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章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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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管將賈家女兒都好生送出去, 聞芷似乎有些憂心模樣。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又不知哪裏飄來陣陣細雨。

    “最近這天氣怎麽總這般……”洞庭在旁邊嘀咕了兩聲,叫了小丫頭拿傘來, 替聞芷擋住了。

    聞芷回頭說:“不過些許,不用了。”

    洞庭堅持, “那淋了衣裳也總是不好的。”

    “哥哥呢,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不知道,需得去問天池。”

    聞芷剛想叫天池過來,便聽到外頭的熱鬧動靜。拉馬入棚的聲音,還有前前後後仆從跑動的聲音。

    知道是兄長回來了, 她便住了腳步, 特意在二門處等了略等。

    不到一會兒, 聞頤書撐著一把青竹傘從一片水霧之中走了過來。特意觀察了一番妹妹的神色, 他問:“怎麽?今日玩得不開心, 遇到煩心事了?”

    聞芷欲言又止, 側了側身子,對哥哥說:“還是進去說吧。”

    隻管進了屋, 聞頤書請妹妹稍等片刻。天池和西湖端了水來, 還有長巾子, 服侍著洗了臉擦幹沾了水霧的頭發。換了一件家常的舊襖, 把靴子換了軟底的拖鞋來。略微收拾了一番, 才又重回了外間。

    “阿煜給我一包茶,也不知道什麽名。我素不懂的,他就說給你嚐嚐。天池, 你去泡來,給姑娘嚐嚐。”

    天池道:“既然是三爺給的,那必是好東西,在我手裏沒得糟踐。不如給姑娘,我燒了水來,叫姑娘動手。”

    昭王給的茶必是宮中貢品了,聞芷聽她這麽一說也覺如此,於是吩咐:“洞庭將我的茶具取來,天池你去燒水吧。”

    兩個丫鬟便都領命下去了。

    聞頤書彈衣坐下,“怎麽了,瞧你方才一副心不在焉的。”

    “倒也沒什麽。方才剛送走了她們,你要我轉達的話,我也都與林姑娘說了。隻是心中有些許疑問。”

    “那你隻管問,”聞頤書也不含糊。

    聞芷道:“你既叫我傳那些話,想來行事都已定下。我隻想問,若是……若是真鬧出些事,這些姑娘家們……”

    “自然是要受牽連的。”聞頤書回答得很幹脆,也很冷漠。聞芷啊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

    房中足足靜了一會兒,聞芷才道:“那行事那日,哥哥可否提前告知一二?”

    聞頤書抬眼看她,“你要如何?”

    “好歹,好歹請了她們來,不叫受了驚嚇……”她語無倫次的,但話中透露著許多不忍,“我隻是覺得有些,有些可憐,我……”

    聞頤書站起來,坐到妹妹身邊,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盡量幫你。隻是雖然可免收一時驚嚇,但最終還得送她們回去。”

    “我知曉了,“聞芷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這是強人所難,哥哥……”

    “你有這一番善心乃是好事,不用自責。既然你已提到此事,便也不要耽擱。我要寫一封信去,妹妹替我磨墨吧。”

    聞芷自然不會拒絕,起身隨著哥哥站到了書桌後麵。

    梁煜收到了聞頤書來信,見信上所言切切,極有一番天真之意。便道這必不是聞頤書的意思。再往下看去,果真如此。

    此事說難不難,不過是要知道準確時日,好叫人恰恰避開才行。拿著信,梁煜喚來薛成吩咐道:“請簡王來府上一敘。”

    薛成剛應下,梁煜又道:“罷了,備車,我自己去一趟。”

    若是叫梁灼知道他叫梁沅這麽跑來跑去,怕是要找上門來折騰。對付一個梁灼,可比跑一趟累多了。

    一路到了簡王府上,梁沅正窩在廊下看後園裏的一顆栗子樹,然後問身旁的小太監,“你說,什麽時候能吃栗子啊。”

    旁邊的小太監也流著口水,吸溜吸溜的,“嘿嘿,中秋,中秋就有了。”

    梁沅弱弱地呼了一口氣,覺得這個現在離中秋實在有些遠。而且今年的中秋不見得能過好。他正發著呆,就聽到外頭來報叫今年中秋過不好的罪魁到門口了。

    梁煜進門後,梁沅才底氣不足地打了一聲招呼,“三哥。”

    “嗯,你坐著吧,”梁煜應了一聲,直接開門見山,“我有心知道東宮何時發難,你可能探到準確消息?”

    梁沅哦了一聲,慢騰騰的,“可以的,不會很難的。前幾天那邊來報,說東宮前幾日一直都發著大火,東西都砸壞許多。這兩天反倒安靜了,顯然是要動作了。”

    他忍不住摸向桌子擺著的葡萄,“其實他行事很好猜的,最喜歡打人臉了。五日之後,秀女們都進宮了,又是開大朝會,怎麽看都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梁煜盯著他吃了第五個的時候,把梁沅的動作攔了下來,“所見略同,另外還有一事需得麻煩你。”

    梁沅點點頭,“三哥你說。”

    與簡王耳語一番,梁煜問:“此事可好查?”

    簡王沒有立刻回答,隻說要試一試。梁煜也知此難度,便說不急。又瞧著梁沅慢騰騰的弱氣模樣,梁煜皺眉問:“你最近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用膻?”

    梁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府裏的廚子做的,味道不夠麽。”

    他體弱,誰都不敢叫他吃太過重辣的東西,每日清湯寡水,饞得梁沅天天想溜出去。

    “雖說養生,若是咽不下去倒不如用些尋常菜色,”梁煜麵露不滿,吩咐簡王府的下人準備東西,轉頭對弟弟說,“我帶你去個地方,你隻管在那裏住上幾日,將精神氣養回來才好。”

    梁沅不想挪動,“不都一樣,哪有什麽地方好養……”

    “那是頤書新開的地,專做野味新菜的。”

    “那走吧!”

    梁沅眼神一震,毫不猶豫地跟著三哥登上了車。

    五日後,凡是家中有入選之女的,都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賈府上下亦如是,莫說是西府了,就連東府都派了許多人來幫忙。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生怕漏了什麽去。兩房太太扶著賈母站在元春門口等,一個激動,一個滿臉不屑。而賈赦賈政則在正堂裏,等著宮裏來使。

    一時宮中接人的太監到了,被迎進正堂裏。賈政上前寒暄,總歸是老規矩。來迎人的乃是賢妃的人,見此便覺滿意,笑眯眯的說:“請姑娘出來吧。早些出發才不會衝撞,到時擠在宮門口未免失儀。”

    賈政忙稱是,連聲叫後頭把人扶出來。

    賈元春由侍女扶著含羞帶怯地出來見禮。那太監很是客氣地好誇了一番,便催啟程。於是賈家大姑娘又再三告別家中長輩,才跟著人走了。

    前頭熱鬧著,後頭姑娘坐臥之處也都不平靜。她們剛才去送了元春一程,現在正坐在一處,個個都若有所思。

    不知誰說了一句:“等元春姐姐再回來,她就是王妃了。”

    這一句話叫夢中之人都回了神,彼此看一眼都覺有些眼熱。探春道:“不知林姐姐和惜春怎麽想的,這樣的日子還要出府去。那聞家的確是好玩的,可是今兒總歸是大日子。”

    原來聞府的來邀的帖子一日前就到了,這一回大家都不好說要去。偏隻有黛玉和惜春應了。於是一早除了給元春備車外,還得給這二人準備車架,叫下人抱怨了好多回。

    探春本也想的,隻是若自己也跟著去,必定會惹王夫人不喜又及很想知道進宮是個什麽場麵模樣,於是留下。

    寶釵的目光原一直留在外頭,此時便也收了回來,笑道:“她二人素來不喜歡熱鬧的,許是躲清靜去了吧。”

    她這麽一說也極有道理,於是姑娘們也不多談了。

    此時,賈府西北角的院子裏,王熙鳳正白著一張臉臥在床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見著臉色愈發如金紙一般。

    平兒見了又心疼又心急,外頭走了好多趟,才端了一碗桂圓紅棗湯來。扶著王熙鳳勉強喝了兩口,她道:“已經送出去了,已經出去了,奶奶可要撐住啊。”

    王熙鳳因為幾口湯水回了些潤色,素來要強的她此時也忍不住苦笑:“出去了便如何,還是要回來的!到時候,到時候便是要拆我的骨頭了!”

    方才在元春院子裏,連日勞累的她已經是站不住了。若不是平兒扶著必是要倒。但那一倒下,就是全府的笑話了。她咬牙硬撐著,一步一步挨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府裏幾年都是寅吃卯糧,如今這麽一個熱鬧……”她話裏難得露出一絲軟弱,卻又咬牙撐住,指著平兒,“你去將我的嫁妝單子取來。”

    平兒驚呼一聲:“奶奶!”

    “去!”

    “是,”平兒含淚去了。取了東西回來,遞給王熙鳳。

    王熙鳳翻著瞧,又哭又冷地笑一聲:“我是沒什麽東西好當了。”

    忽而,她似是想起了什麽,一把抓住了平兒的手臂,“那些銀子收回來沒有!”

    平兒一愣,答道:“當還有半個月的。”

    沉默半晌,王熙鳳一咬牙,“去叫旺兒來,叫他去守備府上借幾個兵,將那些銀子都收回來。收不全的,也要收一半回來先!”

    “奶奶,這……這不太好吧……”平兒猶豫著,顯然覺得太冒險了。

    “不好什麽!”王熙鳳怒吼,“若是取不回,那便是你奶奶我不好了!”

    平兒被嚇了一跳,也無其他辦法,拎著裙子便跑外頭尋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核對設定發現一個bug。聞家是住在振安坊,無名館是在平家坊。也就是說我讓頤書小朋友一直睡在灶台旁邊……他大概是要跳起來打我的膝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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