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今天我就好好陪你, 你有什麽事情想做的的嗎？看電視還是怎麽樣？”今天陪初一一天, 但老實說醫院也沒什麽事好做的。有初一在我倒是不一定要做什麽, 就怕她覺得悶。

    “嗯~我就和你說說話嘛。”

    “好好，那我和你說說我這幾天發生的事好不好？”我這樣說初一當然沒有哪裏不好的。我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到床頭，把初一攬在懷裏簡單地說了一下這幾天的事。幹媽的事因為太過複雜我就省略掉了，著重講了一下自己向她們出櫃的過程。

    初一一開始聽得心驚膽戰，到後麵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來，有些忐忑地問道：“驚蟄，那、那我現在是你女朋友了嗎？”

    “額，咳咳，這個嘛……”初一那時候果然聽得一知半解，現在終於來問我了。

    初一或許理解了戀愛的感情，但真說起談戀愛要做些什麽她也不一定明白。暫且不論陸悠悠推薦百合漫給她有沒有誤導她, 要是她這樣對我都不算是戀愛的喜歡的話, 那到底什麽才算是呢？

    但是，問題在於剛才我答應了淩叔叔, 在得到他允許之前和初一就隻是朋友的關係。

    “還、還不是嗎？”初一從我懷裏出來，淚眼汪汪地問我。

    “初一啊, 還記得剛才淩叔叔在的時候我和你說的話嗎？因為……嗯, 因為早戀可能會影響學習, 所以淩叔叔的意思是等我們長大一點再開始談戀愛比較好。”

    “啊，早戀……”初一恍然大悟，捂著心口道：“早戀是不對的。”

    “咳咳，也不是說不對啦。就是, 嗯，就是大人肯定會不放心嘛。為了讓淩叔叔安心，我們暫時隻能先做朋友。但沒關係，再過幾年我們就可以談戀愛了。”

    初一從來乖，更何況之前要不是我逼她，她大概還根本不會去想戀愛的問題，這時聽我這樣說也隻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那你說我們還能像過去那樣，是、是不是還可以抱抱親親？”

    初一最關心的問題果然還是在這裏啊，我覺得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

    “當然可以啦，不過，這個事不能再和淩叔叔講了。不然他可能真的要打斷我的腿了。”戀人的名頭可以先放一放，但朋友的親密是一定要先恢複的。怕隻怕這個親密度我們能接受，淩叔叔接受不了。

    初一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捂住嘴趕緊搖頭，“我不講，我不講了。”

    她這樣讓我不禁又有了做壞事的感覺，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哀歎——看來我是要百忍成鋼了。

    “我們先這樣忍耐一段時間吧。”

    “忍什麽？”初一睜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

    “誒……不是，就是、就是我們還是先保持朋友關係……等過兩年我們再開始談戀愛。”天哪，我到底是在想什麽，我也太色了吧！不但想還說出了口，到底是想怎麽樣！

    “啊，那沒關係，隻要和你在一起，我都可以的！”初一燦爛的笑容更是讓我覺得自己的腦子真是汙穢不堪，和她在一起我總有一天要因自慚形穢而死的。

    “嗯嗯，是呢，我也是……”我總覺得自己今後的日子好像也不會太好過——在忍耐一事上。

    好歹事情到了現在也算告一段落，在醫院陪了初一一天，傍晚媽媽來接我回家。

    張阿姨中午的時候帶了午餐過來，倒是淩叔叔傍晚的時候才出現——我估計他是為了給我和初一留相處的空間。

    回到家後媽媽簡單做了一頓晚餐，我倆就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明天你是要去初一家嗎？”

    媽媽問到明天的事我也突然記起來了，之前勸說幹媽搬過來一塊兒住，也不知道那邊是個什麽情況。

    “嗯，我是想過去看看。對了媽媽，我媽那邊是什麽情況？這兩天就搬過來嗎？”

    “你還有空想這個，我還以為你現在激動得什麽都無法思考了呢。”媽媽揶揄我。

    “激動是肯定的，但你們的事我也是很關心的嘛。”我可是非常有良心的。“你今天真是帥死了，我覺得自己開始有點崇拜你了。”

    “你這個小鬼，敢情現在才崇拜我啊！”媽媽一副好氣好笑的樣子，笑著笑著又幽幽歎了口氣。“驚驚啊，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今天看看初一爸爸的反應，我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唉，我喜歡慕姐，你也喜歡女孩子，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問題啊……”

    她突然自怨自艾起來，雖然聽語氣更像是尋求排解，我卻也敏銳地感覺到她真正害怕的是什麽。

    “你不會是怕我媽怪你吧？哎呀，媽媽你可別想太多。我喜歡初一之後才發現你喜歡她的，又不是向你有樣學樣。再說了，我是彎的，我媽彎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嗎？據說有遺傳的，你加把勁，別落後女兒太多。”

    “你怎麽心裏痛快了也還這幅口無遮攔的樣子。”媽媽似乎到現在還是不太適應我和她談我親媽的事，略有些尷尬的模樣。

    我現在一方麵是放飛自我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多敲打敲打這個不爭氣的媽媽。像今天她給我當靠山的時候多威風可靠啊，怎麽到了我媽那兒就慫成這個樣子呢？

    “反正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別怕。不管怎麽樣我都站在你這邊，就像你一樣。”

    媽媽有點感動又有點擔憂。“那你也別表現得太明顯……不是，你還是要多親近親近慕姐的，否則她多傷心啊。”

    我可真是無語了。這個媽媽簡直給她封個情聖的名號都不為過啊。

    “這個我知道啦。不過我媽到底怎麽說啊？”

    “搬家哪有那麽容易，又不是過家家。慕姐說收拾東西也還要段時間，具體再做打算吧。”

    行吧，這估計得有十天半個月沒消息了。

    “好啦好啦，那反正你多帶她來家裏嘛，就說我想她了……”我隨口說著，看到媽媽眼神有點不對，趕緊改口道：“我是真的挺想她的，真的。她也是我媽嘛。”

    雖說有助攻嫌疑，但女兒想媽這種事當然也是天性，我怎麽可能撒謊。

    “我知道的，你別瞎操心了。晚上早點睡，後天就要開學了。還好這件事在暑假解決了，否則還不知道你有多惦念，事情最後又會鬧騰到什麽樣呢。”

    我也確實有些慶幸的，今天終於能夠睡個安穩覺了。

    因為初一身體還沒大好，淩叔叔連沒收的手機都沒還給她。我雖然想她，到底也沒辦法聯係。還好今天已經補充足了初一能量，晚上確實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到初一家迎接她回來。

    初一一下車看到我簡直開心得不得了，小跑向我。她昨晚大概休息得也不錯，眼睛消了不少腫，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驚蟄！”隻不過她雖然恢複了精神，瘦掉的部分卻不是這一兩天就能養回來的，加上哭得實在是厲害，眼睛也還紅紅的。還好她看起來很開心，精神就很不錯。“驚蟄你等多久啦，有沒有好熱？”

    9點的天已經很熱了，我在外麵等了一個小時確實出了些汗。“就一會兒，還好的。”

    司機去停車，淩叔叔自己拎著包，張阿姨拿著保溫杯。東西不多，我想搭把手也略有些矯情，隻好恭恭敬敬地向兩人問好。

    淩叔叔擺出一副愛答不理的嚴肅樣，張阿姨瞥了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才轉頭溫和地對我道：“驚蟄來啦，快進屋坐坐，看你熱的。”

    “好，謝謝張阿姨。”老實說，我現在麵對淩叔叔還是有些心虛的，還好張阿姨很有幫襯我們的意思。

    “驚蟄驚蟄，我也好熱，我們待會兒吃冰淇淋好嗎？”初一一邊說一邊拉我的手晃，淩叔叔看著我狠狠咳了一聲。

    牽手也不讓，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假裝沒看見也沒聽見，任由初一拉起我的手，“不行啦，大早上就吃冰淇淋。”

    “那我們一起吃一盒嘛，就一點點。我好久沒吃冰淇淋啦，見不到你我都吃不下。”電梯總共就這麽大，初一說話也沒有掩飾的意思，站在我們前麵的淩叔叔肯定都聽見了，我隻看著他後背都覺得氣氛冷了幾分。

    可我和初一本來就是這樣相處的，在朋友之間也不算奇怪，我總不能怕淩叔叔有意見就疏遠她吧。

    “那下午吃，我們吃完午飯再吃。”

    “嗯嗯，好！”

    我倆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初一家。淩叔叔到底沒說什麽，到了客廳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張阿姨去收拾東西，初一就想拉著我去她房間，結果淩叔叔突然發話了。

    “團團，還有驚蟄，你們到這裏來，我有話要說。”

    我哪裏敢怠慢，趕緊拉著初一到沙發上乖乖坐了，一副聆聽教誨的姿態。

    “淩叔叔，您有什麽話就說吧。”

    初一以為他又要凶我，緊張兮兮地抱著我的手臂喃道：“爸爸，你不要凶驚蟄……”

    她不說還好，一說淩叔叔就瞪我。我心裏是很高興啦，但哪裏敢表現出來，隻好尷尬地笑了一下。

    “初一，淩叔叔不會凶我的，你放心。”

    淩叔叔清了清嗓子，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昨天在醫院我隻是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態度，今天我要你再答應我一些條件。具體的……”他說著從手邊的皮包裏拿出了一個文件袋遞給我，我一捏，還好不算太厚。“具體的在這裏麵，你回去仔細看看。”

    淩叔叔讓我回去看，我當然就不現在打開了，而且他還一副話沒說話的樣子。

    “你還是個孩子，我也不為難你。我知道你和團團關係好，讓你自己注意分寸可能有難度，我就在這裏說了。”

    初一歪著小腦袋，好奇地道：“爸爸，什麽分寸呀。”

    淩叔叔語氣就軟下來了。“嗯，團團你也要答應爸爸，不然就不讓你見驚蟄了。”

    初一撅了噘嘴，我隻好趕緊道：“淩叔叔您說吧。”

    “今後你可以來我家，但團團不能隨意去你家。留宿的話可以，但不能同床。做作業就在客廳做吧，不要回房間。主要就是這些了，細節你可以再看看。”

    我還能有什麽不明白啊！淩叔叔也不規定我和初一能親密到什麽程度，反正不讓我倆在私密的空間裏單獨相處。雖然還不至於密切監視，但這種情況下我倆也做不出太逾矩的行為。

    我倒沒覺得他過分，畢竟初一的情況確實需要更嚴密的保護。而且從過往我的行為看來，他這樣的擔心也實在算不上杞人憂天。

    我在麵對初一的時候，自製力簡直要歸為零了。

    “我明白了淩叔叔。”

    我明白初一卻不明白，氣鼓鼓地道：“為什麽我不能去驚蟄家嘛。”

    淩叔叔自己不解釋，看了我一眼，我哪裏能看不懂，幫他解釋。

    “初一啊，淩叔叔是怕你累嘛。沒事的，在哪裏都一樣的，我來你家就好了。”我握握她的手，“對了，你昨天不是說有事和淩叔叔說嗎？你說了嗎？”

    我眨眨眼，初一就明白過來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淩叔叔，然後才喃喃道：“我、我還沒說。”

    “那我們現在說好不好？”

    初一難得露出了扭捏的神情，但很乖地點頭道：“嗯。”

    一聽女兒有話要對自己說，淩叔叔就來精神了，雖然沒開口問，但臉上的期待根本掩飾不住。

    “爸爸……”初一有些心虛地低著小腦袋，聲音也輕輕的。“對不起……”

    我握緊她的手想給她勇氣，然後就聽到她接著道：“我、我之前不該和你頂嘴，也不該惹你傷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我最喜歡你了爸爸，一點兒也不討厭你。”

    初一講了，我當然也不能落後。

    “淩叔叔，這一次是我不好。不夠成熟，沒有把事情處理好。讓初一傷心也讓你和張阿姨擔心了。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努力做得更好，不會讓初一再難過了。”

    淩叔叔聽完沒有立即開口，繃著一張臉看不出表情。我心裏正忐忑就聽到他“嗯”了一聲，然後就站起來慢悠悠走回了自己房間。

    我和初一麵麵相覷，一時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意思。倒是張阿姨不一會兒就從房間出來了，滿麵笑容地望著我倆。

    “驚蟄中午就留下來吃午飯吧，你們可以先看看電視。”她手裏還拿著手機，正是我送給初一的那一支。“團團也把手機拿回去吧，你爸爸看起來很高興呢，你倆說什麽了？”

    張阿姨果然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一下就把淩叔叔給賣了。

    初一一聽那是一個高興，能拿回自己手機更是激動不已。“哇，謝謝張阿姨。張阿姨，我也最喜歡你了！”

    她小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一樣，見誰都是最喜歡。

    張阿姨摸摸她小腦袋，望著我意味深長地道：“團團啊，你就會哄張阿姨開心，我看你最喜歡的是驚蟄吧。”

    我沒想到張阿姨還會開我們玩笑，一時鬧了個大臉紅，倒是初一應得特別順口，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

    “那我都是最喜歡嘛，我最喜歡你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嘴巴，就很甜。

    終於全部告一段落了，未免有拖的嫌疑這章就長了一點。下章就是新學期新氣象，舊人新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