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李茂攤牌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幾番交談下來, 安淑榮敏銳地發現了李芙是個沒腦子的人，她的嫌疑基本排除，還剩下李芮、李茂在她原來的名單之內, 隻是她卻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名單中還應該添加上安夫人！

    李府裏麵這麽多女子的變化主要在婚事上, 而她們所有人的婚事其實都是捏在安夫人手中的，安淑榮以前隻考慮了她們促使安氏變更想法的一個原因，卻沒有想到萬一安夫人自己就知道本來的事情，自己求變呢？所以她也不能忽略了安夫人！

    看得差不多了之後, 安淑榮找了個借口去更衣，其實卻是到了自己的書房之中細細列了一張表出來分析李芮、李茂和安夫人三人。

    沒有想到分析來分析去，原本最沒有嫌疑的李茂貌似才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雖然她的經曆和前世變化不大, 但是她卻和所有發生變化的人都有著關聯！

    比如, 李芮是她的嫡姐, 她的行為可能會影響李芮的婚事，李芙是她親姐, 她也有可能從安夫人手中幫助李芙謀取一門更好的親事，寒正卿是她的夫婿, 若是她能早早將前世裏麵的考題告訴寒正卿, 以寒正卿的才學考中狀元並不是難事。李亦瑋是她的親哥哥, 她也有可能給李亦瑋透露考題！

    若是改變的那隻蝴蝶是李芮, 那麽她如何會影響李亦瑋、寒正卿，卻不影響自己的親哥哥李亦玨和夫婿申光傳呢？

    安夫人也同理，若是她有了先知先覺的能力，或者說改變了一個芯子, 是個穿越者，那麽她應該先改變的是與她最有關的人，比如李孝泉，比如李亦玨，而不是沒有那麽相幹的寒正卿和李亦瑋啊！

    安淑榮笑了一下，有時候憑直覺真是害死人，做人還是理智一點兒分析的好。這次不久是一個鮮明的例子嗎？要是隻靠直覺，怎麽能發現李茂的貓膩呢？她藏得太好了！可是一畫圖表出來細細分析就什麽都明了了！

    心中有了底之後，安淑榮便施施然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回到了宴席之上。她微笑著與在座的各位交談著，卻頻頻重點觀察著李茂這個人。

    之前沒有重點分析李茂這個人的時候，隻是覺得李茂這個人作為庶女很會看風頭，處事八麵玲瓏，把嫡母、婆母、嫡姐、親姐都照顧得很好，好像沒有一個人討厭她，人人都喜歡她。這樣的女子雖然難得，但是在這個朝代卻也不少。

    可是細細一深究，卻發現她不簡單，尤其是她竟然能以一介女子之身，不僅影響了自己兩個姐姐和自己的婚嫁，更能影響到了夫君和哥哥的科考，那才是真正的不簡單呢。

    安淑榮對著李茂起了更多的好奇心，故意對著李芙這種沒有心計的人問她們三姐妹閨閣之中的事情，李芙幾下子就被套出了話來。

    李芙笑著說道：“秉娘娘，臣妾與家中姐妹們在閨閣之中的時候一同念書，一同學女紅，隻是臣妾愚鈍，比不得大姐姐和三妹妹。大姐姐當然聰慧無比，學什麽就像什麽，而三妹妹則有些奇怪，我在家的時候她更喜歡看書不喜女紅的，可是等我嫁人以後才聽說，三妹妹不看書了，一心學女紅。更厲害的是，她真的學有所成，比繡娘們繡得還好呢！”

    安淑榮眼睛一閃，問道：“哦，那三小姐可有繡品可以讓本宮一觀？”

    李茂聞言心中就是一抖，都說書畫最容易暴露出一個人的心機，其實自己的繡品和畫作也差不多，睿王妃這麽頻頻試探自己，是不是已經看出了些什麽，要是再看了自己的繡品，是不是自己就暴露了？

    於是李茂笑著說道：“回稟娘娘，女紅刺繡隻不過是小道，茂兒之前是鑽研過，可要說什麽拿得出手的繡品卻是沒有的，如今茂兒隻想著伺候婆母、照顧夫君，若是能為寒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就更好了，不再拿針線了。”

    李芮很聰明，聽到李茂這麽說，就知道李茂不想讓睿王妃安淑榮看到她的繡品了，雖然李芮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但是她心中猜測李茂可能是當了狀元夫人之後覺得過去賣繡品的行為有些丟人，故不願意提起，便也好心地給她打個圓場，說道：“是啊，女子伺候婆母、伺候夫君、管理家事才是正道，刺繡都是小道，反正有著針線房的婆子呢，平日裏也用不著那些。”

    可是耐不住一旁李芙這個豬隊友捅刀啊，李芙生怕安淑榮不知道李茂的繡技，非要說道：“王妃娘娘，您不知道，茂兒的繡活兒那可是絕了，絕不是一般的繡娘可以相比的！雖然茂兒現在不拿陣線了，可是京城裏有一家很出門的刺繡鋪子‘錦繡堂’就是她開的，裏麵掛著她的繡品的，娘娘有時間可以去看看，真的很不錯！”

    看著李芙亮晶晶的小眼睛，又想到她也算是一心為自己說好話，李茂隻覺得沒有力氣，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看著睿王妃安淑榮露出那種“我抓到你了”的誌得意滿的神情，說道：“哦，原來如此，看來本宮的確要好好去看看。三小姐，不，應該說是寒夫人，明日上午我正好沒有事情，可否邀約你一同去錦繡堂看看。”

    李茂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晚宴散了之後，李茂坐在回家的馬車上暗暗好笑，其實李芙即便不揭破，以睿王妃安淑榮的能力，遲早也能查到綠笛身上，查到錦繡堂身上的，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隻要安淑榮看過了自己的繡品，對自己有了疑心，總能找出蛛絲馬跡來，確定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的。

    早死晚死都是死，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必把自己過得這麽委委屈屈提心吊膽呢？

    再想想最壞的情況，即便安淑榮知道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又能怎麽樣呢？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目前看來寒正卿和她的丈夫睿王爺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她出手滅了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若是自己明天還不等她揭破，主動便承認了，還能在她麵前掙個印象分，何必要到被她逼到牆角才承認呢？

    李茂夜裏給自己做了好多心理準備，決定第二天在錦繡堂裏和安淑榮攤牌，因為不知道安淑榮會對自己做出什麽事情，所以對寒正卿說道：“夫君，睿王妃安淑榮一定要去我拖綠笛開的繡莊‘錦繡堂’裏麵看一看，我也不知道她來意是善還是不善，勞煩夫君明日中午接近午飯時間到‘錦繡堂’去接我一下，救我一救。”

    寒正卿笑道：“傻丫頭，後院都是前朝的延伸，睿王爺看重我，他的妻子自然要和你拉關係，給你麵子，你放心吧，明天她對你絕對是慢慢的善意！不過夫君還是答應一定去‘錦繡堂’接你，給你撐腰，也給你吃顆定心丸如何？”

    李茂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自和寒正卿睡去不表。

    第二天早上，李茂早早就在錦繡堂裏麵等著睿王妃安淑榮大駕光臨了，等她一到，立即著綠笛將她請到了三樓從不曾招待外客的會客間裏麵。

    安淑榮坐下之後，李茂按照禮節給她請了安。

    隨後，安淑榮問道：“寒夫人，怎麽不見你的繡品呢？”

    李茂對她一笑，也不再伏低做小卑躬屈膝，說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睿王妃娘娘，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安淑榮聽見李茂的話之後先是吃了一驚，然後笑著說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李茂，你可真是爽快啊，我本來還以為我要出殺手鐧才能逼你承認自己的身份呢，沒有想到你這麽就認了，唉，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我還以為可以鬥智鬥勇一番呢！”

    雖然她話是這麽說，但是李茂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坦誠相告之後，安淑榮身上的防備硬殼好像有所軟化，對自己更加親切了一些。

    隨後，安淑榮的眸子裏麵全是狡黠，問道：“李茂，你一定是穿越的，而且並沒有重生過，這是你在這個朝代裏麵的第一世，是不是？”

    李茂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安淑榮意有所指地說道：“昨天我分析的時候還拿不準，可是昨天晚上我回去細細回想了一夜，越發確定了你是穿越而沒有重生過一世的人呢，因為如果你是重生的人，一定不會選擇寒正卿這樣一個夫婿！”

    李茂心中一聽安淑榮的話便是聳然一驚，她急切地問道：“寒正卿怎麽了？為什麽不能選他？”

    安淑榮搖了搖頭，說道：“寒正卿這個人啊，長得也好，學問也好，家室雖然貧寒，但是勝在人口簡單，他母親也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若是沒有前世裏麵的經曆，怎麽看他都是一個如意郎君的人選，隻可惜啊，這個人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點，可以抵消他這些所有的好，那就是……”