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巧計求娶（寒正卿巧計安母心）

    寒正卿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到了自己的家中, 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剛進門就被自己家中的小廝小元拉住了，對他喊道：“少爺少爺, 你終於回來了, 夫人午睡後吐了一口血，正在到處找你呢！”

    寒正卿聞言心中就是一凜，連忙拉住小元問道：“怎麽樣？母親她怎麽了？怎麽會嘔血？大夫上次不是說母親的病情已經有好轉了嗎？”

    小元有些沮喪，眼中都蓄滿了淚花, 扁著嘴說道：“大夫開來的藥先前倒是吃著有些好，但是從昨天到現在，夫人喝什麽吐什麽, 今天更是連血都吐了一口出來。為了擔心影響少爺您的課業, 所以夫人一直都囑咐我們瞞著您, 直到你們今天下午下學才去找你回來，哪裏知道小元去了卻是等不到少爺。”說著說著又要抽噎起來。

    寒正卿拍了拍小元, 說道：“小元別難過，我這就去瞧瞧母親。”說完便馬不停蹄地往母親的房間那邊趕去, 還未進屋, 就被屋中撲鼻而來的藥味熏得一怔, 頓了片刻才走近了屋內。

    由於長期臥病在床, 寒正卿的母親張明華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了，他有些哽咽地坐在床邊，對著張明華的耳邊輕聲喚了一句“母親。”

    張明華聽見寒正卿的叫喚，緩緩張開了眼睛, 欣喜而又艱難地伸出手拉住了寒正卿的手，說道：“我的兒啊，你回來啦。”

    寒正卿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笑容，但是因為心中擔心過甚，笑得比哭還難看。

    張明華也知道寒正卿心中不好受，歎了口氣，說道：“兒啊，我本來想撐著一口氣，等到你三年後中了進士，給你找門好親事，也算是讓你後半輩子順遂些。可是哪裏知道我這身子骨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現在隻怕是等不了那麽久了，想提前給你說親門事，讓我在咽氣前也能看著新婦進門，你看如何？”

    寒正卿一愣，卻是心中難過，說道：“母親你說什麽話呢？你一定能等到我三年後考中的那一天的，到時候我一定給你請封一個誥命夫人！”

    張明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到不是眼紅那個誥命，有沒有那個對我來說是一樣的，我知道心疼你啊！我的兒！我苦命的兒！別人都有父親在官場上混得風光，給他們鋪路，可是你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親，長於我這個沒有見識的婦人之手，卻是可惜了。更可惜的是我若是立時死了，還會害得你三年後因為要給我守孝而不能參加會試，蒼天何其不公啊！”

    說道這裏的時候張明華因為情緒激動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寒正卿眼中都是淚花，他一邊輕撫張明華的背一邊說道：“母親，我一直被你保護得好好的，哪裏算是吃了什麽苦？真正苦的是你啊！一個人含辛茹苦將我拉扯大，還要一個人守著家業，防備著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們，何其不易？您的心血都是為了我才熬幹的啊！”

    張明華笑著搖搖頭，說道：“孩子，你懂事，知道感恩，我心中好高興，沒有白養你一場。可是我現在卻是沒有幾天的命了，想最後為你做一件事，幫你說一門靠譜的親事，也免得你要守孝三年，到時候卻是再也沒有人替你好好打算，好好說親了。”

    寒正卿含淚點了點頭，說道：“一切都聽母親的。”

    張明華說道：“我考慮過好幾個人選，現在你未中進士，能說的人家卻是不會有多好，雖然娘親堅信你一定會中，但是別人哪裏明白你呢？照我說，卻是找一個京郊貧寒讀書人家的長女做媳婦兒，家世不用太好，這樣的女子既會持家過日子，也不會嫌棄咱們家沒有世家大族那樣有人脈，還會覺得咱們家產業很多，是很好的結親對象。隻是這樣的女子沒有生活在官宦人家，日後怕是難與你有所溝通，卻是苦了你了。”

    寒正卿沉默著不說話，並未答應。

    張明華一愣，卻是知道寒正卿不滿意這樣的女子，她歎了口氣，說道：“兒啊，母親也想給你找一個世家小姐，可是咱們家這樣的條件，雖說家有餘財，可是卻是缺少了最重要的人脈，你又沒有考中進士，便是京城中一般小官的人家也不會願意將嫡女說給你的。除非娘豁出一張老臉去給你說張家的姑娘，不是娘舍不得臉麵，而是我們與張家牽扯太多，若是再給你說了張家的姑娘，我怕你守不住寒家的產業，做官後也被張家掣肘良多，到時候家裏是姓寒還是姓張都分不清了。兒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情想不到，可是母親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跳火坑啊！”

    寒正卿連忙解釋到：“母親，我並未想過要與張家結親，您覺得，庶女怎麽樣？官宦人家裏麵教養和學識都很好的庶女呢？”

    張明華一愣，隨即便是心中湧起一股怒氣，說道：“兒啊，你不是女子，不知道內裏的厲害，庶女裏麵哪裏有好的？那個正妻會願意將庶女養得樣樣拔尖？便是那些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庶女，娶回來也是都不堪用的！你卻是死了這條心吧！”

    寒正卿連忙解釋道：“娘，前些年戶部侍郎劉元慶的嫡次子劉宇章不是還娶了翰林院李孝泉大人家的庶女麽？我看他們兩個也琴瑟和鳴，過得挺不錯的，婚後劉宇章都收了性子，不再風流了，世間對他夫人的風評也很好，誇她不輸於別家的嫡女。”

    張明華卻是有些氣急，說道：“那個劉宇章不學無術，連個舉人都沒有考中過，怎麽能和孩兒你相提並論！”

    寒正卿失笑，說道：“母親，也隻有你這麽高看孩兒一眼。可是母親，在世人眼中，我的條件可能比得了劉宇章？”

    張明華氣急，卻也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世人的看法，隻是她無奈地說道：“隻是那樣的庶女打著燈籠都難找，你讓母親到哪裏去給你找一個？”

    寒正卿此時卻是跪下了，對張明華說道：“母親，劉宇章的夫人卻是我同窗好友李亦瑋的姐姐，我卻是知道李亦瑋還有一個妹妹尚待字閨中，肯請母親為我求娶！”

    張明華此時卻是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的兒子早就已經心中有了主意了，怒道：“什麽？你已經與女子私相授受了？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同意這樣的婚事，不可能讓這樣的女子進我的家門！”

    寒正卿卻是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道：“母親錯怪我了，更錯怪了李家小姐！母親，我不但沒有與李家三小姐私相授受，就連我同窗李亦瑋都不知道我心中起了那樣的心思呢！母親，李亦玨的三妹妹是庶女，現在才十三歲，還未到說親的年齡呢，他也隻是因為今天姐姐的鋪子開業，順嘴和我說了一下有一個屏風是家中妹妹送的賀禮，我卻是自己長了心眼，多嘴問清了他那個妹妹也是庶出，行三。”

    張明華聽到寒正卿的解釋以後，心中的怒氣果然減少了很多，急切地說道：“是嗎？那孩兒你可曾打探過他庶妹的人品如何？”

    寒正卿哭笑不得地說道：“母親，我哪裏好開口去問那些事情！隻是我覺得李家家風甚好，他家的嫡女和庶女出嫁後都得到了很好的風評，說明李家正房夫人心中自有一番氣度，會教養女子。且我與李亦瑋相交莫逆，知道他的家世，他的父親和哥哥在科舉上都是中了進士的，他大哥更是中了探花郎，日後在仕途上肯定能對我有所助益，心中卻是存了這番心思，奢望能娶到他的妹妹，趁著他妹妹還小搶先定下來，還望母親幫一幫我。”

    張明華此時已經完全不生氣，而是有些擔憂地說道：“這麽說來，他家的這個三小姐雖然是庶出，但是很搶手啊，能看得上我家麽？”

    寒正卿裝作臉色有些為難的樣子，說道：“母親，孩兒太苛求了，不如……”

    話音還未落，張明華就拒絕了，她說道：“不行！難得有這樣一個人選，怎麽能輕易言敗？怎麽都要先去爭取一番，實在不行才能去考慮那些次一等的選擇。”

    想了半天之後張明華眼前一亮，說道：“我那個遠房表侄女卻是安西侯府的世子夫人，與李夫人是妯娌，我可以去求求她，讓她幫我牽牽線！”

    寒正卿有些為難，說道：“母親，這樣我和那位李家三小姐輩分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張明華說道：“嗨，又不是什麽正經親戚，不會有影響的！”想到此處，張明華頓生了無數勇氣，做都坐不住了，掙紮著就要起來去安西侯府了。”

    寒正卿好說歹說才勸住了她，讓她先給世子夫人下個帖子幾日後要去拜訪，不要這麽匆忙而去，張明華才乖乖喝了藥，休息了。

    出了母親的房門之後，寒正卿鬆了口氣，算是過了母親那一關了，答應了回去求娶，下麵婚事能不能成，就要看這位李家三小姐的功力了。

    不過他心中卻是不太擔心，李三小姐是那樣胸中有溝壑的女子，既然已經看準了自己，自然不會讓婚事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