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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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縊?!”
聞頤書驚得瞌睡蟲都飛了, 愣了一下, 狐疑問道:“是自縊,還是被迫自縊?”
池望搖搖頭示意不好說, 又問梁煜可在。
“他剛從宮中回來,又被召回去了, ”聞頤書皺著眉,“說是找到了宮中出賣消息的罪奴。”
池望深吸一口氣:“也不過一個時辰以前的事情。”
前後腳的事情,怎麽看都像是事情敗露了,畏罪自殺。
官員自戕乃是大罪,加上考場舞弊之案, 當今若是追究起來累及妻兒也未可知。他這一死倒是把所有罪名都背到自己身上了。可惜同為他的上峰禮部尚書陳榭, 並侍郎解翟大概一點兒都不會感謝他的。
自縊的郎中名叫高理, 十年前的二甲榜進士, 在外混了快十年的資曆, 終於歸京入禮部任職。如果這次不出事, 他又要外調。看似吃虧其實不然。因為他要去的地方是嘉興府,任的還是知州, 又是一個富庶流油的地方。
在那裏再待上幾年回來, 高理大概能便就能升二三品的大員了。上任的文書都已經蓋印備檔, 隻等這次春闈結束就可上路。哪裏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真真無比倒黴。
聞頤書一聽是嘉興府, 便笑了:“又是江南那頭的。”
“你覺得此事與江南有關?”池望問道。
“所有的事情沾上江南都不好收場,”聞頤書擺了擺手,回憶著整件事自己所知曉的信息, “其實我有一個不明白的地方,他一個禮部官員為何要去倒賣考題呢?若是一個不小心,首當其衝的便是他們禮部。到底有什麽事能叫他如此鋌而走險?難道是因為缺錢?
宮裏剛查出內鬼,他那頭就自殺,有人通風報信了?還是說在內鬼查出之前他就已經想死,然後湊到一起去了?”
這些疑問也是池望在得到消息時便產生的。他急匆匆地過來,就是為了和梁煜商議對策的。哪想梁煜就不在府裏。不過現在他也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瞻遠可知這次負責主理此案的是哪位大人?”聞頤書忽然提問。
池望答道:“是大理寺卿,嚴正。”
當真是一個適合主理案件的名字,聞頤書心中一轉,又問:“可信嗎?”
池望一愣,嚴肅道:“可信。他與我大哥乃是一屆,其人如名,最是嚴正不過。”
大理寺卿,鴻臚寺卿原是一屆的,那光祿寺卿是不是也是你哥同窗?聞頤書心中打趣。但想到現在場合不合適,就忍著沒說這個冷笑話。
“既如此,不如就交給嚴大人吧。你我多想也無用,殿下也不在,也隻能幹等著了。”
池望雖心中焦灼,但也不得不承認隻能這樣,於是哀歎:“若是我早一年便入了考場,也不至於現在兩眼一抹黑,隻能幹等了。”
池家的孩子求穩,池望去年不是很有信心便就沒接著考,哪想今年遇到這樣的事情。
聞頤書正給他沏茶,聽這話便笑了:“何必這麽心急?就算你去年得了狀元,現今也還在翰林院修書。他們上頭大佬鬧事,我們這些小蝦米隻管莫要被掃到腳後跟保命才好。如何還能去插上一二手?”
“話雖如此……”池望略一沉默,又看向聞頤書,“聞兄似是對此事一點都不著急。”
“我當然不急,”聞頤書笑著,將冰裂紋的小杯放到池望麵前,“我是個紈絝嘛,隻要能不好好讀書,才是天底下第一重要的事。”
池望隻當他在說笑,便自嘲:“我可沒有聞兄這般的心境。”
二人坐著飲了一遍茶,後頭又送上來一盤子霜糖的雲片糕。池望等得滿肚子焦急哪有胃口,一大半進了聞頤書肚子。這個紈絝中午本來就吃得多,現在更撐了,直接癱在椅子上。
池望坐著又等了兩盞茶,實在等不見梁煜回來便站起來告辭。
聞頤書捂著肚子,懶洋洋地說:“我就不送你了。你也不必急了,總歸到了時候春闈是要考的。你一顆報效之心總能落到實處的。”
“謝聞兄寬慰,在下告辭了。”說著池望便告辭了。
捧著吃撐的肚子聞頤書癱在椅子裏,實在難受就摸著肚皮走動消食。他知道高理自殺的消息還是驚訝的。若倒賣考題的主犯真是他,是什麽叫一個前途無限的官員這麽急著要錢,甚至鋌而走險呢?是貪錢?還是欠債?
“欠債……”聞頤書呢喃了一句,立刻便想到了之前得到的那份關於印子錢的憑據。他揉著肚子散著步,一步一步往房裏挪去。
“願老天保佑,兩邊真的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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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宣政殿裏的永嘉帝則在大發雷霆。一句放肆大膽被他翻來覆去罵了七八百遍還是不解氣。幾個成年皇子都到了,眼見著永嘉帝沒了力氣坐到椅子上大喘氣兒,才紛紛上前去勸慰。
太子慣常是先開口的,此時義憤填膺:“這群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真該立刻拖出去斬了!”
“太子爺說這些無用的作甚,”獻王涼涼地掀了掀眼皮,“人已經死了,現在正是該查清真相。此時喊打喊殺的,無甚用啊。”
太子爺冷笑:“大哥真是糊塗了,莫管真相如何,都是這群奴才以下犯上,損我皇家威嚴。我說要斬何錯隻有。”
肅王梁機也不說太子說的那裏不對,隻哼哼輕笑:“二哥總是這般剛猛的很,叫人連個說話的地兒都沒有。”
好好的說事又吵起來了,永嘉帝神色陰冷,“你們說夠了沒有。”
頓時三人都不說話。
永嘉帝揉了揉額角,指著梁煜,“老三,現在什麽個成況,你說說。”
梁煜盯著眾兄弟的眼神,麵色不變,語成調理:“事發後大理寺並刑部已著人去了高家。高家上下皆已暫時收押,不得離開。仵作已驗查過,確認是自縊。”
“畏罪自殺,”太子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永嘉帝不理他,問:“那個狗膽包天的禦前太監呢!”
梁煜答:“已問出,確認是高理與他串通。高理給出考題,他聯係宮中暗路負責倒賣。”
一旁的梁沅剛來就被梁灼硬按到了椅子上,此時有些疑惑,“為何高理不自己出手?”
“當然是他沒有門路呀,”梁灼接上話。
簡王點點頭,“這麽說來,那個太監應該是賣過許多東西。所以這次給出的考題,那些個茶樓酒館皆都信了。”
永嘉帝立刻想到那些漲價的木材石料,臉色愈發不好。
梁煜接著說:“據此人交待,除了消息。宮中的器皿玩物他們也可帶出宮去銷贓。隻是京城之內並不賣出,隻管銷售外地。各地豪商皆以家中有一二禦用玩器為榮。”
“實在是大逆不道!”
一想到自己的皇宮裏還有許許多多的寶貝被人偷運出去賣錢了事,永嘉帝氣得七竅生煙。他雙目瞪出,怒道:“那狗奴才還有什麽要說的!沒有的,立刻給朕活剮了,丟出去喂狗!”
梁煜依舊是一臉冷靜,“父皇,還是等此事結束後再一並處理吧。”
永嘉帝也不過說一說氣話,臉色青紅交加一番,才指著梁灼說:“宮中這些個蛇鼠就交給你了。還有上一回你府中那些個蛀蟲也不用客氣,一並除了去!朕倒是要看看,還有哪些個刁奴再敢這樣膽大包天!”
梁灼原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還能撿這麽一個好處,立刻歡歡喜喜的答應了。獨旁邊的太子肅王很是歎氣:如此一個絕好的,在宮裏安插人手的機會就這樣便宜給了別人。他們心中又是遺憾又有些生惱。偏永嘉帝在上頭,什麽都不好表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餓……寫不下去了。明天多發一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