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毒舌王爺迷の日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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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子和順六不知道這幾天怎麽了, 府裏原本來了個小姑娘,熱鬧過了好些年, 也不知他倆怎麽了,大主子和小主子似乎處於冷戰狀態,互相不搭理。

    小主子尤甚。

    按理說接到聖旨之後,就這麽幾天相聚時間了,也總該摒棄前嫌, 黏糊在一起吧。

    小六子和順六也不是不知道小主子心裏的想法, 畢竟她裝腔作勢這幾年才上手, 基本這腦子裏想些什麽立刻反應在臉上了。他倆又是跟在毓王身邊多年的人精,能看不出這倆人之間有貓膩就怪了。

    大主子去後廳吃飯,小主子幹脆讓婢女把飯菜端進房裏去吃。

    大主子去花園聽戲, 平日一起跟著的小主子居然在書房練字, 平時最不愛練字的就是她了, 今日居然主動要求練字, 好好寫了也就算了,但偏偏那字又是一言難盡。

    就跟裝了小馬達似的, 抖得厲害。

    大主子去馬場騎馬, 小主子也該換上騎馬裝一起出門的才是,今日竟然拿著平常順六硬逼著她學的刺繡練的起勁,頗有種要趕上蘇繡坊的繡娘的架勢。

    這還隻是小事,就怕在這個檔口上兩人離了心,讓旁的人鑽了空子怎麽辦?

    但他倆人微言輕,要是說啥主子能聽的進去他們肯定就說了, 關鍵他倆這主子一個比一個倔。大主子有自己想法,且辦事穩妥。可小主子性子就不知道跟誰像了,那陣勁頭真是沒幾個人能比得過她。

    有時候他們不說,往往冷靜幾天就好。

    這次小六子忍不住偷偷和君然說了,可君然也不當回事,就隻告訴小六子別去管她,本來也就不能讓她抱有多少希望。

    小六子歎了口氣,路過陳書若院子的時候,也隻是強逼著自己不去看她,也不多解釋君然說的那些。

    他知道君然此去危險萬分,陳書若對君然有情,若是真確定了關係,可人卻不能保證安安全全的回來。那這小姑娘該怎麽辦?

    他此刻又有些明白了君然這麽做的原因。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君然和楚君堯啟程去晉東的時間就到了。

    府裏的東西都已經打點完畢,周遭的守衛和暗衛數量增加了好幾倍,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萬一真出了什麽事,這些人就能護著小姑娘遠走高飛,哪怕真是隻能身死,也得讓她跑的遠遠的,畢竟那群人決計是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的。

    臨近清明,天氣有些細雨綿綿。臨行時,君然披著煙青色的披風,撐了一把青山水墨的油紙傘,站在了蓮居門口,看著仆人將行李搬到門外。

    剛才厲王府的下人過來通報,說是那頭的楚君堯已經出發了,讓他準備好了一起出發。

    君然隻得差人將準備好的東西拿出去,順道將一封信給了順六,讓他在聽到不好消息的那一刻,再將這信給小姑娘看。

    待順六走了好遠,他才輕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感歎。

    家裏的小丫頭已經好幾天沒理人了。

    他低著頭笑了一聲,終究是沒讓小六子去她院子裏找她。

    這樣,也挺好的,有些事情現在不方便說,等回來一起說也挺方便的。若是回不來,便是那封信替他說吧。

    他一個人在這長廊裏緩緩地往門口走過去,身邊沒了隨從,寂寞與他長存,歲月與他共久。行之差錯間,仿佛隻餘他一人。

    “籲……”的一聲長籲聲,嘶鳴著的馬隊停了下來,在煙雨朦朧中,帶著些許的灰塵氣息。漫著這四月漸起的熱氣,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悶熱。馬車裏坐著的厲王楚君堯不耐煩的探出頭來和君然說話。

    “八弟,該啟程了。”

    君然勾了勾唇角,回望一眼那邊的偏院,下了水墨色的傘,準備出門。

    看來是見不到了。

    他下了台階,卻猛然聽見後麵一陣慌亂之聲。

    陳書若眼眸晶亮,頭發亂亂的,臉蛋紅紅的,活像個小瘋子,一看就是跑得太快的緣故。

    她看門口人這麽多,原本在心中打好的腹稿悉數被取消。隻喘息著,不知該怎麽央求這君然能聽進她這麽幾句話。

    她的院子離門口有一段距離,因著今日的天氣,又是一路跑來,一層蒙蒙的水霧掛上了她的衣衫,額發上也纏上了一點。

    他低頭望著她,不曾說話。唇間依舊勾著。見她此般異狀,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她披上,潔白修長的手指還在領口打了個漂亮的結。

    煙青色的鬥篷遮住了她所有不合時宜的衣著打扮,順便將手中青山水墨的油紙傘撐到了她的頭頂。

    看她還有些話欲言又止,想說看見這麽多人又不敢說的樣子,君然朝著小六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和厲王打聲招呼。

    “楚君然,你賜我名姓,救我一命。這身份是你給的,這榮耀也是你照拂著的,這輩子我的身上就打下了你的烙印,所以別想輕易推開我。”她仰著頭,眼眶裏包著淚。

    今日的她沒有塗脂抹粉,隻是發髻散亂,臉頰微紅,他卻覺得這人比往常還要好看了幾分。

    倒真是個已然動了情的女子了。

    不過她說的真是沒給他造成什麽負擔。若是她真的發狠來幾句“你死了我便跟著你一起去了”之類的話,他可能還真的要考慮重新換一個法子。

    可她還是柔軟的,也不願意給他留下別的問題,讓他牽掛著家裏。

    他們在府裏的大門後麵,周遭的仆人已經被君然揮退,隻剩他們兩人,大門之外是浩浩蕩蕩出發晉東的一群人。

    也隻是在這種狀況下,他的聲音清澈,沒了那股子頹靡慵懶,光是他看著她,都讓她覺得心中滿足。

    “當初我說了,除非是我放你走,你才能走的。你以為你親自走上了我的這條船,還有逃跑的可能嗎?”

    君然將她蓬亂的、飄落在鬢邊的發輕輕挽起,他靠在她耳邊,眼眸含笑,輕聲呢喃。

    “別擔心,我會安全回來的。”

    這是他給的保證。

    隻希望所有一切皆能如願,保她平安。

    可若是她要求的安穩裏必須有他,那他怎麽能不拚上一拚呢?

    真是無聊呀。

    她婉拒了商夏邀請她一起在厲王府吃晚飯的請求,出了府直奔回家。

    前幾日一直在厲王府中磋磨著,她被商夏邀請去了厲王府耍弄些繡帕上的花樣子,整日裏和商夏玩“踢皮球”的文字遊戲,不就是想從她口中套出一些關於君然的計劃嗎?

    君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更何況似乎還牽扯上了怡王,這事情一下搭上了三位王爺,還是有機會榮登大寶的幾位,所以這事就不再是這麽輕描淡寫能說出口的事情了。

    商夏不是不知道,而是太明白了。但依舊想僥幸從她這裏聽到些什麽。

    不過不好意思的是,她也不知道君然打的什麽主意。

    她能記得的那些記憶裏,隻有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的那句話。

    以及她回的那句。

    “我替你看著京都,你一定一定要回來。”

    可這半個月,她竟是一點都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那種心慌的感覺更甚,卻莫名不知是從何而來。

    她希望這都是她想的太多了吧。

    這清明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將她僅存的信心漸漸擊垮,可她卻不能後退,唯獨害怕她顯露出一點神色便讓人看出些端倪。

    從厲王府回去的時候,她坐在那人常坐的軟轎上,走過冗長街市,聽得外頭街坊的叫賣聲。

    還有幾個孩童出門幫家裏買來酒水,一邊跑一邊念著私塾裏師長教授的那首詩。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她聽著,掀開了轎子一側的簾子,看了一眼那群活潑可愛的孩子,再朝上細細一瞥,麵上零落水珠,竟是紛紛揚揚的落下些細雨來。

    風輕輕的吹,空氣裏帶著綿綿的濕冷,也不知是誰啊,在遠處輕聲哼唱。

    欲斷魂啊……斷魂。

    “八弟,這些人都是貪汙受賄的奸臣貪官,你為何不讓我處理?”楚君堯好不容易花了半個月才把這些搗鬼的人給揪出來。當地的父母官竟然都貪墨了不少銀錢,這也難怪朝廷不久前撥下來款項這麽快就用個精光。

    他這脾氣又是個不能忍的,自然一接到暗探的消息,就想著衝過去去解決了這幫孫子。

    但是君然卻攔住了他,不讓他來解決這群狗賊,這讓智商本來就不夠用的厲王殿下更加智商捉急。

    楚君堯急得起了一嘴的燎泡,真想不管不顧就將這群人繩之以法。

    本該解釋的人,卻異常的平靜,躺在繡著紅蓮的軟榻上,靜靜地翻了一頁書。

    聞言也隻是淡淡的又翻了一頁,連眼神都不曾拋出去一個:“若是想去處理便去吧。”

    楚君堯聽了氣急,那他剛才還攔著他幹什麽?

    剛準備抬腳就走,卻聽到身後那道頹靡綺麗的嗓音出了聲。

    “可那些被貪汙的銀錢就別想追的回來了……而晉東災荒又需要些什麽?這其中輕重,還望六哥想想明白才好。”

    楚君堯往前邁步的腳一頓,生生折轉了一個方向。

    “那依八弟所見,該如何處置?”

    “放長線,釣大魚。”

    那條大魚可一定要藏藏好,不然這後麵的戲可該怎麽唱下去才是啊?

    ……

    那幕後之人,究竟是誰,誰知道呢?

    君然怡然自得翻閱書籍,嘴角依舊掛著淺淡的笑意。

    眼眸中是山雨欲來的暮靄沉沉。

    這局,也該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這幾天萬字更,這個單元也快結束了,如果喜歡的話就趕緊收藏評論吧!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