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隻是個接盤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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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董,出事了!”秘書急急忙忙的闖進宋父的辦公室。
他額頭冒著汗珠,領帶歪斜,與平日裏彬彬有禮的模樣大相徑庭。
宋路江放下手中抽著的煙,似乎能猜出秘書著急的是什麽。
“慢慢說,是資金鏈斷裂還是策劃案被泄露了?”宋路江眯著眼,他倒是沒想到差點成了他兒媳婦兒的林蕤本事竟然這麽大。
至少這勾搭男人的本事是真不小,前男友是傅家的小子,後頭又搭上了自家的兒子。
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要說這女孩子一點沒心機是絕對不可能的,更別說她在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是去找孩子的父親,而是來找他們宋家的長輩。
哪怕將她眼中的功利藏的再好,他也依舊能看出那份目的並不平常。
秘書不好推辭,喘著粗氣開始說話:“剛才底下人又去看了施工現場,發現添加了很多不需要的材料,還有很多根本就放不進去的人工。所以現在的資金鏈確實搖搖欲墜。”
但他沒說,是手下人去看過現場之後,又去核查了策劃案上的各個項目,發現多了一些根本就是錯誤的決定,可是底下的簽名欄那裏赫然寫著的就是宋成彥的名字。
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豬隊友!
繞是脾氣再好的秘書先生,當時也忍不住自己的暴怒的性子,狠狠地罵了一句。
mdzz!
宋路江看秘書那副想說不敢說地樣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懂了。
再大的家業也比不過對下一代的教育啊。
他擺擺手,讓秘書出去:“你把成彥叫來吧。”
現在才開始對孩子的重新教育,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他無比擔心的就是林蕤重新勾搭上了傅君然。畢竟他一開始就是抱著讓林蕤死去的決心做的事,可沒想到還是偏了一點點,林蕤命大,居然隻是折了個孩子。
等他想去將孤兒院的孩子都一網打盡,將她所有的把柄都握住的時候,沒想到孤兒院已經人去樓空。
他就知道,林蕤應該是和君然在一起了,甚至那股勁頭比剛開始更甚。
宋成彥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看見自家父親正坐在椅子上抽著香煙。
煙霧繚繞間,他有些看不清宋路江的神情。隻能想起父親的那雙眼,嚴肅深沉間帶著一點迷惘。
似乎是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爸爸,您找我?”
宋路江聽見宋成彥來了,從自己的思考中回過神來。
“成彥,你知道策劃案被改了的事嗎?”他還僥幸的祈求,隻希望是別人借著他的名義篡改了策劃案。
可沒想到,宋成彥一聽這話倒是顯得很開心。
“對啊爸爸,那是我改的。我相信那樣改,一定會對我們公司更加有利!”
他是真的很想做出一點有貢獻的事情,而不是被叔伯兄弟各個壓上一頭,哪怕他知道他們都是為了他好,可他是個獨立的個體,他也想要自己獨立做出一個決定。
宋路江不怒反笑,他懂自家孩子的想法,他知道宋成彥是個好苗子,也有點頭腦,可惜少在經驗和實戰上。
這樣的孩子,從小千嬌萬寵於一身,身邊婦人又多,教養出來總是小聰明多而做事毫無魄力。
這就是老人常說的宅鬥計策之一——捧殺啊!
宋路江歎了口氣,才緩緩開口:“成彥,你先別管城建的案子了,先去把之前給你的案子做出來吧。”
他不想親口指出宋成彥的錯誤,他想讓他自己發現。可沒想到這樣一來,隻是將宋成彥越推越遠,直到宋氏徹底敗落,他都沒有機會再好好和宋成彥說說話。
祭祖回來的時候,林蕤已經和傅母相處的很好了,至少明麵上相安無事。
傅母送了個成色漂亮的鐲子給林蕤,隻說是自己送的,可林蕤知道這大概就是所謂一代傳一代的傳家寶了吧?
她低頭假裝羞澀,在傅母的微笑加上半威脅的話語之下,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樣的承認,好像讓她有了身份的證明,她也是有父母和丈夫的人了。這讓她的心微微暖了一下。
吃過晚飯,傅家二老出門散步,君然和林蕤就窩在書房談事情。
兩人談的自認為不是大事,因為以他們出的價錢,相信那位宋氏的股東會很高興把自己的股權轉讓出來。
“我們出這個價,絕對能讓他大吃一驚。”林蕤輕輕在君然的手上劃了一個數字。宋家現在的資金鏈斷裂,上頭的幾個企業都知道了,也看在宋路江的麵子上,借了不少。
他不敢向銀行借的太多,怕被底下的有心人看出此刻公司的處境。
但現在知道這事的人不在少數。
宋家不會因為這事破產,但也絕對元氣大傷。
他們趁機收購宋家的股份,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君然搖搖頭,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麵前。
“暫時還不太可能賣給我們,畢竟現在宋路江還沒有正式向他們聲明。他的這群好兄弟還真是好兄弟,幫襯著他們家一輩子,不可能現在就倒向另一邊的。”
宋路江年輕時也算是快人快語,商場事業做的很好,自然也結交了一大群鐵哥們兒。可惜現在年紀大了,變了很多,一點利益都不肯讓旁的人沾染。
也還好這群鐵哥們兒講義氣,看重他的脾性,幫著他的公司,到了這一代,還帶著宋成彥闖天下。不過他們把自己最好的捧在宋成彥的麵前,也要看看他需不需要啊。
天之驕子,不狠狠摔上一把怎麽能成為龍鳳呢?
捧殺之稱謂,由此而來。
林蕤點了點頭,也不覺得失望,她本來就沒想著能一蹴而就,一舉擊垮宋家絕對是個大工程。
可她想要報複的,其實也不過就是那家人,公司什麽的,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的東西,為什麽要摧毀呢?
更何況,君然給了她聘禮,她是不是也該給點嫁妝呢?畢竟傅家家大業大的,有點舊社會的小癖好也能接受。
她正這麽想著呢,就聽他說話。
“那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總是來來回回在我們的人生裏出現。蕤蕤你不能活在仇恨裏。”君然看她陷入思索中的樣子,以為她想得太多。
他是真的怕了,女人的心思太難懂,一個準媽媽在好不容易可以擁有幸福的時刻,幾乎又一無所有,君然雖然拯救過很多女配,但始終是個男人。
他永遠不會像個閨蜜一般去揣測和理解女配變幻多端的內心世界。
他能做的,隻是耳提麵命,告訴她別活在仇恨裏。
林蕤腦子裏還想著那不正經的“傅家老封建”呢,聽見這嚴肅的一番話,忽然一笑:“看來你是真的很害怕我會瘋狂的報複他們啊?”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君然麵前,低頭看著這張沉穩又漂亮的容顏。
她詞匯實在匱乏,理科生通病。麵前的這個人生就一張美人臉,五官和傅母很像,眉峰微挑,眼波流轉,實在漂亮的如同三月桃花開。
“報複他們做什麽?報複他們的辦法就是過得比他們更好,好上加好,那才能氣死他們。”
她捧著他的下頜,右手食指從下巴處一路滑上耳根,仿佛在撫摸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可好東西,就在這呢。”
君然覺得眼前一黑,一抹濕潤印上他的嘴唇,帶著甜甜的,溫暖的棉。
他輕笑,跟著湊上去,貼上那張欲要離開的唇——深入、深入,起承轉合,舌與舌之間互相纏繞、勾纏,那樣的試探讓人心驚。
呼吸相聞,相濡以沫。
總是醉人又甜蜜。
既然成為夫妻,他們也沒有理由拒絕夫妻生活。都是這般生龍活虎的年紀,自然而然,與白日裏的相敬如賓完全相反,深夜裏的翻雲覆雨都不再少見。
身體已經隔了許多年不見,再次相遇,卻依舊熟稔。
他在她身上肆意舔吻、啃咬,點燃她身上的每一處火焰。
她在他身上撫摸撩動,輕輕抬起腿勾纏上他的勁腰。
熱情如火,是他們於床笫之間對彼此的忠誠。
還有什麽,是比熱情的接納對方還要凸顯伴侶的忠誠的呢?
坦誠相對,一向比兜兜轉轉更加對人胃口。
宋家似乎是撐不下去了。
幾家一直被壓在宋氏手裏的小公司像野狗聞著味道就來了,預備一起動手分一杯羹。卻被傅氏、景氏聯手打壓了下來。
不知者以為這是傅家和景家的人厚道,而知情人才知裏頭的彎彎繞繞。
不過是因為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那幾家小公司也不好好想想消息傳出來為什麽他們兩家大公司都不動手,還能等著他們來妄想分攤?
分明就是這兩家大的也想在宋氏這塊大餡餅上狠狠咬上一口。
某個金融分析師抬頭望了望天。
這l城是真的要變天了。
宋路江先後召開了幾次股東大會,最後一次要宣布城建策劃案資金鏈斷裂的消息時,卻發覺不該在這的君然也出現了。
有些他腦子裏思索了很多遍、求而不得的東西一下子就通暢了。
他穩了穩心神,站上台,不疾不徐將此刻的公司現狀說了。
說到一半,卻見幾位從年輕時就不斷幫助自己的股東已經變了臉色,宋路江呼吸一窒。
便聽得一句。
“老宋啊,別撐了,公司的股份賣了總比破產倒閉好啊!”
終究是不忍心,昨天出現在君然和林蕤的談話裏那位股東閉著眼,無奈道。
宋路江腳下一軟,幾乎站不穩了,卻還是強自鎮定,可心裏已經歎到:毀了,終歸是毀在了自己的手裏。
他不想放棄的東西太多,可是能把握的卻太少,最終集體衰亡,不複存在。
“抱歉,我稍後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他說完便跌跌撞撞的出了會議室,背影佝僂,像個遲暮的老人。
宋路江靜靜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環顧四周,這樣熟悉的場地以後也再也不會是自己“指點天下風雲”的地盤。
他很想惆悵一下,卻幾乎找不到這麽惆悵的理由。
林蕤沒了孩子是他做的,所以這報應就該生生受著,哪怕被打的無法喊叫出聲,也隻能生受著。
既然他們在一起了,就不能怪這法子狠毒,至少在商場上,這法子甚是好用。
打蛇打七寸,他宋路江的七寸,就在宋成彥身上。
這些年他的聽力也退化了不少,本想安安穩穩退下來,讓宋成彥接手,可現在……
他隱約聽見門口有人進了來,卻不想回頭。
卻聽他說:
“宋叔叔,您都這把年紀了,還是……回家頤養天年吧。”
那聲音裏帶著點點涼意,本該是一句歎息英雄無奈的話語,卻硬是帶了一點嘲諷。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一更,看靳東阿加西去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