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喪屍女配麽麽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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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君然和於菲分手了。

    齊朗和薑堰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何君然已經訂好了後天去m國的機票,正在他和齊朗租住的小套間裏收拾行李。

    他麵無表情的樣子很可怕, 從這張臉上看不出往日和煦開朗的性子,隻覺得陰沉。

    齊朗和薑堰兩人對視了一眼,從何君然的房間退了出來。

    “所以這兩人玩真的?”於菲坐到了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和齊朗倒了兩杯水。

    齊朗剛想坐下,見她給自己倒了水, 便半彎了腰從她手裏接過了水杯。

    抿了一口, 點點頭, “看情況是真的。”

    薑堰握著水杯的手一頓,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們四個從大學進門就是風雲人物,四個人同樣耀眼, 原本她和齊朗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 可偏偏於菲和何君然兩人看對了眼, 作為兩人的好友, 倒也是間接促成他們感情的助攻手。

    當時兩對情侶走出教室的時候,不知道得到了多少人的羨慕。

    可現在呢, 都說大四畢業等於分手。他們原本都說好畢業就結婚的, 可沒想到,兩人都突然變卦。

    兩人家境都差不多,小康之家。於菲想要趁早接觸社會,好讓自己盡快適應這個時代日新月異的節奏。而君然想的則是,父母既然暫時還沒要求自己出來賺錢養家,那麽趁著還年輕的時候出國深造, 也是個提升個人素養的好機會。

    適應和提升,其實都沒有錯。隻是想法有所差異。

    這個問題其實在他們大三的時候就已經提上了日程,並且也為此爭吵冷戰過,隻不過那時候還沒到這麽迫切作出決定的時候,於是在辯論不出一個理由的時候,兩人選擇暫時揭過。

    可沒想到,再次提出這個話題的時候。兩人竟然為此而分手。

    這讓於菲怎麽敢相信?

    明明這個問題好解決的很,隻要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可他們兩個都覺得自己的這條路更有利於對方的發展。

    都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來互相傷害而已。

    薑堰出身單親家庭,父母各自有了另外的家,所以對這方麵的問題,想法特別簡單且並不矯情。

    可於菲和君然兩人呢,從小被嬌寵著長大,性子上的嬌氣是改不掉的。這樣的孩子總覺得自己為別人安排的路一定是最好的。

    其實隻是因為相愛,想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捧給對方而已。

    他們太像了,所以會相愛。也因為太像了,也才會爭吵。

    所以她想,她還是和齊朗兩人多做做兩邊的工作,能哄一個是一個吧。

    但沒想到,第二天於菲就回了s市,和誰都沒打招呼。

    薑堰和齊朗為了讓他倆和好,特意弄得這場飯局也就這麽不歡而散。

    而前一晚,何君然在齊朗和薑堰的輪番轟炸之下,已經有所鬆動。於菲玩的這一出,打了齊朗和薑堰一個措手不及。更何況他們以為隻要像以往一樣湊個堆就能讓兩人和好,壓根沒準備第二套方案。

    飯局吹了,人也跑了,現在能做的,隻剩下聽天由命。

    三人出了飯店,先送了薑堰回家。

    齊朗、何君然一起回套間。

    “你真的放棄於菲了?”在路上,齊朗這樣問他。

    何君然腳步一頓,低頭沉思了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在一起時,總覺得每一天過得都很開心,也很充足。甚至在他們最討厭的微積分課上都覺得教授講課講的很好。

    那時候的所有,都像是從蜜罐裏泡出來的一樣。甜的讓人發齁。

    可他們似乎忘記了,愛情與麵包之間的艱難抉擇。

    於是吃甜吃多了,就變成了苦。

    一下子徹底打翻了他們對未來的所有向往。

    其實過了兩天,何君然不是沒有後悔過,但以往總是他先妥協,也是他先道歉。這次分手,他也想聽一聽於菲對他的妥協和抱歉,讓他感受一次於菲的在乎。

    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和於菲剛吵完架,還在氣頭上,所以齊朗和他說什麽都是無用。等到了晚上,薑堰的動之以情和齊朗的曉之以理,將他的怒火中燒撲滅了一點。

    他隱隱覺得他們這樣其實特別的矯情,難道對方不按照自己的做,他們就一定會因為異國而分手?

    何君然覺得自己是漸漸成熟了,很多問題已經不再片麵的思考。

    所以他今天接到了齊朗的電話,便來飯店赴約,也希望於菲和他能夠理智一些。

    卻沒想到,於菲沒來。

    剛才齊朗問他是不是真的放棄了於菲。

    他想說不是的,他根本不可能放下於菲的。

    可為了那莫名的,帶著一點羞恥感,否認了……

    “現在有什麽好後悔的?既然她不在意了,我也沒有什麽好在意的。”何君然笑了,笑的有些淒涼,混著早春還有點凜冽的寒風,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很在意的,他很在意的。

    於是第二天,何君然出現在了機場。

    薑堰和齊朗都來送他。何家二老那裏已經打過招呼了,兩人忙著到處旅遊,對自己孩子總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往他卡上打了一筆錢,又開開心心到處玩耍了。

    辦理完了行李托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登機。

    在安檢前,齊朗拍了拍何君然的肩,像是無聲的安慰。

    何君然撇嘴一笑,又像是那年剛進大學校園的樣子,青蔥陽光,還是那樣的邪邪一笑,可已經不再迷倒一大片少女,而是多了幾分冷凝的沉穩。

    “和薑堰好好的。”

    他這樣說,似乎再沒有別的話要和齊朗說了。

    齊朗重重的點了點頭,摟著眼眶紅紅,眼角濕潤的薑堰,對何君然報以一笑:“你小子等著吧,我們結婚的時候,一定叫你當伴郎,份子錢要雙倍!”

    他這話說得很輕鬆,也似乎把未來都暢想好了。

    他們都會過得很好。

    那時的他們是這樣認為的,包括不在機場送行的於菲。

    廣播裏傳來安檢的信息,何君然提了手中的小包,準備進去。

    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薑堰和齊朗看出他的肩膀陡然一鬆,似乎是將所有的情緒都拋下了。

    “你們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他問,“如果你們見到於菲的話,請幫我告訴她——”

    早春不是人們出行的旺季,整個機場人不多,所以哪怕他說話再輕,齊朗和薑堰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愛她。”

    哪怕最後還是無法走到一起,至少他們之間,自己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他轉過身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給她三個月的時間考慮,如果她想清楚了,讓她給我打電話。”

    他能做的,就是給她時間,讓她思考。

    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要學會怎麽承擔一段感情的起起落落,而不是兩個人都選擇逃避。

    或許之後他會得到一個不理想的答案,但至少是他努力了的後果。

    這世界,誰沒誰不能過?

    幾個月前的他們都覺得一切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從來都是充滿希望。

    可誰也沒想到,也就在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不是他們發生了變化,而是這個世界,轟然倒塌。

    那天回去之後,薑堰打了無數個電話之後,於菲總算是接了。

    何君然的話被完整的傳達。薑堰止住了話音,試圖透過聽筒聽到對麵於菲的動靜,可除了一陣陣呼吸聲,沒了別的動作。

    薑堰不免有些失望,掛了電話,窩進了齊朗的懷裏。

    “你說他們還能和好嗎?”薑堰抬頭問他。

    齊朗搖了搖頭,“不知道。”

    聽天由命,其實是真的適用。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齊朗和薑堰沒有收到於菲的一個電話一條信息。

    他們等了這麽久,漸漸也沒了原先的期待。

    等到入夏的某一天,他倆正在家裏看新聞,大街上已經慌亂一片,還有記者正在直播上頭的亂況。

    一個頭破血流,脖子上血流不止的男人出現在鏡頭前,鏡頭一晃,隻聽得攝影師慘叫一聲,鏡頭晃動,直至落了地。

    齊朗和薑堰這才察覺不對,齊朗先接到了自家父母的電話,掛了電話便急忙忙的衝了出去,薑堰一時不知如何判斷,也跟著齊朗一起出了門,連手機都沒帶。

    自然也就沒看到自己手機上閃了很久的於菲的電話。

    彼時的於菲頭疼欲裂,她最近身體不很舒服,在服用了那藥物之後睡著了,就明顯感覺身體不太對勁,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

    腦袋沉重,手臂和腿腳的力量感覺猛增,讓睡夢中的她很不安穩,額頭都冒出了冷汗。她能很明顯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一陣一陣的,急促又粗糙。

    這種強烈的不適感,瘋狂的侵襲她的腦袋,將她的意識幾乎全都潰破。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睜開雙眼,製止這樣的情況。

    然而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心跳也漸漸平息。

    等她再一次恢複意識之時,她覺得渾身一涼,胸腔似乎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而她,能睜開眼了。

    她不知道這算是什麽情況,隻知道自己大約是出了問題,隱隱約約覺得,留給自己的時間好像不多。

    既然死生於她已經置之度外,那又何必要與她愛的人爭這麽一口氣呢?

    除了告訴他,她還能做什麽呢?

    或許是釋然,也或許覺得這是最後的機會。

    哪怕讓他聽見一個字也好啊。

    她拿起了手機,憑借這最後一點意識打電話給何君然。

    通話聲響了一聲、兩聲、三聲。

    沒有人接。

    她還沒有告訴他呢,她其實就是愛麵子而已,她很喜歡他的,她還想和他結婚、生孩子,做很多很多他們沒有做過的事。

    哪怕他們分手,她也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他……

    可電話那頭始終沒有被接起。

    於菲很急,急躁到腦袋裏似乎進了什麽液體,如同驚濤駭浪般的向她襲來,浪頭衝擊,使她一陣陣的發懵,那股浪潮像是把自己的所有記憶都擦得幹幹淨淨了。

    她手裏正往下按的動作一滯,腦袋裏空空蕩蕩的,她到底要打給誰呢?忽然就想不起來了。

    那就找個電話再打一遍吧。

    她顫抖的手指其實已經無法控製屏幕,卻還是固執的兩手捧著手機,指尖脫力一個錯位,再一次撥通了的,是薑堰的手機。

    同樣的沒有被接起。

    意識脫離,腦袋混沌,連眼前的景象都不再對焦。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白翳遮擋,皮肉漸漸潰爛,喪屍化的初步特征顯現,正和電視裏播報的狀況一模一樣。

    作為喪屍王的她,喪屍化其實更為嚴重。

    在這一瞬間,成為了喪屍的她,再也沒有聽見電話那頭溫柔的一聲“於菲”。

    #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這一聲名字。

    大約這是執念,也是信仰。

    我愛你,是信仰,是執念,是我不再為人之後唯一的條件反應。

    再見了,何君然。#

    摘自《喪屍筆記》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大家知道喪屍小姐姐為什麽對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了嗎?

    不過,喪屍小姐姐結束了,下一個世界又要開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