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韓露她們一塊兒去遊泳之前, 媽媽和幹媽特地提前帶我和初一先去熟悉一下場地。

    健身房離我家大概有七八站公交站的距離, 不算太近但也不是很遠。

    幹媽驅車載我們到達大樓停車場後, 已經有人在電梯處接我們了。

    記得之前有說過這家健身房的老板是幹媽的朋友，我估計是給開了後門。

    雖然我們沒想做其他項目的健身，帶路的教練還是給我們大致講解了一下。健身房占地不小，一共四樓，泳池在二樓。

    環境總體看來都很不錯，幹媽和媽媽都相當滿意，我也是。初一跟在一旁看得暈頭轉向，等到了泳池她才稍微提起勁來。

    雖然是健身房附帶的泳池，但泳池並不小。兩邊還各有一個小泳池，水很淺，應該是給小朋友玩的。

    周一下午的泳池幾乎沒有人, 但仍舊有安全員坐在觀察架上。

    教練把我們帶到換衣間後終於走了。

    “哎呀, 真熱情。”媽媽說了一句像是誇獎剛才那位教練的話，但因為語氣酸溜溜的, 半點也沒有誇獎的味道。

    自從上次我生病之後，幹媽來我家是越來越勤快了, 也住下來過幾次。而且, 我總覺得她和媽媽的關係有了微妙的改變。

    這個微妙並非說她倆鬧僵了或者說更親密之類的, 而是幹媽對待媽媽的方式有了改變。具體說來就是，曾經幹媽總是拿媽媽當小孩子，不管是露出慈母般笑容時還是訓斥她的時候，都像是一個長輩一樣。但現在, 這種感覺已經越來越淡了。

    “他拿連枝的工資，總要盡心盡職點的。”剛才那位教練確實挺熱情的，一直與幹媽攀談，不過也沒什麽出格的言行。

    媽媽哼了一聲，還是乖乖閉嘴了。她這副樣子倒有點吃醋的味道了。

    我很想說服自己是因為最近發現了對初一的感情，所以才會看誰誰有傾向，看誰誰有奸情。可仔細觀察了大半個月我還是有這種感覺，這讓我很心驚膽戰了一番。

    還好幹媽表現一直很正常，雖然最近對媽媽的態度有些改變，也還在情理之中。

    換衣間有隔間，媽媽和幹媽各挑了一個隔間進去換衣服。初一這才小小聲問我，“驚蟄，我們也換泳衣嗎？”

    “嗯，走吧。”其實因為擔心換衣間沒有隔間，我在家裏已經換好了泳衣，隻不過現在實在沒有必要說出來了。

    毫不意外的，我第一個換好衣服出來，然後是媽媽。媽媽穿的是一套藍色的連體泳衣，之前沒有見過應該是新買的。

    她出來一看到我就開始笑，一邊笑一邊過來給我整理泳帽，“你怎麽穿運動泳衣？還有這個泳帽戴起來怎麽傻乎乎的，沒有一點平時的精明樣子。”

    有她這麽說自己女兒的嗎？

    “泳帽怎麽戴起來就傻乎乎的了？我戴得很正常好不好。”我剛剛明明仔仔細細檢查過了的。

    “不知道啊，以前你戴泳帽看起來還挺可愛的，怎麽今天特別傻。”媽媽左看看右看看一副不解的樣子，快把我氣死了。

    她幫我戴了半天把我頭發弄亂了不說，最後放棄了還一副我朽木不可雕的樣子，害我還得自己整理一遍頭發。她甩手不幹倒有心思打量起我來了，摸著下巴搖頭道：“寶寶啊，媽媽才發現你這身材怎麽像根竹棍似的，不長肉啊？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買運動泳衣的啊？”

    媽媽這一開口就沒啥好話，我已經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我還小，現在營養專注長個子去了，與其擔心我，你不如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我之前有暗暗觀察過幹媽的身材，相當具有女性美，所以也對自己未來的發展充滿了希望。反倒是媽媽，她現在也三十多了還是這樣，真的該好好憂慮憂慮了。

    “什麽什麽，你媽媽我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不要亂說好不好。”媽媽忿忿不平地拍我腦袋。

    確實挺顯瘦的，如果泳衣也能算衣服的話。我用眼神無聲地反駁她，媽媽一副要氣炸了的樣子。

    幹媽正在這個時候從更衣室出來了。

    媽媽的身形纖細修長，作為女性來說當然十分美好，但真要說起女性美的話，果然像幹媽這種豐腴勻稱類型的身材更能體現出來。

    她穿了一套紫色的比基尼泳裝，把身形襯托得淋漓極致。

    我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媽媽的臉，在看到她的表情時心裏不知為何緊了一下。

    如果之前還隻是懷疑的話，我現在幾乎能夠百分百確定，她對幹媽的感情並不簡單。

    因為，不論是妹妹還是學生，朋友或者是小姑身份，都不可能用這樣的眼光去看另一個人——太熱烈，也太壓抑了。

    媽媽目光並沒有停留很久，很快就閃躲開了。

    “諾諾，”幹媽顯然沒有察覺到，她隻是看著媽媽的泳衣搖頭，一副被騙了的樣子，“你明明說會穿比基尼的，怎麽穿得連體的？”

    “誒，我明明說的是穿比基尼沒關係啦，沒有說自己會穿啊。”媽媽一邊狡辯一邊賣乖，“慕姐你穿這套真好看呀，不是挺好的嗎，不要害羞啦。”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正常。

    其實，我和媽媽真的是親母女吧？

    要不是我喜歡上初一，或許也不會那麽快發現她對幹媽有友情或者親情之上的感情。雖然我確實不排斥同性之間的戀情，甚至自己就喜歡著初一，但乍然發現自己的媽媽對幹媽有這種感情，心情還是相當複雜的。

    我回想了過往的一些事，想到媽媽說她初中就嚐過戀愛的滋味了，想到她一直不肯結婚，想到她對幹媽的順從，還想到……她這樣盡心盡力地養育我，讓我叫她媽媽是不是也是想要彌補一些缺憾呢？

    當然，不論媽媽的初衷是什麽，她對我的照顧以及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因此改變。隻是，這樣說來，我們這對母女也太同病相憐了一些。作為兩個人的女兒，我既沒有插手的資格也沒有插手的餘地，大概唯一能做的就是像過去說的那樣一直站在媽媽的身邊支持她了。

    媽媽心情收拾得異常迅速，已經和幹媽聊起來了，我這邊亂想了一通，初一那間更衣室的門這時候打開了。

    少女小小的身體看起來嬌嫩柔軟，裸露的皮膚白皙得像是牛奶一般。她的容顏因過分的天真而顯得尤其稚嫩，可包裹在泳衣裏的身軀卻已顯現出女性的美好。

    我知道的，自己正在用灼熱的目光凝視著她，就像剛才媽媽那樣的目光。她是怎樣才能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的呢？如果我能稍微學上一點就好了。

    “哎呀，初一！”媽媽也發現了初一，走到她身邊一邊打量她一邊連聲誇道：“天哪，你怎麽那麽可愛啊。哎呦，小可愛，和驚驚比起來也太可愛了吧！你來阿姨家好不好？給阿姨當女兒好不好？”

    她蠢蠢欲動地似乎忍不住就要把初一摟到懷裏揉一頓的樣子。

    就算媽媽不說我也知道的，初一可愛得叫人窒息。

    她的頭發有些亂，泳衣倒是穿得挺端正合體，小手絞著裙邊滿臉通紅，被媽媽一誇更是手足無措。

    我覺得自己腦子都熱起來了，耳邊嗡嗡作響。

    她怎麽會那麽可愛呢？

    “驚蟄？”溫柔又略帶笑意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我稍微拉回了一些注意，這才發現幹媽正微笑地望著我，“你再不去幫幫初一，她大概要害羞死了。”

    “唔嗯，我去幫她戴泳帽。”媽媽雖然很有分寸，但初一確實快要羞死了。

    我三兩步走到她身邊把媽媽擠開，“媽媽，你這是什麽意思？初一確實比我更可愛，你也沒必要說出來吧！”

    “你還在乎什麽可不可愛嗎？我以為可愛對你來說不是誇獎來著。”

    雖然我確實不怎麽在乎是不是被誇可愛，但可愛對女生來說又怎麽可能不是誇獎呢？

    媽媽你也太不懂少女心了！

    “阿姨，驚蟄才可愛呢，她、她比我可愛！”好吧，被初一誇可愛的話確實有種微妙的欣喜與羞恥感。

    我忍不住鬧了個大臉紅，隻好拉著初一從媽媽身邊走開。

    “還是你最可愛啦……我幫你戴泳帽。”

    媽媽“嘖嘖”地搖頭，還帶著點感歎地道：“沒想到初一人小小的，身體發育卻比驚驚好那麽多，真是人不可貌相。”

    噗，媽媽你究竟在看哪裏啊！

    我正想怒目而視，幹媽卻已經開口了。

    “諾諾，你一個大人怎麽這麽調戲小孩子，初一都不好意思了。”

    初一不好意思難道我就不會不好意思嘛？你們倆也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呀！

    “好好好，我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窒息。

    驚蟄壓抑和初一覺醒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和筆墨來描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