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實在太奇怪了, 我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麽因禍得福的。難道淩叔叔真的認為我們剛才是在鬧著玩？還是他以退為進告訴我他相信我？

    初一心就大多了, 好好討好了一番淩叔叔, 高高興興地拉著我回了房間。

    我剛被狠狠嚇了一頓，又深刻地懺悔了一番，加上沒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突然和初一兩人獨處，一時也實在做不出什麽過分親密的行為了。

    我覺得真的得好好考慮考慮約束自己行為的這件事，最近好像有點太過放飛了。

    之後和初一安安穩穩地看完了漫畫，再沒敢弄出什麽動靜。初一開始也是心有餘悸，不過她是覺得淩叔叔一定沒發現，比起後怕更多的是竊喜。

    我陡然覺得自己是真的把這小家夥給教壞了。

    第二天回爺爺家，我媽帶了禮物，媽媽為這事還嘮叨了好久。

    越臨近爺爺家我就越緊張, 腦海裏反複演練著到時候自己該有什麽也的反應, 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還好，這種忐忑在奶奶給我們開了門的瞬間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哎呦, 都回來啦，”奶奶一點也沒有變, 招呼我們進門, 看到媽媽手裏提著的禮物心裏透亮的。“小言啊, 你回自己家還帶什麽東西啊，諾諾你也真是的，看你爸待會兒不罵死你。”

    “我也沒辦法啊媽，慕姐我攔不住。”

    媽媽直叫委屈, 我媽就笑。“媽，我知道你們什麽都不缺。就是我這麽多年沒回來了，讓我表表心意。”

    她也叫奶奶“媽”，我們三個還真有種一家三口回鄉探親的感覺。

    奶奶笑得有些無奈，不說她們開始說我了。“驚驚你還是那麽瘦，你媽媽是不是沒做好吃的給你呀？今天奶奶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奶奶，我比去年都胖了10斤了。”老人家最愛說人瘦了，每次回來都說瘦，我能長到現在這麽大也是挺不容易的。

    三人在玄關換了鞋，奶奶拉著我的手往客廳裏走。

    “那是你原先實在太瘦了。”

    家裏是雇了保姆的，但今天看樣子是給放假了。

    爺爺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帶著一副老花鏡，很有幾分裝腔作勢的樣子——我就不信了，知道我們來了他能那麽淡定地繼續看報紙。

    “爺爺。”

    “爸。”

    “爸。”

    我們三人叫得齊，奶奶看他還在看報紙，嘴裏就抱怨起來了。

    “老頭子你不是都看完了嗎？還有什麽好看的。”

    我心裏暗笑，爺爺一臉尷尬地放下報紙，咳了一下。“都來了啊，坐下坐下。”

    三人很有默契地排排坐下，奶奶去拿水果點心和飲料，媽媽她們則和爺爺聊了聊最近一些政策和股市的動向。說著說著爺爺就又關心了一下我的學習，對我的生活也關懷了一番。

    “三個人一起住還習慣嗎？諾諾那套房子有點小，不行就換一套吧。”

    “挺好的爸，您不用費心的。”

    “對對，我們又不是沒一起住過，驚驚也習慣的。”媽媽今天附和我媽的時間比自己講還多。

    爺爺看了我一眼，胡子動了一動，開口道：“驚驚懂事，你們做媽媽的總不能比她差。舊事傷心事都過去了，你們就該過好現在的日子。諾諾是個不爭氣的，小言你就多擔待一點。照顧好驚驚，也要照顧好自己。”

    媽媽原本還一臉緊張，一聽爺爺貶低她就著急了起來。“爸，你怎麽能那麽埋汰我呢？我哪裏不爭氣了？”

    爺爺冷哼了一聲沒說話。隻是他這個沒說話的意思顯然不是指不出媽媽哪裏不爭氣，而純粹是因為這個不爭氣的事情說出來丟人而已。

    “我知道的爸，您放心。”

    他們在說，我不用說話就一個勁地低頭吃水果，心中震驚萬分。

    我媽今天來這怎麽一副見家長的樣子……也不對，確實是見家長。可，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爺爺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他是同意了我媽和媽媽在一起？

    不對啊，她倆啥時候戳破的窗戶紙？

    媽媽那是有賊心沒賊膽，可是我媽之前直得和電線杆似的，也就半個月以前好像發現了媽媽的小心思。而且那時候她明顯不是一副能坦然接受的態度，這才多短的時間，哪裏可能那麽快啦！

    我也是和她倆住一塊兒的，感覺也不算遲鈍。雖然有一次撞到感覺氣氛不對，但在我的猜測中應該是還處於互相試探奸·情發酵階段，直接見家長是怎麽回事？

    我媽對媽媽的接受程度是不是有點太高了啊？

    我震驚兩人的發展速度，並且苦思冥想平日相處中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驚驚，你這個孩子就是心事太重。”我這頭還在想，那頭爺爺就提到了我。我連忙抬頭露出一副乖覺的模樣，爺爺就歎了口氣。“你的性子像你爸，唉，以後有事要多和大人商量，不要一個人想知道嗎？”

    “我知道了爺爺，以後有事我一定和兩位媽媽說，也向您和奶奶說，您到時候別嫌我煩。”像我爸可不是什麽好事，爺爺說出這句話看來是十分擔憂了。

    奶奶一直坐在一旁，爺爺這個大家長說話她向來給他麵子，很少插嘴的。隻是爺爺提到了我爸，她估計心裏也不好受，見我賣乖就笑著道：“我看她啊還是像諾諾，多會賣乖啊。”

    奶奶這樣一說，爺爺總算有了點笑容。媽媽也連忙在一旁說討巧的話，我媽沒有說話，但是情緒看起來還算穩定。

    傷心事總是不好提太多的，爺爺說完了這些就又轉了話題聊到了別的地方。奶奶準備去做菜，我就自告奮勇地去廚房打下手。

    奶奶今年六十九歲，身體還十分健朗，經常下廚給我們做吃的。

    我一邊洗菜一邊和奶奶嘮家常。

    “……深深已經畢業，今年也該回國了。悠悠上了大學，你也高二了……時間過得真快呀，你們都長大咯。”

    “那反正小叔叔有孩子之前我還是最小的。”

    “你呀，最小也最懂事。深深就不說了，悠悠現在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陸悠悠近些年是來得最勤快的，又最會撒嬌，奶奶倒確實最常為她操心。

    “哈哈哈，小表姐其實還挺會照顧人的，她就是愛向您撒嬌嘛。”

    奶奶就笑。“你們這幾個小的呀，就你最省心。諾諾當初要自己帶你的時候，我和你爺爺反對了好久。沒想到你就是親她，平時挺精明的一小孩，被她一哄就黏著她，要跟她走。”

    奶奶不知道怎麽就憶起了往昔，我聽得有些害羞。小時候我確實很親近媽媽，因為她又有耐心又有趣，一回來就陪我玩。

    “你跟在她後麵‘媽媽，媽媽’地叫，比平時活潑多了，我和你爺爺也確實沒那麽多精力帶孩子，最後還是被諾諾說服了。還好你又乖又懂事，從小到大沒出過什麽岔子。”

    奶奶不說岔子還好，一說岔子我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喜歡初一的事，登時內心一頓吐槽。

    “媽媽帶我那麽辛苦，我懂事一點是應該的。”

    “我們現在倒是覺得當初的決定很對，你像諾諾好，像諾諾是有福氣的。”

    我也覺得像我媽有福氣，看看大家多寵她。雖然戀愛方麵有些苦，現在看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等等，大家都寵媽媽？

    難道說，我媽那麽容易接受了媽媽的理由就是這個？

    我一方麵很覺得不可思議，一方麵又覺得實在沒有別的理由。

    “媽媽那麽不靠譜，我還是不要像她了。”

    我開玩笑埋汰她，奶奶笑嗬嗬的。

    “那你是比諾諾靠譜多了，像小言。唉，小言……你媽媽是個很好的孩子，怪隻怪你爸……沒那麽多的福氣。你以後也要好好孝順她，不要惹她傷心。”奶奶大概今天也是想到了很多往事，說起來頗有些停不下來的感覺。“老咯，你看我和你說這些幹嘛。”

    “我知道啦奶奶。不過現在不管是媽媽還是我媽都還年輕嘛，我和她們都先好好孝順你和爺爺。”

    我們嘴裏聊著，手上也沒停下。奶奶睨了我一眼，“你呀，嘴巴甜這點最像諾諾。”

    從爺爺和奶奶的態度來看，如果我詢問爸爸的事情的話，他們大概也不會太遮掩。可說實話，因為了解到過那麽一點真相，我其實並不十分想去知道詳情。

    我從未見過他，也很少聽到他的事情，唯一知曉的那麽一點事也並不美好。

    更讓我覺得有些害怕的是，在別人看來，我或許真的很像他。

    既然是個會讓所有人都傷心的人，有一些事還是不要再提比較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媽媽們是先上車後補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