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是我們家每年過節的必備節目, 一家老小都會玩。｀｀雖然說比起打撲克, 運氣成分占了更多, 但技術也還是很緊要的。

    “哈哈哈，老媽，你們完了。”陸悠悠大概是被小姑說是叛徒心裏很是不平，這回當真成了叛徒。

    奶奶也點頭。“驚驚這牌不錯啊。”

    我媽站在她身後，笑著問道：“驚蟄技術怎麽樣？”

    她不知道我技術就拉我來代打，大概是抱著小姑一樣的想法。

    陸悠悠很氣地道：“和我們打的時候我就沒見她輸過，所以和大表姐再也不願意和她打牌了。”

    是的，前些年過年我們還湊一塊兒打打麻將打打撲克，最近兩年她們已經不願意和我玩了。

    “驚驚技術很可以的。”奶奶這位資深牌友給我下了肯定。

    爺爺就跟著道：“驚驚記性好，又聰明，這牌沒法打。”

    “爸, 你是怕了嘛！”媽媽倒是不給我長威風, 很得意地道：“我可不怕她，讓我給她來個下馬威。”

    幾人邊打邊說, 已經十幾巡下去了，我表示壓力很大。

    從媽媽的棄牌看來, 她明顯是在做萬一色, 爺爺的七小對估計也快了, 小姑則已經聽牌。

    我心裏一邊算一邊摸牌，一看進來一張七萬，陸悠悠就叫了一句“我呸”。

    她其實是我這邊的叛徒吧。

    奶奶自己打牌從來很淡定，但坐後麵的時候就會很激動, 看到我這牌大已經笑開了。“驚驚，咱們隻要自摸。”

    我心想奶奶連你也是叛徒啊，就聽到我媽開口道：“我到現在還沒見過四暗刻呢，驚蟄運氣很好啊。”

    我已經無語問蒼天了，身後坐著一堆叛徒，看來是真的隻能等自摸了。

    “要不要這麽狠啊，一來就想自摸四暗刻！”媽媽話裏雖然這樣說，手上打得卻開始隨意了。“不過四暗刻可不好胡，你就等著付錢吧。”

    小姑打擊她。“那諾諾你也等著付錢吧，我可是已經聽了。”

    爺爺哼了一聲，罵她們。“我看你們也沒點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手裏打出了一張一萬，結果我媽碰了。

    “打得好，爸，聽了。”直接跳過了我的摸牌。

    “多碰多放銃，送你了。”爺爺很豪邁。

    目前四家全聽了，爺爺剛換了聽張也不知道是哪張，媽媽的萬一色倒是好猜，不過看她樣子也是奔著自摸去的，小姑的牌小一點，大概是條花龍。

    “驚驚看到了吧，你爺爺和你媽公然串牌針對你。”小姑見我的摸牌被跳過了，哈哈大笑。“我看你還是快點放銃給姑姑好，姑姑的牌小。”

    麻將場上真是沒有親情，我已經看透了。

    我一直沒開口說話，因為陸悠悠和奶奶已經幫我說了不少了。我媽倒是挺專注看我打牌的，看爺爺打了個北風輪到我摸牌，一副緊張不已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們要自摸了。”我剛抬手陸悠悠就叫了起來，害我差點沒把牌扔了。

    奶奶也同時道：“看你們都欺負驚驚，驚驚我們就自摸一把。”

    她倆這一說害我也期盼了一下，摸牌進來的時候用中指摸了一下牌麵，結果嚇了一跳。

    “嗯？驚蟄，你怎麽不翻牌啊？”媽媽奇怪，陸悠悠也激動。“對啊對啊，快翻牌。”

    這是運氣加成吧，沒想到還真給她們叫進來了。

    我一笑，媽媽立即就知道了。“不是吧，這也可以！”

    “自摸四暗刻。”我把七萬翻出來，結果媽媽更氣了。

    “有沒有搞錯，我也聽七萬啊，我的清一色！”

    爺爺也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早知道我就不留七萬了，你最多胡個三暗刻。”

    爺爺摸七萬打一萬看來是真的故意的，隻是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被我我自摸。

    小姑搖頭，“胡了第一局，會輸到最後的。”

    陸悠悠才不管，一邊拍掌一邊哈哈大笑：“這一局就夠吃了，之後還怕輸嘛，快拿錢快拿錢。”

    免不得又被罵小叛徒。

    奶奶見我開門紅也來勁了。“下午驚驚手氣不錯啊，小言你輸的都回本了。說好了啊驚驚，奶奶養你小豬。”

    陸悠悠也搶著道：“我也養我也養，驚驚，見者有份啊。”

    我哭笑不得。“這才一局。”

    “我們相信你嘛。”

    我媽坐在一旁笑個不停，看起來已經十分放鬆了。一邊收錢我一邊想，麻將果然是中國人拉近人際關係的好工具。

    熱熱鬧鬧打了一下午麻將，在爺爺家住了一宿，第二天吃完午餐打道回府。

    雖然這兩天一直有和初一聯係，可還是免不了要想她。我回來之後也沒耽擱，直接去了她家。

    我們家一直沒有十一出去玩的傳統，更何況這次還回了趟爺爺家。兩位媽媽平時工作忙，正好趁這個機會休息休息，我當然是更樂意和初一一起。

    淩叔叔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放鬆了對我的警戒，我心裏一邊高興一邊憂愁。能和初一獨處當然很好，可是上次的事讓我很深刻地反省了一通，下定決心要稍微收斂一些。

    十月過得很快，一轉眼就進入了十一月，又是考試和運動會月。理科和文科的排名是分開的，這是分科以後的第一次期中考，初一以一百名為目標努力，很卯足了勁。我當時就答應了她，考了一百名的話就給她獎勵。

    大概是熱情投到了學習上，初一似乎也沒發現我更克製了。雖然有些失落，可是看到她這樣認真努力的樣子又讓我充滿了自豪。

    考試在周四周五，第二周的周一就出成績。試卷在早讀的時候就已經發下來了，名次排名也已經貼了出來。

    知道自己排名第一的時候不能說不開心，但因為沒辦法第一時間知道初一的名次，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我一邊整理試卷一邊思考課間是不是應該去一趟初一那，正想著呢，有個身影卻在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

    來的人叫楚蘇，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看起來十分文靜的樣子。她坐在第一排，平時也就不怎麽有交流，隻有考試的時候因為經常前後桌聊過幾句，給我的感覺有點冷淡。

    之前胡琳說過，我這異軍突起的年級第一在一班相當受到關注。像一班這樣的先進班注重成績，每個人之間的差距其實非常小，不服輸的人當然也不少。楚蘇已經不止一次排名第二了，我用膝蓋想想也知道，一定要人家和我和睦相處，想來是有難度的。

    我曾經雖然一直裝好孩子，但也從沒想過誰都會喜歡我，都能對我和顏悅色，聊過幾回發現不是一路人之後也就很少接觸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這副拿著試卷，明顯是找我有事的樣子讓我有點驚訝。

    她站了一會兒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我怕她是難為情，首先開口道：“怎麽了楚蘇？找我有事嗎？是要討論試題嗎？”

    楚蘇的勤奮是有目共睹的，成績也十分優異。她被班裏稱為“做題狂人”，作業對她來說簡直像是興趣一樣。

    我想她拉下臉來找我除了討論試題實在沒有其他理由了。

    楚蘇其實是長得相當耐看的一個女生，但因為平日不怎麽打扮，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還總是垂頭做題，別人很容易就會忽略她的相貌。

    和初一交心之後我確實覺得自己改變了很多，但有一些習慣卻是怎麽也改不了的。譬如進入新環境後，下意識地去觀察別人。當然啦，因為初一我現在觀察別人貌似更容易發現他們美好的一麵了，也算是有長足的進步吧。

    “嗯，我想來問問，你數學的附加題做對了嗎？”

    果然是來問題目的，我心中了然也就放鬆下來。

    “對是對了，不過這道題不止一種方法。”我一邊把數學試卷翻出來給她看，一邊問她，“你呢？你用了哪種方法？”

    楚蘇倒也不矯情，把自己的試卷攤出來給我看。“我隻想到可以用你這種方法解，但是解題思路一直沒出來。”

    我倆雖然不熟，還好討論題目是不需要熟的，思維跟得上能溝通就好。我稍微看了下她做了一半的答案，然後幫他講解。楚蘇基礎知識紮實，一點就透。可她知道這種方法後還不滿足，又問我其他的解法。

    楚蘇很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結果一堂課間完全不夠用，和她耗了整整一早上。還好物理課是在上午，否則她大概還得和我一塊兒討論一下物理題目。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一下課就看到楚蘇拿著試卷站起來，差點沒把我嚇死。還好我動作快，在她轉身之前就從後門溜走了。我倒也不是不能直接拒絕她，但她這種學生吧我覺得還是帶點癡的那種，不好太直白地拒絕。

    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一樓，初一這次卻沒有在門口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忍不住寫了一段打麻將，啊，好想打麻將。這周末和朋友約好去蘇州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