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他們在中餐館旁停的時間太久，沒有下車點餐，車子又沒上牌照，引起了餐廳老板的懷疑。那位高瘦的中年男子推開門走過來，禮貌地敲敲窗子，示意紐貝拉把窗子放下來。

    “我來應付他，你捂住肚子裝腿疼……不是，肚子疼。”紐貝拉忙用t恤蓋住彼得的臉，放下車窗，“您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餐廳老板借著昏暗的路燈往車裏瞄了瞄，彼得誇張地嚶嚶嚶：“啊，我的肚子！你還沒找到去醫院的路嗎？”

    “耐心點親愛的，我還沒搞懂新車的導航怎麽用呢。”紐貝拉歉意地衝老板笑笑，“打擾到您做生意了嗎？真是對不起，我們馬上走。”

    “你們要去醫院？附近就有一個。您順著大道開到第一個紅燈處，右轉再左轉就是了。”老板熱心地說，“冒昧問一句，這位小姐，您的車怎麽沒上牌照？”

    “說來話長，但還是謝謝您，我明天就去辦。”紐貝拉機智地結束了對話，迅速點火離開了fbi紐約分部的辦公樓。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fbi辦公樓附近的商店都有他們的特工。”彼得在t恤衫底下嗡聲嗡氣地說，“計劃有變，咱們得把車開回4s店。”

    “找個偏僻處扔下不就好，車上不都裝了定位裝置？現在幾點？”紐貝拉查詢著地圖，試圖找一處完美的拋車地點。

    “嗯，差七分鍾九點半。拋車荒野？這樣不太好吧…….”

    “我會幫他們報警的，放心吧。”紐貝拉找到了一座爛尾的大樓，“車停在負一樓，我們在頂樓集合。”

    彼得還想說什麽，偏偏短信提示適時地響起來：“是你爸，問我們在哪兒，我該怎麽回？”

    “別理他，咱們抓緊時間。”紐貝拉翻出一頂難看的棒球帽戴好，“該死，遮不住臉。”她環顧四周，看到了彼得脫下來的t恤，“這個好。”

    彼得慌亂地想要阻止：“別別別……別用這個，味道不是太理想……”

    “哎呀，我都不嫌棄你，你還有什麽好羞澀的？好了，一切準備就緒，接下來走哪一步？”

    彼得窘得要命，同所有的男生一樣，他沒有每天換衣服的習慣，那件t恤從周三穿到周五，氣味不知有多“美妙”。但願紐貝拉的神級嗅覺能過濾汗臭味……

    “嗯......對時間？”彼得竭力回想著與其他成員出任務時的行程，“還有，測試通訊器和通訊頻道是否通暢。”

    紐貝拉拿出手機：“我隻有它。西蒙斯特工1說我的入耳式通訊器還沒弄好，因為我的dna很難同感覺神經矽樹脂匹配成功。”

    “沒……沒有通訊器？咱們總不能靠默契吧？”彼得抓狂了，他再一次確定帶沒訓練好的紐貝拉出來是史詩級別的重大錯誤，仿佛能看到斯塔克先生的鐵拳正衝他砸來……

    “淡定，你的計劃很完美，區區通訊器不是障礙。”紐貝拉安撫他，“現在九點二十八，咱們九點四十在頂樓會和？”

    *

    夜色漸深，辦公樓的人卻不見少，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自願加班——手頭的案子永遠做不完，不加班的話，估計得帶進棺材繼續做。

    彼得借著十月中旬慘淡的月光，身法敏捷地順著牆壁攀爬，紐貝拉說物證室在實驗室左邊的第三個房間。

    紐貝拉總讓他捉摸不透，彼得分神地想。

    比如，她常嘻嘻哈哈地同斯塔克先生開玩笑，調侃他年輕時的荒唐事；但當斯塔克先生想要強行出院時，她是唯一能板著臉說不的。有幾次，紐貝拉甚至親自動手把他押回病房。

    斯塔克先生總抱怨被女兒管頭管腳，說自己徹底失去了自由，但大家都看的出，他心裏得意的都快飛起來了。

    再比如，她同莉比、凱文不見得有多親熱，但得知他們的死訊後，彼得看到了她的怒火。那種憤怒遠超過”聽聞普通同學噩耗“的程度，感情強烈到讓他不由暗自慶幸：“幸好壞人不是我。”

    隔壁房間傳出的巨大響聲驚醒了胡思亂想的彼得，他忙定定心神，探頭往旁邊的窗戶裏看去：整齊排列的智能物證保管櫃、比別的房間多一倍的火災探測器和監控器，看起來格外高科技的大門......

    就是這裏了。

    彼得微微側身，將工具從背包裏拿出來，不經意間掃過手腕：“已經九點三十二了？我得趕快點！”

    不遠處的小巷裏，紐貝拉正研究如何裹頭比較顯氣質，她真希望哪位神侍能幫幫她——他們都很擅長裹希頓，凡人的頭巾肯定也不是問題。

    炸雷般的火警警報器陡然響起，驚得她魂飛魄散，剛弄好的裹頭也鬆了：“討厭，我的氣質全沒了！”

    她胡亂將t恤的袖子打好結，防止它掉下來，對著黑屏的手機再三確定隻露出眼睛後，動身前往實驗室。

    閃耀的母族基因讓她能自由穿梭在大門緊閉的所有建築和房間，因此紐貝拉沒怎麽費勁便進到了技術員全疏散光了的實驗室。

    “好了，哪一個冷藏櫃裏是我們需要的樣本呢？”紐貝拉喃喃自語，她記得彼得的簡報有調查的代碼，“vac11078？哦，底下有標簽…… 中城高中…….太好了！”

    等等！

    她拉門的手忽然頓住了：“怎麽疫苗的瓶身有兩種顏色？”

    在希爾副校長的特意“關照”下，她和彼得都沒有打疫苗，據說是防止他們的dna外泄：彼得的【蜘蛛俠】身份會被識破，某些心術不正的家夥則能利用她的基因研製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班納博士3對此很有感觸。

    他們都不被允許靠近醫療車，自然沒見過疫苗長什麽樣，更不知道儲存疫苗的容器瓶身是藍色還是綠色。

    “和其他學校的樣本弄混了嗎？可標簽隻寫了中城高中啊？”紐貝拉困惑地想，“簡報裏也沒提，拿錯了怎麽辦？要是事先看過調查報告就好了。”

    火警警報器的響聲正在變弱，看來管理員已經解除了一部分的警報。紐貝拉的視線在屋裏亂轉，忽然間，寬大實驗桌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絕密——vac11078調查報告？”

    她匆忙繞過地上的雜物，衝過去翻開報告，夾在其中的幾張照片掉了出來：原來標簽沒弄錯，的確有瓶身顏色不同的兩種樣本。

    遠處響起淩亂的腳步聲，紐貝拉慌忙將報告卷起來，塞進褲兜，隨手找了個閑置的移動醫用疫苗冷藏箱，調好溫度，放進兩種樣本。

    “誰那麽缺德，往物證室扔小型燃|燒|彈…..”

    門外的說話聲越來越大，紐貝拉顧不得關好冷藏櫃的門，拎起移動醫用疫苗冷藏箱就閃人。幾秒鍾後，她落在了爛尾樓的頂層。

    “他們剛把汽車拖走。”彼得焦急地跑過來，“我的老天，你終於回來了！”

    “出了點意外。彼得，你的簡報怎麽沒提有兩種樣本？”紐貝拉抬高一側的胯部，好讓那份調查報告露出來，“意外的驚喜。”

    “什麽兩種樣本？”彼得抽出文件，滿臉疑惑，“報道裏沒提過啊。”

    “先不說這個，快幫我接通西蒙斯特工的電話，希望她有空幫我們做檢驗。見鬼，我爸的電話！”

    她將移動醫用疫苗冷藏箱遞給彼得，騰出手來解鎖屏幕：“爸？”

    “你們在哪兒？私奔嗎？準備一年後帶著外孫回來給我過生日？”托尼語氣不善，“別的家長是不是製定了某種叫門禁的東西？”

    “沒有的事，我們在比賽誰飛的更快。”紐貝拉看向彼得，彼得衝她打手勢，看來西蒙斯特工有空幫他們。

    托尼似乎鬆了口氣：“你們飛到哪兒了？泰姬陵還是金字塔？或者都不在地球了？”

    “正匍匐在回家的路上，啊啊啊我要輸了！爸爸再見一會兒見！”紐貝拉啪地掛掉了電話，轉頭迎上彼得“你的聲音好戲劇化”的眼神。

    “走吧走吧，別瞪我。”紐貝拉將裹頭的t恤解下來，還給彼得，“西蒙斯在哪兒？”

    “她在中央公園。稍等一分鍾，我去換衣服。”

    *

    交接過程無驚無險，西蒙斯特工答應一有消息就通知他們。菲茲特工4好心地將他們送出城，兩人這才趕在十點半前回到家，托尼正坐在客廳研究一本名為《如何把你的孩子鎖在房間》的書。

    “啊~兩位小飛俠可算回來了，我正聯係娜塔莎發全程通……紐貝拉你的鼻尖上沾了什麽？”他騰地站起來，三步兩步衝過來，用手去擦拭女兒的鼻尖，“這是灰燼嗎？你們上哪兒挖煤去了？”

    彼得心中一咯噔：灰燼絕對是在爛尾樓沾到的，當時燈光微弱，他沒看清紐貝拉的臉；中央公園燈光明亮，可他緊張的要死，沒顧得上檢查紐貝拉的儀容......這下完了！

    “估計在爛尾樓歇腳時沾到的吧。”紐貝拉用手背擦擦鼻子，“你看彼得的手！”

    托尼低頭一看，果然彼得的手心也沾滿了灰燼：“你們真的沒去挖煤？也沒去縱火？”

    彼得頗為心虛，說話都結巴起來：“沒…..沒有，先生。”

    “哎呀，不要那麽嚴肅嘛。”紐貝拉撒嬌地挽住托尼，“我們複習sat好緊張的說，你這樣很影響考生的心情耶！”

    “你們還會緊張？複聯的成員還會緊張？”托尼餘怒未消，但語氣緩和不少，“你在開玩笑嗎，年輕的小姐？”

    “是的是的，年輕的爸爸，我在開玩笑。啊~~~佩珀回來了，你和她肯定有很多少兒不宜的話要說，我們回房間了，晚安爸爸！！！”

    直到躲進自己的房間，紐貝拉的冷汗才停住外冒，手機屏幕亮起來，有兩條來自彼得的短信。

    “你爸提到縱火時，我腿都軟了qaq”

    “但為了莉比和凱文，以及其他受害者，一切都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　　兩位菜鳥不容易啊......

    1西蒙斯特工：珍瑪.西蒙斯，菲茲-西蒙斯成員，《神盾局特工》主要人物，專攻生物化學。

    2希頓：意思是麻布貼身衣，古希臘男女皆穿的內衣，分為多利亞式和愛奧尼亞式。（摘自《古希臘生活》）

    3班納博士：浩克。

    4菲茲特工：裏奧.菲茲，菲茲-西蒙斯成員，《神盾局特工》主要人物，專攻工程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