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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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懷文出身富家, 作為長子自小備受期待與寵愛。可是, 自從許諺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在許家還隻是一個小康之家的時候, 許諺在他父親眼中也不過是個比較懂事的孩子而已。可當許廣義開始發跡, 許諺開始出入慕家之後,什麽都變了。
許諺是他的噩夢。
無論做什麽都要被拿來與他比較, 無論多努力都不過是他的陪襯品,無論多優秀都要被他的光芒掩蓋。
就連妹妹都鍾情於這個男人。
他永遠比不上許諺優秀,所以逃學打架,自甘墮落。可即便如此,父親依舊沒有在他身上投注更多的關注。
他恨父親, 更恨許諺。
長大之後,工作上的才能更加體現出了兩人的差距。許家如日中天, 慕氏在他手中卻裹足不前。
他也努力過,奮鬥過, 想要父親能夠看到自己,肯定自己。可是, 再多的努力在結果麵前都不值一提, 這時候,他連拿來與許諺比較的資格都已經失去。
父親甚至讓妹妹嫁給他, 想要以此來穩固兩家的關係, 從而獲得更多的幫助。借由兩家合作成立的公司,許諺光明正大地進入了慕氏的管理層。
他裝作浪蕩,裝作不在乎, 卻終究無法裝作視而不見。
公司上下甚至隻知有許諺而不知有他慕懷文,在父親的強製要求下,他的決定竟然必須要得到許諺的同意。
他假裝大度,假裝與許諺是好兄弟,假裝自己根本不在乎慕氏,卻終究無法控製想要羞辱許諺的心。
他的父親以為拉攏了許諺就相當於找到了一頂保護傘。可是,優秀而有野心的人會甘心於一輩子當別人的保姆嗎?
慕懷文知道自己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全是自己的過錯。要不是他自暴自棄,沉迷賭博,自以為不過是一時失意卻當真墮落到底,事情也不至於此。
現在起碼有三方人馬在在找他。
許家,歐家還有公安。
他其實是明白的,自己已經走投無路。
趙興被抓之後,他就失去了最後的證據。人是他殺的,錢也是他輸的,就算讓父親知道了,也不過是更加認定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而已。
慕懷文不想再看到父親失望的眼神,也不想再從他口中聽到任何貶低自己的話。而且事實上,他確實不是許諺的對手,如今一敗塗地。
抓到許諾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可興奮過去之後,他發現自己捏著許諾也毫無辦法。
就算許諾不跑,自己就真的能拿她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他心裏沒有一點兒底。
不論是被許家找到,被歐家找到,還是被公安找到,他的下場都好不到哪裏去。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像喪家之犬一樣出現在許諺麵前。
隻是一個不爭氣兒子的死亡應該比得意女婿的背叛更容易接受吧?比起一個不親昵的哥哥,丈夫才更加重要對不對?
小言已經懷了許家的孩子,許家人不會害她的。
慕懷文越想越忍不住苦笑。
他素來擅長放棄,而如今,他要放棄的是自己的生命。
如果不是還有那麽一點毫無用處的自尊作祟,如果不是一直那麽耿耿於懷,如果能夠徹底放棄,自己或許也不會是如今這個下場吧?
這樣失敗又半吊子的人生,或許就該這樣不明不白地結束。
慕懷文的屍體被發現時已經快要三月份了。從現場看來排除他殺可能,加上他原本就是在逃嫌疑人,警方判斷應屬於畏罪自殺。
事實上,案子並不是沒有疑點的。慕懷文殺人之事雖然證據確鑿,但從案件的性質加上慕家的人脈來看,也不至於判死刑。他一個富二代何至於潛逃之後再畏罪自殺呢?
但現場確實勘察不出他殺的痕跡,案件很快下了定論。
自從許諺搬出去之後,許廣義很少去長子的住處。父子倆除了公事無話可談,沒有必要也就不太見麵了。
客廳裏的氣氛凝重得可怕,許諺跪在客廳之中,臉上有明顯被掌摑的痕跡。許廣義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短短幾天仿佛就蒼老了許多。他拄著拐杖,盯著跪在身前的兒子一言不發。
慕懷文屍體被發現後,許家第一個得到了通知。公司裏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隻有慕言還暫時被蒙在鼓裏。
“懷文……”許廣義隻是說出了這個名字,聲音就已經哽咽了,他甩起拐杖就往許諺身上掄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瞞著家裏到底做了什麽?啊?你這個做大哥的連弟弟都保護不好嗎?”
許諺沒有一絲反抗,任由實木拐杖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
“我的弟弟隻有許諶。”他聲音平靜,對身上的疼痛似乎毫無所覺。
伴隨著這句話,拐杖直接砸在了他的額頭上,眼鏡應聲摔落在旁,許諺臉上頓時血流如注。
許廣義看著他額頭流下的鮮血,心中也是一驚,下意識地就把拐杖狠狠摔在一旁。“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對得起你慕伯伯,對得起小言嗎?我隻問你,懷文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自從小女兒和他說了慕懷文的事之後,許廣義就開始著手調查。他雖然不太管理公司的事,但也不是光杆司令。
越是調查他就越是心驚。
兒子手段厲害,把手都伸進了慕氏,那20%的股份不過是冰山一角。慕氏股權變更他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就連慕懷文出事他也是聽女兒說才知道的。
他比許諾更了解許諺,就算慕懷文的死和兒子沒有關係,但他想要染指慕氏的心已經昭然若揭。
“警方判定是自殺,慕懷文殺人潛逃,畏罪自殺,和我沒有一點關係。”許廣義當然希望這件事和兒子沒有關係,但許諺前所未有的冷漠態度讓他心涼不已。
“為什麽不把這件事告訴我?你是不是問心有愧?那20%股份到底是怎麽回事?”
“股份的事我之前已經解釋過了,至於他殺人的事,我不過是不想要你擔心而已。我也想幫他,誰知道慕懷文發什麽瘋,想不開自殺呢?”
許廣義覺得自己都要瘋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現在才說這樣的瘋言瘋語!”
“爸,”許諺突然抬頭看向許廣義。他相貌英俊,隻是這時滿臉是血,嘴角還掛著笑容,看起來十分詭異。“到底是誰瘋了?慕懷文從小就這副德性,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正常嗎?他哪裏都不如我,你卻總是‘懷文懷文’,這些年我幫他擦了多少屁股?因為慕伯伯對你的幫助,所以你就強求我照看他。把一切責任放在我的身上,把他的過錯當做是我的過錯。如今他死了,還要把他的死怪到我頭上。你就那麽希望你的兒子和人命案有關?”
許廣義被許諺的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血氣上湧,手腳發顫。
許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撿起眼鏡重新戴上。他隨意地整理了一下頭發,血漬一時染得到處都是。
“慕懷文既然已經死了,股份看來也不可能還回去。小言也是慕伯伯的女兒,我這個做女婿的先代為保管,等慕伯伯處理完懷文的事再做打算吧。”
就算許諺再怎麽否認,隻憑他這副態度許廣義就已經怒急攻心。他捂著胸口隻覺得呼吸困難,喉嚨裏像是堵著什麽東西般發不出聲音。
“逆子!”等好不容易兩個字從口中吐出來,他的人也已經向地上跌去。
許詩和許謹一直守在門外,她們陪著許廣義來找許諺,許廣義卻不讓她們進門。她們隱約聽到裏麵的一些動靜,卻隻能在門口急得團團轉。
“姐,你說爸會不會打死哥啊?慕哥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許謹之前雖然也聽說了大哥知情不報的事,可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哥哥又做了什麽?”
慕懷文雖然很少和她們玩到一塊兒去,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還是不錯的。而且兩家聯姻,慕言嫁給許諺,許慕兩家更是密不可分。
突然出了這檔子事,讓誰也接受不了。
許詩比她更冷靜一些,隻是皺著眉道:“事情現在還不清楚,比起大哥,我更擔心小言……”
“一直瞞著她也不是辦法,還要通知慕伯伯,他老人家身體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姐妹倆正在發愁,門突然開了,許諺血淋淋地出現在兩人麵前,頓時嚇了她們一跳。
“哥!你怎麽……”許謹看得心驚膽戰,許諺卻麵色平靜,“爸暈倒了。”
許詩和許謹幾乎同時意識到,巨大的災難似乎並不獨獨降臨在了慕家身上,許家也要變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快進度,讓哥哥們快點便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