狠狠的瞪了眼君然。

    這飯怎麽吃終究還是會吃完的,君然為了避免傅母的喋喋不休,隻好尋了借口說出門散步。

    其實主要目的就是來找個由頭和女配搭上話。

    說來也巧,傅家和宋家離得本就不遠,不過傅家宅子在更上坡一些,轉個彎下坡就能到宋家。

    他預測了時間,談了快一個多小時了,這時候正趕上宋成彥回家,以林蕤的心智,肯定不會讓宋成彥抓到把柄,所以隻能先讓宋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

    所以,在宋成彥回家之前,林蕤必定是要下山的。

    林蕤沒想到宋母看著柔弱,居然也挺難纏。和宋父那樣的老狐狸一唱一和,一白臉一紅臉,她就險些被套出話來。

    隻好借口有事趕緊出門,馬上宋成彥就要回來了,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給他抓到。

    孩子、血脈,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她不怕宋家兩老發怒,就怕那兩人什麽反應都沒有。

    現在想來,這肚子裏的這塊肉,用處大得很。

    林蕤輕柔的撫了撫肚子,神情淹沒在黑暗裏。

    寶寶,是你的東西,媽媽一定都給你奪過來。

    君然看到她的第一眼,腦海中的那句話清晰無比:

    目標已鎖定,攻略對象女配林蕤。

    林蕤沒想到會遇到他,她的前男友,傅君然。

    六年前,她曾深深愛過的、也曾深深怨恨的,那個男人。

    她也沒想到,再一次麵對這人,她竟然也可以無怨無懼,不悲不喜。當初的他是怎樣的呢?

    她搜索腦海中所有的記憶,可遍尋一切,卻怎麽也想不到六年前的傅君然是怎麽樣的了。

    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又好像什麽都變了。

    君然隻是笑,眉眼之中帶著一點莫名,似是詫異。

    “怎麽,傅少幾年不見,竟是認不出我了麽?”林蕤諷刺開口,知道這幾年她過得有多煎熬嗎?

    她以為可以托付的人,告訴她他不願意結婚,更不願意有他們的孩子,就這樣分開也好過糾糾纏纏。

    他單方麵的宣告分手,她不願承認卻隻得承認。

    而她再想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宋成彥卻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她不過是個替身。

    為什麽?

    難道她是個孤兒,沒爸沒媽,就活該低賤一生,顛沛流離的過一輩子嗎?

    她不信命,而命運卻總和她開玩笑。

    君然聳聳肩,秋日裏的晚上帶著點涼風,很是宜人。那風撫過拂過他的額頭,吹開他的碎發,他眉眼好看得很,看著其他人講話的時候總帶著一點點認真,好像這個世界上他最喜歡你一樣。

    可林蕤不信了,因為以前太過相信。

    “蕤蕤,你怎麽會在這?”君然淡淡的開口,仿佛多年老友不見,生疏開口的招呼。

    他現在敢確信,林蕤對原主是真的不帶任何感情了。

    所有的愛恨,都在六年間隨風消逝。那些痛和怨在再一次見到君然的那一刻,集體釋然。

    林蕤這個女人,愛而不得,所求不得。

    現在君然似乎能明白,為什麽這個心機深沉的女配最後會以自殺為結尾了。

    因為她渴望有人能愛她,可到最後機關算盡,誰都不愛她,還因為她的緣故,她失去了孤兒院的那些孩子們。

    在一切失去之後,人生沒有任何顏色,灰敗的、醜陋的都是她的,她帶走。隻剩下一地殘血,是她送給這惡心的世界的最後一抹色彩。

    林蕤輕笑:“我來這兒,是為了來見宋成彥的呀。”

    她眼神挑釁,勾著唇角望向君然,企圖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一絲慌張。

    可那人卻像是猜到了一切一樣,神情不變,隻是雙手插在口袋。

    法拉利的轟鳴聲漸止,宋成彥從車上下來,皺著眉頭走到林蕤身邊:“你怎麽會來?”

    那小眼神兒頗為警惕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君然,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阿彥,這麽晚才回來啊?”君然淡笑著開口,神情自然的好像根本不認識林蕤。

    宋成彥看君然並不把注意力放在林蕤身上,才舒了一口氣:“公司事多,忙到現在才回來。”

    “這是sg公司的代表林蕤林小姐。”他指了指身邊的林蕤,努力給君然一種“他和林蕤不熟”的錯覺。

    君然瞥了一眼林蕤,溫溫涼涼的,看不出的情緒。

    “早有耳聞。今日一見,趣味相投。”

    宋成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虎軀一震。

    什麽叫早有耳聞?什麽叫趣味相投?

    林蕤氣急,真是險些壞了她的事,她警告般的看了一眼君然。

    “成彥,那我先走了。晚了不好打車。”

    宋成彥將視線轉向她,漠不關心的點點頭。

    君然似乎也覺得無趣,打了個招呼,轉身往傅宅走去。

    不過他回去可不是真就到家睡覺的,這目標都到手裏了,怎麽能不努力抓緊呢?

    他開著他那輛車晃晃悠悠的開,很快就追到了還在步行的女人。

    林蕤將那雙八公分的高跟脫下,拎在手裏,走在這下坡柏油路上倒有幾分閑庭信步的意味。

    君然按了按喇叭,打開右邊車窗,一邊開著一邊朝著她喊話:“上來吧,走到山下還要好久,你赤著腳走下去肯定會磨破皮。”

    林蕤像是聽不見他的話一樣,繼續往前走。

    “好吧,你如果想讓我停下來陪你一起走的話,我也可以舍命陪君子的。”君然停下車,準備下車和林蕤一起走。

    林蕤無奈,看向這人:“傅君然,你怎麽和六年前泡妞的水平一樣啊,陪吃陪喝送溫暖,然後再送人回家,是不是還要人家陪你來一發?”

    君然輕笑,這人還真是直白的有趣,心思明明很重,卻又有著極端的直白,矛盾得很。

    “我隻是覺得,當年的事,確實是我對不住你。”

    他低聲道,聲音帶著點點沙啞,卻不見了那抹無時不刻帶著的溫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