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請有點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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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從心的生理知識小課堂, 被陳秋糖暴力終結在了糊臉的枕頭下麵,枕頭糊臉的時間長短和力度大小完美反映出陳秋糖的羞恥感。葉從心,差點卒。
“我以後說不定也不找男的結婚。”陳秋糖哭累了,枕著胳膊說。
“咦, 這麽快就喜歡女人了?”
陳秋糖大怒:“你才喜歡女人!你全家都喜歡女人!”
葉從心想了想,並沒否認。
“我誰都不找,一個人過。”陳秋糖冷冷地說, “男的也沒啥好人。”
“不要一棒子全打死,你記得楊正林叔叔麽?他就很好的。”
葉從心知道她是因為自己不幸的家庭,所以對男人失望。很多彎了的妹子都是因為家庭不幸,才漸漸摸出了自己的同性傾向。此時葉從心真的希望她好, 所以盼著她能做個筆直筆直的女孩。
兩個人之間關於女人和亂搞的分歧, 並沒有得出一個像樣的結果。但是葉從心樂觀,她覺得隻要陳秋糖沒有把她綁起來快遞給山東楊叫獸, 那麽一切都好說。這天起, 陳秋糖開始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 再也不坐在她的床上, 再也不會隨便碰她的手, 換衣服的時候會緊閉房門, 走在路上與她隔著半米左右。
“丁香。”陳秋糖有一天對著鏡頭說。
她剛用葉從心的手機給窗台上的“丁香”花瓶拍完照。葉從心現在對她放鬆了些警惕,不再讓她用自己手機照完照片後傳過來,而是賜予了她直接用自己的手機拍照的權力。陳秋糖拍下了最新換在花瓶裏的一茬桃花,背景中包括了窗外攀爬的爬山虎和遠處的藍天白雲。之後她不經意地翻動了一下相冊。
葉從心幾乎從來不用照相功能,相冊裏全都是窗框之前的粉色花瓶, 從四月的春天到六月的夏天,再過幾天大概就找不到盛開的桃花了。相同的花瓶見證了不同時節的五道口,見證了葉從心的一段感情走向。
“用別人手機的時候不要翻相冊,這是常識。”葉從心把手機搶了過來。
“你是不是每次亂搞都是跟丁香?”
葉從心嚴肅地指出:“你這話的邏輯是錯誤的。如果每次都是和同一個人,那麽就不能說是‘亂搞’。對不對?”
“你女……女朋友。是丁香?”陳秋糖說得很艱難,目光很嫌棄。
葉從心歎了口氣:“不是。你姑姑我,沒有女朋友。”
陳秋糖瞪著她,就像瞪著一坨翔。她還不太能定位常規炮友與女朋友之間的區別,她覺得老姑又亂又不亂,很難解。但是一句話,她是個上了自己的女學生的人渣,這肯定是沒錯的。
沒過幾天,楊程程下了班,一身正氣地敲開了葉從心家的門。
楊程程把她的一頭長卷發梳成了一對低雙馬尾,用了個藍綠色的眼影,臉白得仿佛一巴掌拍上去能落一地的粉,簡直是打天上人間來的。然而動作是握拳向天,像個女革命者。“姓葉的家長,我要控訴你!”
葉從心:“……”
“你用偏頗的理論,向孩子傳授不正確的兩性知識。隻因為你喜歡女的,你就隻告訴孩子與男人上床的不爽和與女人上床的爽,這是大大的錯誤!”楊程程沒有講台可拍,她選擇拍門框。她擠開葉從心,奔到正在晾衣服的陳秋糖麵前,“甜甜,我來告訴你真實的兩性知識。這個,與男人上床也是可以爽的——”
陳秋糖放下衣服,雙手捂耳,把自己關在了衛生間裏麵。
……
葉從心懶洋洋地臥在沙發上,讓站在自己麵前的陳秋糖背誦冰箱上的第九條。
“兩人間的事兩人解決,不許涉及第三人。尤其是楊程程。”陳秋糖仰著頭,桀驁不馴的樣子。
楊程程:“憑什麽尤其是我?!”
葉從心不管她,朝著陳秋糖伸手,“你把我們之間關於性教育的對話內容告訴了程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違反這一條的處理方式是上交五十塊錢。”
陳秋糖翻了個白眼,轉身去拿她的小錢包。
“等等別走!”楊程程拉著陳秋糖的手,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百塊錢塞給她,霸道總裁臉,“給你姑姑。”
陳秋糖抿了抿嘴,挑著眼睛望了楊程程一眼,難得不是死魚眼,她眸子的美麗便藏不住了。楊程程猛地被她那一抬眼的驚豔給迷到了。
陳秋糖把錢交給葉從心,後者對著錢歎了口氣,又塞回給了楊程程,“有你在,我真是管不了她了。罷了罷了我懶得理你們。”
她揉揉老腰,回屋去穿她的小披肩,準備帶著陳秋糖出門去赴楊正林的約。
楊正林是昨天才回的北京,回來之後就馬不停蹄地約了葉從心要見麵。葉從心早就盼著他回來,請他吃頓飯再套套近乎,抱上官二代大腿的感覺是飛一般的。但是楊正林拒絕了吃飯,他選了個見麵地點——星巴克,並且要求帶著陳秋糖一起來。
葉從心收拾好了自己,站在房間門口看著客廳裏的兩人。陳秋糖在看綜藝節目,茶幾上擺著一溜的膨化食品。楊程程坐在她身邊,和她搶零食吃,想要奪取她的注意力,卻並不成功。後來,楊程程也被綜藝節目吸引住了。看著傻傻地做遊戲賣蠢的明星,楊程程伸著長腿哈哈大笑,甚至撲在陳秋糖身上,陳秋糖嫌棄地推著她,但是忍不住也笑了。
這孩子笑起來變得不那麽凶狠,好看的特質便暴露出來了。
葉從心就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裏極度安寧,這安寧就仿佛第一次在台下望著台上的丁香時收獲的安定感。對,安全、溫暖。
她打開微信把花瓶的最新硬照發給了丁香,丁香回複她:你知道嗎,你第一次給我發花瓶的照片的時候,我就從背景景物知道了你家的位置。
一葉知秋:從那時候起你就那麽在意我?
暖香:說在意……也對吧。當時覺得,這個人好像在打我的主意,我一定要防著她,多探些她的底細!
一葉知秋:可你也沒防住啊……
葉從心猜測,丁香現在一定在哈哈大笑,雙手將手機握在胸前,溫柔的雙眼充滿了幸福而哀傷的笑意。
她心裏有一棵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芽,顯擺地搖晃著自己的葉子,瘙癢她的心。這嫩芽名為期待。最好的朋友和一個剛剛熟悉的孩子,心裏和手機的那一邊有個牽掛並想要進一步勾引的人。朋友的日子還不夠舒坦、孩子還不夠討人喜歡、心上人還戀人未滿,生活啊,就像是八月十四的月亮一般。美好的一切來得太突然,將她單調了二十五年的人生砸得暈暈的,她對生活的熱望從未如此強烈,也從未如此戰戰兢兢擔心破滅。
……
楊正林聽說莫康老師的女兒也想去見他,同意了,他說雖然有些想要和葉從心談論的事情,但說不上秘密。況且,楊程程這位豪爽美女的名號,他同樣聽徐曉蓉說過幾次,有幸見麵當然是好的。
楊程程在羅莎琳德的後座上唱《我是一隻小小鳥》,結果被羅莎琳德判定為噪音,怒氣大勝地職責葉從心的聲音分析係統一點都不智能。其實葉從心知道,她今天又是和爸爸吵了架,加上她這副妖精一般的扮相,吵架的原因無非關乎工作和相親。她也知道,楊程程教的班級在期中考試裏遭遇了滑鐵盧,她壓力頗大,是需要散散心。
楊正林已經在星巴克等候了。兩個月不見,他比在東北初次見麵時瘦了些,有點滄桑。他身邊放了個巨大的雙肩背,麵前擺著電腦,正在敲敲打打。
見到楊程程的時候,他愣了一下。如果視力好的話大概可以看出他的嘴角一抽,但還是裝作神色無恙地楊程程握了手。葉從心和陳秋糖都有些憐憫地望著楊程程,因為後者一見到楊正林的美色就有點走不動路,但她好像忘記了自己沒卸妝就出門了,正在以雙馬尾妖精的扮相裝淑女。人間慘劇。
客套與問候按下不表,楊正林所要說的正事,著實是一樁要緊事。據他所說,他去東北這一趟,為的是暗中調查滄頭市幾家福利院背後的灰色交易問題,具體細節不方便告訴她們。楊正林讓陳秋糖看電腦屏幕,上麵是一個女孩的照片。女孩長得白淨清秀,梳著整齊的劉胡蘭式妹妹頭,身後是個土坡。
陳秋糖一看見她就一臉狠絕之色,“平家屯的大玉頭,大虎頭的相好。她拿酒瓶底兒紮過我的腿。”
楊程程誇張地倒吸一口冷氣。大玉頭的相貌與做過的事情相當不符。
楊正林說:“這孩子失蹤了。我正在暗中聯係公安機關來找她。”他說,平家屯村裏人都說不認識這個孩子,他就想到了陳秋糖。他和藹地告訴陳秋糖,一定與自己在村裏的小夥伴保持聯係,但千萬什麽都不要說,也不要擅自回去。
陳秋糖沒答應也沒否決,目光呆滯地瞪著手裏的咖啡。
這一次會麵結束後,楊程程極其想要延長與楊正林相處的時光。她們便先開車送楊正林回家。妖豔賤貨麵貌的楊程程與一直想著工作的楊正林坐在後座,前麵的葉從心和陳秋糖當真忍了一路的笑。
楊程程像空姐一樣並著腿,全程對著楊正林看。這妮子二十六歲了依然不知何為矜持,一遇到感情問題,就把對別人的傾慕或厭惡全都擺在臉上了。楊正林對楊程程很熱情,並沒有因為奇異的妝就言行無禮。可能是因為楊程程一直望著他,他便時不時地忍俊不禁。
“唉楊哥,你們台裏是不是好些美女?像我這種做人民教師的……打扮得好看一點還要被學生家長舉報。平時就隻能這樣素麵朝天的,感覺自己和邋遢宅男沒什麽區別。”
楊正林對著她笑,楊程程便有些個害羞。
後來楊程程覺得自己不能像個癡漢一樣,便挑了個話題,“楊哥,我們家甜甜對攝影特別感興趣,你什麽時候方便,帶她去台裏見識見識啊。”講真,陳秋糖在聽聞大玉頭的事情之前,眼睛一直緊緊鎖在他的背包上麵。
楊正林也對陳秋糖很感興趣,直言隻要他方便,可以隨時帶著孩子來台裏找他。葉從心悠悠地說:“我比較忙,程程,你帶著甜甜去找楊哥吧 。”
楊程程“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楊正林對著車窗外扶額,再不停車他就要笑出聲來了。
楊正林在他家樓下下了車,臨走的時候說:“謝謝你們送我回來,家裏給我請了一位相親的妹妹在等著我,如果不是你們,我得遲到很久了。”
車裏的楊程程瞬間石化。不一會兒,她又樂觀地給自己找補:“相親對象不會比我好看的。他對我印象很不錯啊,總是看著我笑!”
葉從心:“羅莎琳德,左後座鏡子。”
車裏亮起了內置燈,葉從心的駕駛位座椅頭枕後側的屏幕亮起,初始化後自動調整到鏡子功能。楊程程盯著它看了兩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我一直忘了做一件事……
感謝寶寶們的霸王票:這一切都是幻想啊、卮言無酒、繪色、錘砸、爐心融解、瓜皮【】、哈皮嘿咻、livra、竹馬山、天王蓋地虎、敗家o曉雨、羽墨、小透明、y、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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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天使們,挨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